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姆在控制室内大声喊：“飞船好像被什么缠住，不是藤蔓之类东西，是粘粘乎乎的物质。”
“像稀粥？来一碗也不错。”马硬啃敲打着捣药槌，“到困境了？这么快。与垃圾域是邻居，我感觉不是太好的地方。托勒斯找的每个古物都在龙潭虎穴，相当于虎口拔牙、与虎谋皮，每次把脑袋别在裤腰上。”
他们通过透明船体部分，看到外面雾蒙蒙，能见度不高，隐含着寓意。像梅雨季节，湿度大，心情不爽悦。
“机器兽首领可靠吗？”哈普疑虑重重，鼻音很重，感冒没好彻底，“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地球小子词汇中的语句，很有意味。江湖险恶，太空更险恶。尤其你们小生物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你疑心大，连自己都不相信。”文藕紫用木梳梳着黑发，“他心慈好善，即使有很多坏心，也不忍用在我们身上。”
“坏蛋从来不声明自己是坏蛋。伪装，能欺骗敏锐的眼睛，但在感觉面前不能蒙混过关。我的第九感官认为那个首领靠不住。”
“坏蛋眼里都是坏蛋。”
“好蛋看到的可不都是诚善。”
“紫紫，你今天怎么了？也开始斗嘴。离大圆头远点，他感冒别传染你。克拉姆，检查坐标。”
“队长，坐标显示，我们已到达困境区域。”
托勒斯如梦初醒，怛然失色：“只顾仓惶逃出垃圾域，没想到的关键问题－－安全。应该先抵达困境域的外围，怎能冒然进入其中，危险不可测，恐怕无可挽回。”
“你早干什么？”帕若莱感觉事态严重，站起来指责，“你和哈普是这里仅有的可更换躯壳的高级别生命，一个前卫学者，一个自诩的著名游商……”
“你俩谈话，别捎带我。小公子的腔调令我烦，我就是货真价实的著名游商。但在茫茫宇宙面前，无论谁无论多么高的级别，都是一粒尘埃。”
“说的好。自本宇宙发现以来，生命生生不息，繁衍推进，涌现风云典型，各领风骚，没有谁敢叫嚣冠绝同侪，傲视群雄。我虽然学贯古今，也只能在恒星理论领域有一点点建树，还不被认可，四处逃亡。”
“你俩在互相搭台阶下来？别离题万里，捞干的说，我们快离开这里，雾里有什么？一切是未知数。”
“帕若莱说的对，马上离开，到困境外围。克拉姆，快点，能控制飞船吗？”
“队长，刚才，我已说得够明白。飞船半死不活，被粘住，哪儿也去不了。真服你们，太健谈，抓住某一点无休止议论下去，完全不顾身处何地。”
唐英俑拿出罗盘，校正好久：“它不显示方向，不标志星系。现在全失灵，每个功能失效。”
托勒斯自言，真在困境内，他的意识离不开飞船。哈普慌了神：“对，我的一切被困在飞船，接收、传播信息均不能。”
梅渴思、克拉姆试尽各种办法打开飞船，徒劳无功。帕若莱举起钩子爪想让他的宝物士兵划破飞船，被阿霁莱娜制止。缈缈悄悄让帕若莱用钩子爪在船体划一小缝，她以为自己是气态生命，可以飘出。但是怎么也挤不出去：“不是困在飞船里，是禁锢在一个困境内。没有外力，根本逃不出去。”帕若莱索性把钩子爪给士兵，让他划一个大圆洞。掉下来的船板推不出去。
想起尼尼亚号被他划破，哈普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还拿着钩子爪，马上交给梅渴思，作为赔偿订金。把这个不伦不类的士兵收起来，东摇西晃，害眼。”
“你最好用块破布包起来，继续感冒。DDT的又来了。”
“外边的雾气诱使他，”克拉姆惊呼，“飞船不能自已，外面的雾气使他游弋。”
面对此情此景，马硬啃用队歌曲调唱道：“我们身陷困境，心里充满困惑。谁能帮助解脱，外面只有雾霭。回忆来时路，荆棘遍布心灵，不仅躯体伤痕累累。企望后路依旧雾气浓浓，谁能指点迷津，引领我们冲出困境。我们不愿坐以待毙，只能等待奇迹发生。”
大家沉默下来，内心充满悲伤。食物渐少，他们体力不支，瘫坐着，处于昏睡状态。哈普的大圆头旋过来浮过去：“那位宅心仁厚的首领肯定不是把坐标写错，他想让我们心怀感激地自投罗网，因为知道了他的事情－－哪怕一点皮毛，都不能容忍，必须灭口。我们被骗入一个大困境里面，难以脱身。就像克拉姆的小情人困在小困境里面一样。”
“主子，你判断的英明正确，何况我们杀了他许多机器兽。那首领能不怀恨。这些小生物们想活命，必须有一个牺牲身体，给大家当食物。反正，我不要补充能量，可以吸取周围任何能量。”
