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在这里?”
巴克指着标有‘私人领地’的告示牌,露出一副不信任的表情。
“村子里面的人是这么说的。我只是表明自己的骑士身份,并强调自己是来调查失踪少女的事,他们就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了。虽然其中有很多根本扯不上关系的绯闻之类的信息,不过最近贵族都鬼鬼祟祟集中在这里密谋什么事这点肯定没错。如果说真有什么事,那必定是那件事了。”
“这算不算滥用职权?如果算的话我肯定会去王都告发你。”
看着西尔维娅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靠在里昂面前邀功,我就忍不住想讽刺两句,虽然这家伙已经高兴得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有什么关系,如果有能把那些贵族一网打尽的正当理由,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兴奋?”
真正让你兴奋的是因为里昂摸了你的头吧。还真是个单纯得近乎愚蠢的家伙,可是偏偏男人就喜欢这样的女人。如果说这是你刻意表现出来的‘完美’形象,不得不说你的确让我刮目相看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杀进去?”
巴克抽出修复外加改装之后的統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如果那些女孩还在贵族的手中,那么我们贸然进去反而会让她们有危险。毕竟我们不知道她们被囚禁在哪,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只要对自己有利,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这种事他们做起来不会皱一下眉头。”
“里昂说得没错,既然是来救人,还是小心点更好。”
西尔维娅附和着里昂的话,已经完完全全站在他那边了。倘若里昂这个时候提议杀进去,我猜她也能瞬间找到合适的理由来劝说我们……
我不知道里昂为什么会对缇娅以外的女人做出这种暧昧的动作,但这种危机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即使他仅仅是哄骗小女孩一般的摸了摸西尔维娅的脑袋…并不是我不相信里昂,因为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人比他更喜欢缇娅。但一想到缇娅因为里昂和其他女人在一起而露出的失落表情,内心就会生出一种不可言喻的焦躁。
里昂和缇娅才是最完美的一对,不管是谁都没办法拆开他们,我是如此深信的,而里昂也是这么做的。
至今和里昂接触过的女人有很多,但即使是娜塔莎,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在里昂心中大概只有两种女人,一种是缇娅,一种是缇娅以外的女人,所以不管缠上里昂的女人有多么优秀美丽,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不认为西尔维娅和那些人有不同,但她很像缇娅的这点没错。不过仅仅是这点,是不可能让里昂变心的,但是…不…那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也许是最近连夜赶路积累起来的疲劳让我精神有些紧绷,才会如此多虑……
“休加,你愣了这么久,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吗?”
“以正当的借口混入其中,博得贵族的好感然后在套话…应该是行不通的,因为我们没那么多时间。”
“废话,这个我也知道,所以才会问你,有了!”
西尔维娅突然拍手,露出奇怪的笑容。
“如果那些贵族还没有凑够人数的话,或许我可以冒充柔弱的少女在附近游荡。倘若他们对我出手,我根本不需要反抗,只要跟着他们就能找到其他人的下落,然后在借机把她们都救出来。”
“拜托,梦话最好在做梦的时候再说。你以前能够成功是因为那些‘强盗’并非真的强盗。就算那些贵族脑袋不好用,也不至于白痴到这个地步。自己的领地附近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家伙,怎么看都觉得可疑!”
“像我这样的既可爱又柔弱少女,怎么会可疑?”
“这才是最可疑的一点吧!”
我不敢当面反驳她可爱柔弱这点,所以只能给出这样凌磨两可的答案。而且这家伙似乎根本没有自觉,光从眼神就能看出你是个可怕的家伙,如果诱拐你的人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不,不可能看不出来吧……
“那你说怎么办?”
四目相望,忽然间沉默降临。
“既然如此,那你就正大光明的进去,以骑士团的身份进去,然后用开门见山方式提问就行。最好是用掌握了确凿证据的口气来提问,不管那些家伙是否承认,他们心虚这点是绝对没错。”
“这样能行吗?如果他们暗地里…”
西尔维娅看着里昂,用大拇指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露出为难的表情。
“巴克和你一起过去,监视那些贵族的行动。适当的时候粗鲁一点也没关系,但不要把问题闹大。因为我和休加要庄园里找人,一旦混乱起来就会变得很麻烦,而且你的身份也是个问题。”
“在这么大的地方找?而且说不定还有暗道密室之类的地方。”
“没问题吧?”
里昂盯着我的眼睛,用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肯定的口气向我确认。我沉默片刻,默默点头。
“如果全力以赴的话,半径一千米是极限,但要看地形的复杂程度。五百米以内我能保证准确性。”
“足够了!”
