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心不走,最开心的莫过于楚向晚了。他可是高兴坏了,就差没通告天下了。
这边正吃着早餐,她试探地问着:“向晚,我听说你义父楚墨......”她话音还没落,就见他脸色大变,筷子一摔,低吼道:“我不要听他的名字!不准跟我提他!”
柳随心想不到他的反应这么剧烈,连忙握住他的手:“好好好,我们不提他,我们吃饭。”
“不准提他!”他又加重了语气提醒她。
“好,我们不说他。”
楚向晚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一边吃饭一边说道:“心儿,我们去江湖上玩吧,总待在逍遥教里也是无趣。正好,你不是答应过我,要陪我去找爹娘吗?”
她好笑道:“怎么还惦记这事呢?好吧,我陪你去游历江湖,也当是游玩名山大川了。但是,楚向晚,我以这个容貌出现的话,怕是会惹事啊。”
他摆摆手:“没关系,大不了我们戴上人皮面具嘛!”
柳随心早有愿望能游历名山大川,只是身为女子,出入的机会很少,如今有这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楚向晚也很是开心,连忙让人准备东西出去。
柳随心对灵山并不熟悉,楚向晚就当了回向导,二人在灵山游玩了一段时间。
灵山,名副其实,钟灵毓秀,山虽小巧,却有大气。峰林秀壑之间隐约可见紫气东来,云雾腾起。
世人不知情的多半叫它仙山,山上的逍遥教更是神秘无比的教派,因此更为它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而灵山后山有瀑布挂前川,瀑布之下溅落大大小小许多深潭。
柳随心跟着楚向晚两人到了瀑布下闲游,潭水清澈,大大小小犹如散落的珍珠坠落人间。传说这是天上九位仙女不小心坠落的九颗珍珠化成九潭,因此也叫珍珠潭,又叫九女潭。
此地青山绿水,抬头看去云山雾罩,青山迤逦,仿佛一幅水墨画挂在天边。
天下美景处处皆有,但灵山之灵确实是别具特色。
草丛中一只小兔子冒出个耳朵,又匆忙跑开了,恰巧被眼尖的楚向晚发现,笑着去追兔子了:“你等着,我把它抓回来给你玩!”
那兔子倒是狡猾得很,虽然楚向晚武功高强,愣是没逮着它,还叫它突出重围跑进了草丛深处。
楚向晚一溜烟跟了上去,柳随心笑着看他跟个大孩子似的,随意在九女潭前坐下,深吸一口山林的清新空气,整个人都变得清朗自在了。
她正摘了朵野花闻了闻花香,忽然银光一闪,一把剑倏然对准了她的脑袋!
“你是姓柳的?”剑的主人是个青衣少女,身形修长窈窕,圆润的脸庞可爱有余,妩媚不足,一双大眼瞪得圆圆的,似乎恨不得把柳随心给五马分尸了。“楚向晚呢?”
她柳眉上挑,眉眼之间都是凌厉的傲气跟杀气。眼角瞥了瞥她,她哼了一声:“就凭你也配,我呸!”
柳随心推开鼻尖的长剑,好整以暇地问:“那你配吗?请问这位姑娘是谁?”
如此的目中无人,如此的没礼貌。
那少女昂起头,似乎很是得意自己的身份。“我是谁?哼,我是楚向晚的师妹楚菲儿!你这女人也真够不要脸的,谁让你勾引师兄的?就凭你这副尊容也敢觊觎大师兄?我告诉你,你最好早点滚出逍遥教,不然我有你好看的!”
“师妹?倒真是失敬了呢。”她拍拍身上的草屑,清丽的脸上嘴角一撇,淡淡的嘲讽:“楚小姐,我似乎忘了告诉你,我虽然不是绝色美人,但是还有自知之明。人若是没了自知之明,那就应当懂得适可而止,如果连适可而止都不懂的话,那我想那个人一定是欠教训。”
很不幸,楚菲儿几个条件都占全了。
她柳随心这么说,脸色顿时阵青阵白,气得差点没怒发冲冠:“你这个贱人!我今天非教训一下你不可!”
