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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荒漠远征

神孕园,坐落在群山环抱内,向来是禁地,怕灰尘污染新生命的心灵。只有德高望重、老成稳健的红衣长者方可在内迎接新生命,送到山门外,由黑衣接走。

海皮鸟直接飞临花园内,没看到孩子怎样孕育,却看到到处是张着血喷大口的女妖。红衣女子都被她们吃光,几个小妖正在舔地上血迹,或嘶咬红色的衣物。

文藕紫惊悸不已:“我的神啊,这是怎么回事?”

智多星甚是得意地说:“果然不出我所料,孕育机器微调基因序列,美女立即变成女妖。”

“我不明白,基因?”

“就是你和女妖是近亲,差别很少很少,可以轻易互变。”

唐英俑宽慰她:“别担心,紫紫,他故意吓唬你。帕若莱,你和海皮立即通知蓝仙子,余者跟我去摧毁孕育机器。”

“命令应该由我发出,队长不在,我参谋执政。”

“至少,不应该由一个喜新厌旧的地球人指手画脚。”

阿霁莱娜怒视帕若莱。

“我知道你们是一丘之貉。”

金耐思解围:“谁说的对听谁的。”

“你凭什么判断他说的对?靠个人感情用事,会误大事,痴恋中的人智商至少降低一半,更何况智商本来还不高。”帕若莱愤愤然。他见她举起手要弄出自己不知道的技艺来,马上爬到海皮背。虽然不愿听唐英俑指挥,想到不与长着獠牙的女妖交手,飞走更好。

花园很大,到处诧紫嫣红,到处群妖乱舞。有几个大的,像是头领,见到他们,立即下达命令围攻。

“英俑,你看她们生长得还挺快。”

“也许是吃到肉的缘故。”

“千万别让她们跑到山外。”忧心惶惶笼罩文藕紫。

“时间长了很难保证,美眉。到那地步,我头再多也没辙。”

他们很快发现女妖聚集中间有一个很大的花,像白莲,中间定时蹦出个小妖。

“女妖指挥者有点智谋,知道保护重要设施。”

文藕紫一颦一笑:“你这个参谋,不要夸奖她们,快给我们想个办法。”

“好了,不要惊慌少要害怕,容我三思而……”

雪麟、泰格瑞恩一前一后护住大家。女妖无所畏惧,仍向她们聚拢,缩小包围圈。女妖被烧得焦头烂额,毫不退怯。

“她们不怕火攻,我们智取,《108计策大全》里有一计策叫,叫什么……”

阿霁莱娜陆续施出多个先祖技艺,什么风暴旋、禁锢囚、连环踹等,眼花缭乱,不怎么见效。

“这些小打小闹奈何不了,还是等我想出妙策,下次要带着策略书囊。”

泰格瑞恩吼声震撼,其势汹汹,女妖反倒指指点点,嘻皮笑脸,以为看到小丑假怒。马硬啃身形矮小,东躲西藏:“她们不怕恐吓。”

“你不是两个头的战地记者,摇晃着驴狗头现场报道战况。马上喊醒所有头齐商对策。”面对她的提醒,智多星脑袋上热汗直流。唐英俑抄起拐杖(他还没扔,怕泰格瑞恩没彻底全愈),迎面打向跳跃过来的女妖,那女妖倒地抽搐两下,死了。众女妖伏下,挣抢撕碎尸体吃。

“还是武力见效,我终于想起来,战术是白刃战,与敌人贴身肉搏。快,冲!”

“有种,你先冲。”马硬啃推他向前,自己纹丝不敢动。

文藕紫要呕吐:“看,吃完死尸的在变大。”

金耐思八只手都握着棍棒,迈着四方步,上下左右挥打,所向披靡。唐英俑把拐杖扔给泰格瑞恩,拿出拓光龙鳞刀。只见刀光飞舞处,女妖望风而逃。他闲暇时研究武术秘籍,这次大显威武。泰格瑞恩也模仿着,笨拙地耍起拐杖。阿霁莱娜挥舞九龙杖,技艺涌出。女妖们第一次现出恐慌表情。不多时就靠近孕育口,这洞口直径一米,深不可测,不时跳出小妖。

“怎么样,还是我白刃战术管用。”智多星哆哆嗦嗦向前,声音颤抖,“上面是传送装置,地下是制造装置。”一个小妖扑向他头,扭住不放,被唐英俑一刀砍掉。

女妖包围圈密如铁桶,小妖仍源源不断产生,跳入圈内,侍机撕咬。只有金耐思越战越勇,其他都疲于奔命。唐英俑叫金耐思退守,靠拢在一起。马硬啃指着远处,几个巨女妖在移动,肯定是吃多了尸体,山里很多小动物也没能幸免。

大家见此情景,萌生退意。阿霁莱娜非常痛苦、无限哀伤、特别失望地喟叹:“九老啊,我们遭遇险境,帮帮我们。唉,要是有我族的箭兵就好了。”

“孩子,我比箭兵厉害。”圈内空地,突然现身,聂玛山洞内的九老中的老九丘二,背着个破口袋。

“天啊,九老爹,怎么?”

