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两人斩杀数十刺客,不,确切的说是雷伯斩杀数十个,刘岚只是将大剑交予雷伯,然后猫起来,放袖箭偷袭。
刘岚两路汇合时,单福认为刘岚经常上阵,故而立刻将袖箭还给刘岚。
雷伯果然威猛,又有利器在手,杀的是不亦说乎。
这一日,终于进了并州,再没有发现刺客痕迹,想必已经接到传讯都撤回去了。
刘岚自忖时间有限,直接去五原找王智,先介绍了一路情况,然后把王旭的信给了王智。
王智立即命人给刘岚治伤,同时听刘岚讲述。
王智对汉余国有些不满意,不过也算是给百姓一条生路,没有说什么,但是对于堂弟的信倒是看的很仔细。
王智年龄将近四十,王旭则和刘岚相若,只是辈分来说,两人算是兄弟了。王旭少时就是人云亦云没什么主见,即便是现在在朝堂上也没啥主见,就随大流,但是心思缜密,常常能看到细微处。王智对王旭的将来一直不看好,如今见王旭也算是有了一番成就,对此也很高兴。
刘岚观察细致,看王智表情就知道,要求他帮忙是没希望了,故而也没说什么,只是把五原附近百姓的书信和王旭写给朋友的信交给王智,请求代为传送。
王智倒是没推辞,很高兴的接下此事。
接着,刘岚便找吕布,可惜吕布又被禁足。
随即便去寻高顺,将高原的信件递给高顺。
高原是高顺的远房侄子,本来没什么亲情,但是经过刘岚这里一转,反倒是有了亲情。
高顺一如既往冷漠的面色有些激动,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刘岚。对于刘岚的请求自然是点头答应。
就这样刘岚在并州要忙活的成堆的信和信物算是有着落了。
在高顺这里又见到了一个熟人,张辽。
原来当年,张辽练武有成,但是刘岚单福并不在颍川,随即便直接投军。
吕布见张辽人不错,随意指点了一下。
张辽武艺大涨,积功为军候,跟着高顺混。
张辽听了刘岚讲述,心神驰往,和高顺商量了下便写了封信留给吕布。带上哥哥就去颍川,然后随着物资前往汉余国。
四人一路南下。
刘岚右臂有伤,不能急行,速度颇慢,到达雒阳附近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中旬了。
这还是刘岚第一次认真观看大汉的都城,上次匆匆忙忙,而小时候又都是早晨在马车上迷迷糊糊睡着就进了雒阳,如今终于有机会仔细欣赏欣赏。
雒阳,邸山与洛水之间,南对伊水、洛水平川,背山面水,东西六里,南北九里,形状不是很规整约莫为长方形。如同一个庞然大物一般横亘在眼前,军士铠甲鲜明,人员进进出出川流不息。宫城把全城分隔为二,东西交通很不方便,道路拥挤不堪。洛阳除宫苑、官署外,有里闾及二十四街,街的两侧种植栗、漆、梓、桐四种行道树。整座城市人声鼎沸,卖鱼的卖菜的卖布匹的买药材的处处皆是,官员商人百姓士子在这里一应俱全。说句俗话,一板砖能砸死仨,还是不同职业的。
几人将刘岚护在中间,推推搡搡到处问路终于找到家门何在了。
刘陶在雒阳上班,当然会有处院落。
正值午时刚过,刘陶还没下班,看门的刘毓,懒洋洋拉开大门,嘴里唠唠叨叨的,估计是影响睡午觉了,心情不满。
打开大门就看到四匹马老头士子武人,还有个胳膊有伤,慢着,这黑不溜秋干瘦的年轻人怎么看怎么像自家公子,揉揉眼睛越看越像。
刘岚冷哼一声,拿着马鞭敲了敲他的肩膀,道:“怎么着,小爷我找错门了,还不赶快让路!”
刘毓眼泪“唰”的就下来,跪地抱着刘岚的腿就哭的稀里哗啦,一走就又是两年啊。
此时,已经是光和六年。
刘岚也很是感慨,好容易劝服然后众人入内就食歇息。
只是炎热异常,用水擦了把身子,都在树荫下闲聊,三人都敞开衣襟,拿着蒲扇猛摇。独张泛心存顾忌还是正襟危坐,刘岚劝了几句没用也就算了。
到了旁晚时分,刘陶和卢植过来了。
原来刘毓就在宫门口守着,见刘陶出来立刻禀告,刘陶大喜,拉着卢植就过来了。
刘陶还是那死德性,路上激动万分,恨不得立刻相见,见了刘岚就是一脸的严肃,就一句话:“你来了,路上可好?”
