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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十六雕塑站

他们驾驶小房子惊慌逃跑时,从四壁渗出声音、空中浮现文字(当然这些声音与文字都是他们各自熟识的母语):各位乘客,第9816站即俗定俗称为十六雕塑站,很快抵达。按照惯例,请选择想停靠的站台和逗留时间,可以用意识直接传递或用纸板,巴士数据中心会计算出最接近所有乘客需求度的结果。

凭空出现纸板,上面有2765个站台名和逗留的最短至最长时间滑动条。“小东西”看他们三个茫然神态,跳起来按一个钮并滑一下,纸板隐失。

“你有什么资格代表我、我们?”帕若莱对他的擅自决定很不满,尤其是他抓耳挠腮、挤眉弄眼的样子,很鄙夷不屑。

“难道听你的?忘记自己的身份吧。现在大家平起平坐,无论躯壳什么模样、什么颜色,纯色还是杂色。”

“我不跟你辩证。”他转过身,轻蔑地看着,“你必须更换躯壳!皮开肉绽,衣衫褴褛,影响观瞻。”

“不,我喜欢与生俱来的。你不喜欢,必须换一双眼球,或必须清洗意识。从你的眼神与言语中,看出你病入膏肓,幸运地遇见我。别小瞧我,那傻大个不傻,因为我们族类天生可以医治很多躯壳的病患。”

“离我远点,我生龙活虎,百病不侵。医者,好治不病以为功。对你医术,甚怀疑。你浑身挂彩,脸上疤痕斑驳,给自己先医治。”

“这如掌上观纹,手到擒来。因为现在没有草药,只好污了你高贵的眼睛。”

“我帮助你愈合。”她凝神间,浅痕减淡,“我这方面的技艺很弱。”

“谢谢,没什么。幸好,还弱。否则,我没有存在的价值。何况这位公子、大王什么的还要驱逐我。还是你心怀慈善,有的躯壳油头粉面,扬威耀武,实则包裹着一颗歹毒心脏。”

梅花邪悸动,想跳出,吮血。

各位乘客,统计结果已出:我们将停靠在十六阵星系三棱体行星A端EF站台,逗留时间1736。75小时。众所周知,这个星系位于银河系外围,是旅游集散地,由银河系贸易管理中心掌管。有9颗恒星,行星有1616个,卫星更是繁多,自然奇观无数,开发成了旅游、贸易、交流、竞技的场所。巴士将在此停歇保养,大家可以购物、观光、修缮,来自本宇宙五湖四海的生命汇聚于此,良莠不齐,秉性迥异,各位好自为之。切记!起飞时空坐标点定为:银河系ZYY8,YZZ9,YYX7,WYZ9;WWY8,ZYZ9,XYZ7,YYY9;ZZW9,YWZ7,WYZ8,YYZ8;1亿零5轮回1黑时1混沌。过期不登船,视为放弃本次旅行,船票不转签不退款。

选择留在巴士内的98395位乘客可以参加娱乐中心组织的寻找自己的大冒险,奖品为天龙星团研制的意识插件礼盒;可以观看大萨尔图星系演出团的大变慧星表演,必须提醒大家,别把自己变到其他星系,那样回来恐怕很麻烦;可以参加蹦蹦跳跳旅行公社赶制的最傻帽竟猜,奖品为一个自我爆名额,必须是成年,同时有公证员,当然以防万一,还要对参加者意识进行备份;可以倾听来自母宇宙的9700亿岁的老寿星龟公公回忆童年,很多涉及本宇宙的诞辰史,事先声明的是没有考证他是否真的来自母宇宙,是否真活了那么长久;听本宇宙意识漂流理论家巴比伦的演讲,他最新可以跨越本宇宙与母宇宙泓壑的理论,也许能启发你僵滞的思维;可以躲在房间欣赏冒险家(当然也是公认的吹牛大王)在母宇宙探险经历,当然他到底怎么去的很值得怀疑,因为目前的技术还不能穿越那漫长的割裂和阻拦;还有很多节目,直接问你小房子管家。

以上,我们介绍的项目插播广告。请放心,不会像黑心电视台在广告中插播节目,广告收入将捐给黑字慈善基金会。这家基金会管理者决不会提取更多管理费用,私自去包几个奶、认几个干女儿,真正全用于建设本宇宙意识扭曲校正基地。每笔款项全公示,还有三个能平起平坐的机构监督……

“各位想出去逛逛吗?”管家皮睿沐低声哑气。

阿霁莱娜正在梳理五色秀发:“当然。在你监视下,听刀叉聒噪,不是很乏味吗?”