一剑就朝柳随心招呼了过来,幸好柳随心闪得快,不然就要被她给刺中了。
但是第二剑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她躲闪开来,可是楚菲儿可是武林中人,而柳随心根本不会武功,让楚菲儿收拾柳随心,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楚菲儿根本是醋火飞升了,她是剑剑直取她的性命而去,恨不得杀了她才甘心。
“扑”的一声,剑尖划过柳随心的左臂,顿时血流如注。
柳随心捂住手臂,冷笑道:“你现在伤了我,只怕是说不清了。”
楚菲儿气焰嚣张,她才听不见任何话,直到楚向晚的大吼声出来,吓得她一把宝剑跌落在地。
“楚菲儿,你在干什么?该死的!”楚向晚一手还提着一只兔子,本来兴高采烈地回来,结果却发现楚菲儿居然砍伤了柳随心。
这下事情大了,他兔子也不要了,冲上去推开楚菲儿冲到柳随心身边,见到她左臂鲜血直冒更是一脸铁青,匆忙间点了她几处大穴止血,然后撕下自己的衣摆给她包扎。
“心儿,你怎么样?”他急切地问着,一双眼在她身上上下看了许久,直到确定她没事了这才松口气。
“师兄,你说清楚,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出去闯荡江湖,回来居然听说你带了个女人回来。你说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她哪点儿比得上我?”楚菲儿不懂得看人脸色,见到楚向晚,她更是犯了小姐脾气。
楚向晚眸光一冷,本来澄澈的黑眸突然变得冰冷无情,他缓缓转过身来,向她走了一步:“楚菲儿,谁让你这么干的?你好大的胆子!”
楚菲儿哼了一声:“是我自己要这么干的!这个贱人敢勾引她,没要了她的小命就算是我手下留情了。”
“好!很好!”楚向晚冷笑一声,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冲到楚菲儿身边,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绝美的脸庞只剩下一片杀气:“敢动她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碰心儿,你还骂她贱人?谁给你的雄心豹子胆?”
楚菲儿惊愕不已,她没想到楚向晚根本不念及是兄妹之情,扼住她颈项的手收紧,顿时勒得她眼前泛黑,几乎要断了呼吸。
“师兄……别杀我……”她勉强发出一声哀求,眼前,那张素来美丽的面孔已化成了恶魔,要夺取她的性命的。
她直到此刻才感觉到死亡威胁的可怕,一阵恐惧传遍全身,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好了,向晚,你快松开她吧,她快没气了。”柳随心喊了一声,楚向晚这才狠狠甩开她,低冷地威胁:“楚菲儿,你最好滚离我的视线,越远越好!今后你要是再敢做出什么对心儿不利的事情,就没今天这样的好运了!”
楚菲儿气喘吁吁,她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脸色苍白如纸。
喉咙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浑身战栗,看着楚向晚那张妖孽的容颜转开,对柳随心又是关怀备至,带着她离开珍珠潭回教去。
妖孽,他是个妖孽,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不眨眼,六亲不认的妖孽!
楚菲儿深吸口气,这么多年来,她算是白认识他了,今天才见识到他的真面目。
可怕的楚向晚。
本来她从外面回来,刚一回来就听人谈起楚向晚带了个女子回来。她气不过,更是醋火沸腾。要知道她从小喜欢楚向晚,这会儿听到这消息,还不气炸了。
于是她这才跑到珍珠潭来找他们。
但她千想万想也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楚菲儿缓缓站了起来,扶着山壁,咳嗽着:“该死的女人!都怪你!”
她虽然这会儿对楚向晚产生了几分畏惧,但是想到柳随心就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以前楚向晚可从来没这么对待过她的,从小到大,楚向晚可是对她一直很照顾的。
就算这几年疏远了,但她想,他们还是感情很好的师兄妹啊。何况,她还那么喜欢楚向晚。
就算楚向晚的残虐冷血让她凉了半颗女儿心,但是她想到柳随心,就醋火冲天。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一转眼就把楚向晚说的话给抛在脑后了。
有些人,永远都是学不乖的。
柳随心的好心,她只当成了驴肝肺了。
楚向晚带着柳随心回到逍遥楼中,立刻给她用了上等的金创药,之后细细包扎好了,这才脸色好了许多。
柳随心见他眉头皱着,伸手扯了扯:“傻瓜,别皱着眉头了,我也没什么大碍,一点皮外伤而已。”
“这还不叫什么,难道还得你没命了才叫大碍?”他不满地嘟囔着:“菲儿这丫头也太过分了点儿!”
