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汉又带着队伍返回了,但是这一次他还没有回到井陉城下,就碰上了一个传令兵,这是郭绍风特意派过来的。
“陈将军,你们这次杀了多少人?”
有些怒气,但没有发出来,不满的说道:“放心吧,已经凑够数的,这回郭将军应该让我们回去了吧?”
“陈将军,郭大人让我告诉你,今天我们死了那么多的兄弟,他担心这些兄弟到了下面没有房子住,所以希望你能...”
“我要听原话”!陈汉大叫道,几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你确定要听原话吗?”
见陈汉目露凶光,似是马上就要动手杀人的样子,传令兵不敢怠慢,学着郭绍风的语气说道:“你去告诉陈汉,当的什么将军,怎么什么事都要老子开口,让他去烧洋人几间房子,也好让下面的兄弟有地方住不是。顺便告诉他,别老是想着回来,是条汉子就给老子再多杀些人,当然,也不要把自己给弄丢了,总之,你只要跟他说再放几把火就好了。”说完有些胆颤的看着陈汉,这家伙要是发起火来可不是自己一个传令兵能担待得起的。
出人意料的是陈汉并没有发火,倒是笑了起来,对身后的士兵高声叫道:“弟兄们,走,跟着老子把洋人的房子一把火烧了。”再调转马头,又带人冲向了敌人。
接下来的故事就有意思了,当陈汉放完火又往回赶的时候,就在半路碰上了也带着一千人的小王,于是两人合兵一处,再冲向洋人营中,一阵冲杀,眼看要被洋人包围,立即撤退。
但这并没有完,他们又碰上了带兵过来的覃王首...如此的一而再,再而三,到了最后,队伍竟增加至一万人,在零晨对敌人发起了猛烈的进攻。白天刚刚失败,晚上又是一夜不得安宁,洋人早已如惊弓之鸟,守着四万的兵将竟然被这一万人打得节节败退,最后无奈之下如好舍营而退,准备逃往西路总指挥部所在的石家庄。
不过洋人的恶梦并没有因此而结速,当他们举军撤退的时候,郭绍风已经一身戎装的来到了队伍中间,一声令下后,全力追击,四万多洋人在这平原上被一万人追得四处逃窜。
好不容易没看到追兵过来,洋人们开始做饭,被追了一天了,早就饿了,但是当他们刚刚把饭做好,还没来得及吃,追兵就出现了,于是洋人们算是给追兵们做了一顿免费的午餐。
初时这些洋人还能抵抗一下,但是到了后来,他们连抵抗的想法都没有了,心里只想着怎么样不被追到,可是天总不随人愿,不管他们退到哪里,追兵部能在关键的时刻出现,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据小王后来回忆说,当时总共追了洋人三四天,但是他们没有做过一次饭,因为总是趁洋人做饭的时候出现,所以每次虽然杀不了几个人,但都能混一碗饭吃。因为洋人数量太多了,所以有的时候他们留下的饭菜这部追兵甚至还吃不完。
就这样一路追一路逃,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追追打打的搞了六七天,疲惫不堪的洋人们才回到石家庄,比起当初出发时候的五万大军。这次能够留得性命回来的只有三万的残兵败将,且个个都不成人样了,这七八天的时间你他们几乎没有睡过一觉,没有吃过一顿好饭,就连上个茅房都有可能碰上追兵。当然,这些自喻为聪明的家伙还学会了一些别人不会的技术,比如站着睡觉,跑着吃饭,解完手不用擦...本来安照陈汉他们这些人的想法,既然敌人都回到大本营了,自己也就占不到什么便宜了,应该是回去的时候了,可是郭绍风老远盯着石家庄却丝毫没有退兵的意思。
“郭大人,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郭绍风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打仗行,做人可就差劲了,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像要退兵的样子吗?他居然还厚着脸皮过来问。
“你要是想回去休息,那就回去吧,不过只能一个人回去。”
“大人...”
“听说路上也不是很安全,很多的洋人在撤退中失散了,并没有来得及赶回来,你说如果你碰上他们...陈汉,路上小心啊...”