“你们可以骑乘飞兽、驾驶小飞艇、点对点传输、脱壳纯意识游过去……”

“骑飞兽一定很体面很风光。有奴仆陪同,前呼后拥保证出行安全吗?”帕若莱斜视墙上浮现的贵妇头在抛媚眼,意思是只有你绅士风度、贵族气质,那三个都是土老冒。

“公子哥,没有这样的程序,本宇宙大佬光临,也要自带保镖。你的意识和躯壳价值可以忽略,掂量一下吧。以后别再提要求,会贻笑大方。”

“我们都出去?”唐英俑抚摸着“小东西”的头,“但愿别让傻大个看到你。”

“从法理上讲,我与曾经的主子已解除关系。全仗你们,不知怎么感谢。我叫马硬啃,中文名卢湖邈,家乡星球爆炸前,很多像傻大个那样的生命乘人之危,名誉上救援,实际上,都倒卖掉了。你们呢?从哪儿来的?”

他们三个逐一做自我介绍。“没想到,你们命运也多桀。”他动情地握着他们的手,露出找到归宿和依赖的笑容。从此后,他开始无忧无虑,笑口常开。

阿霁莱娜扼腕兴嗟:“命如萍浮,天涯沦落,何必曾相识。”

皮睿沐学她腔调:“情似芳草,忧愁太盛,更要防肠断。”顿一顿,转为官腔,“房子已靠近飞船一个出口,随时可以离开。”

房门自己打开,可以看见台阶下,站着四匹类似猞猁象的飞兽,舞动着薄如蝉翼的翅膀(帕若莱怀疑飞到半道被风吹折怎么办),一对细爪抱着肩膀,甩着长鼻子,好奇地看着他们。

“要是飞龙就更酷。”帕若莱抱恨黄泉的样子。一匹飞兽变成龙的头,不满地甩甩尾巴。

“不是东方龙模样。”

听后,那龙头一摇,变成恐龙的头,发出低吼声。

她不以为然:“我已厌倦龙,小时候一直玩逐龙游戏。”

“你那时常耍赖。”

“对,不管怎么说,那时你还不很讨厌,一切还友好。自从战火点燃,够了,可恶的纯色种族。”

“我们纯色根本不可恶,是你们……”

“我们可恶吗?那你们可恨。”

“无论外表是纯色还是杂色,心一样都是魔色族的。现在,你的心开始变色了。”他跨上那匹龙飞兽,飞走。

唐英俑骑上其中一匹飞兽,马硬啃骑上一棵杉松树(这小子,从哪里弄的)。他们回头张望阿霁莱娜,她已骑上一只飞龙兽克星--巨刺犀,挺着长而尖锐的犄角,闪烁着寒光。

“你们的战争早该结束,记住莫茨尼尔大师和兰道尔王后的嘱咐。”

“心灵战争才开始,因为战争不仅摧残肉体。”

“在阴影里只能看到阳光,却感受不到它的温暖。”

“一个族类灭绝的痛楚,今后将永远笼罩我的内心。”

“这是两个族类的悲剧,他也……”

“是同一个大种族的悲哀。”

房门看到他们远逝的身影,咣地关上:再见,最好永别,婆婆妈妈的傻瓜。马硬啃顽皮地把松塔甩向房子,“唉哟”一声。他得意大笑,差点从杉松树枝上坠下。

从飞兽上鸟瞰,下面是十六阵星系的三棱体行星,在淡淡云影下影射神秘的光彩。这些光,源自空中交替出现的九颗恒星,由于遥远,温度适宜。惊回首,第一次看到自己乘坐飞船的本来面目,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球体,正喷涌出各种飞兽、飞艇、飞车,驮着乘客翱翔、穿行、疾驶,场面恢宏得令人窒息。

他们感觉三棱体行星的一个平台在敞开怀抱迎面而来,好像老友久别重逢。越来越近,那无边无际的广场,矗立的很多建筑物从晨曦或雾霭中展示出真容,飘逸的、冷峻的、柔美的、清秀的、敦厚的,都伸出平台、敞开门户,迎迓宾朋。

瞥见前面广场上有十六个雕像,走来走去,不时谈笑风生,又驻足凝思。飞龙兽突然说:“那是十六雕塑,银河系史诗级文物。据传,十六位智者在本宇宙布道,看到将要被黑暗吞噬的银河系,就停下商议,决心把崇尚光明的生命撒播在这里,遭到黑暗世界生命和当地邪恶生物的强烈抵抗。几经磨难,种子撒播、孕育,更多光明破土而出,战胜了黑暗。后来,为标秉他们的丰功伟绩,在他们商议的地方建成这群雕塑,以示永志。”

“我们在那里降落。”阿霁莱娜轻拍仍在奋力追击龙飞兽的巨刺犀,它很不情愿地减速降落,因为它的刺马上就戳到龙臀。

唐英俑的坐骑打响鼻:“希望你们爱护这里,搔首弄姿拍相片,不如多思考领略其精髓,千万别刻--到此一游。”

帕若莱回头喊:“你能保证这些不是假文物。”

巨刺犀愤愤嘶咬:难以想像,能有这个卑鄙念头,来的地方一定是无耻星球。这里可是千真万确,据说还找到十六位智者飞船残片和一点点意识,分别融入雕像里。不要泄渎神圣,小心那些隐形的守护者。

他们没有降落在雕像附近,而是继续向前滑行。

“为什么不降落?”

