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启远早早醒了来,先去看望库伦。
库伦的随从低低的告诉给周启远,库伦昨晚睡得很好,今天早上,刚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医生又来了,看看库伦的情况。而且冯岱峰已经安排好了,从此后,专门有一名医生和护士来照顾库伦。
库伦的随从说这些话时,很感激周启远,他说,“周司令,谢谢您,您对库伦先生很好了,安排得也很周到。”
周启远摆了摆手,“都是应该的,公使先生在我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也是有责任的。我已经叫人审问那个刺客了,相信这几天就会有结果的。”
随从点了点头。
周启远又叮嘱几个人,已经留下了一名副官,有什么就叫人找副官去。随从答应下来。
周启远从司令府里出来,直接去了军营里的一个小监狱。王普林现在就在这个小监狱里专门审问王虎。
周启远差人把王普林叫了来,王普林一进来就把审问出的事全部告诉给周启远。
“司令,这人是姜南手下得力助手,叫王虎,他承认从前他在牛头山当过二当家的。他还招供了,本次行刺是姜南命他来的。我们动了刑,他才又供出,姜南在川平传递消息的渠道。司令,这条渠道竟然还和从前胡一平一案有关。”
“胡一平一案?”周启远眉头皱得更紧,胡一平是宛军的统帅,他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平庄酒楼,让周启远背上了黑锅。此案为悬案,至今没有一点头绪。没想到抓到了这个王虎,竟然牵出了当年的旧案。
王普林又说道,“平庄酒楼的伙计就是姜南的人,他一直干着伙计,只等有机会来为姜南做事。”
周启远沉默半晌,才说,“难道不是鹿一鸣所为么?”
“王虎交待,他是听姜南所说,鹿一鸣也是听了姜南这一筹划,才走出这一步来的。结果没想到竟然真的杀了胡一平。”
周启远没想到此事也是姜南出的主意,难怪他今日能使出这些个阴毒的招数来,原来早早他就不是一个好东西了。
周启远沉声道,“王虎还交待什么了?”
“平庄酒楼里原来还有个伙计,姜南为了备用,在开了酒楼不久,这人就隐藏起来了,姜南让他专门传递消息。姜南这次发布命令就是传给此人,此人又传给王虎的。”
“那人抓住没有?”
“本来他在院外接应,他没想到里面有埋伏。结果里面有动静,他就想跑,被院外的人给击毙了。”
周启远拧着眉头,站起身来,“继续给我审,王虎既然知道不少事,让他一件一件给我吐出来。”
王普林看了看周启远,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司令,那公使那边要不要去告诉他刺客招供的消息?”
周启远摇摇头,“不要先说,如果库伦知道了,只怕这王虎就要活到头了。所以,先让他吐出更多的事来再说。”
库伦一直在司令府里养伤,待他苏醒后,催着周启远审问刺客。周启远敷衍着库伦,劝他先以身体为重。大使馆那边很快派了人来,因库伦的身体问题,大使馆只得让库伦先养伤。
大使派去的人,从库伦及其随从那里听说周启远的态度,很为满意。他亲致电给周启远,对周启远对库伦的关照感到满意。
周启远很客气的和大使通了话,因为库伦一事,让周启远和大使的关系也很快熟络起来。
库伦在一周后,身体好了许多。而王虎那边再没审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周启远觉得姜南一向狡猾,很可能许多事不会让王虎知晓了。
于是,周启远把审问的结果告诉给库伦。
库伦若不是身上带伤,早从床上跳起来了。“你说什么?周,真是燕军司令姜南派的人么?”
周启远默默的点点头,他一摆手,一段按着红手印的纸送到库伦面前。
库伦的随从接过来,看了看,朝着库伦点点头。库伦气得瞪圆了眼睛,“因为我没让他占了便宜,他就来刺杀我了!这个疯子!”
周启远低着头,他要说的话,库伦已经替他说完了。
库伦忍着痛要坐起来,被周启远按在床上。库伦气愤难平,“我要给大使先生打电话,我要告诉给他,发生了什么!”
周启远安慰着库伦,“爱德华,你不要激动,我其实早知道这个结果了,我就是不敢告诉给你,怕你生气。你受了伤,身体刚刚好,真是气坏了可怎么办呢?”
库伦的手按在伤口上,“周,谢谢你,但是姜南实在太令我失望了,他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混蛋!”库伦说着转向周启远,“周,我请你把那个刺客交给我,我要我的人亲手杀了他!”
“好的。”周启远点头。
周启远又安慰了库伦好半天,才离开了。
姜南得到消息时,已是在几天之后了。他在川平的人忽然联络不上,而且川平的消息也有意被人封锁了。当姜南得知国外公使库伦在成军司令府被刺,惊得他一身冷汗。
王虎这个笨蛋,怎么行刺了库伦!
姜南气得一拳捶在了书案上。
王虎现在肯定联系不上了,周启远那边也许会审问出什么事来罢?
姜南心下忐忑。如果让库伦误以为自己派王虎去杀库伦,他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为今之计,只有试探下库伦的态度了。
姜南想到这里,拨通了大使馆的电话。那边人听说找大使,问清了他是谁后,半晌才冷冰冰的答复说,大使很忙,没空接电话。
姜南脸色微白的放下电话,无力的靠在椅子上。不用再问了,大使也是知道库伦的事了,周启远一定没向大使说什么好话。想想若是自己能有这么一个机会,也不会说自己死敌的好话。
姜南支着额头,闭着眼睛,眉头却皱得更紧。
他忽然抬起头来,向门外唤了一声,副官急忙进了来,“司令,您有什么事?”
姜南面沉似水,“吩咐下去,备战。”
“备战?”副官有些发悚,这才刚刚回来几天,全军上下已经得知姜南没有保住辛苦打下的城池。现在又要备战,军中就算没人公开说什么,也定会人心浮动。
姜南当的一拳捶在桌上,“你以为我想么?不备战早晚要让别人打了来的。”
副官诚惶诚恐的退下传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