“绝不，宁可死，也不吃队友。”唐英俑态度坚决，掏出紫色小花放在文藕紫鼻子下，她从昏迷中睁开明眸，“他，他，欺骗了我们，我不相信。他那么慈善，话语温和，怎么会骗？”
“紫紫，有天使的内心。”马硬啃靠在一角，不忍心编排她，转而说，“哈普，你应献出大圆头，你的意识可以脱壳，尽管我恶心吃。”
“这头很昂贵，比你们总和还贵。老托，提醒你，你寄生的那粗笨尸体腐臭，会使古物变质。梅渴思，准备密封袋，他们死掉前，必须装袋，别弄臭空气。”
“我死之前，一定抓个垫背的。”
哈普不答理他，悄悄告诉梅渴思，把钩子爪抢来，别让他再把船划坏。
“各位，我们经历过很多艰难困苦，都走过来，不要放弃。危机，就是危险中充满着机会。”唐英俑仍坚持站立，观察外面雾气，“大家挺住，很快出现转机。”
梅渴思作壁上观：“别自欺欺人，快放弃。你们的经历已经远远超过同类，知足吧，不要再挣扎。”他把发出异味的海皮装入密封袋。又拎着一个大密封袋，打量瘫在地上的依利密。
从圆洞，先后钻入两个穿光滑衣服、戴着头盔的生物。类人的脸面，有四肢和躯干。哈普命令梅渴思，快堵上圆洞。
“我们游了很长时间，这里可以歇息。外面真不安全。还以为这艘垃圾拼凑的船里没有活的生物。罗莱莉，看，有很多尸体。”
“阿达拉，他们还在喘息。”
“没有级别，低智慧生物，这垃圾船……”
“我是著名游商哈普，因偶然原因商船失事，才与这些小生物同乘一艘垃圾飞船。”
“幸会。我是美拉尼西亚星系矿物研究家阿达拉，她是我的妻子罗莱莉－－花朵研究家。”
“这个大困境内有矿物和花朵？除了雾气和死亡。”
“还有无数小困境，各种各样；以及里面被困住的生命和物品。我们夫妇与这里没有生意可做，和你到来一样，都另有原因。我的女儿陷入一张扑克图片中。”罗莱莉开始去观察每一个队员。
“真不幸，找到扑克牌了？”
“确实不幸。还没有。”
“她到困境域来玩？”
“不，不是。我业余时间收集扑克和卡通图片，也许过于迷恋，在收集时忘记用安全仪器筛选。女儿希尔娃斯·温德若纳很喜欢玩弄它们，摆来摆去，迷恋其中的环境、物品、故事，投入了情感。不知什么原因，女儿失踪。四处寻找未果，同事提醒我们，女儿是否陷入小困境内。我怀疑她陷入图片中，经一一核实，桌上的一套扑克牌中少张小王。我们到处资询求救，困境研究中心专家说，某个生命莫名其妙陷入小物件中，叫小困境。这些小困境最后会自动聚集到一个叫大困境的地方。于是，我们放弃工作，来到这里寻找女儿。”
“这里与美拉尼西亚星系很远。有一次，我去那里，收购那里的矿物质很浓的晩霞。”
“你这位游商埠可爱，啥都倒卖。难怪晚霞很少，我最喜欢夕阳时漫步海滩。”罗莱莉不悦，“我培育的花朵也喜欢晚霞，霞光少了，牵马花、牡丹丹、五色菊－－我倾心的品种，逐渐枯萎。”
哈普忙叉开话题：“卡片自动到这里？”
“连困境专家都各执一词，找不出真正原因。困境，毕竟还是个新兴行业，理论还没有健全，处于摸索阶段。以前没有听说过这个词汇。我妻子，唉，喜欢唯一的女儿，这么说吧，女儿就是她研制的一个朵花。”
“穿上这特殊外衣，能自由出入垃圾船？自由出入小困境？”
“对，这游衣－－我们的最新成果，我和妻子放弃各自专业，专门研究困境，直到找到女儿，救出她。”
“你们一定能成功。能把我和挚友托勒斯带出垃圾船这个困境吗？”
“可以，不过，需要做游衣。必须贴合躯壳，否则会使躯壳撕裂。在大困境、小困境，意识和躯壳不能分离，很奇怪？所以，小心保护好自己的躯壳。耐心等待，我们回去根据每位的形体制作游衣。”
“不会白救，我会给……”
“我们不为星币来。在家乡星球，我们很富有，有两个1级星系，经营矿产和花朵。研发的新金属－－镁钠钾晶，可以用来建设超维度世界的底面。”
罗莱莉拉丈夫一把：“快去快回，又泄露最新成果，小心给3维世界带来灾难。”
“什么是超维度？”哈普问托勒斯。
“很前沿，理论上早就提出，还没有建设，不仅找不到材质，也得不到本宇宙维度管理中心的批准。超维度，很复杂的概念。简单讲，我们到2。25维度，不需要发射或转换，可以进入超维度，再随意进入任何维度世界。如我们从控制室到会议室这么简单，还没有任何不适。”
罗莱莉自己先回来，先拿出风干食品和液体，分给大家。这得感谢缈缈，因其与她沟通，乞求食品。她说，各位先吃食物，恢复体力。再等等，他丈夫正在给每一位缝制游衣。
