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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结尾

教师妻子坐车赶到伯夫洛夫司克就直接去找达里娅·阿莱克谢夫纳,并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了她。这把她吓坏了,两位女士觉得马上联系列别杰夫,他现在也处在不安之中。魏拉·列别杰夫告诉了她所知道的一切情况,列别杰夫建议马上去彼得堡,阻止可能发生的事情。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罗戈任住宅被打开,在场的有警察、列别杰夫、两位女士和罗戈任的哥哥。最有力的证人说昨天晚上他看见帕尔芬·谢蒙诺维奇跟一位客人从台阶上偷偷摸摸地进去。这个说辞使警方破了门。

罗戈任挺过了脑炎,病后接受了审判。他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因而公爵被免于诉讼。审理过程中罗戈任不说话,只让能言善辩的律师说犯罪是脑炎的结果,他在犯罪前由于忧伤患病,但是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最后他被流放十五年,他的财产几乎都被兄长所得。老太太仍然在世,她有时候回忆起心爱的儿子,不明白上帝拯救了她,让她意识不到这个家的灾难。

列别杰夫、开历尔、加纳、波奇成和其他主人公仍然那样生活,没什么改变。依鲍里特去世的早一些,是在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那死后两个星期。郭略为事情的发生惊讶,他现在跟母亲很亲近。尼纳·亚历山大洛夫纳为他担心,因为他总是想太多,也许他可以成为一个好人。

公爵后来的生活有了改变。郭略看出了叶甫盖尼·柏夫洛维奇·拉道姆斯基与众不同,所以去找他,并且告知发生的一切和公爵的现状。由于叶甫盖尼·柏夫洛维奇的干预,公爵去了施涅台尔的治疗中心,他自己也去欧洲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经常去看接受治疗的朋友,但施涅台尔却越来越紧锁眉头和摇头,因为公爵大脑器官受损,可能治不好。叶甫盖尼·柏夫洛维奇将此事很放在心上,他经常收到郭略的来信,有时候还回去。每次拜访后,他除了给郭略写信,还会给另一个人写。信中还频繁出现一些坦率地陈述看法、概念、感情的文字,这个人就是魏拉·列别杰夫。

我无法了解这样的关系是怎么建立的,公爵的事情绝对是个导火索。当时魏拉被痛苦包围直至病倒,但是他们成为至交的过程我是不知道的。之所以提起信件是因为这里来有叶潘钦一家的消息,特别是阿格拉娅,她对一位波兰伯爵产生了爱慕,短期交往后就要下嫁,父母起初是反对的,后来也只好同意,因为怕再出现什么丑闻。半年之久的沉默过后,叶甫盖尼·柏夫洛维奇又在信中告知,在最近一次去瑞士施涅台尔教授那儿时,在他那儿遇见了除了伊凡·费道洛维奇在外的叶潘钦一家人和公爵。

他们见到叶甫盖尼·柏夫洛维奇非常高兴,甚至阿杰莱达和亚历山德拉还感谢他对公爵的关怀。丽萨魏达·普罗科菲耶夫那看到公爵的病中的样子,难过得哭了起来。公爵在这时说了几句很好很聪明的真话。叶甫盖尼·柏夫洛维奇觉得,他和阿杰莱达还没有完全接纳对方,但是阿杰莱达在将来心悦诚服的服从公爵是不容置疑的。加上家里的事情,尤其是阿格拉娅与那位波兰伯爵的事情,对她影响极大。家里最终妥协了,答应他们的婚事,但是内心总是不安的。她们的担心变成了现实,那个伯爵根本不是什么伯爵,还有着说不清的经历。

但是阿格拉娅迷恋他身上的一种特质,成婚前在他的影响下,她成了国外某个复兴波兰委员会的成员,还进了忏悔室,神父的见解使她疯狂。伯爵曾向丽萨魏达·普罗科菲耶夫那和公爵提供确凿证据表明拥有巨额财产,其实根本没有。而且婚后半年,神父使阿格拉娅跟家里关系非常紧张,几乎闹翻,好几个月都不肯见上一面,总之事情有很多。但是丽萨魏达·普罗科菲耶夫那,她的女儿,甚至公爵已为所有这些可怕的消息弄得惊恐不已,以致在与叶甫盖尼·柏夫洛维奇的谈话中甚至怕提到别的事情,虽然他们知道他对于阿格拉娅的事情早已有耳闻。可怜的丽萨魏达·普罗科菲耶夫那想回俄国去,她把国外生活描述得很糟糕,说这里连起码的烤面包都不会,人们过冬要像老鼠一样。说完她指着已经不认识她的公爵说:“我发泄好了,现在该用理智说说话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虚幻,您要记住这句话。”她的话语带着愤怒的成分,然后便与叶甫盖尼·柏夫洛维奇告别了。