“惊讶啥,我喜欢山洞,到处转悠寻找。我在紫色森林内找到一个很幽深的,在里面修行,实际上也在躲其他几个老不死的来要躯壳。”手一挥,强风扫去,一群女妖趔趄退后。他拍拍背包,“帕若莱那萎缩小公子,唱祖先老歌,弄醒我,让我心绪不宁,唤起思乡情,唉,感慨不已。本想打开洞门见他一面。孩子,我的公主,我们都失去一切,你不找个安逸之地休养生息,跟他们全宇宙乱跑,还管她们的闲事。本宇宙内,这样的事太多,管不过来,破坏那些高级生命的好事,惹祸上身,从今后寝食难安。”

他们谈话时,女妖又发起进攻,几个高大更凶猛,难以抵挡。老九的强风技艺不怎么管用,他们只好暂时撤离孕育口。

“我们在办正义的大事,九老爹,我现在心里越来越明白,小生物不能白白走一遭。”

“说得好,不白白走一遭。好吧,我可不想得罪那些高级生命,我需要在外边混日子。”他诡谲地眨眨眼,有60个小玩偶从他背包口缝隙跳出来,落地后立即变大成全身甲胄,背负箭袋,手握弓弩的杂色联盟士兵。在箭兵队长李夷羿指挥下,匆忙列队,“风潇潇兮瑟水寒,箭士征战兮不顾返。啊,原来英勇无畏、美丽善良的公主在这里,战友们鼓起勇气,为了她的尊严而战!”

“我族的最精锐箭兵,太棒了。”

“对,都是精锐,骁勇善战,功劳赫赫。”

随后,从背包口缝隙又跳下60个小玩偶,落地成为强壮的纯色剑兵。剑兵队长罗宾·胡德高擎青莲剑喊:“我剑磨十年,谁有不平事?原来公子在此,据说他被绑架,一定要拯救他。全体列队,战斗正在进行,敌人残忍,为纯色族的荣光而战!”

可是,箭兵与剑兵互相打起来。两个队长都在呐喊:他们远离战场,逃到这里,决不饶恕。旁边女妖们后撤,暂时罢战,让出很大空间,抚掌大笑,还加油鼓劲,幸灾乐祸。马硬啃跳上前制止:“傻瓜兵们,打错对象了。住手,消灭那些女妖。”士兵根本不听,先是射箭,掷飞标,而后肉搏战。双方伤亡很大。

阿霁莱娜急得直跺脚,乞求地看着九老爹。

“他们不归我管,我可不趟这浑水。据说,你对先祖技艺颇有研究。”

她幡然醒悟,略为思索,向士兵一指,他们立刻停下。双方队长喊:列队待命,公主有令。说也怪,死伤士兵都恢复原状,毫发未损,列队如未互殴之前一样威风凛凛,龙精虎猛。

文藕紫喜出望外:“你知道恢复的法术,也能有办法恢复我们变小姐妹。”

“报歉,紫妹,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些士兵都是你族胞,好好珍惜。我可不参与你们的恩恩怨怨,此星球不安宁,我再去找其他山洞消遣。”他未说完,又凭空出现两个男子,一把拽住他,“丘二,寻找你好苦,如实招来……”

阿霁莱娜好像没看见,忙把九龙杖指向前:“我命令你们,消灭女妖!”士兵们毫不迟疑,呐喊着向前冲。远处,也传来冲杀声,肯定是帕若莱、海皮带来神训师们。里应外合,几方联手把众多女妖几乎赶尽杀绝,剩下的逃入附近山中。

神训总堂主蓝仙子手拖木棍过来,棍上还滴着血,“谢谢你们和这些勇猛士兵。”

唐英俑跨过死尸,忙问:“有多少孕育口?”

紫沫谦恭地回答:“一共有56个。怎么彻底毁掉它们?”

