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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去而复返

清晨,又一轮的激战开始,杨十三没也下令进攻,事实上实在也是力有未怠,进攻是没有出路的,这是他们从昨天的失败当中总结出来的。

反观洋人,则是一清早就大踏着脚步逼了过来,无声的逼进,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义和团的勇士们几乎连气都透不过来。如果是枪炮齐鸣倒也无所谓了,在热血的激励之下生死已无关紧要,但是现在他们只是步步逼进,并未开枪,也未放炮,这样的压力太大了,敌人每进一步,都觉得自己离鬼门关更近了一步,不安、恐惧已经慢慢在弟兄们中间弥散开来。

杨十三也感觉到了,只怕再这样下去,不待敌人冲到跟前,自己这些个平日里不怕死的好汉们都得转身逃跑了。轻轻叹了口气,一咬牙,下了一道自己也不愿意下的命令,就是全军出动,迎头而上,务必把敌人击退回去。

谁都知道这个命令根本不可能完成,但是没办法,总好过全军溃散。

义和团的兄弟们高唱着战无不胜的凯歌,抱着刀枪不入的信念,也大踏着步伐迎向敌人。当先的向行善和哥兴业一声号令,全军六千多人一齐呐喊,加快步伐,冲向敌军。

敌军的前列近五百人竟齐齐跪下,指挥官一声令下,五百支步枪射出五百发子弹,一如往常一样,前排的勇士们倒下了,后面的补上,再被第二轮子弹击倒。如此反复,到两军相接开始肉搏战的时候,义和团已经倒下了近两千的兄弟。

向行善并不善,手中大刀翻飞,血肉飞溅,他早已杀红了眼,满身沾满了鲜血,有他自己的,更多的是敌人的,身上已多处受伤,但不会去在意,手起刀落间,必有人命丧当场。

哥兴业则比较温和,脸色平静,并不主动出击但只要是找上他的敌人,没有人能挡得过三下。

交战甚是惨烈,不断的有人倒下,被砍断手脚的人到处都是,不过他们并不因此而停歇,扑上去,不择手段,哪怕是用嘴咬,也要跟敌人干,这个表现并不局限于义和团,敌人也是如此,在这样的情况下,生死已不是那么重要了。

由于先前的损失,再加上单兵作战能力的欠缺,义和团的勇士们虽是拼死抵抗,但仍难摆脱败局,被洋人逼得一步一步的后退,他们已经没有了后备力量,也没有后退的余地,身后的房山城里面有近十万的面姓把生命托付给了他们,就是死也不能让敌人过去。谁都知道,这房山城只有一千官兵,此刻就守在城头上,但洋人的火炮是不会把城墙放在眼里的,只要能冲过这道防线,那么进城是迟早的事。

杨十三带着几十个人在高处观战,看到这个情形,抄起一把大刀,对身边的女儿说:“静儿,你立刻回城,通知城里的兄弟们赶快安排乡亲们转移,另外给知府大人送个口信,我杨十三没有守住承诺,对不住他了,但他若是敢当汉奸,我就是作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杨静儿一把拉住他急道:“爹,你的伤还没有好呢,让女儿替你去吧?”

“胡闹,这是爹的事,你快走,记着要找到绍风,以后爹没办法照顾你了,你只有跟着他我才放心,快去吧。”甩开杨静儿,带着几十个人就要往下面冲。

杨静儿忽然尖叫道:“爹等等,你看...”往远处一指。

顺着杨静儿的眼神看过去,只见一小队骑兵从敌军的后冲了过来,当先一个持枪连射的人正是郭绍风,身后近百人呈锥形跟着他,就像是一把刀尖从敌人的后方插入,倾刻间就把敌人的阵形冲乱。

而在这小队人马的后面,近万名打着义和团旗帜的人潮水般涌了过来,扑向中间这只剩三四千的敌人。在这样的声势下,洋人们肯定也知道了利害,连忙组织撤退,但是已无退路。

本来已是步步倒退的义和团勇士们一见援兵来了,个个精神大震,反扑敌人,两端的进攻把洋人不断的往中间挤压,被困在中间的指挥官气得连连枪毙了几个后退的家伙,但也未能达到效果,这个时候性命眼看不保,谁还会理会他啊。