“那还不是你的师妹么?”
楚向晚翻个白眼,“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你什么时候又冒出了个师妹来?”她笑着打趣。
楚向晚没好气地说:“她是我小师妹,只是她出外游荡江湖很久,我不知道她今日会回来。心儿,你别把她的话往心里去啊。”
“我呢,一向不会把难听的话放在心里的。人生如此,干嘛总要记着那些难过的事情?”
楚向晚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还是心儿你最好了。我越来越觉得无聊,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去闯江湖好不好?”
柳随心沉思片刻:“江湖,什么才能叫江湖呢?”
楚向晚又翻出小福袋里的瓜子嗑起来,“江湖啊,就是打打杀杀,从一间客栈到另一间客栈……”
她想看看,所谓江湖,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子。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谁啊,进来说话。”
门吱嘎一响,一张圆润的脸蛋冒了出来,“师兄,是我呀。”居然是楚菲儿。
正在嗑瓜子的楚向晚黑眸一眯,手中的瓜子壳“叮”的一声朝她射了过去。
那张脸连忙缩了回去,大叫道:“师兄你来真的啊?”
楚向晚呵呵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动人:“你那会儿不也是来真的?如果我没到,你是不是还要把心儿一剑砍了呢?”
楚菲儿跺脚:“师兄,我是来给柳姐姐道歉的,真的,你别再射瓜子壳了,我可接不住你那瓜子壳。”
“道歉?不必了,滚得远远,我懒得理你。”他根本不甩她,兀自嗑着瓜子。倒是柳随心看不过去了,“好了,你就让她进来吧。”
楚向晚不满地嗑着瓜子:“好吧,你进来吧。”
楚菲儿小心翼翼地躲在门外,听他这么一说,顿时高兴起来,匆忙跑了进去。
一见到当事人,楚菲儿先低头道歉了。“对不起,刚刚都是我错了,姐姐有大量,海涵啊……”
柳随心也不是个爱计较的人,既然她都道歉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也就不计较了。
楚菲儿连忙说:“都是我的错,姐姐说得对。”
她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惊叹。人的脸变化之快,由此可见。
“姐姐,我想,跟在你们身边学习,你们觉得如何?”她又换了个主意。
楚向晚低笑道;“得了,我还不缺你这个捣乱的。你一边去,我要跟心儿一起离开,然后闯荡江湖,才没功夫理你这丫头。”
楚菲儿挑眉,“你们要去闯江湖?不如我们一块去啊,这样路上也有个照应。”
楚向晚眸光一闪,一个瓜子壳扫了过去:“滚!”
楚菲儿听楚向晚这么一个滚字,顿时脸色一变,哼了一声:“你以为我稀罕啊!”
她碰的一声转身甩门而去。
楚向晚嗑着瓜子,翻个白眼,“真是个讨厌的丫头。”他转头又笑嘻嘻地对她说:“心儿,我们要去哪儿玩呢?”
“这里离哪个州比较近?”
“噢,这里快到青州了。”
“那好吧,我们先去青州看看。我记得书上提到青州风景秀丽,想去看看。”她望了望窗外,依稀还能看到楚菲儿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向晚,她喜欢你吧?”