大家七嘴八舌聚议,决定往孕育口扔枯枝败叶,再点燃。神孕园冒起56堆浓烟。不久,那些孕育口不再跳出小妖,众人欢呼雀跃。蓝仙子让大家救治伤者,其余就地休息。阿霁莱娜仍指挥士兵追剿逃亡山里的女妖。回来后,问九老爹去向。

原来,九老爹要遁形,一把被通过时空窗赶来的俳德特、呀诺达抓住,要向他了解意识囊事宜,并坚持要检查他的背包。他怎么也不肯,说自己名誉受到污损,躯壳还受到攻击,声称要去银河系权利维护中心评理讨公道。他们互相纠缠着同时消失,不知所踪。

“你用完,把剑兵还给我,是我父王的护卫队。”

“不再是,现在,他们只是些影像,你没看见他们刀枪不入吗?”

“不对,很真实,能杀敌,女妖真死了,士兵剑上、身上还有血迹。”

“是九老爹在战场上收集的,跟你已经无关。”

“他把精锐剑兵带走,导致我父王节节败退?”

“这个怨不得他,你们早晚得败。同归于尽,命运安排,很难改变。”

他们争吵之时,又发生变故。

孕育口不再冒出烟火,而是像以前那样爬出漂亮可爱的女婴。黑衣们、白衣们等又恢复母性本能,手抱起女孩,亲吻,拥抱。本来她们也不想杀生,被逼无奈,她们生来就习惯过平静、和谐的生活。

幸存的一个红衣女子说:“孩子出生的速度太快,几乎一个接一个,以前可不是这么快。”紫沫也发现疑点,新出生的孩子长得快,扯下死者衣服穿上,好像成人一样。事情不妙。

的确,到处传来惨叫,有些女子,被另一些女子咬住脖子,吸血不止,死也不松开。被咬伤的,不久得瘟疫一般开始咬别人。到处骚乱不堪。

“不好,后出生的孩子是吸血女鬼。蓝仙子,快叫你手下姐妹,撤出去。”唐英俑说完,招呼伙伴掩护她们撤退,直到山门外。山门外,拥挤着来自各地神训堂的姐妹。蓝仙子让她们武装起来,团团围住这里。

文藕紫自惊自怪:“可怕的是,混入我们姐妹中现在不露出真相的吸血鬼,今后日子寝食难安。”扑过来一个女鬼,死死搂住她脖子,张开大口,伸出四颗尖锐牙齿,迅速扎向那凝脂似的脖子。旁边的唐英俑发现想救已然不及。突然,女鬼头被谁扭转到相反方向,瞪白眼,吐血沬,死翘翘。

“是谁?托勒斯,还是飘须智者,还是……”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他跑上前,小小心心掰开女鬼手爪。

阿霁莱娜撤回士兵,士兵列队待命,多半都挂彩。“智多星,我叫你们那些头合议,再没有妙策,揪下来,扔给女鬼。”

“是,马上研究对策。”

秋夜来临,凉风凄凄。山内鬼影幢幢,山外悲哀一片。不时,出现惨叫、搔动,女鬼从身边现身又咬死一个无辜者。因此,个个心惊肉跳,疑神疑鬼。

紫紫站在孤零零一株杉树下,唐英俑坐在旁边抚摸着泰格瑞恩--他又拄上拐杖。白天激战的一幕幕,死伤倒地的姐妹,可怜仍在笑的小天使们,前途未卜,命运多桀,悲愤涌上心头。过去,那些美好的日子,不禁想起在紫紫森林中奔走的时光,神树拂着秀发……从心底起伏歌声涟漪,如暖流涌遍神经,这歌声袅然飘出红唇,弥漫向夜空。

这低吟浅唱饱含真情,富有魅力,激起共鸣。歌声涟漪荡漾,波及遥远。这是她们铭刻在脑的旋律,烂熟于心的歌词。她们和唱起来,越来越响亮。阴云散去,星星闪亮。对未来的信心,对和善生活的向往,仿佛又燃起。

但是,有对这个柔善慈缓的歌声,忍受不了的,似利箭攒心,钢刀锉骨,是那些本性邪恶的女妖、女鬼。她们都倒地,捂耳,捶胸,打滚,抽搐,哀嚎,求饶。

飘逸似仙的白衣、紫衣、蓝衣、黑衣、青衣等女子,尽情抒发,直到夜色阑珊,星星倦隐,不觉天晓。

唐英俑、阿霁莱娜、马硬啃等一直站在紫灵子身边,跟她一起吟唱。海皮变幻成各种形状,嗓音总是粗哑。金耐思的手和着节奏上下舞动,像在指挥。雪麟不停向空中吐火,低吼。泰格瑞恩扔掉拐杖,踉跄着走向列成两队,好像军乐队的箭兵、剑兵,他们都不再剑拔弩张,准备卸甲归田。