当夫妇再返回时，他们精神状态饱满。阿达拉说，大困境实际上是个巨大雾气星云，雾气中什么样的猎食者都有，比较危险的是巨乌贼鲨，它们最喜就着意识吃躯壳，即整个吞吃。大家在垃圾船这个小困境内很安全，一旦离开立刻处于危险中。好在，这里是困境边缘区，离他居住的小行星很近。
然后，温德若纳夫妇指点穿游衣。克拉姆惊叫一声，唐英俑忙过去看，原来他的女友郦蓓卡在玲珑哈特里面苏醒。克拉姆与之打招呼，她没有任何回应，因为里面多了个小小男性生物，正与她交谈。
阿达拉先生解释其中的奥妙。原来，大困境内有与玲珑哈特相同的小困境，被困者可以互访。很遗憾，他不能解救出，它是个特殊的小困境。克拉姆见里面两个小人谈论很久，有些生气，抖抖玲珑哈特，想撵他走，无济于事。他气得使劲甩，结果里面的郦蓓卡与来访者都消失。“怎么回事？她不见了，能回来吗？先生。太好了，她自己可以逃出来。”
“准确地说，她不是‘逃出来’，是互访，在相同的小困境之间互访，但是不能到其他地点。不用担心，她肯定会回来。你应该理解她憋闷许久的感受，需要找个倾诉对象。”
“完了，心灵创伤、感情饥渴、情绪落寞是女人最危险时刻。克拉姆，凶多吉少，要做最坏打算。我看那个小小男子很英俊潇洒，不次于副队长、公子哥。看看他们的用情专不专，可以推断出类人生物的花心指数。”马硬啃唯恐天下不乱。
“我先不走，等她返回。”他面色愠怒，盯视空空的玲珑哈特。
“我们夫妇来回游荡，已惊动巨乌贼鲨，它们很快游来。以后，我们一定还会回到大困境，你的她不会丢失。”
唐英俑背着装海皮的袋子，又劝克拉姆几次，他都不同意，还大发雷霆，看谁都不顺眼。他从没有这样情绪失控，以前一直心态平和。
“克拉姆，放弃儿女情长，为了使命，严守组织纪律。你曾经发过誓言，我可没忘记。以队长身份命令你，立刻跟我们走！”
离开大困境的雾气，映入眼帘的是清晰太空，浮动着无数小行星。菲亚特小型飞船在等待，它外形似棱鱼。在船内，马硬啃马上给海皮治疗，方法很简单，把他浸入液体中即可。
看着外边逐渐远去的雾气。唐英俑问正在驾驶的阿达拉：“这个大困境有多大？”
“比一个M级别星云大。因为它不断吞噬本宇宙生物的困惑，扩大势力范围；它有意识制造小困境，不断招兵买马，扩大自己体量。怕它有野心或里面居住着野心家，把本宇宙变为一个巨大困境。”
“它产自阴谋？”
“说起来话长。它诞生在我们视线之外，因为它只吸纳困住生物、生命的小物件，好像在为我们剔除麻烦和烦恼，就像垃圾域。自从女儿陷入图片后，我才关注它，寻找一切可能找到的资料。据考证，某娱乐公司一个小职员，专门研发迷宫、逃脱等游戏项目。不知怎么，他突发奇想，顺便研发出小困境，如可以吸入灵魂的钮扣、摄入3维生命的镜子、被看一眼就出不来的龙眼珠、吞下飞船的大嘴鱼等等。这些小物件不慎流失，导致很多悲剧，因为陷入其中的生命和物体根本解救不出来。由此想，我们的对手或野心家完全可以仿效这种办法，在不知不觉中把光明世界变成巨大困境，归某某管辖。
”为此，本宇宙管理中心立即制止这种荒唐行为。想使什么窜红引起效仿，就是发告示禁止它。结果，无数搞怪、搞笑者像发现新空域，炮制出无数小困境，形式更多样，令大家防不胜防，引发很多悲剧。一些2级星系成立困境管理中心，抽大批力量捕剿，恶作剧者望风而逃，才消停一时，至今没完全杜绝。“
”大困境是管理中心研制出的，专门收集小困境？“
”开始我也这样想。我与妻子在困境研究所才知道，大困境根本不是官方产品。不知谁的思想和作品，肯定不是个体和小群体。因为，大困境非常深邃，奥秘无穷，虽然类似一颗星云，但复杂不知多少亿倍。开始时，只是一小团云雾，它有特殊魔力，召唤所有小困境依附追随。引起大家关注，除了官方研究机构，非官方的多如牛毛。这不，像我们夫妻这样专门解救自己亲属的不计其数。“
”垃圾飞船真是个小困境？这么大。“
”肯定是，否则进入不了大困境。比这大的小困境很多。“
”你们找到解救办法，穿着这样衣服……“
”根本没有，或者说顶多暂时解救。“
”什么意思？“
”你们还会回到那垃圾飞船内。“
马硬啃笑之以鼻：”偏不回去。“
”我不是指，马上被吸引力吸回去，而是通过一个因果关系、系列事件，或其他原因，以后必定会回去。“
阿霁莱娜惊呼：”天啊，克拉姆的玲珑哈特就必须使他回去。“克拉姆拿出玲珑哈特，里面空空如也。”必须返回雾气中，被困者才能回来？“
”就是这样，你们每一位肯定永远困在垃圾飞船内，而船困在大困境雾气中。“
文藕紫心若止水：”机缘，不，是命中注定。“