“因为那里没有空间。”

实际上,那里并不拥挤。连马硬啃骑的杉松树枝叶兴奋地抖一下,这些坐骑肯定灵犀相通。一直到广场的尽头,与红森林、绿河谷接壤处,才着陆。

“这里更适合你们,氧气充足,清风还能过滤你们被污染的肺和心思。来这里的生物级别都不太高,是流浪者的天堂,偏执狂的乐园。”

他们甫一落地,略微头晕,可能引力的原因。活动一下手脚,奇异使目都不暇接。广场每一大块地砖里面都有影像,如果盯视良久,里面的生物和物品会跳出来,拦住去路,非得让游客写下赞美的诗句或签名。有块空无一物的砖,当他们走过,发现里面留下了自己的影像。

帕若莱四处张望:“龙飞兽怎么无影无踪?我怎么回飞船?”

它突然凭空渐显,休息时就藏形--说完又渐隐。

正当他们呆立在空旷广场上,茫然无措。蔓妙袅娜的倩影飘来:“我是义务导引员赫米,愿意提供帮助。你们足下是开拓者广场影像域,正像你们刚乘坐的巴士游船,它的大小随想像力伸展。”

说完,她清辉玉臂一抚,一片广场舒卷起来,迅速缩小成一片片,宛如一本精装的书,翻动在她的纤纤玉手上。唐英俑看看脚下,广场仍然在。

“你们要去哪里?仅仅这片广场包含的内容,远远超乎你们的想象力。哦,女士,你身体有迷离的香味。”

“森林、山谷、河流之地,我想念那样的地方。”阿霁莱娜看着空中飞过的各种飞兽,有个骑手的头发如飘舞的彩带,荡漾出悦耳音符袅袅。这令她心漾豪迈。

只见赫米手中书页好像被清风吹拂出隐约的绿色,并翩翩而去,渐远而渐大,成为现实的图景。他们目见郁郁葱葱,耳闻鸟语猿愁,鼻闻花香四溢,意感心旷情迷,神往太虚异域。对于这些,帕若莱并不买帐,说要去真实的,厌恶虚拟的。

“虚和实,实者虚之,虚者实之;真和假,假作真时,真亦为假。”赫米娓娓道来,“二者没什么本质区别。事物的真实程度由生命意识能力强弱决定,你们眼光不能入木三分,只能悬停在事物表面,与蜻蜓点水都不能相提并论。”

马硬啃跳上跳下,如同大病初愈或大赦出狱,兴奋难以言表:“什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派奇谭怪论。别故作高深,干脆直截了当,你说,那片森林危险吗?我们可以有去有回吗?有草药吗?”

这时,有两个生物风驰电掣般赶来,在他们身边来个紧急制动。他俩一个方头,一个多棱头,都是窄身独腿,脚似旱冰鞋,难怪这么快。

“多彩妞、地球小子、假正经公子,猜猜,我们是谁?”

他们三个摇摇头。

“我是真正经,不,不是那意思。他们绰叫我法律先生。”

另一个仍在转圈:“漏嘴了,自己都承认教条古板呆滞。你们三个,老朋友都忘记?是谁给你们的环游船票?”

“俳德特、呀诺达,不可能。”阿霁莱娜从上到下打量着,“不管你们是谁,快停下来,我要被转晕。”

方形头说:“我是呀诺达,对,还是叫我这个名字吧。怎么样?酷吧,这是注册时备选的躯壳。”

“我是俳德特,说正事。”多棱头瞟一眼赫米,“没你事,可以走开。”

赫米讪讪地说:“森林很安全,只是隐藏着太多秘密。你们要小心,诱惑少没情趣,诱惑太多容易迷失。”说完,疑虑地飘散。

“我们有公事要办,让你先走,不触犯任何条款,不要投诉。”

“你们的坐骑也要离开。”呀诺达接住一点血,闻闻,“合成的低级生物,大约来自金枪鱼生物制造公司。”

飞龙兽隐现,臀部鲜血直流。巨刺犀向阿霁莱娜骄傲地甩尾巴,响鼻声一串串冒出如汽车尾气。他捂住口躲开,带着不屑,除了少丝尊严,才不关心谁的血流。猞猁象踢腿摆臀,总想摆脱背上的杉松树枝。那树枝上多了一根线,缘之仰视,上方端坐一个道士,袍拂如云。

“请照他的意思做。”

坐骑一哄而散。

“我们怎么回去?地球小子,你无权指挥我的坐骑。”帕若莱想阻止,已然不及。

呀诺达一字一顿地说:“公子,你还想回飞船?到处是张开的陷阱和血盆大口,能活到现在,你们后半生都应该祈祷。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吹灯拔蜡。”

“来诅咒我们?来宣判死刑书?”阿霁莱娜皱起眉头,“到底叫巴士,还是飞船?”

“大同小异,都是圆球型飞车。就跟叫你女士、叫你多彩妞一样。”

“转入正题,不要东拉西扯,别叫监督者参我们办事效率低。你们处于盲人瞎马,夜半临池境地,还有闲情雅致游山玩水。造物主为私欲制造出来像你们这样的生物早被严厉禁止,一旦公众知道,会危及很多高官的地位和声望。所以,他们第一个念头,就是杀人封口,毁尸灭迹。”俳德特摇晃着多棱头,头发上面不知何时停着一个似蚊似蝇的昆虫,“有谁向你们打探非常重要信息吗?”

