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会在意你的存在……
梅亦皊惨淡的笑笑。
小溪也觉说得太过伤人,她又忙解释着,“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小溪张着嘴,却实在没找到该说的话来。
梅亦皊站起了身,“小溪,司令娶正妻,你真的觉得我能说得上话么?”
小溪被梅亦皊的反问惊了住,她怔了怔,“可是你到底能帮着劝劝司令。还有,难道你想让一个进门来的新夫人,把你一个姨太太永远压在脚下么?我就不会那样!我可以平分秋色,你可以相信我!”
梅亦皊缓缓抬起眼来,唇角的笑有些灰败,“小溪,就算我帮了你,也全然是因为我怜悯你待司令的一片深情。只有有情人,才会待他更好些……”梅亦皊转过身去,侧头对着小溪说,“我从没想过去司令府里住,我只想在别苑里,那里……很好。”
梅亦皊说完就缓缓走向里面找墨璐去了,留下来呆呆的立在原地的小溪。
主仆二人送完了衣服就回了别苑。日头西坠了,一天就这样过了去。晚上周启远打来电话,说要留宿在司令府里,梅亦皊淡然答应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梅亦皊用过饭,关了灯,坐在窗口。树影在窗外摇曳着,忽近忽远,就像是他一般,叫人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想到这里,梅亦皊自嘲的笑起,自己算什么呢?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呢?她把长发抚在耳后,抱膝坐在窗口静静的听着窗外风的哭泣。
是的,风一定是在哭着呢。
次日下午,周启远回来得格外早,梅亦皊把看着的书合了上,站起身来对周启远笑笑,“我想去教养所了,你去么?”
周启远确实很久没去教养所了,听梅亦皊如此说,便欣然答应。两个人拿了许多小点心,开车去了教养所。
当车喇叭声在教养所门外响起时,有人把黑门打开了,周启远把车开了进去。小溪是第一个从里面迎了出来。
自从梅亦皊走后,小溪暗暗猜想梅亦皊是恼了自己,再不会帮自己去说话。哪个女人愿意帮其他女子说劝好合的话?小溪心里暗骂自己的愚蠢。
原本死了一半的心,忽然听到院里周启远汽车的声音,小溪先是一愣,随后也顾不得许多,就从房里就冲了出来,一直奔到汽车边上。当她看到周启远从车上走下来时,小溪的脸再正如这明媚的春光。
“司令,您好久不来了!”小溪上前来忘情的攀住了周启远的手臂,双眼再难遮住那份一往情深。
周启远笑着搭着话,无声的要抽出自己的手臂,却无奈小溪抱得更紧。周启远转回头去时,梅亦皊似没看到眼前的一切,已向教养所里走了去。
小溪更为欢喜,头倚在周启远的肩头,半撒起娇来,“司令难道不想这里么?”
周启远闪身往里走,笑容有了些难堪。
这天下午,梅亦皊跟定了孙所长,陪着她一起去照料孩子们。而小溪也似铁了心,缠住了周启远,寸步不离。
周启远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还未到黄昏,周启远拉起正和小山妞玩着的梅亦皊,匆匆向孙所长道了别,不理会小溪撅起的嘴来,开车就走。
一路上,周启远没有一句话,而梅亦皊也只是看着车窗外。
车子一路开向别苑,却没有进了别苑,而是直接开上了山顶。在山顶上,周启远下了车,打开车门从里面拉出来梅亦皊,咬着牙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梅亦皊望着温柔不再的那张脸,淡淡道:“小溪家世不错,也是读过书得,配得上司令。”
周启远的双眼一黯,钳住梅亦皊双臂的手上用了力,狠声道:“你就这样想把我推向别人么?我娶回一个夫人,才会叫你满意,是么?!”
梅亦皊漠漠的转过头来,仔细的望着面前的周启远,话音不高,却句句震撼着他的心:“是的,我是想撮合你和小溪,因为小溪很爱你,比那天的李小姐更会为你着想,我只希望你的妻是真正爱你的人,那样,就足够了。”
周启远木然的注视着梅亦皊,双手缓缓的松开了她。梅亦皊微笑着的脸上,流下一行清泪来。
良久,周启远抬起手臂来拥住了梅亦皊,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悠悠叹着,“你这又是何苦……”
梅亦皊下巴抵着他的肩上,扬起了脸来,“你早晚都要娶妻,娶一位爱你的,又心地纯良的人,岂不更好些?”
周启远收紧了手臂,死死的抱住梅亦皊。
一夜间,两个人虽似合好,但是梗在两人心中的那道屏,还稳稳的立着。即便是都抬起手来,还不能触及到对方的心上。
梅亦皊翻着阳历牌子,眼见着清明时节快要来临,可是周启远那边的婚事似乎还未最终确定。周启远忙于他二叔带着的各个应酬,晚上回来时,多半梅亦皊已经睡去了。
梅亦皊望着空空的大床,幽幽浅笑。为了活而生的日子,她便失了灵魂,少了心思,最是叫人忧伤的。
这一晚,周启远回来得很早,梅亦皊见他的脸上一扫往日的阴霾,难得露出些许轻松来。梅亦皊的心就是一沉,手上的茶抖出茶杯。梅亦皊低头去擦,一片水渍滩在她眼前,该来的必然会来。
周启远早早洗漱就躺在床上,梅亦皊从舆洗室里出来时,他竟然已经睡着了。
梅亦皊定定的望着熟睡中的周启远。见他的手放在头侧,呼吸均匀而平稳。望着他白皙的面容,和修长的手指,谁又会想到他的手上竟然握着千军万马,他又能操纵着万千性命呢?一派儒雅书生气,且倨于一方的他,心里面又真正装着的是谁呢?
梅亦皊辛酸不已,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忘记了从前界州城里的诸事,慢慢爱上了囚着她的他了。可是,爱上他,就注定了她的失败,她的身份如此低微,被如棋子般承在他面前,又是不能再生养的了,她凭什么换他的真心?便是有真心,她又拿什么来回报他的真心呢?
梅亦皊的心中说不出的绞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