”对，靠机缘，各种难以想像的机缘。“
”我们到了，花之韵－－我们的新家。“
一颗农场那么大的小行星迎面而来，与小飞船贴合。和它的名字吻合，是花朵海洋，路边、石缝、草丛都有花的韵味。紫紫感到十分亲切，今后有这样的归宿别无所求，特别是看到温德若纳夫妇互敬互爱，情投意合，心生怅然。
”我们赋予小行星以生命意识，它很友好，已经允许植物生长，因而有了稀薄空气。对小动物，它还不接纳，经常把鹰鸽巢抖落，把兔犬洞封死。“他妻子又说，相信它以后就适应。如果，各位散步不小心被摞倒、晚上睡觉腿抽筋，不必担心。先向各位道歉，由此带来的不便。”
帕若莱担心：“有石头落在头上或给食物投毒，发生过吗？”
“哦，经常发生。别担心，它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开玩笑？我们意识与躯壳是捆绑的。”
“哦，你更不能大声嚷嚷，它听到后说不定做出更可怕举动。它好捉弄，性子玩皮，很像我女儿……”说到女儿，罗莱莉哀毁骨立。
“这身护壳肯定不管用，带个保护箱就好了。”
“我的贵客，不用担心，我们自有安排。请自便。”丈夫携她步入花圃，“你培养的菊玫兰该吐蕾，这次不会被菜青虫偷吃掉吧？”
花之韵与周围无数不太稳定小行星，围绕大困境旋转。在远处恒星的光辉中，温度适宜。据星际管理中心考证，这些小行星来自一颗中等行星，随着大困境星云引力加剧，使行星受力不均衡，扭曲裂碎。有许多碎块已经被大困境吞没，剩下的也茫然乱闯，不知所终，都是大困境待宰的羔羊。
看着生机盎然的一切，文藕紫问：“夫人，您没有建筑房子？”
“没有，整个小行星本身就是大房子。自从我们叫它花之韵以后，更可心宜情，席地而卧，面天而食。你的躯壳一定很惬意的，尽情放松意识吧，尤其经历危险和不愉快以后。这里不亚于拉斯威加星云的徜徉区。”
“天当房，地当床。没有防护系统？”帕若莱面对空旷的外太空，宛如大海中一座孤岛。“安全？根本不可能。”
“大型防护系统需要投入巨资，小型的只挡君子不挡小人。我们也不是毫不防范，我带来铜牛牌安全插件，花之韵兼容性好，它提升了安全意识。何况你们自戴三层护壳。”说完阿达拉大笑，“你们安全意识真强，第一次看到武装到牙齿的小生物。”
“不要笑他们，阿达。他们必须保护好唯一躯体，他们很可爱，多不容易。”
晚宴在食物田地边缘开始，坐着、站着、蹲着，好奇地等待食物。食物田地上空晴澄，各种植物茂盛，色彩艳丽。空气虽然稀薄，富有青春气息。站在这里眺望，食欲顿时猛升。“我饿了，可以吃下一头牛。”马硬啃使劲压瘪肚子，张大嘴巴。
“大家需要什么食物，不要客气。我们种植了三千种食品，请尽情品尝。我俩的躯壳与大家类似，啊，忘了，好在宾客不在意躯壳。想必口味八九不离十。阿达，你的躯壳需要减肥，脂肪太厚。”
“我90％为机械，吸食空中的矿质，不过这里很少，最好来点土豆沙拉蛋补充。”梅渴思说完，面前田地中钻出一个土豆，滚到他脚下。他蹲下，歪头看。
“你说的沙拉蛋没有，不过这里的土豆，营养丰富，口感爽脆。阿达，你不要偷吸莲菊香气，你现在的躯壳上次过敏。”
那土豆一抖，身上泥土尽失。梅渴思抓起，闻闻，咬一口，现出满意表情：“主子，没有毒，您来什么？”
“我是小生物吗？已经完全摆脱食品，减少多少开支和麻烦，这点我早料到。闻闻这里味道，足以够我大脑运转，味道清新舒神。”
“那你就一边凉快吧，别碍手碍脚。”帕若莱胃口大开，“我好久没食肉类，没有劲。”
从田地中哞哞叫着走来一头小牛似生物，阿达拉递来餐盘，里面有刀叉、吸管。帕若莱感到新奇。阿霁莱娜立即制止，“你不能生吞活剥，野性还没消失，我们离开家乡这么远这么久。”
“认为我是野蛮？好，我就来个狂野大餐，看看我是怎样疼爱自己的躯壳。气气你。”
“不用多虑，这生物食品无意识，免检疫。我们来时，丈夫特意挑选的种子。跟文明和情感不沾边，只是满足躯壳的胃口而已，如果我们不给躯壳足够营养，躯壳管理中心会认为我们虐待小生物。”
帕若莱用刀在牛面前举着。文藕紫花容失色：“它还在吃草，不行。”她冲过来，拦住他。阿达拉接过刀，在牛腿腱处，割下一块，递给帕若莱：“这食品唯一缺点，有时滴血。不过能迅速补充躯壳体力。”帕若莱闭眼咬一小口，香气满口，浑身舒服，力量顿生。而牛纹丝不动，仍在吃草。阿霁莱娜躯意共愤：“茹毛饮血，野人。”文藕紫走到另一边。