“你是说那两个头的记者,她们并不危险,除了探出利齿的嘴和朝天的鼻子。”唐英俑看着远处赫米的头发飘然,感到自己也飘飘然。

“管她几个头的记者,我是说。泓域啊,看来你们被媒体盯上。麻烦更大,命悬一线,真是无知无畏。”俳德特楞着多棱头,“看来,此地危险,刻不容缓,快到森林里去。我真后悔给你们船票,可别累及于我。泓壑啊,我要触犯法律啦,要倒霉。”

“你不仅得了法律综合症,现在还有心理意诳病。可以请假去休养生息域,理由充分,我可以做证。”呀诺达问,“这个皮开肉绽的小个子是谁?”

“我叫马硬啃,家乡星球爆炸前,被套娃生物救。后来,又被他们三位拯救出火坑。现在,我们四个是小生物组合。有时不和谐,冤家斗气,地球男子还稳重,我是又稳又重。”

“他说的属实吗?”俳德特追问,“核实过吗?”

“属实。是朋友,我们同病相怜,可靠。”

他感激地看着阿霁莱娜,眼睛湿润。唐英俑点点头,帕若莱重新审视他:“生物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外表笑嬉嘻,内里装满坏蛆。”

“你毒火攻心,精气淤滞,眼睛充血,耳朵刺鸣,四肢发麻,不辩忠奸。”

“什么乱七八糟?我正告你,小猴子,别让我感到后悔救你。”

“我正告你,不要再叫那个外号。你不要抢功,是阿姐、唐哥救的,跟你没毛关系。阿姐才是正宗颜色,我好喜欢。你这蓝拉巴几,黄不留求……”

“看到没,露出破绽。他来路不明,阳奉阴违,搬弄是非,里挑外撅。害群之马,应该早日驱逐。”

“我喜欢听小马说话,该驱逐的是你。”

“好,散伙,我……”

唐英佣拦住他:“我们来自一个星系,一个行星和伴星,和则都赢,分则皆败。茫茫宇宙,小生物难以立足,只有集合在一起,才有生存的机会。”

“说得好!”呀诺达竖起手指。

马硬啃鼓掌,又拥抱他,“我真该送你一束打破碗花花。”

“符合情理,不符合法律。《本宇宙法典》第123456条,规定小生物不经许可,不允许成立非法组织,否则……”

“别废话,法律先生,该起诉你磨洋工,怠慢公事。走!”他们四个被两个独腿拽向森林。

“你们扰乱了我的内心平静,这么好的美景,变得了无生气。”阿霁莱娜不无遗憾地停在一棵粗壮的树下。

这树冠如华盖,遮天蔽日。他们六个站在树影里。周围的树悄悄围拢,连同枝上的松鸡、犀鸟,树叶下的肉足虫、纤毛虫。一片草地不知不觉侵入,爬上蠕动的黄碱土。蛇蚓滑过,玳瑁徐行。还有更多不知名的植物、动物围拢来。

“别疑神疑鬼,故弄玄虚。快说,我们小生物,能掌握什么消息,让高级智慧生命费心熬血。”帕若莱漠然地看着树上的啄肉鸟在向下盯视。

俳德特审视马硬啃滴血的皮肉良久:“能炸毁四分之一银河系的东西,难道不是重要信息,多少派系纷斗,你死我活的战争,里面纠缠着无数厘不清。”

唐英俑打断他:“好了,俳德特,你们不是把它找到送回交差了吗,纵使谁向我们打探这消息,还有什么用?”

“那东西是假的。”呀诺达第一次面沉似水,满含失望,“第一次这么惨。总部派我俩来调查此事,戴罪立功。我们没有头绪,只得再找来核实。凭感觉你们会在十六雕像站开拓者广场闲逛,我们在此等候多时。”

一直作壁上观,感到周围有危险迫近,帕若莱断然回答:“我们可没有窝藏那破东西,对它一点不感兴趣。不要拖拖拉拉,速战速决。”

“恰恰相反,高贵的公子哥儿,那破烂对我们可是比银河系还重要,就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呀诺达讥诮,“当然,完不成任务的惩罚比死残酷得多。你着急了?”

“我们必须竭尽所能,一个环节一个环节搜查,寻找出蛛丝马迹。期图尽快找到真的,完璧归赵。否则夜长梦多,会有更多派别趟入这浑水,觊觎分一杯羹。那样的话,简直就是恶梦。”俳德特态度坚定,“另外,你们一定要守口如瓶,半个相关的字都不能提,否则自身难保不说,还会坏我们大事,势必承担连带责任。”

“这是按照《本宇宙霸王法》第多少条?”马硬啃故意天真地问。

“是《本宇宙法典》。”

“啊,《本宇宙发电》,不叫霸王法,王八法的。”

“你--你,你该去上法律普及班。以免违法,误伤我。”

唐英俑释然地说:“原来是这样,我们一定全力以赴提供帮助。”

“我赞同英佣的看法。”阿霁莱娜看到身边一枝紫色的花正在盛开,没有答理它。因为她感到他惊讶地看向这边,“紫色花真是与众不同。”她失望地狠呆呆揪下花,扔给他。

“愿效犬猴之劳。”马硬啃攥紧拳头,“那东西到底是啥?”