欢呼声响彻云霄,所有女妖、女鬼都死掉,尸体变形,奇丑无比,臭不可闻。文藕紫泪流满面,与大家拥抱在一起。海皮一下子,把大家都揽在怀里,大家挣扎出来差点窒息,他争辩说自己太感动,想给大家一个难忘记忆。

蓝仙子下令各地姐妹尽情欢唱,把逃走的妖鬼都痛苦折磨死。从此后,歌唱成了她们高尚习俗,特别是在害怕、遇挫折时,更是大唱高唱欢乐颂。久而久之,她们成为最快乐最长寿的灵族。

雪麟主动飞到神孕园内查看每个孕育口,带回好消息:都绝育了,到处是痛苦不堪死亡的妖鬼,尸横遍野。

蓝仙子痛哭着说:“怎么处理死去的姐妹?我们从未见过死亡。”

“找个风水宝地,好好掩埋。”

“掩埋时,举行告别仪式。”

按照唐英俑和阿霁莱娜的提议,蓝仙子进行安排,还下令把女妖、女鬼及女婴形状的妖或鬼也掩埋。“唉,毕竟也是生命啊。”

帕若莱来到剑兵队长罗宾·胡德前,试图交流。但队长板着脸,像没听见。他围着队列焦急万分,不知怎么说服队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呵之以威,均不奏效。

黑衣神训师紫沫跑到蓝仙子面前,汇报救助正登天堂之路的姐妹情况。开始遇到阻拦,后来参加解救的女子漫山遍野,引导总师绿灵子见大势已去,命令所有引导员下山,暂不知去向。神情恍惚的、变小的、长翅膀的正陆陆续续被护送到紫紫森林休养。

紫沬唱着欢乐歌曲离去。

“看来形势大好,果然……”智多星喜上眉梢。

马硬啃学他腔调:“……果然不出我所料,我料敌如神,决胜千里,曾经……”

“你们那些小头还商议不出怎么摧毁孕育装置?”

“女士,我们头不小,智慧更不少。这点小事,我自己早有良策。”他装腔作势,“能抗火,抗烟,深不见底,又不能冒险下去,只好用水攻。”

很多人同时问:“水?”

“对,水,简易,成本小,水看似柔弱,实则柔中蕴钢,其势汹猛,一旦发怒,呑噬如海皮,液体软绵绵柔弱无骨无定形,还是有点用。”(海皮心里说我用处很大)

“神湖离这不远。”文藕紫的风衣飘拂着。

“这里周围也是山连山,正好蓄水,不会泛滥成灾。”蓝仙子命令开渠引水。

实际上,用不着披荆斩棘,逢山开渠。神湖坝垮塌时,泄出小股水,形成一条河,正往这里流,因为这里地势略低。没几天,神孕园变成泽国,依周围环山,形成一个湖泊。在后代传说中,一个智多星天神出妙计,水淹成湖,这是孕园湖来历。后来,山顶修建了观察台,轮流值班,日夜巡逻,唯恐地下未知妖物死灰复燃。

这期间,他们飞去紫紫森林,休养生息,同时也帮助紫灵子寻找她的好友。有时,帕若莱指点各色衣女子搭建宫殿似的小屋,阿霁莱娜教一些护理方法,唐英俑传授武术,同时教她们驯服小马,作为骑行工具。金耐思传授技术更多,铸造术、建筑术等,很实用。海皮也想传授变形、飞行术,她们听后只是叹息。智多星大显神通,摆兵布阵,讲得玄而又玄,听者懞懞懂懂。雪麟、泰格瑞恩在林中,与各类动物,呼朋唤友,俨然成为林中王、山中王。