好?好个屁,一路上好几次差点挂了,吃不饱穿不暖,还他娘的没盐吃,三十多万人就是靠着肉熬了一年,九成人整个都浮肿了,但是话自然不能这么说:“让父亲大人担忧了,路上尚算顺畅。”
刘陶点点头不说话了,倒是对其余三人很热情。
卢植倒是毫不在意,很亲切的拍了拍刘岚的脑袋,笑着问了几句。
几人稍微说了些话就开始宴席,酒自然是少不了的,可惜刘岚胳膊有伤,只能是干咽口水。
一炷香功夫过后,三人自称身体乏累退席休息,给刘陶卢植刘岚三人留下空间。
刘岚便详详细细的讲述了出幽州、诈鲜卑、屠部落、飞弱水、脱大战、占挹娄、立汉余、建朝纲、平三国等一系列的事情,自然其中是不包括清风杀的。这一谈就说到子夜时分,说的刘岚口干舌燥连喝好几壶茶水。
旁边刘毓听的简直是对刘岚崇拜若神,张着大嘴哈喇子直流,总是忘记添水。
刘陶卢植对视一眼,早就知道此行必定艰难万分,哪里知道竟然如此坎坷,竟然还经历数次大战,若不是刘岚等人随机应变运气极好,说不定数十万汉人早就没了。
刘岚也是回想起来冷汗直冒,稍有差池就是血流成河。
刘岚说完,房间里面都静默了,掉根儿针都能听见。
过了好一会儿,刘陶轻咳一声道:“百姓们还好吧?”
刘岚见气氛沉重便道:“还好,还好,自从建立钨堡线有了盐之后,浮肿基本上都没了……哎,你们不知道啊,刚到汉城哪会,我命人到处收集泻药强逼发给百姓服用,那三天……啧啧……汉城真是臭气熏天啊。”
刘陶卢植明显对这个玩笑没反应,只是心中感到凄凉,眼眶发酸。
谁曾想到一路至上百姓吃肉吃的都要吐了,没有青菜,手上脸上全是窟窿,有的人都能见到骨头!若不是刘岚强迫必须每天保持一两的植物吃进肚子里,无论是草根树皮树叶树根都可以,说不得死的不知道会有多少。
刘岚看二人神情还是沉重,便讲述了平三国交换夫余军官的事情,这样气氛才算是缓和下来。
半响,刘陶问道:“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这个可是个麻烦事,总不能够告诉老爹自己打算趁乱造反吧,指不定会被当场把腿打瘸。
刘岚沉思下道:“我这次来,主要是给陛下进贡。现在手头有三张白熊皮,希望成为大汉属国,然后……”
“我是问,你,打算怎么办?留在大汉,还是回去当你的国王?”刘陶打断刘岚的话紧张的看着刘岚。
老爹就是老爹,这么尖锐,刚见面就提,不能缓两天么,真是死性不改。
刘岚想了一下道:“汉余国早晚要回归大汉,成为大汉的三个州或者四个州。现在各项政事步入正轨,军事上有沃沮挹娄挡在高丽入侵的路上,夫余挡在鲜卑东侵的路上,更何况三国之中沃沮反手就灭,挹娄冢中枯骨,夫余半残,三五年内应是无碍。故而我会留在大汉,希望能够接任幽州刺史,然后要么领军北上连通汉余国,要么从海路与汉余国进行商贸往来。”
这下子,刘陶长出口气。
卢植看看老友忍不住低笑,护犊情深啊。
刘岚看刘陶和卢植的表情就知道过关了,立刻又道:“无论将来和大汉夹击高丽,还是帮助大汉侧击鲜卑,汉余国都要尽快发展。可是现在最麻烦的事情是人才不足,无论是能治理政事的士人,还是懂的行商的商人,甚至是各种匠人,铁匠陶匠木匠,还有就是最需要的船匠。只要有船,汉余国就能和大汉互通有无,有商贸往来。”
卢植沉思下问道:“那里树多么,造船可是需要大量的巨木?”
刘岚笑道:“老师不知,那地方土地肥沃,但是树木同样众多。在三条大河包裹的一片平原上本来大部分都是树木,而且基本上都需要三人合抱,估计上百年来很少有人伐木。本来我们打算砍伐大量的木材造船之用,但是总是遭受到林中野人攻击。后来我觉得春耕在即实在没时间和那些野人耗费了,便下令放火烧林。整整烧了半个月啊,连距离将近两百里的汉城都落满了灰烬。可惜没控制住火势,幸亏天降暴雪才止住大火,剩下了将近二分之一树林,约莫六百里方圆。树木是足够了,就算是不够,旁边夫余大兴安岭,也就是大鲜卑山上全是。再往北走更是大片大片无人砍伐的巨木。还有就是我们在北方海中找到了一个大岛,现在命名为北海岛,沿着大河直接入海,对面就是。距离陆地最长百里,最短四十里,南北长达两千里,东西宽十二里到四百里,上面的木头更是多不可胜数。不过地震比较多而且里面有野人,但是都不是问题。将来在那上面弄个大船厂,建造方便,直接就能入海。”
两人对视一眼,刘陶道:“还需要什么?”
什么意思?这就算是答应了,这么顺利,太好了。
刘岚开心的很,立刻拿出那卷羊皮。
两人一看倒吸了口冷气,一列一列的都是所需东西,整整八百项,涉及民用所有东西。至于军用物资在另一张羊皮上,得靠刘岚私下里弄了,现在也没敢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