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我才不在乎他们!算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你原谅我吧!”紫霞请求道。
悟空听紫霞这般说话,他心头涌起一股酸热。仔细想想,这紫霞仙子待他真是不错了,在天界那样关照他,竟然还赶来花果山向他道歉。悟空顿时觉得自己太小气,在朝会殿太任性了,竟然为紫霞的一句话,在大庭广众下甩袖离去,这让她多难堪啊……
“你没错,你已经待我很好了!”悟空说道,想那紫霞和七仙女、阿瑶一样,都是天庭里倍受宠爱的美仙,紫霞能做到那般待他,已经很是难得。至于她说他不注重形象,那也有她的道理。她从小耳濡目染,见到的都是那些衣衫华丽整洁、行为举止有模有样的仙君,哪像他这般粗布单衣、毛手毛脚……
悟空从来也没有关注过自己的穿着、行为,但他不知何故,可能在朝会殿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意识到那周围的仙子仙君都是一种鄙夷神色看着他,他也能感觉到,紫霞仙子当时坐在他身旁,但她的心里还是不满他的形象、行为举止……
两人就这样相互注视着对方。周围的猴子一个个抓耳挠腮,也不知这大王和紫霞仙子是什么关系,是友是敌。
悟空见紫霞仍然一脸委屈,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他想,自己在天庭,那些仙子仙君都有所嫌忌,这样和紫霞在一起,也会让她为难,再说,天庭再好,也没有花果山舒服自在,这里的猴儿们都那样爱戴他,还有其余六魔王、七十二洞妖一个个都那般尊敬他,崇拜他,他何必要去天庭受人排挤、找不自在……
“你还是请回吧!我这会儿不想去天庭了!”悟空说道。
紫霞听后,瞪着悟空。悟空在朝会殿甩袖离去,让她当时很是难堪,她本想着懒得再理睬这猴子。不过宴席还未结束,她便找了借口溜了出来,忙飞向南天门,才知悟空已经闯回下界。这没有通关牌的神仙,私自下凡间,可是要受到处罚的。她来花果山,便是要劝回他,以求玉帝网开一面,减轻罪责。
“你这会儿不想回去?若等你私自返来下界的事情,被上告天庭,到时候玉帝发怒,可是要重罚的!”紫霞警告道。
“重罚?哈哈,我倒要看看,玉帝老儿想把我怎样?”悟空想到自己在天庭里,被册封的那个什么“弼马温”,竟然是个没有品级的闲差事,因此被众神讥笑排挤,这都是玉帝老儿和太白金星给他使得计谋。想起来便是一肚子气。
“不回去了,再不回去了,八抬大轿抬我,我也不去了!”悟空又恼怒又任性地说道。
紫霞本想再劝说一番,但想着这猴子的个性,即使劝服他回去,他定然也更不会自在快乐,更觉得勉强难过。他肯定还是喜欢留在这花果山,这里才是他的家。紫霞也是一个从来不喜欢勉强人,今日更是。
她摇摇头,便说道:“孙悟空,你既然留恋这里,那就玩几天,我也不劝你回去,只想和你说一句,莫要太任性,莫要和天庭做对!好了,我要先告辞了!”
悟空听着,也记着。见紫霞告辞,他只说声:“保重!”便见紫霞转身飞远。
众猴围上前来,凑热闹道:“大王,大王,这仙子是谁啊?”
“紫霞仙子!”
傍晚,悟空刚在花果山到处巡视一番,在天庭待了两日,下界便是两年时光过去了,花果山倒是有了一些变化。花草树木更加葱郁碧绿,四处道路也显得平整干净了。尤其令他吃惊的是,很多花木旁,竟然有颗小石头,上面刻着字,写着花木的名字称呼。
悟空对陪伴身旁的马流、赤九赞许道:“这个好,这个好!你们请了教书先生?”
马流笑道:“大王,我们哪会想到这些,自己也就识得几个常用字。这些都是休休请了一个很有学问的老先生来教我们写字,然后我们刻在石头上放在这里的!”