蓝仙子常来问候,说挖掘潜能,组建守护军。在唐英俑建议下,成立了管理机构,改神训堂为治安所,由几名长者议事,协商解决一切。

阿霁莱娜与帕若莱有些间隙,因剑兵而生。他怎么也收不回士兵,向她求援。她说技艺是杂色族独传,绝不能传给外邦,尤其纯色族。任她怎么解释,他仍软磨硬泡。最后,在唐英俑调停下,暂由阿霁莱娜收起,在帕若莱需要时再帮他调用。他无可奈何,只得同意。她叫士兵在流向新湖的水边,彻底洗濯征尘、血污,士兵们欢天喜地,卸下所有盔甲,玩起水战,大家看得心花怒放。连帕若莱还递给剑兵队长罗宾·胡德一个大木盆,把箭兵队长李夷羿浇成落汤鸡。

本来就喜欢森林,特别是紫紫森林。住久了,更恋恋不舍。此地虽好,毕竟他乡。正如阿霁莱娜讥诮唐英俑,还想被招赘为上门女婿。话题自然转向什么时候离开,怎么离开。每谈及此,紫紫总是躲到一边,望着神树出神。

蓝仙子骑小马领着一队骑兵,真是竦爽英姿,清一色黑衣红马,说知道引导员行踪。原来,她们走了隐蔽的暗道,正奔神训山日夜兼程。

“看来戏还没收场,对此,我们几个头达成共识。”

神树紫紫下,大家又运筹帷幄。后来成为经典战争教材,常被津津乐道。几方头领,当然那时天神们还没公认头领,密议至深夜。据说,来不及吃早餐,每位喝一个叶袋水,就浩浩荡荡出发(有的版本说是嘟嘟囔囔出发)。那是新军队组建后,第一次远征。

骑兵依衣服色分十六队,步兵也是如此。战车,正在依多手天神绘制的图样打造,还有刀剑等,正在赶工时。只好抄起日常用具为武器,棍棒、织具、炊具等。阿霁莱娜查看火热的铸造场面,感叹良久,说出一句千古名言:但愿少打造或最好不打造刀剑,只铸造生活娱乐工具。五百个春夏秋后,只有一个呆女质疑过,天神们当然会这样说,他们可以不用这些武器,他们会吐火,能飞,有隐藏袋中的小神兵。文藕紫与他们为武,她是本族骄傲。

大军出征,歌声此起彼伏,前呼后应。还诞生了新职位--歌手,专门编歌词配曲调,教大家学唱。配合行军,新编的战歌,铿锵有力,很受欢迎。夜晚宿营,值班士兵不停唱歌,主要是唱祖传下来的,基本是文藕紫在神孕湖领唱的欢乐歌。唱者给自己壮胆,听者安心入眠,不做遇女鬼的噩梦。唐英俑最近一直睡得香甜,没有黑媚影闯入梦中,只有两个女子在梦中相随。

神训山,实际上,座落在这星球另一面,神河末端。大军一直沿神河北岸快速行动。

开始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原野,小动物都尾随看热闹,会飞的昆虫鸟类伴随瞧新奇。接着是稀疏的低矮树木、焦黄的原野,伴随的动物、飞虫也换了一批。后来,偶尔能见一棵树,再后来,一棵也没有。草都少见,干裂的泥土也稀罕,最后只有石头。神河由宽变窄,断断续续,最后彻底干涸,眼前只有一片皲裂焦土。士兵刚出发时,都新奇,后来疲倦,给养不足,精神不振。小马从未跑过这么远的路,早已骑不了,只得拽着走。海皮飞不动,让泰格瑞恩驮了几天,像装满烂泥的口袋,马硬啃说像头臭死驴狗。文藕紫问,那是什么动物?

此次远征,创下这个星球无数个第一。后来,哪怕参加远征的一匹小马,都成为马群一方头领;士兵擦过汗的手帕、装水袋等小物件,成为文物。但眼下,这支疲惫不堪、饥肠辘辘的军队,正看着干粮袋、水袋逐渐干瘪而愁眉不展。

大恒星高悬天际,少有的炎热。光秃秃戈壁,一边是枯原,一边是乱石。习惯山林、草地生活的女子们,第一次见到这样自然景观,既新鲜又无所适从。第一方阵的唐英俑等见状,觉得该停下。他们在最后一块石头旁,踩着炎热的土粒,与蓝仙子、各队长商议下一步何去何从。

神训山肯定在前面,在那漫天黄沙内。不知引导员们在后面还是在前面。大家针对这些话题正议论纷纷,一黑衣蹒跚过来,说引导员队伍正沿河的南岸赶来。

雪麟升空,往后边看,果然一大片绿色往这里移动。蓝仙子传令,就地休息,以逸待劳。

“也是我想的计策,英雄所见略同。兵法云……”

