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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金包玉(1)

马福和苗莉是高中同学,两人一直保持着相互爱慕之情,只是在高考刚结束后,才正式挑明了他们的关系,并很快陷入热恋之中。马福的学习成绩在全班名列前茅,高考过后自我感觉良好,估计下来的分数肯定在一本分数线以上,所以被录取是毫无疑问的。而苗莉则不同,她原本从心里就放弃了上大学的念头,自知考试成绩不行,恐怕连三本的分数线也上不去,即使被三本学校录取,她也不打算上。

仲夏七月,且末难得有一个阴天,这天下午,马福约苗莉到户外玩耍。他骑着摩托带上她来到且末河边的一处胡杨林中。两人选择坐在一棵大树下面,拿出自带的瓜果、啤酒等,开始聊天。

“祝贺你,高材生,这次你一定会如愿以偿考上重点大学的,本小姐先敬你一杯!”苗莉倒满两杯啤酒,自己端一杯,另一杯递给马福。

“谢谢,莉莉,来,干杯!”说罢,他先喝了。

“马福,尽管咱们今天在这里高兴地一起玩耍,但四年后我们还能否共守初衷,一起这么高兴呢?”

“这你还不放心吗?莉莉,我不是那种负心的人,四年后回来,我一定要正式娶你。”

“真的吗?那好,我相信你。”

“莉莉,你不愿意上学,准备干什么?”停了一会儿,马福问她。

“我准备开玉器店,我爸妈已经同意,并全力支持我。”

“开玉器店好呀,在且末这个小地方,也只有干这个生意才能赚钱。”

“不管能不能赚钱,反正我喜欢玉,而且这几年我零敲碎打也收藏了一些石头和玉器。”

“真的吗?莉莉,你真是个有心人,老早就为自己的未来着想,我可没有你那样的心计。”

“人各有志嘛,你上学做官,我做生意维持生活,不能比呀!不过,我的理想是将来当个玉石专家。”

“哎,你这一说倒提醒我了,我记得自己也有一块玉石,什么时候拿来让你这个专家鉴定一下?”

“这个没问题,一会儿回去,你就拿来,我保证识货。”

当天下午回到县城,马福果然拿来一块红白相间的玉石来找苗莉。她从他手中接过那块玉石,只见其形状如雨伞,又像是蘑菇,顶部带有红糖色,下半部则白净如羊油。她一眼就看出它是一块不同寻常的上等和田玉籽料,属羊脂玉。

“这是一块好玉呀,你从哪里弄来的?”她问。

“好像是在我小的时候,别人送给我爸的,而我爸又不喜欢这些,就让我拿着玩儿。”他回答。

“说实话,马福,这是一块真正的羊脂玉。我收藏了不少的东西,但没有一块能比上你的这一件。”

“莉莉,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反正我又不收藏,也不识货。”

“那不行,我怎么会白拿你的东西呢?”

“那有什么不行的?咱们的关系都到这个地步了,难道送你一件小小的礼物也不行吗?”

“这样吧,马福。”苗莉犹豫了片刻,接着又说,“你要是同意,我把它拿去加工一下,我知道哪里加工得好。”

“那好呀,加工出来更好一些。”

过几天,苗莉约马福出来,正值日落黄昏时分,两人散步在飞机场跑道,边说边走,一直来到机场的最北头。他们感觉有些累,就坐下来,这时苗莉从手提包里取出两件东西,拿给马福看。他接过来,仔细一看,发现正是他送给她的那块“如雨伞似蘑菇”的和田玉籽料,现在被苗莉加工成两件十分相似的精美玉佩。

原来,那块籽料从中间切开,被一分两瓣,成为两把非常相似的“雨伞”;它们的四边由18K黄金镶裹,在落日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在两个切面上都刻有文字,一个刻的是“玉分两瓣”,另一个是“心结一颗”;它们的背面则是原始的红糖色,没有经过任何修饰。于是,两件玉佩就构成一对绝无仅有的艺术品。

“哎呀,莉莉,你真有一套,竟能把这样一块普通的玉石做成如此完美无缺的工艺品,太好了!”马福一边把玩,一边对苗莉说。

“为了我们的未来,我是尽了心的,而且我想用这两件玉佩作为我们永久的纪念。你说,怎么样?”她羞怯地说。

“这当然很好,莉莉,你想得非常周到。我看,就把它们作为我们的定情物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嘛!”

