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没有遇见21世纪西武绝的她而言,一日三餐的温饱,暖了有衣服可穿,难过了能有个人抱抱她,这样简单的愿望,都是种奢望……
拓波翌晨复杂的眼神,不断闪烁,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来抚平那些曾经在妙言心间所造成的伤害,他也知道,妙言不是天生冷漠的性子,一定是经历了太多的伤害与折磨后,她才会变成今日的样子,不再相信任何人,却是愿意为了心底的那个人,不顾一切地牺牲所有。她的爱很纯粹,容不得一丝杂质。
“就算你被人抛弃过又如何?”朗纪云冷冷一笑,“就算你真的明白这种滋味又如何?你别以为你这样说了,朕就会千恩万谢她的牺牲!朕根本就不需要!不需要!她死不死,朕都会杀了司徒凌霄那个畜生!”
妙言鼻子哼哼,“朗纪云,你这么激动,是因为太过憎恨我娘,还是因为就算是明知道我娘欺骗了你,却依旧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她离你而去,你舍不得,还是会伤心,还是会难过,还是会将她当作你的娘亲去疼惜?”
朗纪云被妙言当场识破,脸色霎时惨白,“你懂什么?你又不是朕,凭什么猜测朕的想法?”
可是,他却忘了,刚刚是谁举着手掌,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他却根本不在意,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将妙言当作了这个世上仅剩的亲人了。
西武厉看到这样的情景,亦是愣了许久,他不知该如何去接受前些日子还呆在他家中,如同母亲般温暖关怀自己的芸娘,今日却是安详地躺在那冰冷的棺材里,甚至,他连正视的勇气都没有。
其实,西武厉一直未曾和任何人说过,他之所以愿意答应妙言照顾芸娘,并不仅仅是出于他对妙言的感情,还是因为他早就把芸娘当成了亲人,对于从小缺少母爱的他来说,芸娘就如同他的母亲一般,值得他尊重照顾,他又怎么会舍得芸娘离去?
一屋子的低吟,一屋子的阴霾,一屋子的痛楚……当西武绝终于下定决心,赶路到达西朗,跟着带路的小太监,来到朗纪云书房,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就算西武绝再如何痴傻,也知晓那躺在棺材中央的女人是谁,是他最爱的女人最在乎的母亲,此刻,她却躺在了那冰冷的棺材里。
再看看妙言,早已呆滞了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连他走进了书房都没有察觉到。
“西武绝?”还是拓波翌晨第一个发现了他,惊叹地唤出了口。
这一声,让所有人都抬眸,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有愤怒,有仇恨,有迷茫,有痛楚,有不屑……所有人的情感都在那一刻爆发了……
“你还敢来?”朗纪云从墙角撑地爬起,怒目圆瞪地拽住西武绝的衣领,“来得好,真是来得好!朕要替朕父皇报仇!”
西武绝只是有些神情散幻地盯着棺材中的女子,感受着妙言此刻的心痛,她……一定很难受吧?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即使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与妙言再次相见,他却连转移目光,正视她的勇气都没有,他害怕看见她眼中的痛楚,害怕她的难过会如同针扎般同样传染给自己,光是看看,都会是种折磨……
“怎么?不说话?你以为朕会放过你吗?你们武圣王朝没一个好人!司徒凌霄那个畜生逼死了朕的娘亲,害死了朕的父皇,朕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西武绝缓缓闭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才淡淡道,“既然你那么恨他,该去找他,而不是来和朕说些有的没的。”
那轻蔑的口吻仿佛朗纪云在他的眼中只是一粒沙尘,不值得一提。
“西武绝!”朗纪云一怒之下,便是一个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西武绝的脸颊上,瞬间肿起的右脸,让西武绝终是怒了。
他本来想今日既然是芸娘的葬礼,就不该在她的灵堂吵吵囔囔,让她不得安宁,所以,他一直都在尽量隐忍自己的情绪,但是,很显然的是,朗纪云并不将西武绝的息事宁人当作一回事,他是铁定要和西武绝杠上了。
在西武绝准备回击朗纪云的那一瞬间,妙言震怒地大吼,“够了!你们要吵出去吵!滚!都跟我滚出去!”
“方妙言,你这是怎么了?脑袋坏了吗?你看看这个男人,就是那个亲手杀掉你腹中胎儿的畜生!你现在竟然一丁点的恨意都没有,朕伤他,不也正如了你的意吗?”
“朗纪云,为什么你还是这样的不成熟?今日是我娘亲的葬礼,你这样吵来吵去,难道真的是不希望她安息吗?”妙言握拳起身,冷冷一笑,“更何况,恨一个人,是要靠强大的爱意去支撑的,本宫连爱都没了,又如何去恨?他——之于我而言,不过是个路人罢了。”妙言的手指轻点西武绝,带着冰凉的触感,从西武绝的肩头,一直传到了他的心间,那样痛彻心扉。
她竟然说,他对她而言,只是一个路人……呵呵……
“听到没有?你可以滚了!这里没有人欢迎你!”
妙言对着西武绝冷笑一声,那眼神中的不屑与厌恶,是如此的深刻。
西武绝僵直了背脊,青筋暴跳,“方妙言,朕说过,朕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而你现在投靠西朗,联合西朗对付武圣,显然是触犯了朕的底线!朕今日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要亲眼见证你的痛苦!朕要看着你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芸娘的死,只是开始而已!”
果然,都说相爱之人的一句话可以将对方带入天堂,也同样可以将对方打入地狱,而现在,妙言终究是尝到了千疮百孔的绝望。
那瞬间苍白的脸颊,灼痛了西武绝的心,他只能强迫自己压抑住心中的疼惜,用最为尖锐的话语来维护他身为皇者的自尊。
“西武绝,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怎么能这样诅咒妙言?”拓波翌晨再也看不下去了,将妙言扯到了自己的身后,如同老鹰护小鸡般,将妙言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拓波王子,请问你这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和朕说话?朕一天没有举国通告地休了这个女人,她就是朕的人,你们要是真的想要苟合,也得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
“你——”拓波翌晨说着便要动手,妙言一把拽住他,深吸口气,浑身颤抖地一步步靠近西武绝,“你成功了,这辈子,我是喜是悲,是痛是乐,都与你无关了!西武绝,你除了亲手杀掉了我肚子中的孩儿,还亲手杀死了我心中对你所有的爱!所以,我如今所做的一切,并不是背叛,而是你该有的下场!我发过誓,要踏平你武圣王朝的每一寸土地为我死去的孩儿报仇,这只是开始而已。我要亲眼看着你一无所有,跪在地上求我放你一码,我要让你尝到自尊被人践踏是什么样的滋味,我要让你明白,被人扼杀掉所有生命的期望,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种绝望!你不曾体会过的所有悲苦痛楚,我都将会一一加诸在你身上!你就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