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一行人骑着马匆匆而过,而后进入一片密林,他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异动。领头的人穿着黑色的斗篷,他停了下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揭下那层薄薄的人皮面具,出现了一张略显疲惫的脸,这张脸属于安奕臣。
“怎么了,大人?”身旁的人也揭下一张人皮面具,是宋越棋。重兵把守的城门,多亏了这几张花重金得来的人皮面具,才让他们得以脱身。穿过这片密林,就有一条直通沈菀莘所在的峡谷的路。
“穿过这片密林,我们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安奕臣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眼神里却是坚毅无比。“越是接近成功,我们就越是要小心。这一次的教训,刻骨铭心!”
“大人说的对,是该倍加小心。”宋越棋钦佩地看着安奕臣,即使到了这样的绝境,他所表现出的镇定,确是常人所无法企及的。原以为万无一失的宫变,突然出现的秦厚让安奕臣知道形势不妙。被围困在修南殿的安奕臣殊死一搏,在死士和贺仲的掩护下,安奕臣逃出修南殿,从昭仁宫的密道离开皇宫。这条密道是安奕静最后为安奕臣留下的,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哥哥,只能在这里留下一条密道,希望能救下兄长一命。宫外,宋越棋的及时接应,让安奕臣得以顺利离开帝都,走到这片密林。
身边剩下的都是安奕臣多年来培植的死士,可惜只剩下如今的二十多人。安奕臣环顾四周,这偌大的密林里,他们二十多人显得太过孤立,四周安静得诡异,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
“加强防护,冲过这片林子!”安奕臣一声令下,死士们将安奕臣围在中央,再一次出发。
当他们行进到密林深处时,一支冷箭从安奕臣的手臂擦过。
所有人立刻紧张起来,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大人,你没事吧?”宋越棋关切地问。
安奕臣摇摇头,面色平静,但额头却冒出不少细细的汗珠,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
密林里安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没有风,树叶却好像在抖动。越是警惕,越是感到不寒而栗。
“安大人如此着急,是要去哪里?”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密林深处传来,穿过重重树木,从四面八方传到众人的耳朵里,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你是何人?为何藏头露尾?”安奕臣仔细分辨着声音的来源,声音微微有些紧张。
不一会儿,一支百人骑兵出现在安奕臣眼前,他们被包围了!这支骑兵领头的是一名穿着白色劲装的蒙面人,看装扮,是戎族的人。而士兵,除了几名穿着戎族军装外,其他的均为禁卫军的装扮。
“安大人,好久不见!”元韪依旧带着那张面具,出现在安奕臣面前。
“是你?”安奕臣先是有些疑惑,随后便豁然开朗,“你戎族之人,尽是些言而无信之辈,我真是错信了!”原本被关押的戎族驸马突然出现在这里,安奕臣已经明白,这是皇甫泽下的一步好棋。戎族早已与皇甫泽达成协议,所以皇甫泽才能提前布局。图勒毫无征兆地进攻华朝,皇甫泽毅然决然地派出天惧军,竟都是皇甫泽算计之内的!让他以为是图勒忍不住了,而皇甫泽也冲动了!天惧军一出,皇城空虚,正是宫变最好的时机。安奕臣以为这是最好的时机,却不知这是一个天罗地网,他一脚一脚走了进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安奕臣问,即使宫变失败了,安奕臣还留有后路,而这条路是他最大的秘密,他很好奇这位戎族驸马是如何得知的。
“我赌了一把,没想到你真在这里!”元韪有些得意,“有人告诉我,你去过那片山!”元韪指向远处群山的方向,接着说,“那种深山老林,平常是不会有人去的,你为何偏偏要去?还不止一次!这里是进入那片山的必经之路,我就在这里等你!”
“驸马果然是聪明人!不过,若不是我身边出现了叛徒,你岂会知晓这些秘密!”安奕臣冷哼一声,“那人是谁?”
“你还没猜出来么?”元韪嘲讽道。
安奕臣冷着脸,没有回答,但是他心里大约猜出那人是谁了。除了赵况,没有第二个人了。只是没想到,一直提防着赵况,却还是给了他机会。
“皇甫泽给了你们什么条件?”安奕臣问,他始终认为利益是这个世界上永恒不变的法则。
“安大人想用什么来交换?”元韪问。
“半壁江山!”安奕臣轻轻吐出这四个字,云淡风轻。
某一刻,元韪确实被震惊了。惊异于安奕臣如此骄傲之人竟甘愿让出毕生追求的江山,惊异于安奕臣竟如此能屈能伸,颇有帝王之风。
“安大人真的舍得?”元韪怀疑地看着安奕臣。
“不舍得又如何?”安奕臣苦笑道,“事已至此,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元韪大笑道:“安大人实在令人佩服!”随后话锋一转,“不过,我对江山不感兴趣!我要的,是你的命!”言罢,拔出剑指向安奕臣。
“为什么?”安奕臣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不慌不忙。
“这是我们的宿命!”元韪回答,“拔剑吧,若是你赢了,我就放你走。若是你输了,就留下你的命!”
虽然元韪带着面具,可是那种似曾相识的眼神,让安奕臣想起了那个令他终生难忘的对手——霍淳。我与这个戎族驸马无冤无仇,为何非要与我以死相拼?安奕臣还没有想明白,却毫不畏惧,拔出剑,“好!我答应你!”
一旁的白衣蒙面人担忧地看着元韪,也默默拔出剑,元韪轻声说:“君子之约,不准帮我!”白衣人点点头,收回了剑。宋越棋亦是如此,他明白安奕臣的心思,示意他们的人后退。双方人员纷纷后退,为二人腾出一片空地。
在试探过对方的虚实后,二人开始了一场大战。元韪率先发难,他的剑极快,直奔安奕臣的心口而去。安奕臣身形移动也是极快,灵巧地躲过了元韪的攻势。安奕臣一个转身后,转守为攻,犀利的剑势,招招夺命。元韪不慌不忙地躲着安奕臣的攻势,并伺机反击。二人打得难解难分,没有人露出破绽,也没有人占上风。
忽然,安奕臣一个后退,猛然转手一剑,刺到元韪的肩膀,元韪躲避不及,一股鲜红的血流出。元韪完全不在意,反手一剑,同样刺中安奕臣的手臂。二人暂时停手,纷纷后退。就在此时,宋越棋拍了一下安奕臣的坐骑,那马很有灵性,直接跑到安奕臣身边,安奕臣顺势跳上马,冲出人群。
元韪骂了一句,“该死!”也迅速跳上马,追了出去。“我去追他,这里的人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