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我跑不动了!”密林深处,裴然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裴瑟自己也是累得够呛,她侧耳听了听身后,一片静悄悄,先前的打斗声已然消失不见,一时也不由得松懈下来:“那我们先休息休息吧,等等他的两个手下也好。”
裴然点了点头,二人方挑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定,竟觉得颈脖一阵冰凉,裴瑟心头一惊,正欲转头,身后一道森冷的笑声已经传了过来:“可别再动了,美人,否则你二人的脖子立刻便会见血,这样可就不好看了。”
闻言,裴瑟面色大变,却也唯有僵持着身子不敢动:“你们是什么人?”
听着身后的声音,直觉应该并不止一人,果然, 脚步声之后,一藏青色华服男子走了出来,他立于裴瑟跟前,眼眸微挑,不是水轩又是谁。
“是你?”裴然怒不可遏,“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抓我们?”
水轩抿嘴一笑:“放心,只要你们替我办件事情,你们会毫发无损的。”
“办事?何事?”裴瑟眉目一沉,直觉心头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了上来。
“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引你那位夫君出来罢了。”水轩理着衣袖,状似漫不经心。
“休想,我们的事情与他有何干?”裴瑟眉目一横,且不说她心头有没有承认幽离是自己的夫君,就算承认,他是王爷,而且看这些人的架势,只怕是到了他们手中便没有活路。幽离的野心,她比谁都清楚,他怎可能为了自己一个小小女子而放弃身家性命,放弃好不容易争夺来的江山?
“与他何干?”水轩似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大笑不止,片刻之后,他骤然止住笑意,锐利的视线从裴瑟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儿,“姑娘莫怪在下耳根子清晰得很,前日的客栈之事,不但在下,连同属下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难道姑娘竟不承认?”
一听到说那晚的事,裴瑟顿时羞得无地自容,面色红如滴血,但她知道此刻断然不是害羞的时候,遂抬头看向水轩,只是讥笑的话尚未出口,竟忽的听得颈脖处一声“叮铃”,随即有道身影落到自己眼前,熟悉的龙涎香缠绕在鼻端,裴瑟尚且未完全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人尽数揽进怀里。
“看来三皇子殿下怪会听墙根的,我夫妻二人的房事,殿下竟也要绘声绘色一番,莫怪乎人人都称辽翰三皇子是个奇人了。”
奇人之说,源于水暮轩处理府内一桩事故,无非是府中小妾偷汉子,这三皇子知道后,极为愤怒,竟让人将那名小妾剥尽衣衫扔至有名的“乞丐窝”,任人践踏,只叹那小妾不该那么死去,竟被人荬入风尘之地,为报羞辱之仇,那小妾趁着三皇子入风尘之地之时,安排人给他下药,且那药只会让人全身无力,神智倒是格外清明,而那小妾刻意用自己千夫之躯将这三皇子殿下给睡了。于是乎,这件屈辱事件传遍整个辽翰,人人都道,辽翰三皇子,不但处理事务手段异乎寻常,连上烟花之地寻花问柳也能不同寻常,遂给他起了个“奇人”的封号。幽离说出这个,无非是为了羞辱与他。
果然,水暮轩原本诧异他会出现于此,以及他如何知道自己身份,但仅仅一瞬,那股子诧异已经变为满腔怒火:“来人,给本皇子擒住他,死活不论!”
他挥手直指幽离,四下的人瞬间蜂拥而至,幽离揽着裴瑟后退一步,空气中骤然多出数道身影,与水暮轩手下战于一处。
“想擒我幽离,你的本事似乎差了点!”