“什么一千米?难道是侦测魔法?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变的?”
西尔维娅难得露出惊愕的表情极大的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我冷哼了一声,让自己显得从容不迫。
“休加,你给西尔维娅讲解下贵族的社交和贵族的心理,这样至少在面对贵族的时候不会手忙脚乱。西尔维娅,我知道你讨厌和贵族打交道,但是这次情况不同,哪怕不愿意我也希望你能耐下性子,拜托你了。”
“诶?有必要吗?”
我看了一眼满脸白痴笑容的西尔维娅,突然生出了捉弄她的想法。
“不过仔细想想,以西尔维娅的性格八成说不到三句话就会打起来,既然里昂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讲解一下…”
我轻咳一声,很快就进入状态。要知道魔法学院的导师可不是白当的,而且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相当不错,特别是对象是西尔维娅的时候……
“首先,在贵族的交际圈中,餐会、舞会之类面会是非常常见的,这是显示阶级的重要场合,因为贵族会通过这种方式来建立自己的威信。当然,贵族都是些虚伪的骗子,所以不要试图从贵族的行为、动作或者眼神当中寻求答案。相反要从其他方面下手,例如贵族身上打扮,穿着,饰品的不同,都会向传达着不同的含义。以低调隐喻的讯息进行的这种互动,就是所谓的贵族社交。”
“休加,虽然现在你不当贵族了,但以前你该不会是什么有名的大贵族吧?”
“记住,贵族很重视面子。和不同人会面会有不同的反应。比如和商人见面时,会搭配相应价值的饰品,以显示自己的财力,以避免被人瞧不起。和贵族见面时,则是着重于家世与地位。当然,若是知道对方的身家状况,就会进行一场复杂的心理战。比方说,当面拒绝对方的请求,在贵族之间是一种禁忌。即使要拒绝低阶爵位贵族对高阶爵位贵族的请求也一样。贵族是特权阶级,即使只是表面,贵族的愿望也应该全部实现,而贵族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才是世界的真理。因此在请求的时候,爵位越低的贵族越会注意‘别提出对方无法答应的要求’,而接受委托的贵族,则是必须‘在对方说出要求之前暗示对方自制’。这种没说出口的尔虞我诈,重点就在于不起眼闲聊的内容。”
“等等,这和我们将要做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西尔维娅带着厌恶的表情发问,一副我在继续说下去就要和我拼命的表情。当然,我是在知道她不想听的情况下才刻意和她瞎扯这么多,不过既然已经得到想要的结果,那么这个话题也该结束了,否则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我只是告诉你什么是贵族。当然这只是冰山一角,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找个时间…”
“我觉得自己还是直接一点比较好,想太多不符合自己的风格,反而容易被那些家伙牵着鼻子走。说到底我们直接分头搜索就行,为什么一定要和贵族见面?如果实在不行…”
西尔维娅拍了拍腰间的长剑,露出戏谑的笑容。这家伙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还是这种方法对我来说最安心!”
“虽然大多贵族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如果小看他们的力量,当心吃不了兜着走,还有请注意你的身份。”
然而我善意的忠告被西尔维娅直接无视。
“倘若那些失踪的女孩不在这里,那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和那些贵族接触。既然如此,不如索性大方一点,这样就算被发现也能找到合理的借口。如果当真拿剑驾着脖子审问,我们到没什么关系,但是你以后可就完了。里昂可是为你着想才会这么提议。再说贵族自以为是的性格,只会把你的行为当做威胁,不宰掉一两个人他们是不会醒悟的。倘若你做不到这点的话,就会面对更多喋喋不休的麻烦问题!”
“那我们扮作‘强盗’不就行了。”
“你打算把其他无辜的人也牵扯进来吗?要知道领地内的大多数人都只是普通人,你打算冒着本末倒置的危险杀掉所有人灭口吗?”
西尔维娅摇摇头,给出否定的回答。
“如果不灭口,消息很快就会泄露出去,那么其他贵族就会针对被‘强盗’袭击这件事去‘调查’那些失踪少女的亲人朋友。这是你愿意看见的吗?”
西尔维娅再次摇头,无奈的拍拍脑袋。
“啧,真是麻烦!”
“所以说你要用合理的能让贵族接受的身份前去,不仅是打探消息,更多的是一种震慑和拖延,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当然,其实还有一种更便捷的方法!”
“是什么?”
“那就是你们留在这里,我和里昂两人潜入!虽然找了不少让你们参与进来的借口和理由,但实际上对于潜入这点你们根本就是累赘,与其跟着进去,还是在这里接应更合适!”
“那你们不早说!”
“我怎么知道你今天这么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