“你快采药草给自己治疗。”俳德特支走马硬啃。他顺便捡起在地上痛苦挣扎的花,“紫花杜鹃,确实能迷惑男子。”

“我可不想说万死不辞、舍己为人之类的虚话、套话。”帕若莱使劲扭折枝条编制刀状物,枝条我行我素,挣扎想逃生。

随后,他们一起详细回顾在地球的每个情节,甚至唤出墨麒和雪麟,刨根问底,也没理出个头绪。倒是马硬啃在树林中偷看到夜夜和牙牙,兴奋溢于言表。此后,总缠着阿霁莱娜问莫茨尼尔、九老、多维通道等故事,没完没了。

俳德特对唐英俑说:“把泰格瑞恩借我一用,它可能了解一些我们不知道的。”

他羞愧地低下头。

“什么?自身难保,沾染上这个赌瘾好,与鸡鸣狗盗之徒何异?依据小生物法律,不爱护宠伴,你可能判受炮烙惩罚。”

“对我这样狠毒?”

“对小生物一视同仁,严惩不贷。”

“放心,我会给你夺回来。”呀诺达拍拍他的肩膀,“只能这样,千万别提及我们的事。好自为之,再见。”

“想不惹更多麻烦,多活几天,就把嘴闭得紧紧。记住,别再违犯,这里法律更严。”

“对我们更严吧?不公平,生而平等,宇宙中任何生命权利、义务、责任应该一样。”

“典型的杂色族的想法。”

“怎么……”

“好好,我不再提,算我走嘴。”

马硬啃捧一大抱药草劝慰道:“不要那么凶,张嘴闭嘴法律、严惩,看来那东西真很重要,我为你俩调制一剂后悔药。”

“小子,可怜我们?该可怜的是你们四个。”呀诺达说完,跳起独腿与倒立的俳德特的脚衔接在一起。在足底结合部,发出磁引力光。他俩在旋转中,消失。

他们焦躁不安,愁眉苦脸,但丝毫没觉得奇怪。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巅覆原有思维,危险随时随地出现,连逃避的机会都微乎其微。没来得及静心想想这纷至沓来的忧虑,周围那些树纷纷后退。

“看来,我们能多活片刻都是偏得。你们三个脸色煞白……”马硬啃故作镇静,未说完,刚才树木站立的地方,替之而来的是摇曳的黑俊影:“你们说对了,要苟延残喘一会,立刻说出小黑匣子里面的东西在哪儿。”

“快跑!”唐英俑断喝一声,提醒大家。他们慌不择路,匆匆如漏网之鱼。要不是那些绿树拉拽、掩藏他们,怎能逃脱黑魔掌。不知跑多久,腐臭的塔隆河甩过来,吞噬他们。河里充塞着饿殍--各种废弃躯壳,残缺不全,抓住他们死死不放。他们虽被河捕获,但意外摆脱强敌。狼窝、虎口,不知哪个更幸运些?

“可恶的引导员,说森林安全,安--全--个屁。”帕若莱在水中挣扎着,没等召唤出宠伴,被熏得晕死。水面空余腥臭波纹,快速把他们漂流向很远。

头脑内出现巴士起飞信号:所有乘客,立即返回,过期不候。他们一动不能动,逐渐放弃挣扎。第二次也是最后提醒:有事阻隔,与船长联系。否则,视为自动放弃旅程。他们逐渐缺氧的头脑中还闪烁出船票图案,碎裂消失。--好消息是,向你们捐献意识提案绿灯已达31145:22741。顺祝你们新旅程愉快!

顺水漂流,水中许多生物触手肆无忌惮缠绕撕扯,身子如泄气一般,萎缩软绵。昏迷中,感觉有一只长长小手钩住自己,被甩拖到柔软岸上。

阿霁莱娜第一个感觉是水草在脸颊蠕动,手不由自主把它扯下。她仰望上空,有各种星球在移动。一个有许多手的生物和一个小头粗壮身子的生物在俯视自己。她第二个感觉是得救,感谢这两个生物。挣扎坐起,身边还有三个伙伴在苏醒。

呕吐出一条小鱼,竟会跑。又吐出一团亮晶晶的以为是水,滑到草里,钻入土里。帕若莱恨不得把胃甚至内脏都呕出,从未如此愤懑,从小恨污秽与恨杂色族类一样。

天虫蛇仍死缠住唐英俑的脖子、身子,多手生物伸出小手,剪刀一样绞断它。它们才一段段,连滚带爬逃跑,留下绿色痕迹。

几个流血的胳膊用肿胀的手使劲拽马硬啃,被小头粗壮身子生物踢飞。那些胳膊立起来示威,最后知趣地退入河里,同时打出手语,“你等着,小脑袋。只要河边走,就有机会把你胳膊扭下来,成为胳膊军团的奴仆。”

