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灵动劫,寒宁心中无奈,不想看到有人死去的话,唯有让大家离开地球,实际上,除了他、轻羽、余悦、颜钦几人之外,其余人去外太空,并不会有什么危险,这是如今最好的选择。
关于灵动劫的问题,寒宁没有隐瞒大家,将从于明口中得到的知识告诉了大家后,便沉默了下来,他没有想到的是,因为他的沉默,反而让星夜众人变得不安起来。以前,不管是光之雨,还是H大学被毁,以及就在不久前,他都有站出来鼓励大家,在星夜大家的心中的,他早就是当之无愧的星夜之主。正如赵行健等人将蛮小子视为王一样,寒宁也成为了星夜大家的王。
在意识之灵强大的同时,有两样东西也变得明确起来,一是生命对领地归宿的执着,另一个,则是人与人之间的联系。
关于王的存在,与其说是一种信仰,不如说是一种信任,星夜众人对寒宁的信任,仿佛只要跟着他,就能够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这信任的内容不管正确与否,信任的情绪都是不可置疑的。正是因为这种几乎偏执的信任感,才让星夜众人在面对忽然沉默下来的寒宁的时候,显得有些慌乱不知所措,即使最终的抉择关系自身的生死。
寒宁不是没有察觉到星夜大家的这种情绪,只是,这次不像以前即使没有希望也要在绝望中看到的希望、放弃便意味着死亡一样,他们有选择的余地。几天前星夜都市完工,李谦离开的时候就表示过,若是星夜有人不愿渡劫,可以去外太空,地球联盟会给他们安排好的的住处。李谦代表地球联盟,替他们带来施工队伍,建立星夜都市,这其中的意义,寒宁自然猜到了几分。只要仍会留在地球的余悦、颜钦安好,从星夜去到外太空的人,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乃至被冷落。至于干脆让余悦、颜钦加入地球联盟,地球联盟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们终究没有这个魄力。而且,对于余悦、颜钦两人而言,待在地球是最安全的所在,既然要待在地球,又何必去投靠地球联盟呢?
余悦不离开地球,寒宁自然也不会离开,不愿看到因为他的选择让星夜大家死去一半,他选择了沉默,而这种沉默正是让他烦闷无比的源头,弥漫在星夜都市内的压抑气氛,竟然让有种抛弃了大家一样的荒唐情绪,每每走在星夜都市之内,见大家眼神莫名的看着他,如同他一样沉默的只是看着他,他就心塞无比,以致最近几天,他一直待在自己的卧室之内,并不出去,可这一不出去,大家莫名的眼神反而在他的脑海中愈来愈清晰,让他一个人待在屋里叹息连连,他不是一个喜欢叹息的人,如同他的人生,要么就热血上涌的大干一场,要么就彻彻底底的颓败一次,有什么可懊恼叹息的,他也一直这样告诫自己,可是这次不舒几口气不行,他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堵了,自然不能一直堵着,于是这一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寒宁就已经起来,一个人默默离开了宇河殿。
离开宇河殿后,寒宁并没有停下来,继续朝星夜之外走去,不久之后,便穿过了月之守护能量光罩,来到了星夜之外,原本他打算走就走得潇洒一点,可距离星夜百米之处的时候,他的身形一滞,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微亮的天空,静寂的大地,寒宁默默而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又不是不回来了。”
小小的嘀咕声从寒宁的口中传出,寒宁缓缓转过身来。
“呃……”
这一转身,寒宁吓了一大跳,以致嘴巴张得大大的,散发着黝黑光芒的眼眸中,倒影是余悦的身影,正处在生气中的余悦的身影。
顿时,寒宁不禁眼神躲闪,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斜望向天空,感叹道。
“啊……这天气真好,果然清晨出来走走,。”
寒宁自顾自得说着,余悦却不做声,只是生气的盯着寒宁,在她身后不远处,于明极不自在的站住,神色尴尬。
“哈哈……出来一趟,神也清了,气也爽了,好啦,我们回去吧。”
寒宁嬉皮笑脸道,逃也似的正要返回星夜,然而在与余悦擦身而过的时候,余悦忽然出声了。
“真的是这样的吗?”
