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赫哈哈笑道:“皇上果然料事如神,贫道确是为燕王而来。”
朱允炆“哦”了一声,目光如炬的看看方赫,暗付:朕倒要看看你此行要为皇叔说什么话,这道士功夫高深,惯于用毒,想到当年在莫州药王庙里他摆的毒蛇阵,朱允炆便不寒而栗,心想他若一心助燕王谋反,心是我朝大串患,不除他焉能安邦?今日探他口气,若有必要,便命祁风除了他,以免后患。
“方道长既是助燕王打天下的军师,定深得燕王器重,不知今日来见朕所为何事?”
方赫冷冷一笑,“皇上言重了,贫道一生从不看重名利二字,一生梦寐以求之物便是义父留下的无量神书。”
祁风、奕离等人面面相觑,均想方赫倒也说话爽快,名利对他来说固然重要,但长生不老才是他一生苦苦追求的,这次前来,又打起了无量神书的主意了。
只听方赫说道:“皇上既知贫道是燕王军师,这层关系贫道也就不再多说。”
朱允炆也听出了方赫目的不是为两军文交战之事而来,虽然猜不透这老道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消除了朱允炆心中的顾虑,于是微笑道:“方道长,有什么话请直说便是,看看朕能否帮上一二。”
方赫抱拳朝朱允炆行了一礼,说道:如今燕王举兵谋反,已令得天下大乱,相信近一年的交兵,皇上对燕王大军的实力也算是有目共睹的了,这一杖如果再打下去,还说不定鹿死谁手。
这一点朱允炆自然想过,朝中虽兵多将广,但骁勇善战者微之甚微,能否击败反军,他心里倒还真没有把握。
只听方赫接着说道:“其实这一杖皇上若要赢,绝非难事。”
“哦。”朱允炆微笑着,等着方赫说明今日到访的最终目的。
“只要杀了燕王,皇上江山可保稳固。”
“方道长的意思是?”
“贫道愿为皇上效力,将燕王人头呈送给皇上。”
朱允炆微微一惊,想不到燕王的军师竟会背叛他,这其中定有什么原委?以这老道士的为人,没有好处的事情相信他是不会做的。于是微微一笑,紧紧盯着方赫,不知此人是否可信。
方赫道:“只要皇上答应一件事即可。”
“哦。”这才是他的目的。朱允炆暗付:此时还有什么事比平息战乱还重要呢,只要拿下皇叔,反军必降。不知他有什么条件,不防听听看再作打算,于是手一抬,道:“不知方道长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无量神书。”方赫一字一句说得格外分明。
“无量神书?”朱允炆先是一惊,慕然想起当年在莫州扁鹊祠里,方赫摆蛇阵,便是为了逼祁风交出无量神书。
祁风早已猜到师弟的来意,这时见皇上向自己看来心想:看来师弟这一生得不到无量神书是势不罢休的。我若去取燕王人头,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如此卑劣的手段,我祁风怎会去做。
回忆儿时与师弟一同学艺时的情景,儿时种种历历在目,不禁心中悲戚,暗叹光阴似箭,转眼便是一百年……
朱允炆多少有些顾忌祁风,见祁风迟迟不作声,只怕他不肯答应用无量神书来交换燕王的人头,于是悄悄看了看祁风,见祁风脸上毫无表情,看得朱允炆心里没了谱。于是又看了看他旁边的箫羽,希望箫羽能以大局为重,劝说祁风用无量神书来换取战争的胜利,使天下的太平。
但箫羽却和祁风一样一言不发,好像跟本没听到自己与方道长的谈话。
箫羽心里当然明白无量神书对祁风的重要性,这可比要他的性命还难,所以也不便劝说。
忽听得祁风说道:“我同意!”说罢,长身而起。
这一着出呼大家的意料之外,别说箫羽、奕离大吃一惊,便连朱允炆也吃惊不小。
当然这其中最最惊讶的是方赫,他没料到祁风会这么爽快的答应,这倒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
他今天来只不过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其一是探探建文帝的军情,其二才是为了无量神书。
他知道祁风把无量神书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想用这个对祁风来说微不足道的条件逼祁风交出无量神书,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却哪里料到他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方赫侧目看向祁风,只见他依旧是神采奕奕的站在那里,心想祁风武功高深莫测,向来说一不二,他即然答应该是不会反悔的。想到这里,方赫心中一阵窃喜,难道这次真是天助我也?
军帐中有片刻的宁静,忽听得方赫嘿嘿两声冷笑,厉声说道:“风师兄答应便好,贫道三日之内一定奉上燕王人头。”一顿道:“不过师弟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师兄为何会答应交换神书?”
这是大家都想知道的答案。
祁风淡然一笑,道:“师弟可还记得江南关帝庙里,祁某所作的承诺?”
方赫细细一想,说道:“师兄曾说若岔道从此不再作恶,无量神书一定会交给我。”
“不错,你若能助皇上除了燕王朱棣,便算是为天下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所以祁某甘愿把此书交与师兄。”
方赫一听,不由的喜出望外,早知杀朱棣便能得到神书,又何必大费周张与师兄拼命呢,于是向朱允炆看去,只等他发话了。
祁风上前两步对朱允炆躬身说道:“为了大明江山永固,祁风愿舍弃神书,请皇上下旨吧!”
得了祁风的话,朱允炆和方赫都如释重负。
方赫转眼去看朱允炆,望他早早下旨,自己也能早一刻拿到梦寐已久的神书。见朱允炆仍旧不作声,怕外生枝节,又道:“希望风师兄到时真能交出无量神书。”
祁风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若你不相信我又何必来谈交易呢?”
方赫不敢得罪祁风,暗付:倘若惹恼了祁风,只是日后想取神书,更说难上加难了,忙说道:“呵呵,是贫道多虑了,师兄莫见怪。”
朱允炆虽不知无量神书是什么,但也知道它对祁风的重要性,也知道祁风向来喜欢独来独往,一生淡薄名利,不为争权夺势所累,这时却为了自己的江山,不惜肯用身边致宝作为交换,心下好生感激,心想:这道士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只要拿下了皇叔,反军必破,于是点点头说道:“好,朕给你三天时间,取燕王人头来见。”
方赫如获至宝,一抱拳扣谢了朱允炆,领命扬长而去。
方赫一出军帐,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祁风,却不知该说什么,均想,他既做此决定,定有他的道理。
只见祁风朝朱允炆躬了一礼,然后朝奕离深深的看了一眼,转身便出了军帐。
奕离知他难舍神书,此时心中定然愁闷,于是出了军帐朝祁风追去。
这时北风骤起,奕离只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气迎面袭来,禁不住裹紧了身上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