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楼暗想,看这身影,足有一丈之许,如果是一条大鱼,那至少也要吃上个把月了。他此刻太玄真气已成,也不惧怕一条鱼来,伸掌猛力一击,轰起冲天的水柱来,欲惊动那鱼。
等了半天,水面上清波如许,却是丝毫不见动静。楚玉楼暗想,莫非我刚才看花眼了?他屏住呼息,扎入水中,便往那深潭中心潜了下去。
高瀑足有二十余丈,长年累月的深扎入水潭,冲击出一汪深不见底的清潭。楚玉楼潜入水中,深达数太,却仍不见潭底在何方,不禁有些纳闷。
潭水之下越来越黑,但楚玉楼透过面具的水晶瞳,仍隐约可见潭底的巨石。那巨石之后,有一个漆黑黑的洞口,足有丈许。楚玉楼悄然游近,去看那洞口时,眼前一道黑影破开水,猛然朝自己冲来!
楚玉楼大吃一惊,在半空中翻了一个身,仰而躺了下去。那黑影速度极快,仿佛一条长达二丈的怪鱼,从自己头顶直穿而来!
楚玉楼运起太玄真气,拾起一块重达数十斤的石头,凝神戒备,尚着水潭之底,一步步朝岸边走。
巨大的怪鱼再次冲来,楚玉楼已看得清楚,那怪鱼张开上下颔,露出长达数寸的弧形利牙,径直朝他咬到。按这怪鱼张开巨吻的尺寸,只怕是一个人,也被它一口吞下去了。
楚玉楼右手猛推,将那石头奋力掷出。那鱼也料不到这到口的食物,居然还有这样一手,也未及躲避,径自张开巨吻,便将楚玉楼掷到了石块,给吞入了腹中。
楚玉楼得此一隙,已从潭中走上岸来。回头看处,只见那前方波澜破开,一道黑脊裂水分波,朝自己直冲了过来。楚玉楼叱道:“好个畜生,还紧追不放了?我倒要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太玄真气厉害!”
退了一步,再次举起一块足达二百余斤的巨石,朝那黑脊砸了下去。黑脊似乎极通灵性,只在水波中一扭,便避开了巨石一砸,在水波中昂然而起,立于楚玉楼前!
楚玉楼看得清楚,这哪是一条怪鱼?这简直是一条足有环抱粗细的大泥鳅!楚玉楼其实并不识得这生物,因为在神龙岛上,并不常见,它实叫鳗鱼,但真不知道它吃了什么,居然能长得到如此之大!
巨鳗那嘴型微圆,一排儿的利齿如刀锋一般密布着,几条长长的触须,在空中抖动着,直有数尺之长!暗黄色的鳗躯,垂入水中,也不知道长达几许。
只见那巨鳗蜷起长长的滑溜身躯,头部朝前一昂,猛然呕出那巨石来,轰的坠入潭中。楚玉楼看得目瞪口呆,暗想这大泥鳅好生厉害,百斤重的石头都能吐出来。
看来自己在这水潭中洗澡掷石,惊扰了它。那水潭之下的巨大洞穴,必是它的巢穴了。
“也罢,是你家巢穴,我退避三舍便是。”楚玉楼又退了几步,便往回走,朝那仍然踞伏于青石上的赤儿嘬唇唤了几声。
赤儿猛然一跃,足有三尺来高,已跳下青石,便往那山洞爬去。它似乎也意料到了这水潭大泥鳅的危险。巨鳗在水中一摆尾,竟然游上岸来,撇了楚玉楼,直朝赤儿追了过去!
“欺软怕硬的东西,有种朝我来啊!”楚玉楼暗骂一声,追了上去。
赤儿似乎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连蹦带爬,落荒而逃。巨鳗整条儿都游出了水潭,足足有三丈之许!它扭动着长长的身躯,在地上留下一串粘糊糊的黏液来,行速却是迅如闪电,只扭了几下,便已追到了洞边!
赤儿滋溜儿便钻进了洞口的木盒下,不见了踪影。楚玉楼大叫一声,眼睁睁地看着那大泥鳅一口连同木盒给吞进了腹中!
楚玉楼火冒三丈,直冲了过去,拦住了那巨鳗。巨鳗嘶嘶而叫,在洞口一折身,张开巨吻,又朝楚玉楼冲到!
楚玉楼鼓起太玄真气,伸手如电,竟将那巨鳗的圆嘴,给上下撑住了!