小头粗壮身子生物颇为自负:“我判断一直正确,他们与那些死壳不一样,区别的关键是能不能挣扎。”

多手生物慢生拉语:“你不是一直正确,上次你闹出笑话,河水上溢,那些躯壳都在动。这家伙把我累的,多亏了我手多,捞上那么多,没一个活的。”

“这次在河畔散步,走到此处,感觉后边有嘿嘿声。我回头多次看,根本没啥,以为风在窃窃私语。”

“我刚要迈步,感觉有什么在拽我、扳我的头。肯定不是风。”

“突然发现他们四个在河水中漂浮。”

“是我先发现。”

“是我判断正确。”

“你们别再吵,烦人。”帕若莱痛苦不堪,嘴里又吐出微型躯壳,泥水仍在滴落,“我是帕若莱·韦尼韦尔,来自太阳系,纯色族,呕……”一个微型牡蛎从他的鼻孔钻出。

“非常感谢救我们。我叫阿霁莱娜·哈恩卓,他叫唐英俑。”她躬着身子,蓬头垢面。

“我是马硬啃,”他仍在与断臂搏斗。

小头粗壮身子生物见状,笑得前仰后合,“我的身子叫福埃斯·迈尼布雷恩,这个头叫智多星,属于本宇宙最智慧种族--迈尼海德族。”

“名不符实,只有一个小头?”唐英俑从衣服内拖出小食人鱼,好在新身体有自愈功能。

智多星拍拍粗大的肚子:“其他头在这里休息,目前我值班。我们迈尼海德族含蓄内敛,不把智慧摆在明面。我自幼饱览兵书,曾参与指挥著名的汊马战役、滑铁战役、阿登战役、巨鹿战役等100多次,得过皇族勋章130枚……”

“别自吹自擂,你只是远在几千光年外,看了那几场战役的实况,甚至只是听说个战役名字。销烟弥散几百年后,你去战场捡到一个山寨的奖章。”多手挖苦道。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们可别相信。这种弱智,除了能干活,一无是处。大家都到了,我们俩个是绝配,一个劳心,一个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我用处很多,看,我粗壮身体有8只不同形状的手,相当于8把工具,持久又耐用,关键是可以同时操作。我4只耳朵、6只眼分布在头周围,真正能做到耳听四方、眼观六路、手应八面,还能……”说着,他用勾子似的手拎起福埃斯,把纤细小巧能女工的手伸到阿霁莱娜鼻子下,把瘦骨嶙峋似钳子的手探到唐英俑眼前,用一只脏兮兮抓斗机似的手随便铲起一团土移到帕若莱面前(他厌恶又惊愕,踉跄后躲,身上脏水还没弄干净,脸上一道泥水,一条蓝色)。同时,多手甩出最长的手,攥起断胳膊扔向河里,马硬啃如释重负,使劲握住长手感激不尽。

大家连连称赞:“你用处太大,真是多面手。你叫什么?”

“我属于迈尼翰德族,记得以前族胞叫我金耐思·迈尼翰德。首任族长有12只手,传说老祖有42只手,成神的黄首婆号称百手,成仙的如不来·宙斯号称千手。”

帕若莱几乎吼道:“快把这又脏又臭的爪子收回,管你祖先有多少手,洗干净了才叫手,不然是爪子。”阿霁莱娜不满地瞪着他那张肮脏的脸,“乌七八糟的成了杂色,预示早已失去纯色的所谓高贵,嘴里一定含着污泥,要不说出的话散发腥臭味。”最怕说自己不整洁,他病狂地跑向河边洗,而河好像躲瘟疫似的退避三舍。

智多星仔细端详起她:“你的躯壳真迷人,尽管只有一个头,我有点想交换。”他的肚子在鼓动,明显里面的头在抗议。“你们一个头,两只小手,一段弱不禁风的身子,真没用,难怪被抛弃。你看着还养眼,他们三个男的污泥浊水,令我恶心呕吐。”

“我们男人用处多得很,你脑袋虽然多,思考问题还停留在表面。”唐英俑转而真诚地说,“无论怎样,感谢救命之恩,愿意效劳。我们正在搭乘巴士旅游,没赶上飞船。”

“噢,你说的有点深度,仪表、礼貌还属于文明生物。我以为四肢发达,头脑就简单。”智多星有了兴致,“以你们的能力,怎么会允许登上那艘环游银河飞船。”

“我们提供了有价值的服务,回赠了船票。这可恶的河,误了行程。”

“据那些树说,塔隆河原本清澈可爱,是那些可恶游客,游泳时,偷偷丢弃躯壳。正如破窗原理,越来越赃。久而久之,成了这样。”

“你是本地的吗?”

