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将他的记忆拉了回来,他记得那晚因为太兴奋睡不着,却听到温念羽房间方向传来异响。赶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黑衣人的剑狠狠刺向温念羽的胸口,虽然自己及时救回她,最后却被黑衣人暗算受伤。那,自己昏过去后,发生了什么事?
“念念,你有没有受伤?”韩寄远着急地问。
温念羽摇了摇头,这人呐,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醒来却想着她有没有受伤。
“远儿?”端着药从外面走进来的水连秋不敢置信地瞪着儿子,“你醒了!太好了!”
她飞身扑过来紧抱着儿子。
“哎哟,娘呀,痛!痛!”要命了,她不知道她儿子胸口中了一剑么?
“你还知道痛呀?笨儿子,没用!居然还躲不过一剑。”水连秋轻轻揪着他的耳朵,泪流不止,“混蛋,你差点就去见阎罗王了!要是你有什么不测,你让娘怎么办?呜呜……”
“娘!”韩寄远动容地轻拍她的背,“我这会儿不是好好的吗?别担心,别担心。”
“你要多谢念念,全靠她你才能活命。要不是她用……”
温念羽急忙拍着水连秋肩膀,不让她说出自己以血为药引一事。
“咦?用什么?”韩寄远疑惑地看着两人。
“用,用她的爱把你唤回来啊!”水连秋情急之下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反正不要让儿子知道原委就成。
温念羽蓦地一下脸红了。
“真的?哈哈哈。咳咳咳,痛……”笑得太开心了些,一不小心又扯动伤口了。
“假的!念念怎会看上你这个笨蛋。”水连秋放下担忧,忍不住又和儿子斗嘴。
“我是笨蛋?”韩寄远哇哇大叫,“我怎么可能是个笨蛋?”
“你就是笨蛋。对不对,念念?”水连秋不忘拉人下水。
温念羽静静地看着这对活宝母子,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午后的偏厅。
“什么?你们要离开?”水连秋惊讶地望着温念羽,手中的信飘落在地。
温念羽点点头。烈女门的人已经发现她的行踪,睿远王府显然已经被盯上了。烈女门招式狠毒,擅长用毒,她断不可让睿远王府趟这趟浑水,尤其不能让韩寄远再遇到这种情况,这次侥幸获救,并不代表每次都能获救,她不想冒险。何况她已经好久没有勤姐姐的消息了,她必须回紫阳山等姐姐。只有她回去紫阳山,才能不失去任何人。
“谢谢睿远王府一段时间以来对我们的照顾,我们感激不尽,必将用余生为睿远王府祈祷。”温情把温念羽的意思再次清楚表述出来。
“但是……”水连秋还想挽留,但温念羽却摇摇头,继续在温情手中点起来。
“少王爷的毒已经散去,余下的只需将伤口养好,即可痊愈。”温情顿了顿,冲过去撒娇地抱着水连秋,“王妃阿姨,我不舍得你们!”
“情情。”水连秋一把抱住温情,转而向温念羽说,“别走好不好?情情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热热闹闹地生活,在夫君的调教下,小和的功课也不断地进步。”
温念羽咬了咬下唇,她何尝不知弟弟妹妹在王府生活得很好,比在山上活得好太多,但是她不能这样自私啊。除非……
像是下了个重大的决定,温念羽双膝跪地,对着水连秋连叩三个响头。
“念念,你这是怎么了?”水连秋急忙拉起她,这孩子总是装满心事,让人心疼。
看向一边的温情,温念羽选择用毛笔把自己的决定说出来。
“什么?”水连秋惊讶地看向温念羽,她为何这么坚决要离开,甚至不惜留下弟妹在王府?
温念羽抿了抿嘴,深知这是个唐突的要求,但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烈女门的人不知他们的存在,以前是舍不得把他们送走,现如今他们能得到水连秋的怜爱,想必待在王府比跟着自己会好。
看着一脸坚决的温念羽,水连秋也不好说些什么,或许,只有儿子才能改变她的心意。
“念念,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水连秋直视着她,“你在王府再待上一晚,明早我会让人备好马车。如何?”
温念羽当然不愿意,这事尽早结束最好,烈女门再找上门不说,单是韩寄远知道后肯定会大闹一番。之前自己以血为药引的事被他知晓,他恼怒地直捶自己的伤口,并拒绝再治疗,害得众人担心不已。幸好温念羽急中生智,扯开手上的绷带,跟着他一起捶伤口,才分散了他的心思,让他安静下来。现在若是让他知晓自己离开,真不晓得他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这个韩寄远,有时真是任性倔强得让人抓狂。
“你放心,墨风已经回来,王府的守卫力量加强了许多,而之前抓到的黑衣人也都咬舌自尽,他们的同党估计也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水连秋看出温念羽的担心,“至于远儿,我不会让他知道你要走的事。”
看向一边默不作声的温情、温和,温念羽缓缓点点头,她不知自己为何会点头,或许是为了多与弟妹相处,或许是想再看一眼韩寄远。但无论怎样,她终将离开。
月光如水。在哄温情、温和睡觉后,她独自一人走到韩寄远的房里,如往常一般,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他沉静的睡容。这个人,一直追逐着自己,而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似乎也开始沦陷。但是父母与齐红羽的故事依旧压在心头,他因喜欢自己而甘愿受一剑,那爱若消逝或疯狂,他们会刺彼此一剑吗?任由浓烈的爱意变成深深的恨意吗?他若知道自己的身世,会懊恼惹下这样的麻烦吗?她不敢想,害怕答案太伤人。
幽幽叹一口气,她离开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是辗转难眠,太多事情了,把她的脑都塞满,久违的头痛又袭来。她紧紧咬住下唇,强忍着。突然一阵悠扬的箫声传来,稍稍纾解了她的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