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银行不像现在,只要你的钱合情合理,没有人会问你钱是怎么来的。不过那时就不同了,每次要提取巨款或是兑换的时候,都会有人盘问来由。最后我和猴爷决定明天先由我去银行兑换金条,毕竟我们的金条不多,不容易引人注意。
天黑下来的时候,任建国一行人也从市场里回到了旅馆,我和猴爷为了表示感谢,就在离旅馆不远的饭店,请他们吃了一顿烤全羊,席间我们一边喝着蒙古白,一边聊着天。从任建国的嘴里了解到,明天就是每月十五的大集,这里会热闹很多。我马上就联想到,如果人多的话,想必银行里的钱也会多,如果这样的话,我兑换金条也就不会那么困难了。
一顿饭吃到了深夜,我们晃晃悠悠的回到旅馆,就全都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了。第二天一早,我让猴爷留下来休息,自己拿了所有的金条去了银行。
到了银行,果然不出我所料,在知道我要用这么多金条兑换成现钱时,银行的负责人盘问了半天。我知道如果把干云洞里的事告诉他们,这些金条恐怕就要充公了,于是就撒谎说,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这次我为了来石盒子市场做生意,才想把它们兑换成现钱。
银行的负责人看我的话里没有什么破绽,也就只好答应帮我兑换。这些金条足足有一公斤还多,当时的兑换价是64块钱一克,兑换成的人民币有七万多块。当我拿着这些沉甸甸的钱时,心里乐开了花,十元一张的大团结装了满满一袋子!
回到旅馆,猴爷见到了这些钱,眼儿都直了,丫流着哈喇子说:“我地天哪,猴爷我这回可真成了地主了!”说完就拿起一沓一沓的大团结,亲起来没完。
我满脸笑容的告诉他:“这点钱就把你丫乐成这样了,要是再把那一袋子袁大头换了,你丫还不神经了?”
“神经了我也乐意,数钱数神经了,估计这世上也没有几个。”
等猴爷乐够了,我才说:“下回该你拿袁大头去兑换了啊,我再去可就露馅了。”
“当然是我去了,我有舍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马的精神,你就放心吧。”猴爷嘻笑着说。
下午任建国回来的时候,马队里已经没有几匹马了。他告诉我,今天的生意不错,一下就卖出了七八匹马,他们这一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如果再想来的话就要等下个月的初一大集了。我看任建国的意思是要回去了,就挽留他再住一夜,我和猴爷也好再表示一下心意。
任建国憨厚的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哪还好意思再让你们破费呀,昨天一顿饭你们已经花了不少钱了。”
猴爷听他说完,就说道:“没有多少钱哪,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
任建国看我们的盛情难却,就只好点头答应,先把剩下的马赶进了旅馆的马棚,这才和我们又去了饭店。吃饭的时候猴爷突然想到了买马,他说等做完了生意我们还要回北京,这么远的山路,没有马的滋味他可是受够了,而且我们借张老汉的马也死了,回去的时候也应该赔给人家。
任建国听完就豪爽的答应,把他骑的那匹大黑马和一匹赤黄色马卖给我们,还开出了个非常低的价格。猴爷看有便宜可赚,当时就掏出钱递给了任建国,弄的我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两匹马在后来确实也帮了我们的大忙,我必须承认猴爷那晚买马的决定是正确的。
第二天我和猴爷送别了任建国一行,猴爷就拿着我们装满袁大头的行李去了银行。当然银行的负责人还是一通的寻问,猴爷基本上就是把我昨天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弄的银行工作人员不断感叹,怎么有好祖宗的人都来了石盒子镇?
那些袁大头一共有八百多块,当时的兑换价是22元一块,猴爷一下又拿回了两万块钱,加上我兑换回来的七万多和我们借的两万多,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不到12万了,这些钱是当时一个工人几辈子也赚不到的钱。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就和猴爷一边养伤,一边在石盒子镇吃喝玩乐,期间我还联系了一下当地的运输队,由于不是交易旺季,运输队的生意也比较冷清,我很轻易的就定到了车。现在我和猴爷就只等着石盒子市场开市了,我们俩几乎可以想像的到,大笔的钱飞进我们腰包里的感觉。
不过等待的日子总是难熬的,连续几天待在石盒子镇里,把我们憋得实在是难受。于是猴爷就提议去石盒子镇周边转一圈。他这个提议正好合了我的心意,于是我们就挑了一个好天气,带上行李,骑上买来的大黑马和赤红马出了石盒子镇。
这里是草原和山区接壤的地方,平缓的小山坡上,长满了绿色的植被,大自然把眼前的一切都勾勒的平缓流畅,让人有一种舒服惬意的感觉。我和猴爷纵马前行了没多久,就远离了石盒子镇的喧闹,林间时不时的,还有叫不上名字子的鸟穿越其间。猴爷一时间玩心大盛,不知什么时候就又从腰里拔出了从王半仙那里拿来的驳克枪。
我看到他拿着枪,向树上的鸟瞄准时,吓了一大跳,急忙一把抓住了猴爷的手说:“你要干嘛?”
“看不见啊?打鸟呗。”猴爷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瞪他一眼说:“刚出了石盒子镇还没多远,你丫就敢把枪拿出来,好日子过够了?”
猴爷说:“这连个人影都没有,玩一会儿怕什么?”
我说:“是他娘的没人影,不过你丫知道枪声能传多远吗?万一让人听见了,咱刚弄的那点钱,也就有命挣,没命花了!”
猴爷显然是被我这句话吓着了,赶紧收起了枪,说:“那咱就跑远点再玩。”说完就一阵纵马狂奔。
跑了一会,已经到了中午,我叫住了猴爷,正想吃些东西。就在这时一个消瘦的身影印入我的眼帘,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个身影正是前几天一直跟着我们的那只干瘦的狼。“丫怎么还跟着我们呢?”我有些吃惊。
猴爷看到它的时候也是吃惊不小:“嘿,这孙子还跟咱们耗上了啊,怎么咱走到哪,丫就跟到哪?”
那只狼离我们只有十几米远,看我们停下来了,就站在原地看着我们。猴爷一拍我说:“别搭理他,丫要是敢过来,我就一枪崩了它。”然后就拿出些吃的递给了我。
我一边吃一边看着那只狼,不知怎么的,看着它干瘦的样子竟然有些心疼。它明显是一条孤狼,在这里没有同伴,否则它也不会被饿成这个样子。它现在的处境这让我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在认识猴爷以前没有朋友的感觉。也许它一直跟着我们,就是为了口吃的吧?想到这里,我把手里的肉干向狼扔了过去。
这次狼不再对我有戒心了,它看到肉干掉到了眼前,就冲上去几口吞下了肚。猴爷看得欣喜:“嘿,丫不怕咱们了啊。”然后也把手里的肉干向狼扔了过去。
这次狼连头都没抬,只是走向肉干,吃了起来。于是我和猴爷又是玩心大盛,嘻笑着,不断的把手里的肉干扔向狼。
就在我们俩玩得高兴的时候,突然一阵隐隐约约的呼救声从远处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