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够聪明,就保护好自己,自己都没有保护好,怎么去救你娘?”朱常青道,“冲动只会坏事,你该知道的。”
“你不是我的夫子,我不听你的劝说!我不会相信你的话!”颜如意言罢疾跑,闯进碧渊阁范围。朱常青失神呆愣,突然笑起来,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说到做到!”
颜如意进入碧渊阁,此处静得出奇,但是他看得到一个个黑衣人埋伏在楼阁四周的树上。楼阁两侧的小楼灯火辉煌,他看到荣亲王正与一对男女畅饮。
这对男女正是前些天在扬州想谋杀朱潇尘父母的水月杀手。颜如意将今日之事与前些天水月杀手拦路追杀朱潇尘父母一事联系起来,得出结论:荣亲王想杀朱潇尘一家!想起外公一家惨死在荣亲王手里,仇恨的怒火便冲上心头,颜如意恨不得冲进小楼杀了荣亲王替外公一家报仇。
虽然她从未见过外公,也未听母亲提起过外公的事,但是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与生俱来的,她自然而然就对荣亲王产生仇恨。颜如意没有冲动,他知道冲动的确只会坏事,当前要做的事情是想办法救出母亲,替外公报仇是以后的事。
“那个颜夫人真的很美,我没见过三十多岁的女人还那么年轻貌美!真是羡慕!”“越是漂亮的女人越看不住,难怪王爷要派那么多人守着。”两个送果盘的侍女悄步走过,窃窃私语。
“有办法了。”颜如意退出碧渊阁。许久,一个侍女端着点心,低头走进碧渊阁范围。朱常青在远处看着这个侍女,随即示意躲在一旁的洛儿跟上那个侍女。
那侍女正是颜如意,她小心翼翼地端着糕点盘,缓缓地走向碧渊阁。洛儿快步跟上颜如意,与她并肩而行,低声道:“刚才我已送糕点到碧渊阁,此刻应该送的是茶水,如意小姐。”洛儿把茶水盘递给颜如意。颜如意一抬头,登时怔住了,这侍女不正是在扬州迫他穿女装的洛儿!
“你想怎样?”颜如意镇定地看着她。
“我奉世子之命,帮你一把,你送茶水,我送点心。”洛儿看着颜如意这身侍女打扮,竟如此清丽脱俗、楚楚动人,真是妒煞洛儿。
“谢谢。”颜如意换过茶水盘,便镇定自若地走向碧渊阁。洛儿一路相随,到碧渊阁门口。门口的侍女仍然阻拦,不让她们入内。颜如意站在门口,故意朝里屋喊:“茶水要凉了,你们想渴死夫人么?”
“你把茶给我们,我们送进去。”门口侍女伸手拦下颜如意。
“也好,这是你们的职责,那请顺便把点心也送进去吧,没准儿颜夫人夜里想吃。”洛儿递上糕点盘。那两侍女对视一眼,犹豫了,因为两人不得同时离岗。
“王爷吩咐了不能怠慢颜夫人,我们只是送些吃的,难道不可以?”洛儿道,“有你们在门口把守,颜夫人不会出事的。你们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
“你是世子的近身婢女,我们相信你。”两侍女同时推门请洛儿和颜如意进去。
门刚关上。颜如意便跑进里屋,见母亲伏案低泣,颜如意跑上去,跪在母亲脚下道:“娘,您怎样了?”
“意儿!”王艳雪喜出望外,母女俩紧紧抱着。
“颜夫人,我们是来救你的。你的配合我们演一场戏。”洛儿微笑着走近王艳雪,在她耳边低声几句。
片刻,屋里传出茶杯破碎声,王艳雪怒道:“蠢奴才!想烫死我吗?!”“夫人息怒,奴婢知错了,求您别打我了,呜呜……”
“夫人,她不是有意的,您别打她了,她会死的。”屋里相继传出颜如意和洛儿的哭求声。门口的侍女一听,忙推门进去看究竟,岂料刚进屋,门两侧便跑出两人,将她们点穴。洛儿忙关上门并反锁,将两块布塞入两侍女的嘴里。颜如意与洛儿把两侍女捆绑起来,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颜夫人别紧张,一定要稳住,走路别太匆忙。”洛儿帮王艳雪换上侍女的服装,嘱咐完,三人大大方方地出门。刚离开碧渊阁数米,边听道小楼里传来荣亲王的呼喊:“你们三个,过来!”
“别紧张,跟我走,到拐角处,你们就从另一条路离开,我自己去见王爷。”洛儿道,“世子在外面等你们,见到他,你们就安全了。”
“谢谢你,洛儿。”颜如意握洛儿的手言谢,洛儿与她握手,只觉颜如意的手柔若无骨滑如丝绸,不禁失神心道:“世子执着你的手,只怕就想与你偕老!”想罢,泪水竟不知不觉滑落下来,滴在颜如意手上,颜如意一怔,忙问:“洛儿,你怎么了?”
“没事。”洛儿抹干眼泪,笑道:“请相信世子,他对你没有恶意。”
洛儿带她们走至拐角处,让她们从另一条小道迅速离去。这条小道曲折,但是的确挺安全,她们很快就走到另一个苑落。
“快走。”她们刚到另一个苑落,朱常青便拉她们从另一条幽深小道离开。片刻,三人走到快活林另一出口,朱常青道:“还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颜夫人,让您受惊了。快上马,速速离开。”
“谢谢你,孩子。”王艳雪对荣亲王恨之入骨,但不想把这份仇恨洒在朱常青身上,他知道孩子是无辜的,同样,她也不希望颜如意被上一辈的恩怨纠葛生活不开心。
“密室一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总之,谢谢你的帮助!”颜如意伸手示意朱常青握手接受道谢。朱常青见她笑靥如花,淡淡的月光下更添娇媚,他不敢与她握手了。颜如意伸手那么久也不见朱常青反应,以为朱常青有意让她尴尬,她只好缩手了。正当她缩手回来,朱常青却握住她即将垂下的手。
“我们算不算扯平?”朱常青笑起来。
“好吧,扯平!”颜如意拉起朱常青的手击掌。朱常青会心一笑,这是他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是第二次真心实意的笑容,笑得很灿烂,不夹丝毫的伪装。他的第一次会心笑容是六岁生日那天,就在他母亲送他一把短剑做生日礼物时,可是他的第一次笑容却随着母亲的去世而消失了,至今已隔十数载。
朱常青看着颜如意与王艳雪离去,消失在黑夜中。他还是微笑着,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当他转身之时,他的笑容消失了,因为他面前站着一个人――荣亲王,他的父亲!
“逆子!”荣亲王狠狠地甩他一个耳光,随即揪出洛儿,在朱常青面前拧断洛儿的咽喉。那破碎的声音,伴随着洛儿的一句话:“世子,下辈子我还要伺候您。”朱常青看着洛儿,眼眶湿润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洛儿那双痴痴的双眼及其眼角的泪水。他什么也没说。荣亲王丢下洛儿,怒腾腾地回去。朱常青扶起洛儿,发现洛儿手里紧攥着一个东西。他取出一看,是一个玉坠。这玉坠是五年前朱常青送给她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