“我族类天生是参谋,与主帅走散。这个多手是劳工,鬼使神差竟逃出来。这里貌似一片祥和,对于我们这些非法居留者是灾难之地。清扫队,税收员,巡警队,城管,工人纠察队,拆迁打手团,随时出现,快去城堡。”

“还有城堡,在哪儿?”

“隐藏在乞力马扎罗群山环抱中。”

离开河畔,钻入窃窃私语的树林,几株矮树胆怯地躲躲藏藏,粗壮的树气势汹汹故意迎面伫立,不知谁从树上扔下枝叶和果壳。阿霁莱娜总感到后面有东西在跟踪,类似脚步声音抑扬顿挫,不由得回头张望,偶见爪印翻飞。

“不用担心,它们没恶意。只要别逗留下来,它们怕其他生物抢地盘,还怕偷食它们收集的意识果。”智多星安慰道。

“意识果?从大脑中结出来的?”

“典型的地球人思维。果实并不必须结出来。意识世界里面的规律与你的物质世界完全不同,需要我这样智者才能理解。”

“你不是智者。真正的智者族类都在管理中心,考虑大宏观问题,不会像你穿行于树林,担心周围出现偷袭。”

“闭嘴!你不仅多手还多嘴。”

突然,几棵参天巨树倾斜身子,用粗大枝杈从四面拥来,围堵住出路。金耐思恍恍惚惚用手搔树根。“痒死我。”那株老树挪开,他们逃出包围,跑向草地。

“草根兄弟们,我带几个朋友回城堡,借一条路,我们一定排泄给你们滋润。”几株蒿虫草不给面子,缠拽住多手。

“停下,我声明过多少次,他智慧少,也是我朋友,不是排泄物。”

蒿虫草不情愿松开,让出一条隐隐约约的路,但故意绊多手一个趔趄。

“排泄物是啥?”

“你这躯壳吃食物都吸收吗?”

帕若莱皱眉道:“哦,真恶心。”

阿霁莱娜反唇相讥:“别自认清高,你是媲貅?”

“我们地球也有只吃不排泄的生物。它们贪婪、啬色,缺少人性,竟被奉为瑞兽,用来避邪、招财。”

“物质总数有限,自己占有多,他人就缺少。超过自用就是罪恶,还美其名曰先富带后富。竟争环境不公,只有不法之徒、不德之辈才能拥有更多财富,这些人就真是媲貅。”智多星深沉地议论,“豪夺广厦万间,安身一夜只要三尺宽;霸占良田千顷,立命一日只需三碗饭。”

“精辟!”马硬啃点点头。

她慨道:“朱门臭酒肉,路有冻死骨。人性使然,还是制度罪孽?”

唐英俑抑郁地说:“我看这二者合谋造成的人间悲剧,分分合合,打打杀杀,建建拆拆,始终跳不出这个死循环。”

“只有民主才能逃出周期率,尽管民主不十全十美。它毕竟是一筐烂苹果中最不烂的一个。”

“那专制是最烂的一个?”

“不,不是。因为专制已腐烂成臭水一滩。”

“我认为伪民主是最最遗臭万年,因为它的欺骗性,成为独占政权愚民的幌子。”

“在专制社会,国家一词含义只有一个,即自己家或几个家的国。”

他俩边走边谈,不觉被甩在后面。她回头一看,“纯色公子,你在后面鬼祟着,偷听?监视?”

“我可没那闲心,对什么国家、民主话题不感兴趣。以为自己是一国之君,要治国理政?”他目不斜视,昂首走过去。

风,在偷听他们谈论。风,现身,向后飘起,鄙夷地看着六个怪胎向远处走去:哼,蛮荒星系的幸存者,价值为零,不,为负,因为他们要消耗这里资源。不只令我厌恶,难怪树木、草地躲开。

遥远处起伏着群山,绵亘向无止无休。山凸陡立,高触空天,目力断折,鸟道迹绝。

“我的迷途城堡就居住在群山里面,谁也找不到它,它很能隐藏。有时,我都找不到它的踪迹。幸好,它会留下味迹,只给我,只有我才嗅到。”

“自做多情?这城堡不是你的,别那么自信。是你祖先建造的,并不是遗传给你,这里的法律承认吗?”智多星板起小脑袋,看一株结着兔尾猴的植物(猴子在耸动),“我们需要借助外物,才能快速抵达。这里不安全。”

越来越高的蒿苋草不怀好意地簇拥,明显听到草丛中许多窣窣声音,逐渐围拢过来。一阵阵寒风、一股股凉意,扑面、凛冽、刺骨,打颤的不仅是躯壳,还有恐惧如冰渗入脊髄似蛇蝎爬上后背。帕若莱、阿霁莱娜几乎同时要召唤宠伴。

智多星挥小手大喊:“蓝朵,下来,快点,帮助我们。”空中云朵似的飘浮着一大团,立即幻化成福埃斯模样,只不过是蓝色。它下坠,悬浮。

“怎么样,我的智商高吧。你们怎么也想不到,这才用一个头来思考。大家见识一下,我的好朋友蓝朵,他刚从52维度世界考察归来。喂,蓝朵,这个多手你早认识,这四位是新朋友,请再送我们一趟。”

