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头,手里拿着根巴西雪茄,轻轻地站在大厅中央。所有的声音立刻全都静了下来,大家暗中更替莫东升担心了。现在连龚老头都出面了,再想要好好的走出去,只怕更艰难。
“都给我退下去!”
这位龚老头果然有老大的威风,轻轻一挥手,那群猛虎就乖乖的退开,顺便还架走了他们头破血流的刘队长。
龚老头环顾四周,大声道:“没事没事,各位继续玩,要喝酒的,我请客!”他嘴里说着话,人已走到莫东升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莫东升两眼,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道:“这位就是莫少?”
莫东升道:“不错,我就是莫东升,我不是特意来赢你们的钱的,我只是要找你们的幕后老板,贺峰,你们把他请出来吧,这个事你们做不了主的!”
龚老头抖抖雪茄上的烟灰,神秘一笑道:“恐怕不只是这样吧……”
莫东升一怔!道:“你说什么?”
龚老头凑了嘴来,在他耳旁低声道:“有人告诉我,你不是来找贺少爷,而是要找梦洁洁的。”
莫东升暗惊道:“是谁告诉你的?”
龚老头指了指大厅尽头的一间办公室,“莫少何不进去看看?”
莫东升跟着龚老头走进了那间屋,随手关上了门。虽然莫东升看着挺不以为然的,但在进门之时,还是绷紧了神经,以应对可能发生的各种事情,并迅速地瞟了屋里一眼。
屋内没有人,只有一张极大的办公桌,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的四分之一。办公桌后面是一张极舒服的真皮椅子,一看就知道是龚老头自己坐的。
龚老头却没有去坐,只是伸手往椅子上比了比,道:“莫少,请坐!”
莫东升不但毫不客气的就坐了上去,舒舒服服地一靠,而且将两只脚都搁到桌子上。
龚老头一点也不在意,指指被他压在脚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文件账册,道:“有空你就看看这些。”他又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支钥匙,去打开藏在壁柜里的保险柜。保险柜里竟是一扎扎的钞票,一根根的金条!
龚老头走回来将钥匙放到莫东升脚边的桌上,道:“有空也请你仔细清点一下!”
莫东升奇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从现在起,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啦!”
莫东升冷笑道:“你倒大方,可是我却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幕后老板。”
龚老头笑道:“不错,是‘渝都皇族’贺家,这正是贺峰贺少爷叫我移交给你的!”
莫东升跳起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他逼问梦洁洁的下落?他早就打算用这些东西来堵住我的嘴?”
龚老头微微笑道:“他早就算定了你不但会来,也知道这些东西还是买不下你,所以他还交代了一句话……”
“什么话?”
“欲知后事如何?明日午间分解!”
莫东升仍鼓足怒气,一副要挑衅的样子。
龚老头问道:“莫少还要什么?是不是连我这条贱命一起要了去?”
莫东升就像被人往嘴里塞了坨大便,满脸苦瓜相,再也说不出话来。
后来有人问起这件事:“你什么时候见过莫东升没有在笑?”
有好些人都在回答道:“就是那天他从龚老头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
莫东升走出赌坊时,果然仍是苦着脸……
外面仍是凄寒潮湿。长长的巷子仍然只有昏暗的灯光朦胧。朦胧的灯光下却没有那件摇曳生姿的长裙,没有那朵梦中的火红流云……
走到外面停车场的服务区,排在第一辆的车已驶到他的面前,莫东升正打开门要跨上去,却一眼觑见排在后面第六辆的,正是昨晚载他与梦洁洁的车。他不但认出那辆车,同时也认出那个司机。
莫东升掏出一沓钞票,分出几张,递给停在他面前这辆车的司机,“麻烦你绕一圈,排在后面去。”
司机当然愿意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接过钱,道了一声谢谢,然后油门一踩就绕了一小圈,排到车队后面去了。
就这样,莫东升将前面的车都遣走后,那第六辆车施施然来到他的前面。
司机笑道:“看来这位先生一定是对在下有所差遣。”
莫东升出手大方,一沓红票票递了过去,道:“对极了,我只不过是还想到那大世界去一次。”
司机眉开眼笑,接过那一沓红钞票,道:“我知道那地方,我载你去便是……”
莫东升上了车,那司机又殷勤地为他关上车门,一面搭讪道:“昨天那位漂亮的小姐怎么没来?”
莫东升道:“她在大世界堵场等我。”
司机“哦”了一声,爬上驾驶座,驾车急奔而去。
这次的车子不再是慢吞吞的摇摇晃晃,而是一路加足马力疾驰。
莫东升一直默默地坐在车厢内闭目养神,不多久他的鼻子就已经闻到了水气,却听不到水声。他知道就快要到昨天下车的地方了,他这才张开眼睛从车窗往外瞧去。
车窗太小,加上天色已黑,他能看到的角度有限,莫东升便想把车窗摇下来。谁知这车窗竟卡住了,莫东升扬声向那车夫道:“你这车窗是怎么回事?”
司机一面急驶一面道:“车窗怎么啦?”
莫东升道:“车窗打不开。”
司机道:“又卡住啦。不要紧,马上就到了!”
不多久车子果然停住,莫东升想开车门,却发现车门也被锁住。
车夫先将车挂上档,再下车,向莫东升走过来。他却不是来为莫东升开车门,而是来到车尾,卯足了劲,将车往湖里一推。
莫东升这才发觉不对,却为时已晚。车已连翻带滚地往湖里翻落下去。
只听那司机哈哈大笑道:“你死后千万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谁叫你手上戴了那只价值五百万的戒指!”
接著“噗通”一声,莫东升就连人带车,一起掉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