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宫,一座气派的府邸前,拜访者络绎不绝。
这座府邸前有两座青玉石雕成的狮子,狮子前左爪微微上扬,两只眼睛怒视前方,有着让人畏惧的气魄。而雕琢用的石料则是从帝国最南边的沂水一带采集回来的,这种石料极为珍贵,能雕成这么大的狮子,也看得出此府邸的主人地位之显赫。大门的上方悬挂着一块写着“安府”牌匾,这就是现在最得皇心的朝臣安奕臣的府邸了。
会客厅里,安奕臣正和几位拜访他的官员热络地聊着。今天的安奕臣显得格外的意气风发,黑色的长衫外搭着一件深紫色的袍子,这件袍子上用金线绣着一朵开得极为灿烂的芙蓉花,墨色的长发绾起高高的髻,上面插着一只白玉的簪子。和静妃一样的褐色眼眸却是那样深不可测,黑浓的眉毛微微上扬,高挺的鼻梁为这张白皙的脸庞增加几分立体感。他似笑非笑地望着众人,听着他们对自己的恭维。天色慢慢暗了下去,众官员纷纷起身向安奕臣告辞,安奕臣没有做任何挽留,只吩咐管家将客人们送出门去。其中有两个人走出安府大门之后转向一个小巷子里,这里有一道小门,两人随即钻进小门。
两人走过一段走廊,回到刚刚出去的那个会客厅。这两个人一位长得魁梧高大,黝黑的皮肤,长满茧的双手,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老实劲儿,他是安奕臣的亲信,也是禁卫军的副统领贺仲。一位长得矮矮胖胖,满脸挂着谄媚的笑容,两撇细细的胡子挂在厚厚的嘴唇上,却有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他就是工部侍郎赵况。此时在会客厅里等着他们的除了安奕臣之外,还有一个人。这个人长得斯斯文文,瘦瘦的脸上毫无血色,一把折扇握在手中,表情漠然,偶尔拿出一张绣着一小朵芙蓉花的手绢捂住嘴咳嗽,他是安奕臣的谋士宋越棋。这三个人是安奕臣的心腹,在朝堂之上帮了他不少忙。
安奕臣坐在椅子上,宋越棋站在他的身后。赵况和贺仲见到安奕臣施礼拜见:“见过安大人!”安奕臣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回答道:“你们来了,坐吧。”“谢大人!”道谢后两人分别坐在了左右两边。此时的安奕臣神情不再有笑意,变得严肃起来,他将头转向贺仲,问到:“秦厚还是不愿意跟我们合作吗?”贺仲站起来拱手回答道:“回大人,秦统领说他只效忠皇上,不愿跟我们合作。”赵况站起来接着说:“大人,秦厚是一个顽固至极的人,为人耿直,恐怕不容易说得动啊。”安奕臣点点头,若有所思,说:“这样的人才不能为我所用,真是可惜!他是禁卫军统领,掌管着内宫的安全,既然不为我们所用,那就要让他一点用都没有!”贺仲听后面露担忧之色,毕竟和秦厚共事多年,他深知秦厚的才能,虽然安奕臣对自己恩重如山,但秦厚对自己也是照顾有加,实在不忍心看到安奕臣对秦厚下狠手。他跪下恳求安奕臣:“大人,秦厚虽不为您所用,但属下保证他不会成为您的障碍,恳请大人放过他吧!”安奕臣把贺仲扶起来,叹了口气,说道:“贺仲,我知道你和秦厚共事多年,但我不能因为他破坏了我这么多年的计划。他死了,你就可以当统领,这样对我们更有利!”贺仲把眼闭上,埋着头,他知道自己可能真的救不了秦厚了,安奕臣想杀的人没有杀不成的。此时,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宋越棋说话了:“大人,秦厚一直是皇上的人,如果忽然不明不白地死了,皇上一定会彻查,贺仲一定是首先怀疑的对象,这样一来,对我们也不利啊。”安奕臣转过头看着宋越棋问道:“那么依越棋的意思,应该怎么做?”宋越棋拱手答道:“秦厚是皇上看重的人,我们不能杀他,但如果皇上要杀他,我们就管不着了。”安奕臣大笑道:“还是越棋深得我心,说得正合我意。秦厚啊秦厚,怪就怪你太不识抬举了!”
赵况见机说道:“宋公子果然足智多谋。不过大人,当务之急不是处理秦厚的事,而是您出征之事啊。”听到“出征”二字,安奕臣收起笑容,说道:“我出征必定要数月才回来,在此期间,赵况一定要密切注意霍丰那个老狐狸的一切动向,他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一定要定期跟我汇报。尽量在朝堂之上抓他的痛脚,务必加深他跟皇上之间的嫌隙。贺仲,内宫的事情就要靠你了,尽你所能帮助静妃娘娘,注意皇上的动向。至于秦厚,还是等我回来再说吧。”听到安奕臣暂时放过秦厚,贺仲松了一口气,答道:“是,属下一定好好协助静妃娘娘!”赵况也回答道:“是,属下一定不会让霍丰好过的!”安奕臣挥了挥手,说道:“好了,你们下去吧!”“是!”两人施礼后退出了会客厅,从进来的小门悄悄走了出去。
看着他们走了出去,安奕臣对宋越棋说:“贺仲这个人太重情义,迟早会害了我们;赵况太有心机,也靠不住。只有你,越棋,我只能相信你。”宋越棋微微一笑:“原来大人早就看得这么透彻了。贺仲重情义,对大人忠心耿耿,应该不会背叛大人;至于赵况,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相信他。他当初投靠大人,也是因为跟大人有共同的敌人而已。他城府太深,还好大人一直防着他,从来没有向他说起我们的计划。”安奕臣笑道:“难得越棋也看得这么清楚。对了,明日出征,跟我一起去吧。我还没有把握对付霍淳,需要你的帮助。”宋越棋拱手回答道:“大人对越棋的知遇之恩,越棋永生难忘。为大人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霍淳,为国捐躯,是你的福气!”安奕臣褐色的眼里浮现一股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