“看你说的,大人,你都没有回去,我能回去吗?放心吧,我陈汉一定跟着大人寸步不离。”
“给我滚开,回到你的队伍里面,随时准备听命。”
陈汉低垂着脑袋回到自己的队伍,对旁边几个正在偷笑的士兵一个狠瞪。
郭绍风没有带着队伍回去,也没有进攻石家庄,一万人攻石家庄那跟找死没有什么两样,他不是傻子,那么他去了哪里呢,这个只有他和那一万士兵才知道,外人是不知道的。就连荣恕和史开山也只是听到了小王传达因来的六个字:我去做点买卖。两位带兵的将军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这郭绍风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几次寻问小王也不得其解,因为小王也根本不知道,队伍还没有行动,他就被派出来了。
三天后,在河间通往石家庄的大道上,一行数千人的队伍在缓慢前行,这是一支辎重队伍,是给石家庄的洋人运送弹药和粮草的队伍,押运的都是日本人。
郭绍风正在忙,忙着指挥部下砍竹子,部下们怎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让这么多人都来做这种事,每人都要砍下一根竹子,把两头削得尖尖的,还说这是最厉害的武器。
虽然没有人明白他的用意,但没有人不听的,这段时间跟着他老是打胜仗这是明摆着的事实,对他们来讲,郭绍风无疑就是那种高深莫测的高人,只要跟着他,做什么都是好的。
郭绍风明白要解释给他们听也是白搭,这些人的脑子都是一根筋,所以他只好做了一个演式。让人扎了十几个草人立在前面,然后命令一百个士兵一字排开,一声令下后,看完的郭绍我的演式动作,一百人一齐掷出一手中的竹杆,一百支竹杆只有二十几支插中草人,插了个对穿。围观的士兵们这才恍然大悟,郭大人真是神了,这样的办法也想得出来。
郭绍风却在心中暗想,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这和长矛本来就是一样的道理,只是你们太蠢,只想着长矛,没有了长矛也就没有了办法。
在一段大道的两侧,是比较突出一点的高地,生满了低矮的灌木,八千人在郭绍风的带领下都藏在这两侧的高地上。
另外陈汉则领着一千人迂回到了那些运送队伍的后面,郭绍风给他的命令是:有一个人逃掉,那你陈汉就把自己的人头送回来。
覃王首带着一千人守在前方拦住了去路,郭绍风给了他一个死命令:除非你覃王首死了,不然绝不能让敌人从你这里逃过去。
而对于本部一八千人,郭绍风同样的下了一个严肃的命令:弟兄们,等会儿抢东西的时候,不要太斯文,有的时候当一当土匪也无所谓的,总之,你们等一下一定要表现得像个强盗,要让那些个洋鬼子一见到你们就吓得尿裤子。
郭绍风自己则在心里暗笑:老子劫了你们的弹药,看你们怎么打,,五万人是吧,我让你回不去一万。
运送辎重的日本军队共有三千人,此趟他们运送的除了大批的粮食外,还有一批弹药,有炮弹三千发,子弹百万发。可以说,这一次他们是花了大手笔的,这么多的军火可不是个小数目,特别是对于现在这个军火技术并不是很发达的时代。
他们并没有如何的警戒,因为这沿途都为他们所占领,所谓的大清朝的军队早就跑得没有影子了,对于他们来讲,就算是碰上了大队的清兵,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以之前的经验,只要开上几枪,再放上几炮,那些长辫子还不得马上夹着尾巴逃。
正是这样想的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此刻他们每走一步,就是离死亡更近一步,前面不远处正有一个包围圈正在等着他们,而且这些埋伏的人并不是要赶他们走或是打败他们这么简单,是要消灭他们,让他们永远的长眠此地。
当日本人行到包围圈的时候,战士们一个个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心情格外的兴奋,连日来的胜利早就激起了他们的士气,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但是他们同时也明白,这一次不是像前几次那样只要把敌人赶跑就行的,这回是要撤底的消灭敌人,一个也不能放过。所以个个都是磨拳擦掌等着过会儿的一阵好战。
可以说,由于前阵子的胜利,这些士兵们对于郭绍风已经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任,认为只要跟着他就一定能打胜仗,事实只有郭绍风自己清楚,只要他打一次败仗,哪怕是一次小小的受挫,那么他就再也别想指挥得动这些人了,这可不是他的兵。
随着日本人的不断进入包围圈,士兵们的精神也达到了空前的紧张,握在竹杆上的手也加大了力道,看这些额头上还在冒着汗的人,郭绍风生怕哪个不开眼的一时用力把竹杆捏破,一惊动起来,后果可就是自己无法掌握的。
还好,这些人里面好像还没有那么大力的。郭绍风心道差不多是时候了,一声令下,全军立起,在几个把总的呼喝后,第一阵三千根竹杆抛向上空,往日本人的方向中落了过去,郭绍风虽然没有学过物理学,但这样的东西从高空中落下将会产生多大的力道,他还是很有信心的,果不其然。
一阵竹雨落下来,日军避无可避,至少好几百人被插了个对穿,有的是胸口,有的是腹部,有的是手脚,更惨的是有的人被插穿了脑袋,一时半刻还没有断气,那情景,连一向残暴的他们也看不下去了,纷纷往两边的山坡上跑,谁也不想像自己的同伴那样被插中。