巨鳗发力咬下,力逾千钧。楚玉楼有心要试一下自己的真气到底有多强以及这大泥鳅的力量有多大,也摧鼓真气,两掌撑在那巨鳗的上下腭,发力撑开。
两力相较,楚玉楼只觉手臂欲折,一口气几乎喘不过来。那巨鳗咬合之力原本巨大,但被这一撑,竟给生生撑开。楚玉楼大叫一声:“还我的赤儿来!”奋起真气,抓住那巨鳗的圆腭,竟将那三丈余长,重达千斤的巨鳗,给甩过了头顶,呼的一声,直扔了出去。
他一甩之力,全凭借势,已然控制不住方向。巨鳗在半空中身不由已,摔落在水潭中,啪的一声巨响,只一扭身,便没入了幽黑的水潭中,不见踪影。
楚玉楼心中暗悔,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只觉两条臂膀有些酸软,刚才确是发力过猛。
脚下枯草一动,一条火红的影子噌噌噌的爬了出来,正是赤儿!原来这小家伙躲到了木盒之下,爬入枯草堆里,躲过了一劫。
楚玉楼又惊又喜,俯身抱起赤儿,摸了摸它的头:“小家伙,差点儿就成了那大泥鳅的腹中餐了。待我去将那大泥鳅抓来,也让你吃一口它的肉,报今日被惊吓之仇。”
赤儿张开两片薄薄的唇腭,发出吱吱的叫声来,似乎在为主人打气。没有武器,在水中是打不过去大泥鳅的。楚玉楼花了点时间,在水潭边找了一块薄石块,将石头边缘磨得锋利了,再打造了手柄,紧握在手中,重新跳入水潭,径往那深潭底的洞穴游去。
那巨鳗似乎早已识得楚玉楼的厉害,竟不再出现,已隐没在那黑漆漆的洞穴中,不见踪影。
楚玉楼紧握着石刀,在那洞穴中张望了片刻。他潜运太玄真气,此刻洞内虽然无光,但在水晶瞳后,仍然能看得清模糊影像。况且以他此刻的真气修炼,周边水声异动,他立刻便可以查觉到。这巨鳗纵然凶狠狡猾,但终究不是人类。
刚游进洞穴口,还未及细察那洞内情景,眼前黑影一闪,巨鳗从深洞中冲了出来。楚玉楼在洞中腾转不得,当下将那手中石刀往前一抵,借着巨鳗的冲击之力,后退出了洞穴。
巨鳗张开巨吻,猛一腾跃,朝楚玉楼拦腰咬到!楚玉楼已看得清楚,那石刀顶住了巨鳗的上腭,只一借力,便绕到了巨鳗的背后,揽臂便将巨鳗给抱住了。
那巨鳗浑身滑溜,完全不着力,极难握住。但楚玉楼也发了狠,放脱了石刀,双臂如铁环一般,死死地攥住了巨鳗的脖子,直欲将手指嵌入巨鳗坚韧滑腻的皮肤中!
巨鳗在水潭中翻滚起来,犹如龙躯一般,翻江倒海,只激起满潭浪花,碎玉纷飞!
楚玉楼一动也不动,只是死死地抱住巨鳗,任凭它在水潭中翻滚不休。那巨鳗似乎发怒了,在水潭中弓起身子,鱼跃而起,足有数丈之高,再从高空跌落,意欲将背上如附骨之蛆的楚玉楼给甩脱掉。
当那巨鳗再度冲下水潭之底时,楚玉楼轻舒长臂,已将落在水潭之底的锋利石刀片给捡了起来,在巨鳗脱手的刹那,猛力一砸,便将石刀深深的切入了巨鳗颈边的腮片中!
他力可举巨石,这猛力插下,竟将整片石刀,完全插入了巨鳗的身体里,没入尺许!
巨鳗受此巨创,血流于潭中,猛力挣扎着,想要游回洞中。但楚玉楼的右手仍然紧紧地攥着那石刀,深入巨鳗体内,两只脚在洞穴口一撑,发力便往外拔。
巨鳗本来半个身躯,已入洞穴中,但吃楚玉楼猛力一拔,石刀片带着整块右腮和大块血肉,完全拔出了洞中,股股的鳗血,完全湮没了洞穴口。
楚玉楼重新游到了岸边,休息了片刻,只见那整个水潭,已全被鳗血给染红,暗想,这大泥鳅被我石刀拉开了右腮,流了这么多血,想必已难活命了。待潭水重新清澈之后,我恢复了力气,再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