随后，大家各取所需。只有马硬啃吃药根倒地现中毒状，阿达拉给他灌一口黑色液体，他醒过来：“是小行星捣鬼。”用捣药槌砸地，槌猛地弹中他脑门，鼓起个包。
帕若莱站在牛旁边用吸管吸骨髓：“小马，你在它屋檐下，不尊敬它是不明智的，自取其辱。”把吸管从牛身上拔下，吃饱，浑身力量无穷。牛走开，身上滴着血。
依利密嚼着笋叶：“它能死吗？阿达拉。”
“这头牛从没死过。每逢我遇到挫折，心灰意冷时，就吃它的心脏，让我燃起信心。夫人想念女儿，痛不欲生时专门吃它的眼珠。”
哈普旋起，狂放笑，把什么东西从地上惊飞。海皮喝第十八节水葱：“什么东西从我身上飞走？”
“它们是捡食残渣的鸟，我夫人自己改良的品种，省去她打扫卫生。不是她懒惰，她把所有精力用在破解困境上。但是要小心，千万别试图捕捉这种无形鸟，它们发怒会飞入胸腔，啄食你的肝。”
看到她孤寂在远处，唐英俑走过去，把一块紫薯送给文藕紫。他们边吃边欣赏田地那边的一道河水，河水十分粘稠。紫紫森林有一条河水也很浓，可以在上面走，石头不沉，连岸边的影子都不沉底。我没见到这条河。在你们抒发豪情的山脚，一直流出森林。下次我一定看看。下次？不知什么时候。机缘，你说的词汇，蕴含深意－－他俩用心意语交流，因嘴在进食。
马硬啃不听帕若莱劝告，仍诅咒踢踏。所到之处，莫名其妙被绊倒，被无形树枝抽脸，跳起来遭鸟粪淋头。哈普见状，乐得翻腾不止，差点撞倒在郁金香园边散步的正结晶果的榴桦树。
能量补充完，他们聚在一块大青石旁。阿达拉请大家品尝他最近改良的非可口非可乐。不知他怎么做的，青石上冒起无数水柱，水在空中，洗濯过一团树冠，冠上叶子浓密。水落在他们周身，感觉有液体渗入躯体。
托勒斯跳开，感到腹内翻江倒海，想把刚才吃的一块羊腿吐出。其他人好不了多少，只有温德若纳夫妇、缈缈、海皮没有动，仍在享受非可口非可乐的滋润。马硬啃差点呕吐：“良药苦口。”
阿达拉让大青石停止喷饮料：“走，我们河上漂流。”
帕若莱明知顾问：“是刚才文藕紫和唐英俑散步的河？”
阿霁莱娜故作言笑自如：“牛血没蒙住心窍。”
众目睽睽之下，阿达拉脱个精光，跳入水中，仰浮在水面。唐英俑用枝叶盖在他身上：“我们家乡，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你们喜欢裸体浴？”
他抖落叶子：“躯壳而矣。你们这么封建？”看到罗莱莉也要一丝不挂，他们都离开，向一个丘陵进发。温德若纳夫妇十分不解，这些贵客真奇怪。小生物的躯壳有害羞功能，承担意识一部分责任。原始的和加工制造的躯壳确实不一样。真后悔，把我们最初的躯壳收藏起来好了。你是陶罐内无胎盘繁殖，忘记了？
“吃饱喝得，我要休息。”帕若莱看看上方，打个哈欠，“这里没有夜晚？”
“小行星接受意识指令，一直把我们活动地域朝向恒星。”托勒斯粗壮的身体站着，“安全，我们在这里比较安全，没有谁愿意靠近大困境。”
他们仰倒在一片软软草地上，进入睡眠状态。依利密用手组装积木：“还是我值班，小马别乱跑，快休息。”
大家醒来，发现马硬啃身体内长出无数药草。阿达拉过来撒上除草剂，他苏醒明白后，如痴如醉抱着药草：“老天爷，小行星太大仁大义了。”
“别高兴太早。”唐英俑仔细看着药草从他的皮肤上爬行，“小行星捉弄你。他们对躯壳的理解与我们的不一样，对于他们是玩具，对于我们是生命本身。你认真检查身体和护壳，是否有损伤？”克拉姆拿着一套仪器，上前仔细查看。
帕若莱心花怒放，因平时马硬啃总奚落自己：“你脑子也长草，小行星想把你变成一块草地。”他没说完，一个稻草人凭空出现，把干粪塞入他嘴里。他开始干呕，想拿出梅花邪追过去。
阿达拉命令稻草人，快去食品田看护老家贼。稻草人歪戴草帽，转身走开。一把干粪甩向他们，没等落下，被一群风鸟噙走。
一片凉爽吹过丘陵，爱抚过他们，从躯壳到意识均舒爽。
阿霁莱娜讲起大家来历及遭遇，从聂玛山洞到迷途城堡，从依利密的身世到缈缈的奇轶，只是没有提及古物。阿达拉听得十分入迷，坐在草丛中，突然死掉一样，倒下。
罗莱莉见他们风声鹤唳：“各位别担心，他的意识飞入我头脑中，我俩商议事情。”阿达拉坐起，嘴里叼着一个翩动的翅膀，“我们决定了，请求你们帮忙。”
“救我们于困境，自当尽力而为回报。”阿霁莱娜真诚地看着夫妻俩。
“我们找到囚禁女儿的扑克图片所在区域，不敢靠近，把守很严。”
“什么在把守？”
“巨乌贼鲨。”
马硬啃拔出头发中的草：“我喜欢吃鲨鱼翅。”他大叫，“有什么咬痛脚趾。只要让我快离开这里，去哪里无所谓。”
