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天色已经彻底漆黑,一颗颗闪亮的星星自黑幕中一一闪现。
已经回到自己所住柴房中的无邪,看了看藏在床板上的碧绿色的匕首,确定还在后就把掀开的床单慢慢的放下了。
随后无邪转头看了看有些摇摆的灯光,低着头目光怔怔出神。
一刻钟很快过去了。
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无邪,突然抬起头,呢喃自语着:
“这一次我一定要摆脱组织的束缚,成为自由身,迎娶小血妹,回到从前那快乐无忧的日子,若是能长生,若是能长生………”
不知呢喃了多久,当无邪抬起头时,坐在上的蜡烛已经矮了一截,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了,不尽早睡觉,明天精神一定会差些。
吹灭了蜡烛,无邪躺在冰冷僵硬的木板床上,幻想着自己脑海中一片漆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很快无邪就熟睡了过去。
这个方法无邪还是在刚进入组织时意外发现的,那时他很单纯,可组织里面的残忍血腥使他每每不能安然入睡,直至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方法。
日升月落,月落日升,一夜几乎转瞬般即逝。
无邪很快就从温暖的被窝中起来洗漱,打开柴门后,就直奔那个小胖子所在的书房。
“咚咚咚咚,少爷醒了吗?我是无邪,我是来你这取银两的。”
毫无反应,屋内依旧寂静一片。
无邪无奈只能老老实实的等候,其心中不由的想到:
“今天终于是最后一天了,都快被这个小胖子弄疯了,若是有机会定将这小胖子折磨致死,方能解我心头只恨。”
无邪心中恶意的想着。
半个时辰后,小胖子才慢悠悠的打开了房门,扔给了无邪一锭金子,就要关上大门继续睡觉。
“少爷你能否跟着我去一下正门,和那些侍卫说一下,不然他们不会让小的出去的。”
“怎么麻烦,那你等一下。”
小胖子说完,就回屋随便穿了一件衣服,便走在前面向府内的正门处走去。
无邪亦是跟随其后,一副低贱仆人的模样。
没过多久,主仆二人就来到了杨府的正门处,一排排身穿黑色甲衣的守卫,整齐的排列在大门的两侧严防谨守。
“少爷你这是要去哪呀,将军有过命令,没有他的吩咐,众位少爷和夫人是一律不准出府的。”
最靠近朱红大门的守卫低着头,拦住了要跨出来的小胖子,轻声说了一句。
“不是我要出去,是我这仆人要出去,替我去当铺拿个玉坠子,怎么这都不行。”
小胖子趾高气扬的挺起了小胸脯,高傲的说道。
“这个可以。”
守卫将伸出去的手臂收了回来,淡淡的回答着。
“多谢这位大哥,小的很快就回来。”
无邪道谢了一声,便快步从门内一跃而出,钻入人来人往的街道中消失不见。
而小胖子看见无邪如鱼游大海般的钻入了人群消失不见,心里稍稍嫉妒了一下,就离开了。
而钻入人群快速奔跑的无邪,很在人群当中左晃右晃,不到一会就来到了当初典当玉坠的当铺前。
此刻正是清晨时分,外面虽然人来人往,但这个当铺却显得有些清凉。
随意的走进了当铺中,无邪面无表情脚步缓慢的走向窗口处,轻声对着还打瞌睡的当铺伙计言道:
“伙计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呼噜声依旧挂在当铺伙计的嘴边,丝毫未停过。
无邪无奈只能稍稍使了点劲,推了推当铺伙计。
“嗯?干什么是当东西还是赎东西的。”
柜台后面的伙计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习惯性的说了一句。
“去叫你们掌柜的出来,就说是昨天典当玉坠的年轻人来赎了。”
“哦!”