“那好,莉莉,就让我们以此为证,共同发誓,拿着它们,从此我们谁也不能背叛谁!”说着,他将一只玉佩递到苗莉手里,两双手随即紧紧握在一起。

接着,他轻轻地搂着她,两人互相依偎着。他们都知道,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了,都有些难分难舍。过了很长时间,两人才分开坐下。

“马福,你能给我们的纪念品起个名字吗?”她问。

“就叫‘同根生’吧!因为它们本来就是长在一起的,怎么样?”他想了一会儿,建议道。

“我觉得不是太好听。”

然后,他又说出了什么“比翼鸟”、“连理枝”、“两相好”等几个名字,苗莉说都有些俗气,不同意叫那些名字。

“那你说嘛,你一定是事先想好了才叫人这么加工的,对不对?”

“其实,在加工之前我并没有想好它叫什么,做成后我才觉得应该给它们起个名字。我说出来你也参考一下,只是作为建议,如果不合适,咱们再想一想嘛!”

“对呀,你说叫什么?”

“我认为就把它们叫做‘金包玉’吧!”

“这怎么讲?这两件玉佩本来就是‘金包玉’呀!”

“我是这样想的,现在来讲,当然不分你我了,是吗?但是,在这之前,这里面的玉是你拿来的,而金子是我出的,所以其中的玉就代表你,金就代表我。常言道,黄金有价玉无价,意思是说你是无价之宝,将来是国家的栋梁之材;而我呢,也就这样了,没有多大前途。可是,我们的未来要像这‘金包玉’一样,既表示完美结合、永不分离,又代表着我们的前途如金似玉、美好无限。另外,将来不管世事怎么样沧海变化,我都要像金子那样缠着你不放。”

“你的解释让我茅塞顿开,我看就叫‘金包玉’吧!再没有比这个更合适、更有代表意义的了。”

“还有,马福,你听我说,这两件玉佩不是像雨伞和蘑菇吗?我认为,雨伞能为咱们遮风挡雨,而蘑菇属菌类,有丰富的营养,对咱们身体有好处。所以,它们象征我们未来前途和身心都顺利、健康而又完美无缺。”

“哎,你这么一说,我们的定情物就更有意思了!”

于是,他二人每人珍藏了一件“金包玉”。

不久,马福上大学走了,他虽嘴上一再表白要对她好,但临离开家时并没把“金包玉”放在心上,而是随手把它扔在家里,后来被他弟弟马禄捡起,收藏起来。苗莉则留在且末开玉器店,她视“金包玉”为珍宝,每当想起马福时,就把它拿出来仔细欣赏一遍,并始终小心翼翼地保管着。

马福上了大学,且末的家里还有父母亲和一个正在上高一的弟弟,弟弟的名字叫马禄。苗莉在心里已经把他们的父母当作“准公婆”看待,时常也带些礼物来看望两个老人,并很快与马禄熟悉了。而马禄也已经把她当“准嫂子”来看待,为了称呼方便,便叫她“莉姐”。实际上,她只比他大三岁,两个年轻人在一起时,心也离得很近,互相之间自然容易交流和理解。

一开始,马福到学校以后还经常与苗莉保持联系,不是写信就是打电话,互诉思念之情。但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给她写信或打电话越来越少,说的话也越来越短。苗莉却没有对他产生任何怀疑,始终坚守着他们之间的婚约。

两年后,马禄也考上了大学,在去学校的途中要路过马福所在的大学。于是,他想在途中顺便去看望哥哥。

马禄和哥哥见面,弟兄俩自然十分高兴,马福要请弟弟吃饭,地点就在校内的一家食堂。

当弟兄二人刚刚坐在饭桌旁时,一个漂亮的女生也过来坐在马福的身旁。令马禄不解的是,尽管哥哥向他介绍说那女生是自己的同班同学,但给马禄的印象是他们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们举手投足间都像是一对亲密恋人。

吃过饭,马禄要往另一个城市赶路,想按时去学校报到,马福一直把他送到汽车站。

“哥哥,有句话想问你,不知你介意不介意?”临分手时,马禄还是忍不住要问马福。

“有什么话你就说嘛,有啥可介意的!”马福说。

“我看你和你的那个女同学不是一般关系。”

“关系是不错,仅此而已。”

“不,我觉得你们好像是谈上了,是吗?”

“既然话说到这了,不瞒你说,兄弟,我们确实正在谈呢。”马福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那你不是脚踩两只船吗?你这样做能对得起苗莉吗?她等你好几年了,你打算今后如何处理和她的关系?”

“我知道这样做很对不起苗莉,但我也是没有办法,感情这东西不由人呀!”

“哥哥,我希望你还是三思而行,如果你真的不爱苗莉了,就趁早给她说明,免得让人家空等。”

“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告诉她的,但不是现在。”

“你这样做是不道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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