“我管她喜欢谁呢,我又不喜欢她,我只喜欢你。”他跳到她面前,乘人不备偷偷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跳到门口笑道:“我就喜欢你。”
“你这家伙!”柳随心擦了擦脸颊,无奈地笑了起来。
跟这个妖孽在一起,是很开心,只是少了一点更深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总比待在深宫要好。
她想了想,这样的日子也未尝不是种幸福人生。
过了两日楚向晚就带着她离开了逍遥教出去闯荡江湖。这日天气正好,阳光灿烂,鸟雀啾啾,楚向晚让她戴了纱帽遮住脸颊,只带了个知书在身边伺候着。
临走前,柳随心还特意跟大夫拿了药丸,防止到时候楚向晚会再发病时能用上。
知书也是从小习武的,况且从小待在教中,楚向晚也不避她,只让她看好了柳随心,自己呢驾着马车充当马夫,悠哉游哉地往青州赶车而去。
他倒是没闲着,一边赶马车一边嘴里吟诗,又念起那几句诗:
逍遥风流逍遥琴,诗剑茶酒醉红衣。
沧海浮波飞碧霄,唯我逍遥数第一。
知书在马车里笑道:“你看教主,可真是心情好呢,有姑娘在可就是不一样。”
柳随心淡淡一笑,眸光回到书本上,窗外浮光掠影,阳光筛漏一缕缕金线,交织成一张绵密的网。
心平如水,淡淡的青草芬芳盈了一袖,沁人心脾。
夏日的早晨,安静中马车向远方奔去,渐行渐远,似乎没有尽头。
好久没有如此的闲适安逸了,人生在世本就短暂,若不快乐地享受每一天的时光,岂不是暴殄天物?
马车舒适宽敞,里面软榻小几一应俱全,知书从小抽屉里拿了针线绣起了鸳鸯戏水的图样。
此刻的逍遥教中,可有人在暴跳如雷了。
“该死的,他们竟然说也不说一声就离开了!”楚菲儿气得把手中的青瓷花瓶摔碎在地,满地的碎片还不能解她心里的愤怒。
丫鬟音儿见主子这么生气,小声劝解道:“小姐,我想教主是怕打扰你了。”
楚菲儿瞪了她一眼,来回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呸,他才没那么好心。哼,自从那个狐狸精来了,他就不管我了。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音儿,给我收拾东西,小姐我要出教!”
音儿一愣:“小姐你要去追他们?”
楚菲儿翻个白眼,没好气地叫道:“呸,本小姐才不去追他们。本小姐是要去闯荡江湖,闯江湖你懂吗?”
音儿摇了摇头,“小姐,什么是江湖啊?”
楚菲儿被丫头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一问,半晌没回答出来。
江湖是什么呢?她摇了摇头,“江湖,江湖就是江湖。行了,你快去把我的东西收拾好,我这就要走。难道只允许他们闯江湖就不许我闯江湖吗?”
“是,小姐。”音儿摇了摇头,心想小姐分明是要去找教主的,却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而且她就是找到了教主又怎么样呢?难保教主不会把她给赶回来。
谁都看得出的,教主很喜欢柳小姐,说不定过不了多久,逍遥教就要有教主夫人了。
只有小姐看不出来。
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分割......
一路青山绿水迤逦,满眼的芳草碧连天,初夏的天气已经有几分炎热了,她穿了一身淡绿提花的单衫和留仙裙,腰间束了一根同色腰带,乌黑的秀发随意束起,簪了根碧玉簪子和几朵绿牡丹状的花饰,格外清新动人。
马车速度很快,刚到晌午时分就到了青州城。
柳随心格外注意了一下城墙上的悬赏布告,没有看到她的画像。
果然啊,皇帝不会大规模来寻找她的,甚至,他也许并不会寻找她。
但是,在入城之时,本来以为会很顺利的他们遇上了一点小阻挠。
因为城墙上虽然没有悬赏布告,但是底下各部衙门都分发了她的画像,没有明言身份,只通告必须找到此女子。
入城的人都需要经过盘查,幸亏楚向晚早有准备,让她立刻戴好了人皮面具。
柳随心掀开帘子一看,官差正在盘查前面的人,对着画像进行校对,等到了他们时,一个官差见到楚向晚戴了纱帽,大步走了过来,嚷嚷道:“小子,你把纱帽摘下来。车上的人呢?出来我检查。”
楚向晚压低了嗓音,声音变得沙哑低沉:“小的其丑无比,怕吓着大人了。车上是我家小姐,不便下来见人,还请大人见谅。”他随手塞给那人一锭银子。
那大胡子的官差掂量了下银子的分量,脸色的表情顿时变了,笑道:“这是当然。大户人家的小姐哪能随便见呢。不过小兄弟你还是得摘下纱帽让我们看看才行。”
“好吧,既然你们不怕被吓着,那我也无所谓了。”他嘴角上扬,掀开纱帽,顿时惹得一阵抽气声扬起。
那官差吓得倒退了几步,旁边人瞪大眼,突然叫道:“娘的,怎么长得这么丑!”
