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神色有些慌了,虽然他并没有见过柳青儿制作的这张易容面具,但是这玩意儿一旦被孙府的人得知,就是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件东西居然落入陆员外手中,当时自己也没有留意这个细节。
“你是——是如何得到这面具的?”乐天结结巴巴的说道,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慌张。
陆员外重新坐下,慢条斯理的说道:“当你把赵公子背在身上的时候,我就看见一件东西从他身上掉了出来,当时天色昏暗,众人没有看见,凑巧我离得近,所以看见了。你走之后,我就捡了起来,当时人多,我也没有细看,出了孙府之后,我才看了个明白。这下我就豁然开朗,原来这新娘子根本就是赵公子利用这易容面具装扮的。出镇之后,又看见你朋友和赵公子往远处走去。思前想后,光凭柳青儿和赵公子是断难成事的,小兄弟,既然你的朋友都参与其中,你又打人时演戏,那么这出好戏是不是你也有份?”
陆员外一席话说得乐天哑口无言。
陆员外接着说道:“至于这易容面具是何人所做,不瞒你说,我也略之一二,这材料就是上好的鹿皮,方圆数百里也只有我的陆家庄有这材料。而且我也知道这台江镇中能有如此手艺的,别人我不知晓,不过有一人我倒清楚,那就是柳青儿的娘吴寡妇。至于她有没有参与这出好戏,老夫不敢肯定,如果这面具不是她做的,那么她的女儿也有可能做出这面具,娘的手艺传给自己唯一的女儿这很正常。联想到上次你朋友来陆家庄杀鹿,实际上他当时正在取皮,我就怀疑是用来制作面具之用。不过你手上这面具材料有些年头了,不是新鲜的鹿皮。不过几年之前,吴寡妇也曾找我讨要过鹿皮。现在想来,可能就是那时所用的村料。”陆员外盯着乐天,“小兄弟,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乐天脸色一沉,说道:“事到如今,我也无话可说。不错,这一切都是我一手安排的,我是实在不忍心看着一对苦命鸳鸯被拆散才想出了这个计谋,正好利用孙老爷急于上任的关键时候做了这个安排,既成全了青儿二人,又敲了孙老财一笔。现在被你识破也无妨,如你所料,青儿和赵公子已经远走高飞,是不会再回台江镇了。莫非陆员外今番来就是为难在下的了?”
陆员外一听,哈哈大笑,说道:“小兄弟,说句实话,以我的能耐能够为难你吗?就算龙家三兄弟在此,恐怕也不是你的对手。虽然孙老爷是我的知交,但他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他家财万贯,被你骗了一些银子也无关痛痒,何况现在他就要离开此地,所谓人走茶凉,我犯得着再去帮他一把?何况还有一个原因也使得老夫不会插手此事。”
乐天俊眉一扬,“哦,还有什么原因?”
“这个嘛。”陆员外停了一下,说道,“这个中原因一时也不好说,因为有件事老夫也不敢肯定。”
“既然如此,那陆员外今番来找我,不只是向我证明你看穿了这个把戏这么简单吧?”
“哈哈,好说,好说。”陆员外笑道,“放心,好戏我是看过了,绝不会说出去。今番前来,的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乐天放下心来,坐了下来,说道:“不知陆员外有何事找我?”
陆员外说道:“上次在陆家庄小兄弟力战龙家三杰,道行不凡,老夫当时心中就有想法了,不过匆勿一别,我倒没有机会开口,这几天阴雨绵绵也不方便外出,其实有没有孙老爷这件事,老夫迟早也是会来找你的。”
“哦,愿问其详。”
“老夫请龙家三兄弟来此是为了一件事情要办——”陆员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现在老夫也想重金聘请小兄弟为老夫帮同样一件事情!”
听闻陆员外是有求于自己,乐天的脸色已经缓和下来,不过心里想到:既然请了龙家三兄弟,现在又重金聘请自己,看来这事情肯定非同一般。
当下乐天说道:“陆员外,实不相瞒,在下来台江县是有要事要办,为了帮青儿已经误了不少时间,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可以考虑帮员外的忙,如果太费时间,恕在下无能为力。”
陆员外说道:“以小兄弟的道行,再加上龙家三兄弟,我想不会太费多少时间。老夫承诺十万两酬银,可以先付一成,事成之后,再付其余的。”
“哦,钱是小事,那不妨说来听听。”听到有十万两银子,乐天心动了。
这时,三娃出现在门口,刚抬脚,看见陆员外,于是叫道:“陆员外一大早为何来了?”
