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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爱情规则(1)

六月的心语。

十六年来,我像一只慵懒的小虫,依附在父母身上,吮吸着他们的血汗。

春风再度拂过,树叶已然变绿。在蓦然回首中,初中的学习生活已接近于尾声,心中涌起一丝难以名状的惆怅。说后悔,道醒悟。这些已成了四年来自己的挡箭牌,我实在不愿意再用这些为自己的过失掩饰。一次次立志,一次次后悔,一次次自我原谅。天才知道这样的事情我已重复了多少回。

说真的,初一那年,我还是很勤奋的。那时,我不知道歌星金曲,不谈论服装首饰。我生活得很充实,也很真实。可是,渐渐地我知道了四大天王,知道了琼瑶,岑凯仑,我学会了用花言巧语来蒙骗父母,一次又一次说这次考不好是因为……自以为懂得的事已经很多,自以为这样的生活就是快乐,自以为……太多的自以为使我认不清自我,看不清方向,做不出正确判断。

我属于那种“常立志而不立长志”的人,学习热度总是昙花一现。虽然有段时间也曾着实努力了几天,可过不多久,又把自己的承诺忘了。每当看到周围踌躇满志、跃跃欲试的同学,我满不在乎的心就会深深地被刺一刀。我们原来是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如今自己却落伍了。

十六年来,我像一只慵懒的小虫,依附在父母身上,吸吮着他们的血汗。现在父母瘦了,老了。爸爸精心培育我十几个春秋,希望我将来如何如何成才,可是在初中这一驿站上他的希望就破灭了。看着伛偻的爸爸,我真想哭,真想让他骂我个淋漓尽致。

前不久,伴着四月春的温馨我收到了四班王燕的一封信。她回答了我一年来的寻觅。她说:“你的理想与追求其实就在你身边。只不过你在虚荣中尘封了她,遗忘了她。你说你苦于找不到一个真实的坐标。其实这并没什么,关键在于你是否想过真正地为着她而不惜一切。”

心中的疑窦尽消。我明白了。

我曾不小心丢失了人生中最宝贵的真诚,失去了几年珍贵的学习时间。但宗璞曾说:“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我坚信自己会找回我失去的一切!

初三没有了,还会有高三。我清楚:这样的机会只有两次。我不希望自己像张学友唱的那样:“失去后,才能真正懂得去珍惜和拥有。”蓦然回首的刹那,风将昨日的泪吹落在尘埃里。我不会再虚浮地走过每一天,我要回到人生真正的坐标点上,向着自己的理想而实实在在地努力!真真正正地奋斗!

感谢年轻。

感谢年轻,让我们敢想敢做,没有一切顾虑和烦恼。感谢年轻,使我们拥有纯洁的心情。

感谢年轻,为我们提供充沛的精力。

感谢年轻,让我们插上双翼,追逐理想的梦。

感谢年轻,让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学习扎实的本领。

感谢年轻,让我们敢想敢做,没有一切顾虑和烦恼。我们不会被教条主义所禁锢,更没有经验主义作祟,有的只是一副健康的体魄,快捷的思维,还有一腔青春的热血。

感谢年轻,使我们拥有纯洁的心情。我们不在歪门邪道分心,也不会做什么事都为了回报,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感谢年轻,它是我们是否具有成功人生的基础。我们能够轻而易举地背诵大段的范文。能够毫不费力地学会一项技能。不是吗:一个个少年选手在国际奥运比赛中大显神通,一批批神童进入少年科技大学,将来的世界就是我们这一代年轻人。感谢年轻,为我们学习提供了一个轻松的环境。我们不必为妻儿的生计而四处奔走,也不必为发财而绞尽脑汁。我们有的只是上辈对我们的殷切希望,有的只是一个成才的优越环境。让我们感谢年轻吧,因为它实在就意味着成功。

海魂。

大海,你充满了对生命的爱,充满了温柔和善良,你的使命真是对生命的哺育吗?