唐英俑等坐下议论,引导员们去神训山干什么,大家莫衷一是。

“兵法云,大道行简。我们以气势胜。”

“给她们来个下马威。”

“看,她们没有一匹马。”蓝仙子指远处。

“下马威,是指没正式开战,对方士气就受到挫折,叫我方振作,让她们不战而退。”

于是,她们重新整队,军歌嘹亮起来。两个宠伴雄赳赳气昂昂阔步在前,海皮变成怪物状,张开翅膀飞在上方。阿霁莱娜唤出剑兵、箭兵,盔明甲亮,呐喊振天。十六队女兵,士气重新鼓起。站不起来的,都坐在后面,尽情高唱,实际上,是声嘶力竭的喊叫。

引导员们早就疲于奔命,受总引导员威逼诱惑而来,不得已而为之。见此阵势,吓得两股颤抖,止步不前。绿灵子虽胆战心惊表面上还是故作镇静:大家停下,不要慌乱,谁要私自逃走,神训山里的天神绝不饶恕。

绿灵子挺身而出,强打精神喊:“你们马上让开,我们去神训山向天神报告,你们叛逆神训,不可饶恕。马上悔改,我求天神饶恕你们,让你们进天堂。否则……”

紫沫顺风而呼:“骗子,见女妖去吧。”

唐英俑灵机一动,骑上雪麟,飞到绿灵子面前,吐出火,吓得绿灵子跌倒,爬起来,刚要施出灵术,被奔腾而来的泰格瑞恩掷出的拐杖击中手腕。帕若莱的技艺绳子蹿出捆住她,绿衣们多半吓昏倒地。

在绿衣女子上方盘旋,唐英俑高喊:“我们是真正天神,神训山的是冒牌货,是无恶不做的魔鬼,我们来拯救你们。现在,所有引导员不要再听绿灵子指挥,她与恶魔同流合污欺骗你们。命令你们从今后听从蓝仙子等长者指挥!”

绿衣女子们只得点头同意。蓝仙子乘机派士兵过去把她们也分成十六队,依次向水源地撤退。天神们开始收拾战场。智多星事后诸葛亮:“实际上,绿衣人数三倍于我们。我们能险胜强敌,全靠我的妙计。”

文藕紫敬慕地说:“唐哥哥,你讲得真精彩。”

“叫得这个甜腻。”

“小马,你嫉妒?”

“阿姐姐,难道我现在心里的感受就是嫉妒。太美妙,你也有同感?”

“闭上臭嘴!都安静,听绿灵子说什么。”

还是帕若莱审问,绿灵子在软硬兼施下,如实交待。她是第一个神孕园育出的,在七个丑陋的自称天神的生物教导下迅速成年,灌输给她一整套编好的宗教。让她必须迷惑统领引导员,引导女子们走天堂之路,必须保密,回报是长寿,否则被天神吃掉。如果一旦发生变故,必须带领所有引导员走暗道沿神河去沙漠里报告。其他的事,她也不知。

所有远征的以及绿衣女子们都回到神河未段处,安营扎寨。这段路虽不远,但走的很艰难,最后连嘶哑的歌都唱不出,因为缺水口干舌燥。

根据绿灵子讲的,大家一致认为:外星生物拥有或租下这个星体球帽状部分,自然环境原先就有或重新培养,又安装所有设施。然后,躲藏到枯原中休眠,收集满小天使,收割船来运走,贩卖到各星球做饰品。目前,装小天使的物体已拉到神训总堂广场,不知外星生物发觉没有。必须尽快赶到神训山,制服外星生物,如果有飞船,就去九老说的银河系小生物管理中心评理,控诉他们罪行,为她们讨回公道。

“如能实现这些想法,结局真是太完美。”智多星最后感叹不止,心内自傲有所减退。

笫二天清晨,歌声又婉转悠扬,清澈似水。她们体力恢复得很快,又摩拳擦掌准备向神训山进发,再打一个胜仗。(她们认为,战争不过这样而而,多带些粮食和水就行。)

蓝仙子传令,派八支小队带绿衣们沿河返回,其余原地待命。军中传闻,天神们已押着绿灵子先飞走,当然还有紫灵子。现在,她们开始羡慕起紫灵子,还得到一个奇怪的长名字:噢,文藕紫o黛尔芙。蚊子,带儿子、丈夫。整天都可以围着天神转,瞧,多神气!