陆员外笑道:“闲来无事,过来聊聊。”
乐天说道:“我和陆员外说点事,你下楼去买点东西来吃。”
三娃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于是陆员外说道:“老夫想请小兄弟与龙家三兄弟一起为老夫取来长生草!”
“长生草?”乐天俊眉一扬,心里思忖道,这倒是巧了。
陆员外看他反应有点大,忙问道:“莫非小兄弟也听闻过?”
乐天说道:“在下认识一神医,他曾提到过长生草,说此物有长生健体的功效,也是医治百病的良药,听说就在百里之外的妖湖中,据说很难得到,我也是知道这点情况而已。”
陆员外点点头,说道:“不确,此草的确神奇,老夫向往已久。实不相瞒,自从老夫得知此间有这种长生草之后,十余年间,陆陆续请了数十人前去取草,结果大多数人都是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老夫也是赔了不少银子啊。”
乐天眉头一皱,问道:“这妖湖倒底有何凶险之处?”
陆员外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妖湖在雷公山脚下,那长生草就长在妖湖中心的小岛上,据侥幸回来的人说,那妖湖平日看起来风平浪静,不过一旦有人接近那小岛,就会狂风大浪,昏天黑地,水面出现巨大漩涡,无论何物都会被卷入其中,无一生还。那些没死的都是站在岸边没出手的,见此情形,哪还敢靠近那小岛?”
“哦,那湖中既有如此异象,那想必其间定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吧?”
“一定是了,有人曾在狂风恶浪之中隐隐看到有巨大的怪物存在,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瞬间出现,瞬间消失。先前老夫请的都是一些武林高手,后来听说有怪物出没,于是又请了一些会道法的人物,结果都是功败垂成。”
乐天皱了皱眉,“那依员外所见,在下加上龙家三兄弟难道就有把握?”
陆员外说道:“老夫虽然不是修道之人,但这些年也接触了不少道上的人物,以老夫看来,你们几人的道行较之以前老夫聘请的人高出不少,本来老夫通过朋友介绍,邀约了龙家兄弟,有了几分把握,但小兄弟的出现,让老夫眼睛一亮,如果小兄弟能够一起出马,我相信定能马到功成。”
乐天思忖道,自己本来就是要得到长生草,听陆员外一说,此行倒是凶险之极,如果加上龙家兄弟,倒是多了几分保证,反正自己要取草,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也捎带赚一笔银子。
想到此,乐天慨然说道:“本来为了那十万两银子,犯不着以身试险,既然陆员外盛情邀请,算是看得起在下,在下应允就是了。”
陆员外听了哈哈大笑,“好!好!小兄弟果然爽快,老夫没有看错人,从青儿的事上,老夫就想到小兄弟是个仗义的人,老夫此行定有斩获,果然如此,老夫是胜感欣慰。此番小兄弟与龙家兄弟定能凯旋而归!”
“哪里!哪里,前局尚不明朗,我等几人尽力就是了。”
这个时候,三娃端了一盘子包子馒头进来,看见二人在笑,忙问道:“乐天哥,有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乐天说道:“聊得开心,就笑了。”说到此,乐天问道:“不知何时出发?”
陆员外说道:“现在天气放晴,不如就明天如何?明天一早,我带龙家三兄弟前来客栈与你汇合。”
乐天说道:“员外也打算一同前往?”
陆员外摇摇头,说道:“老夫倒是想前去看个稀奇,不过力不从心,一把老骨头是翻不了雷公山了,老夫就在孙府中静候各位佳音。”
乐天点点头。
这时三娃说道:“乐天哥,既然与员外聊得如此投机,那寻人的事不妨请员外帮个忙。”
乐天一拍脑袋,叫道:“亏得你提醒,我又忘了这事。”
陆员外说道:“是什么事?只要老夫能帮的一定全力以赴。”
乐天当下把寻找刘铭恩的事简略的说了一下。
陆员外听了,说道:“小事一桩,只要他还在这方圆百里之内,老夫这个地头蛇一定能把他揪出来。”
于是乐天说道:“三娃,明天我去妖湖,你就留在客栈,如果陆员外有了刘铭思的消息,你就去一趟,他虽是你的师父,但未必能把剑还你,所以不要打草惊蛇,盯住他就行了,待我忙完妖湖的事我亲自找他理论。”
当下陆员外告辞而去。
陆员外走之后,乐天二人没有事做,便去了吴寡妇家。
那吴寡妇虽然得了一万两银子的补偿,倒底放心不下女儿,正在雇人四处找寻女儿,乐天也不便说破,当下好言安慰,陪同她在镇上转悠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