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倒是开口了,这东西他见过,而且天天见到。
“这不是人的指甲吗?”
“对!对!就是破裂的指甲!”县太爷也瞧出来了。
“不错,就是人的指甲。”孙仵作说道。
“你从那里发现的?”县太爷问道。
“就在李捕头妻子的肚子里。”孙仵作说道,“他们三人的手指我都检查了,完好无损,那么这两枚断裂的指甲就是凶手在挖他们的肚子时弄掉的,现在完全可以肯定凶手的确是用手撕裂了他们的肚子,让他们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乐天二人都点点头。
县太爷说道:“那赶快查哪个人断了指甲,如果对得上他必是凶手无疑。”
孙仵作说道:“县城里上万人如何去查,一个个去看?”
县太爷说道:“当然是查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难道妇孺也查?”
乐天盯着指甲说道:“恐怕县太爷说反了,要查得应该是女人才对。”
孙仵作一听,赞许的点点头。
“你说什么,凶手是女人?”县太爷瞪大了眼睛。
孙仵作说道:“道长说得不错,从这指甲的形状和光滑度来看,应该是个女人的,刚才我取出来时,上面沾满了血,我稍微清洗了一下,这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紫色,那不是血,而是女人惯用的指甲油。”
“怎么可能是女人呢,一个男人要用双手活生生的撕开人的肚子都不是一件易事,何况一个女人?她哪来的胆子和力气?”县太爷糊涂了。
“奇怪的事还在后头呢。”孙仵作说道,“你们再仔细看看这指甲。”
两个人又端详了一番,上面的确有淡淡的紫色,除此外也没看出什么。
两个人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孙仵作。
孙仵作说道:“起初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在你们来之前我去找人做了对比,你们根本想不到这指甲不仅是女人的,而且是属于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的。”
此言一出,二人大惊。
“你们看看它的宽度。”孙仵作把其中一枚拿起来放到自己的中指上,“你们看,不足成年人宽度的一半,比成年女人的也小了不少。刚才我找了一些女孩子对比了一下,这指甲和八至十岁左右的小孩子最吻合。”
二人都没有说话,脑子里在想象着一个十岁不到的女孩子如何撕裂了成年人的肚子。
“现在的结论是,第一,如果这指甲是凶手无意中折断留下的,那么我们如何接受一个小女孩子用一双手杀了这三个成年人,第二,如果不是凶手的,那么这指甲如何又留在肚子里。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孙仵作说道:“现在唯一肯定的是杀害他们的是同一个凶手,搞不好这种连环凶案还会出现。”
“这如何是好?”县太爷愁眉苦脸,刚刚才平息了一件案子,又钻出来一件,还让不让我这个县令做下去了?
乐天走了出去。
吴富贵迎上来说道:“天哥,我有个不祥的预感,这事会不会和那个案子有关?”
乐天道:“你是指?”
“那个女鬼。”吴富贵怯怯的说道。
乐天摇摇头,“那个女鬼已经被天雷击得魂飞魄散,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当天大家都看到了,我敢保证不是她所为。”
吴富贵说道:“反正我心里不踏实,心里慌得很。”
乐天说道:“其实昨晚我去过周伯家,四处查探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异物。”
徐锦鹏在一旁叫道:“反正这事不对劲,恐怕后面还要死人,这事太邪乎,兄弟不如给我们一些护身符,以备不测。”
一听这话,吴富贵也说道:“对!对!天哥给我们一些符纸已保安全。”
乐天点点头,“这个没问题,你们随我回家取就是了。”
这个时候,县太爷和孙仵作走了出来。
县太爷两手负在身后,愁眉不展。
半晌,他对乐天和仵作说道:“没有其它线索可查,难道真的要派人去一一核查城里小女孩子的指甲?”
孙仵作说道:“一个小女孩杀死三个成年人,况且作案手法如此凶残不可思议,恐怕会在城里引起骚动和不安。”
县太爷说道:“那如何是好?”
乐天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突然想到了一个计策,然后说道:“我倒有一个方法可以悄悄的找到这个女孩子。”
吴富贵和徐锦鹏方才没有进屋,所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一头雾水。
县太爷一听,大喜,忙道:“道长有何妙计,速速说来。”
乐天说道:“本门法术中,有一种‘纸鬼追踪术’的法术,可以凭借人身上的物件,追踪到本人,现在不管那指甲是否凶手留下,凭着那指甲就能够查到指甲的主人,”说到这里,乐天突然叹了一口气,“唉,还是不行,我忘了还差一样东西。”
“差什么?”