旁边人被他的丑脸给吓得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楚向晚易容了,此刻的他不仅歪嘴斜眼而且脸上还有块碗大的黑胎记,貌丑如无盐。猛然一看,还真是让人想到了阎王殿里的黑无常。
楚向晚笑道:“我都说了我长得丑嘛。是你们要看的。”
那大胡子摆摆手:“行了行了,快点把你帽子戴上,别再让我看到你那张脸。”他说着就往马车后走去,“里面的小姐,我要检查一下,得罪了。”
大胡子掀开车帘,只见一个貌不惊人的平凡女子正手握书本,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检查好了么?”
眉宇之间一股摄人的气势。
大胡子一愣,点了点头:“得罪了小姐。”
看那气度还真是个官家小姐的样儿。
大胡子大手一挥:“好了,进城吧!”
楚向晚心里憋笑憋得脸色通红,等驾着马车驶进了青州城,他再也忍不住笑着起来。
他掀开前面的帘子笑道:“哎,心儿你看我这模样好玩吗?”
柳随心一看他那张惊世绝俗的丑脸,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难怪那些人被你吓到了,我看就是黑白无常也要被你吓着了。”
知书笑道:“公子,我们是去咱逍遥教名下开设的客栈住吗?”
“不,我们不去风临客栈,每次去他们都是战战兢兢的,真是无趣。我不怎么喜欢一群人跟着我。我看这样吧,前面这家铭居倒是不错,就去这家吧。”
“是,公子。”
马车很快就抵达了铭居,楚向晚把马车交给小二,随即和柳随心一起进入了铭居客栈。
他们已经经过了易容,在旁人看来,这不过就是普通的主仆三人,倒也没想许多。
等到楚向晚进了客房,打发了小二离开,他这才撕下人皮面具,哈哈大笑起来:“那群笨蛋,可是被我给吓着了,真好玩!”
柳随心也揭开人皮面具,她倒是有些担忧:“原来他还是一直找我。”
楚向晚脸色微微一变:“难道你还想回去?”
柳随心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
他哼了一声:“不准你想,你只要想我就好啦,不是么?想那家伙干什么?”
知书倒是识趣,立刻笑道:“我下去叫掌柜的准备饭菜。”
她刚一打开门,就看到一个男人顺着门倒了下来,吓得她大叫了一声。
楚向晚和柳随心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顺着门倒了下去,满身的酒气,只是眼看着他就要倒地,居然就这么似倒非倒地立住了,整个身体几乎和地面平行了。
知书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怪人,连忙退后了几步。“你是谁啊?”
那人一手抱着酒壶大口喝着酒,喝得醉醺醺的,嘴里嚷嚷着:“我是酒中仙!”
小二一脸菜色,匆忙跑了上来,大叫道:“你这个人,喝了酒不给酒钱还来骚扰其他客人,信不信我找人揍你?”
他说着就伸手要去揍那醉酒的男人。说来也怪,眼看着拳头要到身上了,这男人整个人一个侧旋转,斜倚着柱子躲开了攻击,哈哈大笑道:“喝你点酒又如何?我是酒中仙啊。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成仙不过寻常事,有酒有肉赛神仙……”
他喃念着打油诗,疯疯癫癫的模样,抬起头来,整个人虽然不修边幅,但一张脸居然出奇得俊美,乌黑的眸子并没有染上醉意,闪亮如初,偏带了几分放浪不羁的味道。
“我管你是什么仙!来人,把他拖下去!”小二气道。
“等等!”
“等等。”他低叫了一声,哈哈大笑道:“我可不要你们拽,我自己会走路。”他说笑着,一边翻身坐上了栏杆,抱着酒壶喝了一大口酒,在众人的惊叹声中翻身跃下楼去,恰好落在一楼大厅一把椅子上,顺手还捞了壶别人没喝的酒。
“你这个无赖,快点付了酒钱!”店小二匆忙跑下楼去,早有打手在门口挡住了这位酒中仙,就是不能让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