他们在枯原上飞行一上午,海皮鸟吸水过多有些胀肚,速度略慢,但他狡辩说是多载一个女子缘故,她可是这星球第一个女子啊,毕竟活了那么久。

见到一片隆起的部分,要不是绿灵子坚持,谁也不相信这就是神训山,她们世代神往的名山大川,她们信仰的发源地,每天都在晚饭后向它的方向感恩颂念神训十遍,才能回居所安寝。

降落后,绿灵子默念千年前天神让她牢记的:找到绿尖尖,顺转一圈,念神训十遍。大家在黄土中,到处翻找。还是金耐思手多优势多,他兴奋喊一声。果然,绿色尖顶物品,露出来。绿灵子用颤抖的手顺时针转一圈,开始念神训。

帕若莱负气斗狠:“要是我,就把神训编得长长的,叫你念一万遍。”

“你也忒歹毒。”

“因为你总把我往坏处想。”

唐英俑摆手示意他俩别再像以前无休止地争议。

刚念完第十遍,吱吱呀呀,脚下沙地在上升,上升,他们慌忙跳开。一个大约五米高的绿门,孤零零地伫立着,十分诡异。绿灵子对门的绿把手又念一遍神训。门向里开去,露出一个向下的台阶,绿色的。

唐英俑说他和绿灵子先下,余者等在外面。他不等大家反驳,押着绿灵子向下走。过一会,传来他的声音:“安全,下来。”

大家向下走五十个台阶,一个长走廊,有绿光闪烁。尽头,又是一道绿门。又念两遍神训,门向里开。长廊,东拐西拐,又向下五十个台阶。总之,有五十道门,每个门要求念的遍数不一,开门后都有闪烁绿光的长廊。后来,绿灵子嗓子哑了,文藕紫想替她念。唐英俑立即坚决拦住。

第五十一个绿门,显然与众不同。它表面雕刻着花纹,仔细一看,上面是无数小天使。绿灵子从衣兜内掏出个绿衣小天使,但她楞住。因为,小天使翅膀不动也不笑,死了。

“肯定是你们绑我时,勒死的。”

怎么办?大家急得团团转,回去再带来一个。路途遥遥,夜长梦多。阿霁莱娜追悔莫及,手捧小天使,不停自责,不停向文藕紫道歉。

“呵呵。”

“公子哥,你笑得不合适宜。该笑时,你从不笑。”

面对马硬啃的指责,帕若莱从兜里拿出个小天使,穿着黑色衣服,搧动着小翅膀。第五十一个门在她的轻轻歌声中,缓缓开启。后来,紫紫问他为什么拿个小天使?他说,到小生物管理中心讨公道时有个证据。为什么选个黑衣?他心里回答:纯黑色代表权力。

他们进入一个圆形房子,室内、墙壁、屋顶全是各种仪器仪表等设施,还有七把椅子状的设备。

“这是飞船控制室。”

“真该感谢绿灵子记忆好。”

“对,绿灵子呢?”

立即有几个跑到外边走廊,金耐思甩出长手扯住绿灵子正准备摁一个圆绿钮的手,把她整个身体扯过来,由于用力过猛,她头磕在走廊墻上,晕倒。唐英俑等跑到那个绿摁钮下面,看到透明的门内,里面有七个半透明的长方形箱子,里面正酣睡着七个可怕的大生物。

“她摁那个绿钮,他们会醒来?”文藕紫问。

“肯定是这样设计的。她不是忠心耿耿,就是鬼迷心窍。”

智多星很少夸讲别人:“多手,你关键时刻露一手。高手!”还以为把她弄昏,会怪罪自己,听到他的肯定,金耐思才露出坦然的笑。

“她只差一步就完成牢记几万年的使命。”

“对我们来说,她已圆满完成使命。”

“你立大功,喊醒那七个真天神,会很棘手。”唐英俑抚摸他不多的头发。

阿霁莱娜揶揄:“现在,你也很棘手。因为只有你宣称在地球曾驾驶过什么汽--车。”

“我有多次成功飞行经验,还能变形。”

“海皮也许还需要一次短暂飞行。”

“什么?”海皮不解地问。

他没回答,开始忙于弄明白驾驶室里的一切,并叫来文藕紫帮忙翻译一些文字。这个星球文字肯定是七个天神带来的,因此她应该明白外星生物的文字。

帕若莱走出控制室。按阿霁莱娜的话,他连刀剑都没办法控制,怎么能操纵复杂仪表盘。他在走廊上,踢绿灵子一脚解解怨气。

终于,飞船启动,钻出沙漠,飞向神河末端,下面是跷首企盼的留守士兵。当飞船悬停在营地上空,唐英俑让海皮把紫灵子、绿灵子送下去,同时转告蓝仙子,他们不下去当面道别,因为有急事去办。唐英俑最后对文藕紫说,很高兴认识你,会为你们讨回公道。大家也都道別,说些祝愿的话。

文藕紫若有所思,沉默不语,与大家挥挥手,依依不舍地坐上海皮鸟,金耐思把绿灵子(仍昏睡)举到她身边。没多久,海皮喊:“我回来了,起飞。”他们向下一看,俯身拜倒着一大片的女子。“祝愿天神,感谢天神!”