傍晚,站在大海边的高高悬崖上,迎风而立,眺望一望无际的大海。

天边的夕阳不甘心沉沦,最后一次展现它的辉煌,把片片碎金撒向大海。金光闪闪的海面上无数只海鸥欢快地飞着,唱着。此时此刻,大海恬静得像年轻、温柔的母亲,用双唇吻着金黄色的沙滩和那无数白色的贝壳,用双手轻轻摇着怀中的小船-远方一只小船儿恰似摇篮中的婴儿那般恬静、安然……大海,你充满了对生命的爱,充满了温柔和善良,你的使命真是对生命的哺育吗?

日沉月升,突然间,月光下的大海变了一副面孔:海风吼起来了,海浪涌起来了,刚才还柔情万般的大海转眼成了一个暴君。

他用有力的双臂愤怒地击打着海岸,发出震撼天地的轰鸣,狂怒的波涛像无数只恶狼……那排山倒海之势把远处那只小船颠簸得惊慌失措,时隐时现。已失去控制的小船,发出了求救信号,可船上那盏小小的信号灯在无际的黑夜中却显得那么微弱。

大海,你哺育了无数生命,尽显温柔与善良,可为什么这会儿你却变得这般肆虐?这般视生命为儿戏?

月亮越升越高,越来越亮,她那圣洁的装扮和美丽的光辉令人陶醉。在皎洁月光的爱抚下,大海终于被感化。渐渐地,她的呐喊声小了,动作柔和起来,又成了一位慈祥的母亲。她哼着小夜曲,用温柔的手轻轻抚平海岸、夜空的一切创伤,海面终于平静了。突然,海面上一个红色的亮点,在波涛之中熠熠闪光,那是航标灯!对,是航标灯!

在苍茫的大海上,这盏灯永远高擎着红色的火炬,给所有的航海人指点迷津,指点着生命的航道。

刚才那只求救的小船,正向它靠近。哦!我明白了,明白了大海那丰富的性格中包含的深意:它用温柔赋予我们对生活的爱,用磨难赋予我们生命的坚韧。它用这种特殊的方式催促我们点亮心中的航标灯,让生命之舟战胜惊涛骇浪,永不迷航。

啊,在深邃坦荡的大海边,我寻到了大海的灵魂。

背影。

我久久地注视着那因呼吸而轻微起伏的影子,仿佛在欣赏一座黑黑的山脉,它有着无比的坚硬,又有着月光一样的温柔。我年前得了病,一天一天地病得人也日渐消沉。父亲每天夜里等到家人睡着后,在阳台上悄悄地燃起了戒掉二十多年的香烟。我,躺在看得见阳台的床上,假寐便寐出了眼泪。八千里路的云和月,父亲陪我从南到北直达首都求医。行色匆匆地安顿好,第二天便按照别人的指点,清晨四时赶到协和医院排队挂号。等候的时候,我长久地看着地上,很多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我与父亲沉默无语。在地上,他的影子被很多人的影子覆盖住了。

在协和医院看过病之后,我与父亲又经别人介绍直抵齐齐哈尔市。我们往返于旅馆与诊所之间,在整个治疗过程中,父亲瘦瘦的身体一直站在我旁边,看着我忍受针灸的痛楚。有一天我终于忍耐不了这疼痛而拒绝治疗,父亲冲着我吼了起来:“你以为就你疼吗?我不疼吗?”望着那双逐渐模糊的眼睛,我才懂得,父亲承受的是两个人的疼痛,我的和他的。在往后的治疗中,我的勇敢和坚强,完全来自于父亲的疼痛。当我终于步出医院的那一天,父亲却因为肠胃炎住进了医院。有时想想,是否真的有冥冥注定,它用时钟调好了人生,让人们去经受苦难和波折。我站在病床边,守着因经受病痛的折腾而精疲力竭逐渐睡着的父亲。那晚也有月光,从薄薄的白窗帘透了进来,洒在父亲的身上,影子正好投在病房的一面墙上,那样小小地蜷缩着。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我与父亲在一扇默默的小窗下,接受着一轮圆月陌生的投射,影子疲倦地憩息在墙上。我久久地注视着那因呼吸而轻微起伏的影子,仿佛在欣赏一座黑黑的山脉,它有着无比的坚硬,又有着月光一样的温柔。当我抬头望天,竟惊讶于那一轮久违的圆月,尽管我在地上每晚都能看到它的投影,但我仍然不能遏制惊讶。因为它是那样大而圆,亲近得让我有无比的陌生,就好像习惯了一件物体之后,有一天忽然跳出来近近地审视它,便得出了“它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这样一个结论。