《白痴》中的梅什金公爵永远用纯洁天真、宽恕博爱的态度对待世间的一切。纳斯塔西娅为了捍卫自尊多次飞蛾扑火,最终勇赴罗戈任这块死地,罗戈任为了永远占有纳斯塔西娅,亲手杀死了她。加纳明明知道他的爱情是心怀不轨之人精心编制的圈套,但为了利益和野心依旧奔赴纳斯塔西娅将做最后决定的晚会……莫笑他人太痴狂,只因我们不在棋局中。

作者在这个肮脏不堪、纠缠不清的浊世中,倾情倾力塑造了两个人物形象:善的代表人物——梅什金公爵,美的化身——纳斯塔西娅。梅什金公爵是一位身上有圣徒精神的骑士,连罗戈任也说:“公爵,你真是一位圣徒,像你这样的人上帝会喜欢的。”梅什金公爵希望用自己的博爱、悲悯拯救别人,可最终的结局于人于己都是一种伤害。纳斯塔西娅美艳无比,连叶潘钦将军家的小姐也盛赞她:“一个人有这样美,就可以推翻世界。”就是这样美丽的女子经历了被收养、被侮辱、被抛弃、被出卖、被毁灭的命运,最可怕的是最终带给她死亡的竟是深爱她的人。美好被无情地毁灭,这就是悲剧,作者通过善无用武之地,美被残忍毁灭的悲剧,揭露了资产阶级上流社会的人性真面目,批判了罪恶社会对美好的损害之罪。

梅什金公爵是一位接受新式西欧教育但心里深爱着俄罗斯的青年。他的身份很复杂,既是爱国主义者也是自由主义者,既是民主派也是贵族,他一心想着拯救别人,自己却是一名癫痫病患者,曾依靠富商帕卡列谢夫的帮助治好病却又再次犯病,他只是个自身难保的病人,与别人相比,他更不幸,更需要救助。所以说梅什金公爵身上融合了俄罗斯民族的心理、癫痫病患者的心理,也就是说作者在这个人物身上寄予了人性和民族性,所以《白痴》想表达的不单单是美丑善恶,更有一个民族对罪与罚的态度。丑恶的存在是一个社会的常态,重要的是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它,作者通过梅什金公爵想表达的思想很明确,那就是反省审视、拯救灵魂。梅什金公爵怀着宽恕怜悯的心去看待每一个在浊世沉沦的人,因为在他的眼里,沉沦不是罪恶而是不幸。罗戈任就像一个邪恶的幽灵一样最终将纳斯塔西娅置于死地,罗戈任是罪大恶极的,是他亲手毁掉了自己美好的最爱,但是他也是不幸的,他也是一个被所谓的爱操纵得失去理智的白痴弱者。小说的最后,梅什金公爵和罗戈任一起静静地守在死去的纳斯塔西娅身边,这就是梅什金的博大之处,对于待拯救的罪人,不是冷漠地弃之不理或是残忍地置之死地,而是心怀怜悯、循循善诱地把他们引回到真善的道路上,这就是拯救。

一个人的星星之火,和整个社会的无垠黑暗相比,真可谓微不足道,这又体现了梅什金公爵“白痴”的一面,在弱肉强食的彼得堡,梅什金公爵圣徒式的博爱只能带来毁灭式的结果。而鄙视梅什金公爵圣徒式的伟大行为,恰恰体现出庸人们的卑劣之深,也说明当时社会墨一样浓的黑暗,所以梅什金是“牺牲于当下的一颗未来的种子”,他虽然无法逃避被毁灭的命运,但是当下的毁灭带来的悲剧效应会激起更多的后来者反思和回应。相信总有一天,人们会懂得梅什金公爵高贵的圣徒精神,并会引以为傲,将其供奉于应有的神圣之位,那时高尚不单是高尚者的通行证,将会是整个社会乃至人类的通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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