只不过他们的运气实在不好,刚刚只跑了几步,第二阵的竹雨降临,又是三千多支竹杆落了下来,同样的命运再次光顾他们。日本人傻了,蒙了,他们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袭击,上千人被竹子夺去了狗命。而且直到现在,他们的敌人还站在高坡上面观望,那样子,就好像是角斗场是的观众在观看场中的角斗一样,就差押注了。
幸存下来的近两千日军很幸运的逃过了这两场夺命之雨,往两端跑开,前面的往前路上狂奔,后面的往来路上没命的跑。郭绍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手中的一把大刀一扬,接下来,一面山坡上的两千竹杆掷向了去路上的敌人,另一面山坡上的两千根竹杆则是掷向了来路上的敌人,惨叫声再次震天响起。
同一时间呐喊声淹没了惨叫声,八千战士挥舞着战刀扑向敌人,前排的还不忘记开上几枪,先解决几个再说。等一会儿战场一乱起来,可不就好开枪了,动不动就会误伤自己人。
这是日本人的恶梦,本来意气风发的他们以为把辎重送到石家庄后就可以肆意的玩上几天,烧杀奸那样的画面这几天一直荤绕在他们的心头,万没有想到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这场仗毫无玄念可言,一万人对三千人,以逸待劳,出其不意...其实真正到最后能够参加近战的日本人根本就不足两千,所以战士们赢得很轻松,伤亡也很小,总计牺牲五十二人,重伤三十七人,轻重百来人,但战果是辉煌的,这一战谁都清楚,所获的粮食、武器、弹药正是井陉城现在急需的物品。
正在清点战场的郭绍风心里可是乐开了花,这一次比起杀了两万更有价值,那石家庄的洋人没有粮食弹药的补给看他们还能坚持几天。
陈汉和覃王首一脸不满的跑上来,置问郭绍风。陈汉扯着大嗓门叫道:“大人,看你把我派出去,一个鸟人也没有碰上,真是亏大了。“覃王首也凑过来说道:“是啊,大人,你是不是看我们不顺眼,这么好的事非要把我们支开。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就直说,我们一定改还不行吗?”
郭绍风心情很好,笑道:“两位不好意思啊,这是我事先估计不足,谁也没有想到那些人这么不经打,害两位白等了半天,真是过意不去...”
两人无语,他们又能说什么呢,但若是不让他们守在两头,如果敌人真的逃脱的话,那可就...两人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只是一时气不过发点牢骚而已,看到郭绍风这副态度,显然是没想跟他们绊嘴,自己也只好算了。
当郭绍风带着队伍回到井陉城的时候,留守城内的军民夹道欢迎,群情激动,对英明神武的郭大将军敬若神明,甚至还有些人不像话的高呼万岁,对于这个,荣恕和史开山也装作没听见,反正好佛爷远在天边,这里也没有那些无所是事整天就知道抓别人辫子的所谓忠臣,百姓们愿意怎么喊就随他们去吧。
郭绍风刚刚下马,荣恕和史开山就迎一上来,两人都很激动,尚且不论郭绍风此趟杀敌多少,就是那些辎重也够让人兴奋的。
郭绍风同样有些激动,想想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前的时候,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连长,只能指挥一百多人,而现在,千军万马供其驱策,何等的气魄。看着满城军民的欢呼,和两位统兵大将的热情,一时间几乎有了人生如此,夫复何求的想法。
荣恕更是将郭绍风紧紧拥抱,那一刻,似乎已经没有了长幼之分,没有了尊卑之别,对于荣恕和史开山来说,这井陉城就是他们的责任,如今郭绍风这一次等于是雪中送炭,虽说他带的也是自己的兵,但是两人都知道,如果不是郭绍风,就算他们自己带再多的兵也绝对不会想到绕兵到敌人后方抢对方的辎重车队,这是有违常理的战斗,也是冒了极大的凶险,如果敌人前后两边的指挥稍稍知道一点消息,那么这一趟这一万的军士能回来的只怕伸出手指就能数得过来。
史开山拍了拍郭绍风的肩膀,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说道:“郭将军,你这不仅是帮了我们,更等于是救了这井陉城近十万的百姓啊。”
郭绍风激动归激动,但还没有到飘飘然的地步,谦声回道:“大人过奖了,若是没有这些英勇将士的配合,郭绍风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是望天兴叹啊,这是他们的功劳。”
荣恕欣赏的点了点头,道:“胜不骄,败不馁,绍风,我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非要你跟着来了。”
想起那位荣禄大人,郭绍风此刻真不知道是该感激他呢还是埋怨他,若不是他,自己今次也不可能有如此的成绩,但若是感激他呢,若非有他从中作埂,自己也不会陷入这战争的漩窝。
“大人说哪里话,荣公那是给小子一个机会,好向诸位大人学些本事而已,我也只是饶幸才会如此,两位坐镇一方,面对前方四万洋人,压力不在郭某之下,这才是真英豪。”
荣史两人听了更是高兴,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更何况还是个刚刚立了大功的人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