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骨感得能做干尸标本,爹只是催我去医院看看,就再没词儿。老妈在城里帮三哥带孩子,对我的病最大的关心就是让我去看医生。我的父母对我的死活就是这样不上心。他们以为我需要的只是一句督促。我又不傻,难道不知道病了要看医生?我就不明白了,带点票子领我去医院走一趟,会掉他们多大的价儿。
这种情况我一直死扛着。为了十月底的自学考试,我每晚熬到十二点,玩命地啃那几本砖头厚的书。睡的本来就少,天天半夜还被憋在鼻腔和喉咙里的干血刺闹醒,猛喷一阵鼻血后再睡。
骨感成什么样,我不知道。从商场的镜子无意瞥见自己那骷髅一样的德行后,我吓得再也不敢过镜子。
大概觉得我这累赘有点碍眼,老妈托三嫂在城里帮我物色男朋友。她老人家提了几次,我都没往心里去。都什么年月了,还玩媒妁之言这一套,太老土了,说出去不让人笑喷才怪。
然而把权利下放,让我自己去折腾,她老人家又不干。我中意的入不了她的法眼,她中意的未必我喜欢。老这样拧巴,我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
爱情游戏我真的玩累了。男人的心思,我已没有耐心去猜。眼下我最需要的是稳定的婚姻,一个供我停泊供我休憩的港湾。
老妈为这茬特意从城里跑到学校通知我,必须把相亲的日子确定下来。我怄火地说,忙着考试,没时间!
那就考完以后!别蹬鼻子上脸,以为别人都上赶着求你。不是我求你嫂子找人照顾你,人家才懒得管你!那男的老爸是个头儿,有那能耐把你调到城里。
老妈以为有了这诱饵我就会上套。此一时彼一时,两年的磨难,我早已死了进城的心,只想扎根在这里干一辈子。
既然终身大事不能自己说了算,那就只有相亲。只是可怜了暗恋我多日的同事。这帅哥一米八的海拔,白白净净,戴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巨有型。考虑到他跟那祸害一样不是正式教师,同样的错误不能犯两次,所以我一直没接招,任凭他两眼放电,我一味装傻。。
十一月六号是我定的相亲日。那天我在镇上买了只鸡放在单车前的篓子里,行驶上百里来到城里。本以为一进三哥家就能撞到要见的人,可是我扑空了,心里有点小失望。
三哥暗中再三嘱咐我,一定要对三嫂说些感激的话。
都是一家人还这么矫情,多外道呀。我这人最不擅长的就是说对不起谢谢之类的废话。为了他夫妻和谐,我硬着头皮把这些话学舌了一遍。
相亲选择在晚上。我眼睛本来就不好使,偏又停了电,昏暗的烛光下,看对方只是朦朦胧胧的。长期近视使我的耳朵巨强势。听他说话的声音,没有毛头小子的浮躁,让人安心又放松。
相亲气氛有点搞怪,我把小侄女紧紧抱在怀里不丢。为了显摆自己强势,我把职业前景美美地憧憬了一下。地球人都知道教师收入超低,这方面我不能输给他,便牛逼烘烘地说国家领导人对我们教师有多重视,几次三番提出要加薪。
我爸也是教师,这方面听他提过。他一句话就把我拿下。我一脸瀑布汗,真走场,在高手面前把牛皮吹爆了,他心里不定怎么鄙视我呢。
气氛有点僵,三嫂从外面进来救场,涛子,你不是爱看电影吗?带她去吧。
跟素不相识的人坐在一起看电影,甭提有多闹心。我白痴一样两眼空洞地望着荧幕,什么都没看进去。偌大的影院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观众,气场真不行。他在我耳边不时讲着跟电影有关的事,我一句都没听进心里去。
陪没有任何交集的男人看电影真是遭罪。我心里堵得厉害,为了显示自己有品,强忍着没提前离场。
有天中午我闲得没劲,买了票进来看,全场只有我一个观众。我坐在这里等啊等,直等到花儿都谢了还没放映。这时工作人员走过来客气地对我说,今天观众太少,就不放了。你这张票依然有效,随时可以进来看。
听他讲完我笑抽了,I服了YOU!对电影痴迷到这程度,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知道吗?这是我迄今为止听到的最经典的冷笑话。
他骑车载我回三哥家的路上,我讲起了在这里看到过的暴力场面,几个小混混群殴一个小子,拿板砖往他脑门上拍,鲜血如注,那叫一个残忍。
他在前面波澜不惊地说,他们之间铁定有过节,不然不会这么玩命。
真是无语。我对那被胖扁的小子都同情成这样了,他却分析得这样冷静,难道城里人都像他一样冷血?
辨证地看,他这么沉稳,倒是个成熟男人。不像那祸害一样,动不动发狠要跟人玩命,跟了他这辈子尽顾着把他从局子里往外捞。
相亲之后三嫂问我对子涛的满意度,我客观地答,咱心里得有一杆秤,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太好的看不上咱。咱本身没有多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