幽离一声冷笑,拈了两片树叶扣于指尖,不过一声长鸣,竟从丛林深处穿出两匹马,一匹有人,一匹无人。
幽离携着裴瑟跃身上了那匹无人的马,身后,另一匹上的黑衣人已经拉了裴然上去。
见裴然也获救,裴瑟这才安了心,任由幽离打马带她离开。
马儿一阵疾奔,片刻功夫,身后的声音已然消失不见。迎面的冷风打在脸上,而今又是深夜,裴瑟忍不住抱住自己瑟瑟发抖。
察觉到她的冷意,幽离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将她整个身子更紧的抱进怀里。
裴瑟身子原本僵持着,但马儿颠簸之下,她倒也乐得其所,索性把身子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之上,肆意取暖。
幽离低头看了她一眼,尽管黑暗之中根本瞧不出什么,但他依然心情愉悦的勾起唇角,甚至于放慢了马速,任由她安然酣睡。
他的马速一缓,身后幽云的马速也不得不缓了下来。
整个行程中,因为被一个陌生男子圈于怀中,裴然极为不适,但奈何,她也知道什么时候该顾忌男女授受不亲,什么时候不该顾忌。最终也唯有随了他去,但至始至终身子僵硬得异乎寻常。
反观幽云,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黑暗中他面颊微红。从被选为幽离的隐卫开始,他的命运似乎从来都是打打杀杀,以及跟着幽离寸步不离,因此这么些年过去了,对于女人,他从来都是只知其人,不知其身,眼下温香软玉在怀,他一时间不由得心猿意马,而且因为不敢揽得太紧的缘故,受了马儿的颠簸,不经意间手臂处常常碰到对方胸口的柔软,他心头一阵慌乱不堪,好不容易见到前头马速放慢,他这才松了口气,任由马儿缓步前行。
深夜至,霜华遍地,因了大地一片白,反倒是能看清脚下的路了。
从镇上的客栈到这里,幽离花了三个时辰,想来眼下回去,更深露重的,必然得好生冻上一回,恰巧前头竟是一个山谷,谷内洞穴清晰可见,幽离心下一喜,忍不住便驱马走了过去。
裴瑟尚且还在熟睡之中,抱着她入洞,她竟半分不觉,想来是睡得熟了。
一下马,幽云急忙自动去找材火,待火生气,整个洞穴顿时暖和不少。丝毫不比室内差。
幽云自是不敢与幽离处一处的,他另挑了一个洞穴生了火,裴然犹豫好半响,最终还是往幽云那头走去。
夜深了,四下静悄悄,只剩火堆里树枝的噼啪声,清晰作响。
裴瑟是被饿醒的。肚中肠子蠕动的“咕噜”声顺势也惊醒了幽离。
“我饿。”对于自己怎么躺在幽离怀中,她半分也不奇怪,只拿了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幽离。
“饿?”幽离先是怀了几分好笑,视线一转,忽而眸光一深猛的俯身封住她的唇,口齿不清道,“先喂饱本王,本王便去为你寻吃的。”
裴瑟嗯哼几句,以示抗议,奈克对方的贼手依然探入衣衫握住她的丰盈。裴瑟身子一颤,原本的抗议在他娴熟的技巧之下很快融为一滩水,任他为所欲为。
幽离这厮,对付女人极有一套,他只不过碰了裴瑟身子几次,却很快已经掌控住了她的敏感,每次都挑厉害的地方来,使得裴瑟招架不住,自动讨饶。
只不过有了上次的经历后,这次,裴瑟唯一学乖的便是咬紧了牙关,死活也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幽离好笑的看着她隐忍的模样,唇角一勾,原本的温柔攻势瞬间转为惊涛骇浪袭来,裴瑟一个没忍住惊呼出声,他愈发得意,一下比一下猛,浪潮犹如无数烟火在眼前绽放,裴瑟终于没忍住,又被那厮破了功,娇吟出声。
天方亮的时候,二人这才折腾得歇下。
夜晚的声音,另一处的幽云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不便去唤二人起来,他遂起身去找吃的。
才过了几个时辰,没想到外头竟被大雪覆盖,鹅毛大雪依然趋势不减,大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幽云心头一喜,这样的雪天,寻野物定然有收获。
果然才出去没一会儿,回来时,手上已经提了几个野鸡。
裴然也是饿得厉害,一见到有食物很是欢喜的与幽云一起,将野鸡处理干净,拷来分吃。
早在幽云回来的时候,幽离已经醒来,他看着身侧睡得正熟的裴瑟,不忍出声打扰,直到外头传来香味,他这才眉目一跳,唤裴瑟起身。
“若是再不起身,可就没得吃的了!”
果然,这句话一出,裴瑟立刻便睁开了眼睛,幽离心头觉出好笑,继续引诱道:“我看幽云的烧鸡都烤熟了,怎么样?要不要起来?”
裴瑟急急忙忙的点头,手指一动,这才发觉身上依旧一丝不挂,顿时羞涩难挡:“那个,你先出去,我随后就来。”
幽离看了眼她的窘迫神色,终是不再逗她,点点头走了出去。
另一处,幽云裴然吃得正欢,见他进来急忙让开了道。
幽离看了他们一眼,也挑了处地方,席地而坐。他并未接过幽云递过来的烤好的肉,反而提了一只鸡自己动手。
用刀子将鸡腹刨开,又是好一番清理,等终于烤上火的时候,裴瑟已经穿戴整齐,别别扭扭的走了进来。
幽云只低头吃自己的,裴瑟也假装昨晚什么都没听到,本欲递上一块肉给裴瑟,想了想,她又缩回了手指着幽离身侧道:“阿瑟,快坐,你定也饿了,王爷的肉很快便好了。”
不得已,裴瑟只得挪步到幽离身侧坐了下来,默然不说话。见此番情形,幽离看了她眼,讥讽道:“怎么?左右不过穿个衣服的功夫,离开本王如此一小会儿,连夫君都不会称呼了?”
裴瑟顿时气得面红耳赤,她狠狠瞪了幽离一眼,捡了一旁幽离刚刚割肉的匕首便对着幽离颈脖道:“你再说,我这顿就烤人肉吃!”
幽离身形一顿,对面裴然幽云二人却已经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