“这就是平日总捉弄我们的下场。”哈普看着他被捉弄得疲惫不堪，心满意足，“你自己去吧，我是游商，不是战士。”
“你去买条新商旅船。”
“老托，让帕若莱和他的宝物士兵出资。他们用钩子爪划破尼尼亚号。”
阿霁莱娜风仪严峻：“举手表决，愿意跟巨乌贼鲨搏斗的……”只有哈普、梅渴思不同意。帕若莱开始没举，看看大家，尤其是看到她怒视，只好举一下左手。
“高票通过。”
托勒斯冲他点头，哈普突然明白用意。对呀，老托说大困境内有古物。“我和梅渴思愿助一臂之力，生意再大，也不如朋友情意重。”
海皮撸鼻子，刚才马硬啃浸泡他的水太凉。
“非常感谢，我们按照旅行计划，把大困境游玩个够。更主要的是帮助他们找回女儿。”托勒斯的话队员们明白，温德若纳夫妇赞赏，“小生物挺要强，奋不顾身，乐于救助。”
阿达拉检查游衣，确保在大困境雾气中安全自由穿行。又在各自的武器踱上淬雾膜，能在雾中挥舞，还教大家怎样使用雾叉－－将雾缠聚成高速气流，能击穿坚固钢板。
最后分组训练配合。温德若纳夫妇、托勒斯、梅渴思为第一组，唐英俑、文藕紫、依利密、积木战士为第二组，阿霁莱娜、帕若莱、海皮、马硬啃为第三组。哈普、克拉姆、缈缈为后援组，在小飞船内待命，作为接应。每个小组方形阵列，即四个守护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每个小组笫一名为组长，阿达拉任总指挥。所有队员头盔内均安装联络仪，只要在方圆百里都可通信；头盔面罩有立体摄像头、红外线，可以透过浓雾看到周围情况；还有坐标仪、呼救器等。游衣内有兜，里面备有各自喜欢的超浓缩食品和止血、止晕等药物。
“准备充分，正确使用。关键在配合，不要耍英雄主义。”阿霁莱娜开始婆婆妈妈。
“上船，出发！”阿达拉边驾驶边指导克拉姆，菲亚特小型船机动性能好，灵活，操控简易，自我修复快，抵御太空辐射能力超强。靠近大困境时，他将驾驶权授予克拉姆，直到飞船动力装置、控制系统同意。
船门打开。各组组长检查队员游衣及装备。哈普悄悄对托勒斯嘀咕什么，他坚定地摇摇头。唐英俑明白，他还是不同意将几个古物交给哈普保管。哈普向梅渴思使使眼色，让他舍命保护老托。
“第一组出发，坐标－－大困境AC768，DF012，ED706，XW911。”四位相继迈出船门，游衣在太空中充满氢氕气，他们俯卧、划动，速度很快，向那团巨大的雾气冲去。哈普临时担当总指挥，又喊：“第二组准备出发，坐标……”
马硬啃形象地比喻：“他们像精子冲击卵子。”
“小子，闭上臭嘴，真该把你留在小行星，让家庭农场狠狠教训你。可爱的花之韵，让你头脑晕。真解气，我最高兴的一天，自从遇见你。”
“我一定把小行星炸碎，让它……”话未完，飞船上面掉下方型饰品，正好砸在他头上。马硬啃暴跳起来，又起个包。
飞船：小行星有远见，预料到你会辱骂，叫我替他惩罚你。
马硬啃举起雾叉。
大圆头乐不可支：“傻瓜，只有在雾中才能用。第三组出发。”海皮扯马硬啃走出舱门，他踹飞船一脚，又有一个弹簧扔出拳头打在他屁股上。
他们一接触白雾，感觉稍有阻力，进入后，十分顺畅，如入无人之境。此时，游衣自己前行，沿着温德若纳夫妇设计的路线。他们紧张地举着雾叉，盯着周围。没有看到任何物体，只有无尽的雾气。
“放松，各位，好好欣赏沿途风光吧。这条路线，我和夫人已察看几十次。”
“有什么可以欣赏的？白雾迷漫。哎吆。”马硬啃的屁股还痛，忘带止痛膏。
帕若莱很有文采：“这团雾像花果山，这堆雾像猴子生气。”
“这片雾像一位纨绔子弟，那片雾像一个花花太岁。哎吆。”马硬啃回敬道。
“接近目标，别斗嘴，我们是一个小组，注意配合。”阿霁莱娜大声呵斥。海皮一直模拟成阿达拉形状，认真地头向外，举起雾叉。前边，两个组队员在等待他们。
“前边是薄片物件聚集区，小心它们碰撞。尤其是，偶然会出现巨乌贼鲨。别忘记事先制定的方案。出发！”第一小组为头，二、三小组作两翼，互为犄角之势。他们感到雾气浓重，发现很多飘浮的薄片，马硬啃刚想伸手。“千万不要碰触它们！”
这些小物件好像有生命，在观察他们。马硬啃故意用雾叉拍拍一个圆木板，那木板追击他，他拼命闪开，一直跟踪。他想试试雾叉效果，回手摁动开关，射出一股气流，击穿圆木板，木板像死亡，坠落。周围许多小物件忽地消失。
阿达拉不满地问：“谁动用雾叉，我说过，雾叉只能对付巨乌贼鲨。击伤小物件，里面被困的生物可能被误伤。”