望着那一轮陌生的四月,心中便如放电影一般流过了这一段八千里外求医、父亲与我相依为命的日子。月亮上的一滴露水,渐渐地挂上了我的眼角。墙上的那个躺着的影子微微动了一下。我忽然想到,我所凝视着的,正是父亲真实的生命,而不是一个影子,因为在我流泪的那一刻,影子不会颤动。

叶子贺卡。

盒子里装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叶子贺卡,很精致也很漂亮。婕的眼里涌出了亮晶晶的一串珍珠。

婕喜欢树叶,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叶子。

婕把各种植物的叶子采下来,夹在书里。没事时,就用干枯的叶子制做贺卡。她把小的排成图案,把大的剪小,然后装在一个精致的贺卡里。每一份都随心所欲,全凭感觉去做。婕的手很巧,做出的贺卡很精致也很漂亮。

每逢朋友的生日或节日,婕便把那些漂亮的叶子送给朋友们。贺卡上一般写字不多,但都很精辟,如“多读书,在别人的故事里旅行,可以平衡我们心中的缺憾”。

后来婕有点不太自在了。朋友们送给婕的礼物,都是些布娃娃、小花篮等挺贵重的东西。相比之下,自己的叶子贺卡太小气、太寒酸了。

于是婕尽管还是一如既往地采集叶子,精心收藏,但再不送人了。好朋友颖生日那天,婕精心选购了一只可爱的小熊猫送给颖,但颖接过礼物时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陌生。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颖去找婕,颖打开一个小盒子给婕看。盒子里装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叶子贺卡,很精致也很漂亮。婕的眼里涌出了亮晶晶的一串珍珠。

回到家,婕给每个朋友都寄去了一张叶子贺卡。以后的生日或什么节日,婕的朋友又能收到叶子贺卡了。

绿的生命。

其实人生在世不就是一棵小草吗?在何处落脚我们无从选择,要经受怎样的风吹雨打我们亦无法意料,但生命本身已是奇迹。在考场上奋战了三天,感到很累。

怅然站在教室外的阳台上,不知该干什么。蓦然,我眼前一亮-一抹淡淡的绿色映入眼帘,我差点儿惊叫起来。在阳台栏基里面两片瓷瓦的缝隙中,有一抹淡淡的绿。噢,那是一棵小草,一棵只有四片小叶的草。四片小叶从狭窄的缝隙中钻出,微风中,轻轻摆动-它是为自己的生命起舞吧。

这,真令人不可思议。两片瓷瓦的缝隙极狭窄,最多只有三毫米,而且缝隙中极其黑暗极其贫瘠,但小草却顽强地从狭缝里钻出,长出四片叶子,向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一定是风将种子吹进两片瓷瓦之间的。开始狭缝里没有泥土,没有水分。但种子没有悲观,没有放弃发芽的信念,默默等待时机的来临。后来日积月累,一粒一粒的灰尘随风落下来,渐渐将种子埋住。再后来在一个下雨天,几滴雨水溅进了空隙。这时恰好春天来临,于是种子所有的勇气和力量都进发出来。它奋力抗争,汲取着日月之气,汲取着饱含养分的雨水,终于发芽了!随后在贫瘠的土壤中艰难地抽茎、长叶,历尽千辛万苦,从缝隙里探出头来,又探出身来,终于长成一棵小草-一棵铁骨铮铮的小草。

