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看着马车从山道驶到了书院门口,那一袭白衣下了马车。他记得她的白衣,也记得别人叫她的名字——殷空舞。
殷空舞下了马车后随意的把手按在马车车身上,一道光芒闪过,马车已不见了踪影。
她看见了银子,银子正看着她。
殷空舞走了过来,盯着银子突然道:“你一路跟着我?”
说出这句话时,她的眼神已开始冰冷起来,让人忍不住想避开她的眼睛。但她长得实在很美,所以银子依旧在看着她,说道:“没有。”
殷空舞道:“没有跟着?那怎会我来这里你也来这里?”
银子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到这里已经有十多天了,有人跟着也不是我跟着你。”
殷空舞愣了愣,忽然皱眉道:“你是说反倒是我跟着你?”
银子也愣住了,他只是说跟踪她的人并不是自己,没想到殷空舞竟以为他话里有话。
他没再说话,只摇了摇头。
殷空舞哼了一声,瞪着银子骂了一句:“下流。”
她说完便没打算再理会银子,转身朝着书院大门走去。
银子再次愣住,见殷空舞转身走了才开口问道:“下流是骂我吗?”
殷空舞听见银子的话回头冷冷道:“不是骂你还会骂谁?”
银子又问道:“我怎么下流了?”
殷空舞又走回了刚才的位置,说道:“你竟然连……那种药都专门搜了出来,还不下流吗?”
不等银子说话,她又接着道:“也不知被你拿来毒害了哪个姑娘。”
银子又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上次从殷空舞杀掉的那些人身上找到的装有黄色液体的透明小瓶,道:“你说的是这个?”
殷空舞看着那小瓶,脸上的表情更冷了。
银子见状苦笑着说道:“我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也没有专门把它搜出来。”
殷空舞盯着银子,看那表情是一点也不相信银子说的话。
她没想到银子忽然又问了她一句:“你知道这装的是什么?干什么用的?”
听到银子这句话的一瞬间,殷空舞那张美丽而白皙的脸竟忽然红了起来。
但随即她又显得有些恼怒,皱起眉头又对着银子骂了一句:“下流无耻。”
她说完再次转身朝着书院里走去,走得很快,一点也没有再回头的意思。
银子这次知道“下流无耻”是在骂自己,他本想再问问她,自己怎么又下流无耻了?但看着那道冷冷的背影,银子苦笑着没有再开口,殷空舞也没有再回头。
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苦笑过了,第一个让他有这种无奈笑容的人是在沙曼沼泽中遇到的,那是他第一个朋友。
…………
正月二十一,清池书院的年假只剩十日。
这几日里,清池山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老弟子回书院的,也有如银子一般提前到达的新弟子;一些放假的杂役也陆续回到了书院开始干活。
今天一大早老胡就到了银子的房里,给了他两千金和厚厚的一沓纸,老胡说这是最后一次活了。
望着桌上那厚厚的一沓纸,银子明白这次老胡为什么会一大早就过来,这些消息都能装订成一本书了。
…………
四更已到了近一个时辰,银子终于到达了皎月城的东北角,国公府便在眼前。
这座国公府是双月王朝吴国公的府邸,占地近百亩,知道是到这里偷东西,银子犹豫过,但他最后还是来了。
国公府戒备森严,府中卫士最低都是灵动境的好手,银子并没有太大信心能在这里来去自如。
他绕到了国公府的东边,贴到了一处围墙上,等待着机会。
没多久,银子进入了国公府。
眼前是一面人造小湖,一段段小石桥浮于水面;小湖两旁有些许房屋,但只有几点微弱的零星灯光。
寒风凌厉,偌大的国公府一眼望去竟显得有些沉寂。
小湖周围都有卫士巡逻,老胡给的消息只有大致的路线,并没有详细的办法来过眼前这个小湖。
银子快速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奔向石桥爬到了桥底。
桥底离湖面很低,他倒挂着贴在桥底攀爬,他的动作很娴熟,速度很快的前行着。
一队巡逻的卫士从桥上经过时,银子摒住呼吸一动不动的等着他们走了过去才重新移动起来。
好在小湖并不大,石桥也不长,银子很快就到达了小湖对岸。
穿过一片小树林,眼前是一座座小院房屋,此时一片灯火通明。
国公府很大,人自然也很多,府中卫士共有两百三十多个,分成昼夜两批,白天只有八十余人,而夜间值夜护卫的却有一百五十人之多。
这些卫士中大部分是灵动境初期和后期,但其中十多位领头的却是灵武境的真正高手。
银子知道自己如果被发现,那就随时会丢了小命,他毕竟只有锻体期的修为。
所以他现在非常的小心谨慎。
好在老胡给的消息非常详尽,连卫士巡查的路线都有标明,银子很顺利的潜进了一个园子里。
园子正门处有卫士把守,他是从一处角门进入园子的。
回忆着这处园子的地形图,银子隐蔽的潜行着,穿过一片花林,来到了一座小楼后。小楼上亮着灯光,却没有听见人声。
银子留意了一下四周坏境,见没有什么异常便轻轻的攀爬上了小楼。
楼上一扇窗户半开着,银子半蹲着身子慢慢的往里望去。
这是一间颇为奢华的书房,桌椅精致,四面书架上书物不少,基本的文房四宝也都不是普通货色,一般人估计连见都没见过。
壁上亮着一块照明玉石,一张檀木书桌上趴着一位熟睡的青年公子,身子所向的方向正对着银子所在的这扇窗户。
银子仔细听了听,那趴着的青年公子的呼吸声平稳轻缓。
确定他正在熟睡中,银子一下从窗口跃入了房中。他整个动作干净利落,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犹如自然飘落的树叶。
银子绕过了书桌,轻轻的打开了房里另一面的一扇窗户。
趴着的公子依旧趴着,银子则开始在四周的书架上慢慢的摸索着。
他要找的是一本书,确切的说是一本秘笈,一本叫做“流水咒”的秘笈。
可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他翻遍了四周书架上的全部书籍也没有找到自己要的那本《流水咒》。
这间书房并不非常大,一眼望去银子看不到其他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所以他只能再找找是不是有暗格或密室之类的隐蔽之处。
又是一刻钟的时间过去,银子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机关按钮。
这样活动摸索着却又要保持不发出任何声响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就在他额头已微微见汗的时,他的目光移动到了那位公子所趴着的檀木书桌上。
慢慢的靠近书桌,银子一眼就看到趴着的这位公子手下正压着他要的那本《流水咒》。
银子调整了一下呼吸,小心翼翼的用手摸到了《流水咒》的边缘,想把它从这位青年公子的掌下慢慢的抽出来。
可他的手刚用出力便不由得一怔,随即又是一惊,秘笈竟然被压在上面那只手掌用力的按在了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