“对不起，我办了件傻事。”
“不要轻举妄动。小马，你再……”阿霁莱娜很震惊，“天，探测仪显示，远处无数大型物体涌来。”
阿达拉停下，思忖。惊动它们了，再想找到卡通图片聚集区难于上青天。“你们返回飞船，我与罗莱莉前往。”
唐英俑拦住：“不行，你们身单力薄，实在危险。”
“你们返回，就引开了守护者，我俩悄悄寻找。快！”
他们返回，仓皇逃遁。帕若莱在最前面。阿霁莱娜喊：“队形不要乱，注意配合！托勒斯、梅渴思分别加入另外两个小组。”
“不，应该全力保护托勒斯撤离。”
“不能只是逃跑。”文藕紫看出梅渴思用意，“要牵制住巨乌贼鲨，给温德若纳夫妇争取时间。”
梅渴思不管其他，拽托勒斯离开。唐英俑、阿霁莱娜组织队员边打边撤。巨乌贼鲨比他们想象的大许多，凶恶许多，雾叉连续射出的气流只能打伤，根本打不死，它们稍远一些，在射程外向他们喷黑色汁液。
“有巨毒。药书上说，毒也是药物。”
黑汁触及雾叉，叉子立刻软化。阿霁莱娜见状：“立刻撤退！”在唐英俑、海皮掩护下，他们逃出马上形成的包围圈，返回飞船，万幸没有太大损伤。海皮的泳衣一角蚀裂，黑汁渗入，他不久处于昏迷状态。马硬啃当机立断，用刀切割掉中毒部分。
阿霁莱娜命令帕若莱接应温德若纳夫妇。他往后躲：“我不是胆小，不要做无谓牺牲。他俩熟悉地形，肯定先藏起来，等……”
唐英俑抄起雾叉：“我们给他俩的时间太少。”
文藕紫牵虑地问：“你干什么？”
“骚扰巨乌贼鲨，牵制他们。”
“我跟你去！”
“不行，我一个足够。”他要求让梅渴思陪自己去。
帕若莱脱口而出：“对，让梅渴思去，他胳膊腿可以再生。”
文藕紫脸色阴郁。哈普不理会他们争论，让飞船返回，别把巨乌贼鲨引出来。
“他们离不开白雾，离不开大困境。”
“我同意队长判断。”
唐英俑与梅渴思在白雾边缘出现，果然没有巨乌贼鲨，前行一会才发现。射击，逃回；射击，逃回。几番折腾，直到它们不再追击。他们回到飞船，“不知对还是错，他们好像明白我们的意图，根本不全力以赴追赶。”
“本来，主子不同意陪你去乱搅和。典型英雄主义作祟。”
等待在飞船内，大家百无聊赖。不谈论真正主题，怕飞船记录。马硬啃不再跳跃玩乐，怕受到袭击。阿霁莱娜、唐英俑无意下棋，尽管他们的立体战棋自动升级到全息版，棋盒只有以前一枚棋子大小。文藕紫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巨大雾气发呆。
缈缈：“他们回来。”
“我去接应。”唐英俑边说边拉上游衣，扣上头盔，跳离舱门，奔他们夫妻浮去。帕若莱心想，让你表现个够，我才不去，危险不可测，成本太高。即使为了在女子面前表现，也要选择个相对安全的方式。
阿达拉几乎被罗莱莉拖拉着：“他的尾巴沾上巨乌贼鲨毒墨汁，被我砍掉，止血效果不好，他已昏迷。”
“他没弃壳？”
“从家乡来的匆忙，带的几副躯壳耗费完。现在这躯壳适合在困境中行动。”
“找到扑克图片？”唐英俑帮她拽。
“扑克图片多得超乎想象，需要逐片辩认。巨乌贼鲨包抄过来，我们只好放弃，回来的途中，阿达没躲开偷袭。”
依利密伸出长手拉他们上船。
“谁有再生基因？帮助我丈夫。”
梅渴思走过来，装作没听见哈普阻止。她用刀在梅渴思胳膊上划个口子，让血滴在丈夫的伤口上。阿达拉只剩大半个身子，脸色惨白，呼息急促。
他的意识飘在空中，用意识语告诉妻子，控制室急救包内有生血剂，快洒在伤口上。这之后，他的躯壳感觉好多了，摆脱死亡危险，下一步开始长出腿。梅渴思的再生基因优良吗？估计生长得较慢，但没有痛觉。
克拉姆驾驶飞船，返回小行星，花之韵别出心裁，用盛开遍地紫色花迎接他们。文藕紫感深肺腑。
而后，躺在紫色花海中，他们用很多时间谈论下一步行动。
“不能再冒动，它们有准备。在小困境内安全，垃圾飞船就是一个小困境，个头大些而已。想办法驾驶它，到图片聚集区域，四处查找，才有希望。”唐英俑的建议得到大家认可。
“关键是驾驶不了它。一接触白雾，动力装置死掉，靠惯性才滑入困境。以后，我试尽办法，没任何反应。”
梅渴思补充：“我使用在驾校学的技窍也无济于事。”
“用超常规办法。”
“对，莉莉，”他眼睛为之一亮，拍拍新长出的腿，“什么事都难不住你。”
“不用全去，由我组建一个侦察小组。”
唐英俑站起来：“你是队长，做镇指挥，我带一个小组去。”
“你认为女子不如男？”
“绝无此意，怕你太劳顿。”
“哦，谢谢。我斗志一直亢奋。”
文藕紫饶有兴致看着他俩：“别虚情假意，我认为，必须都去。”