嬉皮笑脸的神色消失不见,寒宁表情颓然,看向于明。
“我还以为你会替我隐瞒的。”
“这个我也没有办法,早在几天前,大人就猜测到你可能会这样做,要我注意你的动向,只要一离开星夜,就告诉她,你知道的,出身十万天的我,大人的命令……”
于明似乎因为出卖了寒宁,显得有些更不自在了,含糊的说着。
寒宁的身形早已一震,颓然的表情也僵在了脸上,正好这个时候,余悦的声音响起。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吗?”
“不是因为我的男人终于决心渡劫,我的男人,这小小的劫难自然拦不住他,虽然有可能简单的劫难,也被他渡得危险重重,但是我坚信他一定可以渡过去,而且是以无比骄傲的姿态,就算连这天难,也可以摧沽拉朽的击破。”
寒宁僵硬的脸上,双眸却不禁睁大。
“那为什……”
他转头看向余悦,余悦已是泪眼朦胧,一下子抱住了他。
“但我还是害怕,害怕你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我以为你一定会告诉我的……”
泪水很快湿润了寒宁的衣衫,寒宁任凭余悦将他抱得越来越紧,默默的、默默的感受这份温馨,不禁觉得自己混蛋无比,将余悦弄得哭了,自己却感觉良好,心中不是悲伤的痛,而是满满的甜甜感觉。
虽然于明早就说过,渡劫没有取巧的办法,不管天资卓越的一类人,还是资质平凡的一类人,最后成功的永远在百分之五十左右;但是寒宁实在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服输,让大家灰溜溜的逃离地球,甚至再也无法回来。
那个原本黑暗的有着无数星辰的世界,他作为第一缕光照亮了代表大家的星辰,而后又在自己迷失困惑的时候被大家照亮,他与大家的之间。早就建立了一种莫名的联系,这种联系让他若有若无间、能够感应到大家的愿望,一直生活在地球的大家,谁愿意就这样离开地球,谁又愿意像那些摧毁过星夜来自不知久远的老怪物一样落荒而逃,身为仇敌,哪怕就算存在一点相似,也让人感觉到恶心无比,大家都是渴望留下的啊。
寒宁感应到了,正是因为感应到了,这些天来,他才苦恼无比,他希望回应这呼唤,让大家留下来,让方才完工的星夜都市,被大家的喜怒哀乐填满,心塞无力的庆越,喋喋不休的王跃,娇蛮任性的欧阳倩,温婉含蓄的雪馨,冷酷俊美的凌丰,胸有成竹的赵行健,天真无邪的蛮小子,骄傲的庆铭,还有张宇航、徐毅虎、徐威林、庆大叔许多许多的人,他都希望他们留下来,但相比这份愿望更强烈的,他不希望自己一个决定,便再也无法与大家相见,他希望大家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于是,他只好保持沉默,不去回应那些处近在眼前又远至天边的回应声,可是心中的不甘却慢慢发酵了,愈来愈发强烈,终于在这天早上,为了不然大家担心,他准备一个人偷偷离开星夜,找个荒野之地渡灵动劫。
虽然于明说过渡劫没有取巧的办法,但这只是于明的理解,灵动劫他渡都没有渡过,又怎么可以和于明一般,认为没有取巧的地方呢?再者,他本就准备留下来,灵动这一劫难他迟早得渡,现在一个人偷偷离开去渡灵动劫,也只不过是提前了一些。若是成功了,说不定因为亲身体验过,能够察觉一些取巧的办法,给大家一个惊喜;而哪怕一万个万一若是失败了,说明他没有这个天赋,没有被这天地认可的资质,这样默默离开也免得到时候余悦轻羽以及大家伤心。
但有些无奈的是,听于明的意思,或许他才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就被余悦察觉到了,现在被抓了一个正着,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余悦仍紧紧的抱住寒宁不放,寒宁的心暖暖的甜甜的,自然乐在其中,只是他的表情,在听到余悦的话后,变得更加郑重无比,现在,他更加没有退缩的理由的了。
不久之后,寒宁抓住余悦的双肩,最后一次以询问的眼神看着余悦。
四目相望,余悦认真点了点头,寒宁看向天空,这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