“那女孩子的生辰八字,没有它,这法术也不灵。”
县太爷一听,又一下泄了气,于是只好对仵作说道:“你再去仔细看看,多找出线索。”
孙仵作应了一声,又去了验尸房。
县太爷摇摇头,径直回后堂了。
于是乐天三人回家取符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如雪说道:“天哥,我一晚都睡得不安生,心里憋得慌,眼皮直跳,怕不是有什么事吧?”
乐天一下想起了当日向郎中的话,心里一沉,嘴上安慰道:“有我在,怕什么。”
这时有人敲门。
“是不是又是吴公子报丧来了?”如雪心惊肉跳。
进来的不是吴富贵,是徐锦鹏。
徐锦鹏精神萎糜的说道:“昨晚半夜,我感到屋外面有什么东西在晃悠,我不敢开门,吓得我一夜没睡。我想要不是我把那些符纸贴上了,恐怕今天已见不到兄弟了。”
乐天问道:“那你看清楚屋外的东西了吗?”
徐锦鹏摇摇头,“光线太暗,我是隔着窗纸隐约看到有个东西在屋外晃动。你知道我住在醉红楼的,里面人多,我不敢大叫,怕众人受惊,引起无端伤害。我想那玩意肯定是冲着我来的,不知呆了多久才离去,现在想来着实后怕。”
正在这时,衙门的一个捕快来了。
“有什么事?”乐天问道。
“吴公子昨晚受了一夜惊吓,现在病倒在床上,他叫我前来多取符纸。”那捕快说道。
“今天没人死么?”
捕快摇摇头,“现在还没人来报案。”
“走,我们去看看吴公子。”乐天说道,转身刚要走,想了一下,又拉着如雪说道:“你和我们一块去。”
于是几个人往吴府走去。
走到后院,迎面碰上赵大夫。
“你们也来了?”赵大夫先打招呼。
“原来是赵大夫,不知吴公子病情如何?”乐天问道。
“身体倒无大恙,只是精神上有些恍忽,想必是昨晚受了惊吓之故,我已开了安神补气的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然后话头一转说道:“这两日发生的凶案闹得城里人心惶惶,若不早日破案,局面堪忧啊。”
乐天说道:“衙门正在全力捉拿凶手,相信很快水落石出。”
赵大夫叹口气,自顾离去。
几人来到卧室门口,只见窗户、门上都贴上了符纸。
吴富贵的老婆香兰开了门。
躺在床上的吴富贵看见乐天几人来了,忙起身带着哭腔叫道:“要不是天哥的符纸,小弟我昨晚就去见阎王了。”
乐天问道:“昨晚发生何事,详细说来。”
吴富贵面露骇色的说道:“昨晚大约丑时左右,我内急欲出门方便,刚到门口,却不料借着月光看见门外有个黑影伫立不动。起初我以为是府里的下人路过,我害怕,没敢开门,在屋里叫道:“谁在外面?”一连叫了几声,无人应答。
只见那黑影往前移动,无声无息,但快到门口时,却又无故后退,然后又移到门左,又移到门右,反复几次,皆不得入内。
我当时就吓坏了,最后忍不住大着胆子在窗纸捅了个小洞,望将出去,看见那白影正背对着我,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依稀可见是个穿着白衣,披着长发的女子身影,可是个头不高,象是个小孩子。我正惊异间,那人突然回头,一张脸也被头发遮了大半,我看见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盯着我,我双脚一软就昏了过去。”
乐天回头看香兰,问道:“昨晚你也看见了?”
香兰摇摇头:“昨天我娘家有事,我回去了一趟,晚上就在娘家住下了,今早回来发现相公昏在地上,才叫醒了他,听他说昨晚的事我怕死了。”
如雪说道:“姐姐,我们去外面玩去,我也害怕听他们说这个。”于是二人牵着手出去了。
乐天说道:“从时间上来看,那凶手先来了你这里,无法下手,又去了徐锦鹏的住处。”
吴富贵说道:“徐大哥也见着了?”
徐锦鹏尴尬的笑了笑:“惭愧,我都没敢在窗纸上捅个洞,只看见一团黑影在屋外晃动。”
乐天说道:“事情有些明朗了,周伯、李捕头、以及你们两个的共同之处就是参与了女鬼的案件,看来凶手的动机就是为那女鬼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