一阵咆哮,不但没有人听他的,反而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郭绍风抽出马刀扑了过来,一刀劈下,这指挥官也还有些本事,竟在百忙之中闪身避过,还还出一刀。但郭绍风是什么样的身手,刀尖一挑,指挥官的手筋已被挑断,还没有来得及感受手上传来的疼痛,对方手中刀光一闪,已身首异处。

指挥官的死,加速了敌人的败亡,在第一个人丢枪投降之后,所有人都为了生命放下了武器,一千多的敌人成了俘虏。

在收拾战场的时候,杨十三和向行善还有哥兴业来到被上百个骑兵围在中间的郭绍风身边,看了看这些骑兵,三人脸上透出敬佩之色,都是带兵的人,什么样的兵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样的骑兵,若是能有上万人,只怕横扫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他们若是见过威虎寨里那些抛射长矛的骑兵后,只怕连看都不敢看了,那才真是叫做惊天动地呢。

三人一步步接近郭绍风,都在寻思着该说些什么。不过郭绍风却是一步迎上,先开口了:“义父,两位大哥,辛苦了。”脸上满是热忱之色,似是没有发生过昨天的事一般。

杨十三微笑着点了点头,向行善眼角有些湿润,道:“郭兄弟,真是惭愧,我擅作主张,几乎全军覆没,若非兄弟你及时赶到,只怕...”

“向大哥,胜败兵家掌事,我们也等于是吸收一次教训,万幸总算是保住了房山,现在擅后事宜重要,我们也不用在这里自责了,以后的事还多着呢...来我给你们介绍。”

拉过身后一个义和团的首领道:“这位是保定的黄四黄当家,这是凑巧昨天碰上的,他是一早收到消息赶过来增援的...黄当家,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义父杨十三当家,还有这位向行善当家,哥兴业当家。”

四人一阵寒酸,又是一番感激之辞。

原来这黄四一早就得到房山会遭到攻击,加上保定已为洋人攻占,他带着近万人守在涿州,正好赶过来,却不想昨天在半路碰到了郭绍风,欣喜之下才得知郭绍风被向行善等人排拆,一时义愤填膺,本不想来增援,无奈郭绍风却让他不得不来。

故这会儿一见这三人,也没有什么好言语,“三位当家的辛苦了,本来黄某以为区区几千洋人,以房山的实力足可抵挡,后来一听郭老板的话,才得到情况危急,幸好赶来得及时。”

三人一脸的尴尬,杨十三笑了笑,道:“真是感谢黄当家的,绍风的事是我这个做义父的不对...绍风啊,我给你陪罪了,昨天的事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郭绍风一把阻住正要鞠躬的杨十三,道:“义父,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嘛,都是为了打洋鬼子,有什么事放开了说不就没事了,再说昨开我也是一时意气用事离开,否则也不至于今天损失这么大。”

一番礼让之后,昨日的介蒂才算是勉强消除,这时候有人提起那一千多俘虏该怎么办。几人都望向了郭绍风,郭绍风并非嗜杀之人,敌人都已经放下了枪在他看来也该是网开一面的时候,但是见到这几人的神色,心里不免打起豉来。思之再三,从嘴里嘣出一个定:杀!

打扫战场后一清算,共得洋枪六千余把,洋炮近百门。最后,黄四这边在郭绍风的暗暗算计后,独得四千条枪和五十门炮,当天就带着队伍赶回涿州。

而房山这边,留一千条枪二十门炮,其他的则是交给当地的知府衙门,再怎么说也得做个样子,必竟现在是大清的天下。即便是这样,房山义和团能收获这么多先进的武器,也可以说是实力大增。最后一番商议,一致决定推举郭绍风为总军师,协助杨十三指挥新整编的义和团房山总坛。又安郭绍风的意思,把房山大大小小二十几处分坛合并为四处分坛,每一坛为两千人,再加上总坛的三千人,现在整个房山共一万一千人的义和团战斗力量,相比之下,比起战前,人数是少了些,但战斗力却是明显增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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