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吃得那叫一个闹心!
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为尽地主之谊,主人的热情那叫一个火爆,又是劝酒又是夹菜,还不停地发起会话。情商超低的我愣是接不了招。
不用问只用猜就知道老三是家里的掌门人,照顾客人和拼酒这苦活累活都由他撑着。看得出他的妻子家中的女领班,把我这个女客忙得尽顾着推辞。酒,我是一滴不沾,再劝也没戏。菜,没绿叶的,坏我胃口。一大碗米饭,没那海量,实在让我为难。
这祸害见我如临大敌,拿餐桌当战场,便仗义地说,先吃吧你,吃不完我来替你搞定。
女领班热心地往我碗里夹了枚鸡蛋,当场把我雷晕。菜谱上有这么另类的做法吗?把蛋煮熟剥掉壳拌上白糖,是我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到。做不了韭菜炒鸡蛋这家常菜,就清水煮煮好了,这么不伦不类算怎么回事。我这人深恶痛绝的就是甜食。犯了我的大忌还自我感觉良好,真是没药可救。
看得出女领班的歉意。她一个劲埋怨这祸害上午不吱声,害他们没时间去菜市,做出这桌上不了台面的菜。
聪明若我,怎么能让主人一直带着歉意,此时便极力安慰她,你太客气了,这桌菜多丰盛啊,根本就吃不完。做得又好吃。
掌门人拉着家常拼着酒,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小声喊停这祸害,别喝高了,下午还要送我去上课呢。他自信满满地宽慰我,放心吧你,我这司机保证安全正点地把你送达目的地。
怕冷落了我,掌门人和我拉家常,我经常去你们镇卖菜,怎么从没见过你?
我腼腆地笑,菜市上人那么多,你怎么记得住,况且咱们以前不认识,即使面对面碰上你也未必会用心记。
一屋子男女闹腾得厉害,问答起来巨费劲。若非必要,我坚决不开口。
你家那些柿子树是不是每年都挂满了果?那味道好甜。掌门人一脸幸福地忆童年。
每次和这祸害一起吃饭,我就没食欲。我曾仔细探究过这问题,是情绪处于激动状态,导致肠胃收缩,还是为无望的爱情内心纠结而胃口大坏?闹不明白,留给后人慢慢研究去!
跟他在一起,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我心里永远无法不翻腾。我相信世上有一种危险的爱情,双方因燃烧得过旺最终同归于尽。
碗里的饭我拼了老命都干不掉,只好向这祸害求救。他以长辈的慈爱宽厚向我下特赦令,放着吧,等会儿我吃。
主人认为这不合礼仪,齐声说,没事,吃不完倒掉。
我一根筋地坚持,别倒,他答应过帮忙的。
俩男人还在拼酒,我无趣地退坐墙角看大戏。未嫁的小姑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口口声声说自己在这个家吃了亏,在厂里干活挣的那份不说,村里分给她的那份菜地一年收入也不菲。女领班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听进去。上下眼皮直掐架,我都困死了。还是这祸害疼我,关切地说,你去睡一会儿吧。
掌门人对这个养眼而厉害的妹妹说,你把她领进屋睡。
闺房就在堂屋隔壁,她把电灯打开,让我进去。好黑的屋子,大白天不开灯绝对是伸手不见五指。睡在床上,堂屋里喧闹的声浪一拨又一拨,本来就择床的我哪里睡得着。
堂屋里结束了拼酒,女领班要给那祸害盛饭,他立马喊停,没关系,吃这碗就成。
宾主相持不下,我在床上呐喊助阵,倒掉多可惜,让他吃吧。事后想想我都笑喷,当时挺八婆的,睡在里屋还管这烂事,让他在外人面前多没脸啊。
睡在床上听他吧唧吧唧吃着我剩下的饭,心里那叫一个幸福。不为别的,只为长这么大还从没人和我同吃一碗饭。只有他不嫌弃我吃剩的东西,这说明他爱我有多深。单凭这一点,我也要爱他到地老天荒永不变心。
吃完饭他进来看我。在他开灯这一刻,我立马闭上眼装睡。他俯下身子吻我,动作好轻柔。忽然我迷恋起他的吻来,温柔得让人迷醉,是那种暖暖的温馨。
他并没深吻,只是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就要闪。我不舍地拉住他,想多缠绵一会儿。他以少有的克制挣脱,拿起桌上的梳子说,等会儿你起床了就在这儿拿。睡吧,两点钟我来喊你。然后关灯闪人。
我还是睡不着。堂屋反常的安静让我巨不习惯。我脑子里瞎琢磨着,那个辣妹会不会和那祸害有过婚约?她那么养眼,他不动心才怪。刚进门她发问得最多,一中午她的眼球在我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不是情敌,她才不会这么关注我。
这会儿他们是不是躲开我到外面单独约会去了?我越想越睡不着,于是翻身起床,到外面侦察一番。
那祸害和掌门人在饭前我们站的树荫下话家常,见我到来有点意外,时间还没到,你怎么起来了?
我怕误了点。屋里没动静,我以为你忘了看时间。
我一直看着呢。不信你看,还有五分钟。他当真把手表往我眼前送了送。
那就颠吧。我性急地说。他听话地推着车子和主人道别。
坐在他后面,我不放心地问,没事吧你,喝高没有?我的命可是很金贵的哦。
放心吧你。我保证一根汗毛不少地把你送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