这不是一部感人的抗争史吗?这不是一种不屈不挠的生命象征吗?其实人生在世不就是一棵小草吗?在何处落脚我们无从选择,要经受怎样的风吹雨打我们亦无法意料,但生命本身已是奇迹。顽强向上,奋勇拼搏,努力创造,应是我们所有生命应该具有的素质。

站在阳台上,眼前是一星点的绿,心中却是林海般汹涌的绿。蓬勃不屈的希望之绿将永驻我心中。

村边,那片水塘。

每到吃饭时,人们便会围在塘边,将碗中的菜投入水中。谁的菜上油多,水面扩散的油膜就宽,也就算谁赢了。

村边有片水塘,几株老柳树斜倚在水边,修长的枝条轻拂水面,荡起圈圈涟漪。风吹皱了满塘的水,波光闪动,似乎正在诉说一段辛酸的往事。

村里有一个不知什么年代流传下来的风俗-试油。每到吃饭时,人们便会围在塘边,将碗中的菜投入水中。谁的菜上油多,水面扩散的油膜就宽,也就算谁赢了。赢了便意味着运气好,财源广进。虽然并不一定当真,但在那紧巴巴的日子里,人们便把这当做了对未来生活的一种向往,一份寄托。因而,不管是穷的还是富的,总爱凑凑热闹。

富根叔和茂才叔是两个最爱比的。事实上,茂才叔是比不过富根叔的,他家那光景,仅有的一点钱还是从鸡屁股底下摸出来的,可他偏偏不认输,偏偏要比。

又到了吃饭的时候,富根叔笑吟吟地夹起一块肥肉投入水中。顿时,水面上浮起一片油膜,慢慢地扩散开去,在太阳底下幻出五彩的颜色,煞是好看。围观的人顿时发出了一片啧啧的赞叹声。茂才叔将碗里的青菜倒进了水中,可水面上只浮出几朵可怜的油花。茂才叔气得睁大眼睛直盯着水面。看他那样子,村里人轰的一声笑了,有人冲着茂才叔喊:“茂才,别比了,你比不过人家的!”茂才叔的脸涨得像个紫茄子,撒腿便往家里跑。不一会儿便来了,急急地把碗里的菜往塘里一倒,油光闪闪,油花随着水波越荡越远,形成大片油膜。茂才叔终于赢了!可没过多久,茂才婶子牵着孩子,红着眼睛,用沙哑的声音告诉村里人,茂才叔为了比赢,将家里仅有的一点油全用菜蘸光了,他们家已好几天没吃油了。那红红的眼睛和那沙哑的声音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

后来,因爸爸工作调动,我离开了那个小村。以后每每忆及小村,总也忘不了村边那水塘,那双眼睛和那沙哑的声音。不觉间,十多年过去了。一天,爸爸忽然告诉我,他要到小村去联系下一季度的水果,问我愿不愿去。我说:“我不想去,那儿路太不好走,那儿太穷了。”爸说:“现在可不像以往了,小村发生大变化了,不信你去看一看就知道了。”望着爸爸高兴而自信的样子,我决定同爸爸一块儿回村,看看到底怎么个变化。

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往车外看,宽宽的公路一直伸向小村深处,远处山上的果树正挂着累累的果实。路边座座楼房,排排平房,整整齐齐。怎么到了,这难道就是小村吗?我迟疑着下了车,爸见我疑惑,指点着说:“怎么,不认识了吗?你看,那儿不正是村边的水塘吗?”顺着爸爸的手指望去,几株老柳斜围着一片水塘,真的,真是村边的水塘,真是到了我儿时的小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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