哈普大圆头旋在她身边，闻闻香味：“为什么？我可不想请君入瓮。阿拉达曾说，以后会因什么事件主动返回小困境－－垃圾飞船。”
“有见地。”帕若莱点头附和，“太对了。我开始就对唐英俑的建议有异议。”
“我们穿上游衣，侦察完再返回。”
文藕紫坚定的语气：“你们夫妻不能去。因为垃圾飞船那个困境内不包括你们。”
哈普凑近：“小丫头片子，你是队长还是大仙？”
“我同意她的观点。”唐英俑木心石腹。
“小小子片子，妇唱夫随还是夫唱妇随？”马硬啃学哈普腔调，心里暗祷，求求你小行星别捉弄我，捉弄那个大圆头，他最不是东西。“呃呀，不错。”紫色叶瓣飘落到他脸上，变成蛾子，变成蛆。“我去，我立刻去。该死的小行星，总捉弄我。”
她赶开大圆头：“口臭味更严重。”
托勒斯打破尴尬：“我也赞同。”说完，将哈普喊到一边商议。
阿达拉驾驶飞船，到雾气边缘，罗莱莉逐一检查他们的游衣。她拿出一副卡通扑克牌，举起一张小王，“我女儿最喜欢玩的，只少这一张。拜托各位，这是我女儿当时的躯壳－－乖乖兔。”
海皮模拟成乖乖兔：“可恶的巨乌贼鲨，一点不乖，害我减肥，差点死掉。”
他们举着雾叉游向垃圾船位置。它，果真还在那里。好像等待他们，一直等待，不见不散，直到海枯。你们必须回来，你们是我的，我的。无论走遍天涯海角，无论沧海桑田，必须回来，常回家看看。
“我说过，我们是主动上钩。垃圾飞船摇头摆尾，非常高兴，我感觉到它的意识。如果游衣失效……”大圆头在头盔内乱撞，“我们彻底陷入其中，但愿他们夫妇还有游衣材料。”
帕若莱脸色惨白。马硬啃看到大家进来后，游衣、雾叉均消失，“不幸言中，恢复我们刚被困时状态。”哈普暴跳如雷，青筋绷紧，“你们出的馊主意，游衣不见。垃圾飞船升级，可以让一些不利物品消失。”
克拉姆爬入控制室：“埋怨没用，你们安静呆着，启动飞船要紧。”他开始和梅渴思合作，绞尽脑汁，接驳飞船，而飞船故意躲避，不与他们沟通，专心感受所有队员的焦虑、痛苦、恐惧－－这个爽啊。
“安静，哈普。”托勒斯对文藕紫、唐英俑说：“你们判断正确，我们在小困境内安全。看，外面游动的巨乌贼鲨，对垃圾飞船十分友好，舍不得碰一下。”
不放弃！克拉姆与梅渴思挖空心思，忙得满头大汗想启动飞船。帕若莱冷漠地指出，“你俩别瞎忙，这个垃圾船在动，自己在走。”
他俩同时惊问，不可能，顶多是雾流轻微拢动。
“用脑子想想，这里其他的小困境都可以自由移动。”
他俩像突然失去能量的玩偶，连叹口气的力量也没有。
“现在要做的是联系温德若纳夫妇，再带我们回到小行星，然后，远走高飞，无论什么理由、自以为是的建议，我也不来。”
“小公子，别说话。关键时刻，要多用脑，不是用嘴。”托勒斯站立在控制室门口，“不要泄气，说风凉话。我们没有退路，只得向前闯。在困境内，意识、信号根本不能逃逸。现在，船是在移动，是按照它自己的意识在移动，你俩要做的是说服它，按照我们的意识移动。”
他俩又开始忙碌重掌驾驶权限。阿霁莱娜拍拍船板，“谁也不能失望，否则，让他永远闭嘴！”她看见他坐在角落，用梅花邪敲打地板。
“队长，好消息是食品没有消失，坏消息是食品越来越少。”
“小马，你的不好不坏的消息，叫我明白，飞船不想让我们死亡。我们一旦消失，飞船这个小困境就不存在。对于大困境来说，也是个损失。”
“很抱歉，我们试过各种办法，包括非常规手段，飞船根本不理睬。”
马硬啃劝道：“小爪头，别气馁，用钩子爪吓唬它呢？嗯，在哪儿？宝物士兵。”
士兵出现说没拿钩子爪，它一直在背包内。
“背包里面根本没有。”
哈普脑门发亮：“失落的小公子，别瞪我，我和梅渴思绝没有动，对它根本不屑一顾。你兴许忘记在小行星或……”
“不可能，罗莱莉检查游衣时，我一摸还在。”
“被白雾、垃圾船或其他谁没收。我的药草也没了。”
外面，涌现很多物件。一排冬瓜滚过，一队鸭燕飞过，一株榆树迈动根须，几顶帽子浮动。接下来，是马桶、大肠头、手术刀、豹头、扫帚、灵幡、瓦瓮、手机、平板电脑……
“困在马桶里的日子过得一定有滋有味。”海皮模拟成马桶，“小马，自己陷入体验体验。”
文藕紫悄声问托勒斯：“我们让船向哪儿移动？”
“大困境核心附近，有一片干尸区。”
大家一阵惊喜，他们感受到船在掉头，加速。
克拉姆爬过来：“紫妹妹，怎样做到的？”
“首先感谢缈缈，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