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武绝就如此震撼地凝视着离着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女子,这一刻,他竟觉得,或许,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走入她的心,就如同她所说的那样——她的心已经没了……
说没有触动那是假的,毕竟她此刻的哀伤太为浓烈,就算西武绝如何的忽视,却依旧忘不了她那低低的一句——一个人如果连心都没了,他还剩下些什么吗?
“王子可愿答应妙黎?”妙言见拓波翌晨不言不语,只是万般复杂地睇着自己,于是乎,开始小心翼翼地试探起来。
回应她的还是一片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此刻,或许只有妙言自己明白,该有多大的抑制力,才能隐藏住她心中那无边的紧张与恐慌……
这是西武绝下达的第一个任务,如果她失败了,那么,不只是全朝上下都知道了她这个皇妃有多么的不自量力,更是在司徒凌霄那个老狐狸那里失去了唯一的利用价值,那么芸娘的安危也就岌岌可危了……所有的所有,成功了,她便保下了自己与芸娘的性命,失败了,她或许便是满盘皆输了……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妙言是在不自量力地提着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要求时,拓波翌晨却缓缓开口了,“好,本太子答应你,从今往后,你只可为我一人弹奏。”
虽然每一句都很轻,虽然每一句都是那么淡,却深深地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传闻中,对万事淡然,喜好不辨的拓波翌晨,竟然因为一个女子的一首歌和几句话,答应了如此荒唐的要求。
“谢太子。”妙言重重地舒了口气,积压在她心间的那块大石,终于成功落地。
这一刻,她笑了,笑得倾国倾城,发自内心。
只因为,她保下了自己和芸娘的命,不用在处处受制于人了。
至少她用了三年的时间来警告西武绝和司徒凌霄那老狐狸,不可动自己一根汗毛,不然,两国的战乱与冬至的两成收成,都不是西武绝和司徒凌霄两人所能承受的损失。
毕竟,他们两人再怎么内斗,也只是为了那个所谓的皇位,他们根本担不起那引起战乱的后果,毕竟,得民心者得天下,而百姓最在乎的便是自己能够吃饱穿暖,日子过得安宁和平,而这两项,恰巧是她今日的所有要求。
拓波翌晨凝望着妙言那发自内心深处的笑容,竟觉得,今日这决定,便是他二十多年以来,做的最对的一个选择。
的确,他不是西武绝,没有那么多的野心和欲望,他只是一个随心而生的人,只求自己喜欢,别人如何想,如何做,他一点也不在乎。
因此,或许在别人眼中看来,他今日的这一决定有多么多么的荒唐可笑,他却依旧不曾后悔……
只因为,那个女子,真真正正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与怜悯心,仅此而已。
他想要尝试一种不一样的人生,会波动,会有共鸣,会感动的人生,而不是寻找了二十多年,都无欲无求,不知为何活在这个世间的迷茫,而他想,这样的一个全新的人生,或许只有身边的女子能够给予。
于是,今夜,满朝皆知,司徒妙黎,一个绝色女子,这个胆识过人的女人,完成一个常人所不能完成的任务,完成了武圣王朝全国上下,千万子民的心声,那便是——他们有了足够的粮食享用,有了几百年和平与安宁的生活。而她更是创造了武圣王朝创国以来的第一个奇迹!
同日的夜里。
那么深,那么浓的孤寂,仿佛帝王之家本就如此。
“皇上。”站在西武绝身边的女子有些呢喏地开口。
西武绝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满地的哀伤趁着他那孤单的背影,令身后的女子狠狠一痛。
多少年了,好像已经真的忘了,自己到底爱了这样的一个男人多久了。
或许,是从她初遇他时的那份惊艳,或许,是他充满霸气地对她说——红夜,从今往后,你便是朕的人,只听命于朕一人,不论如何,你都要永远记住,朕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于是,就这样呆在他的身边15年,多少个日夜,为他出生入死,甘之如饴,哪怕只是远远地站在他的背后,这么仰望着他的影子,她也毫无怨言……
“回来了。”西武绝淡淡的鼻音,听不出喜怒。
“恩。”红夜微微垂首,掩饰住了眼中的那份痴迷。
“查的怎么样了?”西武绝回眸,定定地望向红夜。
红夜心中一动,微微怔忡地道,“皇上让奴婢去查黎妃娘娘,奴婢已经听司徒府上的人说过了,十天前,黎妃娘娘被司徒府家的二小姐推下假山后,撞晕醒来,仿佛变了一个人,虽是同样的面容,性格上却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以前的黎妃胆小怕事,就算被司徒府上上下下甚至是府中的家丁欺压,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更别说杀人,可奇怪的是,黎妃娘娘自从被推下假山醒来后,却变得心计深沉,甚至,奴婢怀疑,司徒府上的二小姐,应该也是她杀的!”
西武绝闻言,微微蹙眉,“你是说司徒府上的二小姐死了?”
“是的,就在黎妃娘娘嫁来皇宫的那日,司徒玉儿便死了。”
“这么说,司徒凌霄那老狐狸是有意欺瞒?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装作没事,差点害得朕的喜事变成他家的丧事!”西武绝紧紧握拳。
红夜看着西武绝一脸薄怒的模样,忙跪地道,“皇上请息怒,这件事情,奴婢定会为皇上查明清楚。”
“还有什么好查的?这件事情早已摆明了,是他司徒家的圈套,司徒妙黎这女人,或许本就是如此性格,以前的她只是老狐狸暗中培养,让她隐忍才能,以便嫁入宫中,步步夺权,还真以为朕看不出他那只老狐狸的计谋!”
红夜见西武绝早早下了定论,也不再反驳。
可就在此刻,风声微动,习武之人太过敏感,两人同时回头,“谁?”
“皇上,在背后说人是非,万不是君子所为。”妙言见自己的行踪已被发现,也不再闪躲,直接走了出来。
昏黄的月光下,那一身白衣的女子,就如同飘渺而来的晨雾,那么朦胧,仿佛不曾属于这个世界。
西武绝竟然有些呆滞地想着:或许,这样的一个人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皇上为何不说话?一边提出那么难以完成的任务交予臣妾,却又一边派人调查臣妾,不知皇上此举,又是何意?俗话说的好,用人勿疑,疑人勿用。可皇上却偏偏反其道而行,到底是在害怕些什么?”妙言句句尖锐,此刻,她的确是怒了,这个男人,根本从来都不曾相信过自己,却又处处刁难,逼得她一次次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