小伙计随便回了一声,就迈开步子向后堂快步跑去。
不一会儿,昨天的那个掌柜就出现在了无邪的眼中,只是此人较之昨天明显精神萎靡了不少,眼皮下还有一些黑眼圈,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小伙子你是来赎你昨天所当的玉坠吧,那!给你。”
当铺掌柜虽然无精打采但一见到无邪时却是突然来了精神,笑呵呵的说了一句,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包好的红色手帕,看手帕里面鼓鼓囊囊的显然包裹着什么东西,按说是一块玉坠的话,也不应该这么厚。
无邪接过手帕打开一看,笑了笑,从中拿起了一枚玉坠收进的袖子当中,就将打开的手帕重新系好揣进了怀中,并从袖口当中拿出了一锭金子扔给了对方,并有些喜悦的说道:
“掌柜的,你看这锭金子够不够。”
无邪说完就离开了,没有再理睬对方。
“够了够了。”
柜台后的掌柜在后面连声呼应。
走出来了当铺,无邪摸了摸胸口上微微凸起的地方,笑了笑就朝杨府内走去。
………
杨府外原本一直挺平静的,但今天是杨府主人的寿诞,一波波做着轿子的达官贵人纷纷从远处赶来,当到达杨府门前时,则乖乖的下轿拿出各自的请柬步入杨府内。
一个长相清秀,身穿灰色长袍的少年,从人流中显现走到门前,于门前的侍卫交谈了一会就钻入了府中。
回到杨府中的无邪看着忙来忙去的下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深吸了一口气,就朝某个方向迈步走去。
无邪的主要任务就是伺候那个任性无理的小少爷,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做,可就这一样便令府中多数奴仆望而却步,这个小胖子简直视人命如草芥,经常一句不顺自己的心意,便要殴打自己的仆人,不到一个月非死即伤,若非无邪心思聪慧恐怕身上也遍布是伤。
“少爷我已经将玉坠从当铺中赎回来了。”
无邪低着头低声对屋内的小少爷言道。
过了一会房门被打开,没有脱掉衣服就睡觉的小胖子伸出右手,一句也没有多说。
无邪见此自然会意,立刻将揣在怀中包裹着那枚玉坠的红色手帕交到了对方手中。
小胖子将系好的红手帕拆开,把里面的小玉坠子拿出来后,便把崭新的手帕随意的扔掉。
飞快将玉坠带到粗壮的脖子上,小胖子转身朝屋内走去,无邪见此立刻跟了上去,替其打水洗脸。
此刻的杨府上上下下一片热闹,人来人往,一声声吆喝声不断从某处传来,在杨府正厅里摆满的桌子,厅外也摆满了一桌桌宴席,粗数之下也有三十多桌,而其他不同的地方同样也有不少宴席。
然而在这欢快喜悦的场景下,却隐藏着各种不为人知的事情。
某个破旧的柴房中,两个容貌相似的青年不断的擦拭着手中透露寒芒的长剑。
厨房中一个肥头大耳的厨子低声的对着,一个端着菜过来的青年说:
“晚上的饭菜不要吃有些迷药,会令人有些许的头晕,中午的饭菜到是没事。”
那端菜的青年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什么。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杨府中,不下数十起。
………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间天色就已经黑了下来。
杨府各处也点起了巨大的蜡烛,摆放在宴席的周围,厅外的客人们欢声笑语,各自和相熟的人聊天吹牛。
而在大厅内,最里面的是一张巨大的八仙桌,做正东方的是杨府主人杨建云,他的旁边是他的几位妇人和儿子,但他的妇人儿子太多,根本坐不下一桌只能坐在临近桌子的旁边。
在正厅某个拐角处的八仙桌前,一个身穿华丽衣服的小胖子低着头大口吃着鸡腿,其身后笔直的站着一位身形略显消瘦的少年。
无邪看着前面大口吃着鸡腿的小胖子,觉的时候差不多了,便立刻走上前低声的对其说道:
“少爷我肚子有点疼想去上茅房。”
“去、去,别烦我。”
小胖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出了大厅的无邪,向左边的走廊迈步而去,而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正是被无邪称作雪姐的李雪,此刻双手正捧着一锅热气腾腾的鸡汤。
见此,无邪故意走慢了脚步,想看看对方到底会不会伸出那个手势,或者什么眼神。
但很可惜,对方理都没有理一下无邪,径直走了过去。
无邪在于对方擦肩而过时,顿了顿,继而没有任何停顿的向前走去,但走了一会,才停下了身体,皱着眉头想了想,就朝厨房走去。
厨房内热火朝天,无邪刚进厨房一股股热浪便扑面而来,随后走进厨房烧火的地方。
烧火的一共有两个仆人,而无邪走到最里面的一人身边蹲下身体,声音若有若无的从口中传出:
“血妹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说呢。”
一直烧着柴火的“少年”头也不抬的就回了一句,并且用袖子擦了擦头上不断冒出的汗渍。
“那就多谢血妹相助了。”
无邪低声说了一句,便站起身要离开,可原本站起一半的身子突然又蹲了下去凑近了对方的耳中说了一句:
“血妹你好香!哈哈哈哈。”
而原本头也不抬的“少年”突然扬起了右手,可无邪早在说完这句就快速的离开了。
之后,无邪又在杨府中转了一下,就回到了小胖子的身后,看着其大口大口的吃着山珍海味,心中嫉妒的很。
随着时间的流逝,桌子上的蜡烛越来越矮,外面的欢声笑语也越来越低,直至到了明亮个月亮高挂与正上方时,整个杨府中的贵宾大都被仆人府中送回了厢房中。
而杨府的主人杨建云和他的十几位妇人和儿子也都渐渐的从酒席上退了下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与此同时,杨府外来了七十名身穿黑衣的蒙面人,一个个手持着锋利长刀,从无人来往的大街上纷纷一跃而出。
而杨府前的十几位守卫均都被无声无息的杀死,这些守卫的尸体最后被黑衣人拖到一旁的杂草上。
很显然,这一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