“从下面看,这飞船真像一座山。”

唐英俑冲动地喊:“这是文藕紫的声音。”

阿霁莱娜又扬起眉毛说:“别激动,好好开飞船。”

突然,文藕紫冲进来,拥抱唐英俑(她又提醒,别激动,好好开你的‘汽车’)、阿霁莱娜、帕若莱,逐一握了金耐思很多手,摸一下智多星的头,对海皮说:“谢谢。”

“为什么不拥抱我?”

“我怕再窒息。”

“你回来是对的,不出我所料,猜你会自己寻找答案。”

“我也料到你会回来,这里有你的牵挂。”

“我和你们一样,有自己的使命。我应该自己承担,毕竟你们自己的已经很沉重。”文藕紫的脸色由绯红转为镇静。

大家肃然起敬,看着她妩媚的脸上多了几分坚毅。

“请冒牌天神们坐好,即将飞出大气层,要改为低速自动模式,终点站银河系小生物管理中心。”

文藕紫说:“我真想快点到达。”

“太快可不行,我们的躯壳受不了。”

“什么?躯壳?”

借此话题,唐英俑原原本本向她讲述了一切。

他们七位轮流休息,怕另外七个醒来。帕若莱曾多次提议,把他们扔到宇宙里,可以睡个安稳觉。

不知在飞行的哪一天,外面有许多生物骑着超微小行星正互相追逐。

“在沿神河行军时,蓝仙子姐跟我说,她们几位长者决定重新改地名。”文藕紫躺在保护箱内淡然地说。

邻近保护箱内的唐英俑笑笑:“所有地名还带神字?”

“对,改后也带神字。只是把神字写得大一倍。”

马硬啃插嘴:“跟没改一样,换汤不换药。”

“意义变了。原先小神字,代表以前折磨、欺骗我们的外星生物。现在大神字,代表从天而降改变族胞命运的你们几位。”

阿霁莱娜自信地说:“我们小生物办了一件大事。”

“前提是我们能办成大事,有我参谋在……”

“她们还要给你们塑像。”

“把我塑成什么形状?应该事先告诉我,我好变幻得英俊一点。”

“看来你是雄性海皮。”阿霁莱娜一语中的。

“我们姐妹们认为你飞的最棒。”

“我还有更多特长。”他马上变成鸟,摆弄着翅膀。差点把保护箱撑裂。

“你这就开始表白了。看来,唐天神的神像一定会叫美女们流连忘返。”

“得了,他的外形等于是山寨版,不是原装。”帕若莱酸溜溜地说,“多手天神,请收回多余的神手,别再让我们坠落到……”

“托神树紫紫赐福,刚才没做噩梦。”唐英俑不无担忧,“那七个死睡的天神别偷偷醒来。”

还是不知飞行中的哪一天,外面有许多生物骑着超微小彗星掠过。

阿霁莱娜意味深长地说:“我真想再去一趟紫紫森林。”

“趴在神树紫紫下,真令我陶醉,是我最幸福的时光。”海皮眼窝迷离。

拿出一朵紫色小花,放在手心上,唐英俑仔细端详。文藕紫感容地说:“它永远不会凋谢,只要你心里想着神树。”

“只要你心里装着她。”不知谁补充一句。

仍然是不知飞行中的哪一天,有许多行星好像围绕一个老恒星重新编排队形。

他们正昏昏欲睡,不知谁突然说,“我们摧毁孕育基地,那些女子尽管长寿,但终有寿终正寝时,岂不有灵族灭绝之忧。”

大家顿时睡意全无,睁开眼睛又叨呱不休地议论起来。

看着唐英俑和文藕紫亲密地谈论船外奇景,阿霁莱娜故作淡定地说:“等我们完成使命,让他俩回去,就不会断子绝孙。”

“真是妙计,我这么聪明的头怎么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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