“我只能承载你们两个。”蓝色的一团变幻成另一个时空形象。

帕若莱掏出墨麒,扔到地上。他变成原状:“对我不友好。可算放我出来,憋闷死了。比守卫山洞还枯燥无味。”

雪麟也被放出,喘息不定:“我们上了莫茨尼尔老家伙的骗,当时承诺成为两个冤家宠伴时,忘记讲期限。”

“是永远。一时许诺,终生践行。”

“纯色公子,你的理论不能套在我们身上。”

“终生当宠伴,不如杀了我们。我们的身份比你高贵许多,你算个爬虫级而已。想当时……”

“墨麒,不要泄露机密。”

帕若莱语调透出惊慌:“快,我感觉周围有许多奔跑,向这里聚合。”说完,跳上墨麒的背跟着蓝朵飞去。

她跃上雪麟,拨开藤枝鹤:“英俑,快!马硬啃,上来!”

“你们先飞走,我正好利用此地复习功夫。但愿这些生物可以猎杀。”他舞动拓光龙鳞刀,无数带脚的巨蟒鲨把他团团围住,欲将他生吞活剥。他快意尝试最近学习的功夫,武当岿然刀法、少林震岳刀法、天山雪霁刀法、中原逐鹿刀法、蒙古剽悍刀发、东洋横竖刀法等。只见白光风影声倏闪过,血肉横飞哀号四起,草丛没幸免。强兽披靡,回刀独立,看着遍地尸首,后悔下手太狠。

空中的都停下,正观看他叱咤风云。

“阿姐,你要干啥?”

“我也想过过瘾,你改乘坐墨麒。”她用九龙杖把马硬啃挑起,甩到帕若莱身后。

“我的妈,吓死我,第一次表演空中飞。”

“不要抓我衣服,掉不下去。”

“小东西,也不要挠我后背,那里痒,我要打滚。我也想下去,过过瘾。牙牙。”

“别叫这恶心的名字,夜夜。”

“我就叫。”

“不行。”

“真名不让喊,想怎样?”

“停,你要下去跟他干一仗?不行,飞起来。金耐思,我们走,别看他们滥杀无辜。再说,杀几个蚂蚁,逞什么英豪气。”

“公子,还是你慈悲啊。”智多星向下喊,“他们杀生太多。”

金耐思正念念有词,认认真真数那些跳跃呼啸的怪物。脉冲式,怪物跳跃又下,围绕刀光与杖影,抓,扭。吼声撕裂耳膜,如雷光,洗袭承受力的极限点。

“够了,你的智商数不清楚。这猪日的蒿苋草,又泄密,我们的排泄物决不再给它们。”智多星抚摸蓝朵,“老地方。”

老地方--是一道山谷。谷口狭窄,谷肚子宽阔,谷底荒凉,山脚石耸。蓝朵柔软降落,墨麒赶到。随后,雪麟驮着她和他入谷口,在一道霞光照射下,他俩威健豪俊,英气勃发。让他嫉妒万分,跺裂足下刚界成年的石板,梅花邪被捏得生疼。

“这些石块在移动。”马硬啃跳到一块圆黑石上,觉得很有意思,“阴天了?”

“小子,抬头看看,巨黑雕在俯冲。不是阴天,智慧少,眼神也差。”智多星笨拙地挪着粗大的身子,“快,金耐思,它们要干坏事。”一块石头砸向他们,看似难以躲开。石头在她和唐英佣头上一尺处,竟然转向,摔在地上。

“牙牙、夜夜,该你们露一手,保护我们。大家聚在一起,小心头顶的黑雕。城堡在哪里?”

“阿姐指挥正确,有帅才。”

金耐思带路,向山谷内一片石壁行进。此刻,巨黑雕开始偷袭,张开钢钳似的利爪和弯钩子嘴,一下子抓起马硬啃。九龙杖发出弧光击中黑雕前胸,拓光龙鳞刀插入腹部,它才不情愿地坠地,“谢谢,我的囚禁结束,在这黑雕躯壳内服刑的日子太煎熬。”

帕若莱的梅花邪开始发威,他冷静,稳准狠,百发百中。墨麒和雪麟这次可过足瘾,用兵器打碎很多飞石。黑雕抓破夜夜头皮,被夜夜吐出的火烧焚。一块石头砸中牙牙的脚,他一瘸一拐,咆哮跳起来扑倒一只黑雕,与之滚在一起。

“寡不敌众,不宜恋战。撤!”

“小头独眼说得对,他有军师相。”马硬啃捂着流血的胳膊,招呼大家快跟上金耐思。

“只有金耐思才能带我们进去,大家抓住他不同的手。我忘了与蓝朵告别,啊,他没被黑雕抓坏吧?”

“快收回宠伴。”帕若莱皱着鼻子,选了一个比较干净的手。

金耐思几乎倒退着牵着他们,穿越一片石壁,如入无物。先是黑暗,逐渐明亮。整个过程没丝毫阻涩感、挤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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