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玉楼大殿而出,经过宽阔的金镶玉石大路,便到了内围的流水布景园。
空气中散着点点幽香,四维皆是酴醾花的海洋。
这便是一个纯白的世界,一如人苍白的心境。
“阿黎!”
黎夭夭疾奔在此地的香花小径上,脚步并未因身后萧觅曾的唤声停慢。
两旁的酴醾花树开的正好,熏风一摆,它们便洋溢着蕊叶施施然的旋落下来,下在莺草间,下在水涧清溪里,下在黎夭夭的繁杂的眼眸中,落下一片纯净的雪白。
也许是被绝美的景致所迷,也许是身早已不受人控制,黎夭夭的秀足不巧的磕上了一块凸石,于是乎,重心不稳之下,她的身子一个前倾,扑倒在地。
“阿黎!?”萧觅曾的声音变的刺尖,他加急了步子追前,搀起黎夭夭,仔细的看护:“摔着哪没有!?”
“我没事!”黎夭夭甩开他的手,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道:“不用你管!”
“阿黎!”萧觅曾替她拂去裙上的灰污:“你有气有恼尽管冲着我来,无需憋着自己!”
“我问你!”黎夭夭冷着眉,瞪着萧觅曾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方才你大哥所说一切,还有我爷爷,这是你们私下早就商量好的默契,对不对!?”
“在阿黎心中,我是那样的人么!?”萧觅曾的面上笑着,却叫人说不清的心酸心疼。
黎夭夭偏过头,不忍再去看萧觅曾眼底的忧伤,只道:“不论是与不是!我只告诉你!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同你们正道中人有所纠葛!”
“你们!?”萧觅曾面上的笑越加凄楚,他抚上自己的心口,只是觉得那里有一块地方在滴血,割的他好疼好疼!
“阿黎是想说服我,还是想说服自己!?”萧觅曾的声音低而伤:“你这番话并不是为我所说!你心里怨的恼的,也另有他人,对不对!?”
“听不懂你说什么!”黎夭夭不敢对上萧觅曾水熠的眸子。
萧觅曾在笑,却笑的花残景伤。
“阿黎!不论你相不相信,今日之事,全然在我的预料之外!”萧觅曾的声音又些凄楚的决绝。
熏风不知怜惜花之薄命,轻略而来,打散了漫天花雨,此刻却无人欣赏。
萧觅曾道:“我有时在想,若一开始你先遇见的人是我,你会不会爱我比较多些!?”
“或是一开始,我不那般的伪装自己的心!你不那样的放肆自己的性子!我们之间会不会有不一样的故事!?”
“很可笑的,我们都没有如想象般的那样做!因为你是你,我是我!天缘便是天缘!没有人能改变!可是我爱你这件事,就是天将倾覆,缘已幻灭,也不能更改!因为我的一人一心早已只为你跳动!”
“我也曾问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你!这世上有太多的人和事,为何偏偏只与你,和你发生的事有交集!”
那片片飞花,散在萧觅曾绝世的颜上,那景美的凄迷,萧觅曾接道:“后来我想,其实爱这个字也很简单,只是一时的随心罢了!我我本无心!却在我遇见你的那一刻,如此自然的打开了尘封的心门!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前缘注定!”
“你不爱我,没关系!只要你知道我爱你,然后看着我怎么爱你,就够了!”
落花映红了少年人的倾颜,黎夭夭自白色花雨下看住萧觅曾的浅笑凄然,也许是风舞香蕊的景致太过迷醉,也许是萧觅曾的绝世太过摄魄,她好像已然分不清心中的那个真像!她有些慌乱,有些迷茫,最可怕的,她觉得自己的心,隐痛的跳动。
“我永远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不管你爷爷同我大哥的打算是什么,我们这就回去同他们说清楚好不好!?”
萧觅曾轻轻的伸出手,浅浅的一笑,遮去了无数酴醾的华彩。
黎夭夭将手递在他掌心的时候,那心疼的感觉越加分明,她觉得自己在怕,只是怕什么,她迷惘了!
她任萧觅曾牵着走在落花铺就的香径上,望着他的侧颊,低低的说了一句:“谢谢你!”
“阿黎!?你这是在偷看我么!?”萧觅曾转眸,正对上黎夭夭凝望她的眼色,于是戏虐道:“是不是突然发觉,我是这世上最俊俏的郎君,想通了,要嫁给我!?”
黎夭夭掩笑,没好气的嗔道:“我是突然发觉你是这世上最傻的武大狼!”
“好啊!让我想想啊!”萧觅曾两指架着下颚,伪作凝思道:“那我们家阿黎是什么呢!?武大狼妻这个称呼听久了,也没那么难接受的!!?”
“你……”黎夭夭羞红了玉颜,说话就要去打萧觅曾。
“阿黎放心!你叫什么我都不嫌弃你!”萧觅曾却早有预料的往酴醾深处,跑去。
“萧大狼,你给我站住!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花间,是两个敞开心结的少年人嬉闹的对影。
这世上的很多爱,无关与时间和心,只是一时的情到,一时的爱临。
于是酴醾飘飞,一如少年人的心,怒放,自由的随心舞着……舞着……
萧觅曾的笑,让酴醾亦有逊色。黎夭夭的眼是迷蒙,心是撼动。
黎夭夭的眼中映着萧觅曾的执着,他的浅笑让她心疼,她的眼中弥漫上水雾泠泠。
少女的眼中写满倔强,她的心很乱,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