“休休?就是那只小猕猴?!”悟空很清楚地记得他那日去天庭时,那只可爱的小猕猴,虽然还小,但由于从小在官宦人家当宠物猴,倒是学了很多做人的道理。
“是啊,他去山外面请了一个老先生,会不定期地来给山里的猴子及其他小兽们讲课,学识字、学道理!”马流说道。
“哦?!”悟空笑道:“如此甚好!让大家也学些规矩道理!”
此言一出,悟空都是一惊。他先前还在天庭朝会殿大闹一场,紫霞和太白老头说他太不懂规矩、不顾形象、总是生事,他还倔强地发怒离去,此刻却在讲着让大家也学些规矩道理这番话。想到这里,他不免自嘲一番。
不远处,走过来一个很俊朗的猕猴,不仅俊朗,而且,他走路的样子,倒有几分像人。
那猕猴走上前来,便是跪拜:“休休参见大王!”
悟空大喜,上前扶起,笑道:“眨眼间就长这么大了,差点认不出!”悟空又细看两眼,赞道:“真是一表人才!”
“大王过奖了!休休一直以大王为榜样,立志造福猴族,造福花果山!”
悟空听闻,甚是高兴,拍拍休休猕猴的肩膀,说道:“好,好,以后我们一起造福猴族,造福花果山!”
悟空、马流马猴、赤九猿猴、休休私人皆开怀大笑。
悟空又问道:“休休,你的功夫如何?”
休休却答道:“大王,我没有功夫!”
“哦,怎会如此?”悟空望望马流。
马流忙解释道:“休休喜欢文艺厌恶武斗,我也不想勉为其难!”
“大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就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们每个生灵都有自己的个性,都是独立个体,都有不同的使命,我天生爱好文艺,不喜欢武斗。望大王莫怪,望大王成全!”休休说着,便忙又跪拜在悟空面前。
悟空叹道:“起来,起来。我只是惋惜而已!不过想想,你有自己的追求!也罢也罢!”悟空想起休休来花果山之前的身世,不仅感慨。“休休,记得你说过,你当年来花果山前,是在官宦人家做宠物,正是不愿意被整日戏耍,没有自由,所以才冒险逃命,来到花果山!可见你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猴子,既然你认定了,那就好好去干!相信从文也会有一番作为!”
休休听后,甚是喜悦,说道:“谢谢大王!大王真乃圣主!”
“哈哈哈……”悟空、马流、赤九,皆笑。
晚餐时候,众猴积聚在水帘洞前的广阔平地,搬了一些桌椅,这些猴儿以及花果山其它妖兽,如那狼、虫、虎、豹、獐、狐、熊、鹿等等,全都齐聚,为美猴王接风。桌椅上摆设各种水果,红樱桃、黄梅子、鲜龙眼、火荔枝、金枇杷、兔头梨、鸡心枣、香桃烂杏、脆李杨梅、熟西瓜、裂石榴,又有那椰子葡萄酿制的酒品,胡桃银杏泡制的香茶,还有有蒸熟的山药、薏苡仁、谷米等等,丰盛至极。
悟空不仅赞道:“都说仙界好,我去那天庭,吃那宴席,反而不如我花果山水果鲜美、酿酒醇香,却多了一些荤油气息!”
“大王如此说,以后便留在花果山,安宁度日,也莫要去那天庭了!”马流笑道。
“是啊,是啊!大王就留在此处,整日陪我们玩耍!”
“是啊,我们也能好好孝敬大王,共享天伦之乐!”
众猴欢欢喜喜地说道。
大家边随意入座,有些蹲在椅子上,有些爬上桌子上。一个个争抢着鲜果醇酒,吃过的果皮之类乱撒一地,糟蹋的更是不计其数。大家却也相互争抢着倒酒敬酒,不亦乐乎,乱作一团。
正在兴时,却有一只猕猴走上前来,跪拜而言:“大王!我有事相求!”
悟空定神一看,正是猕猴休休。便问:“是休休,何事,尽管说来!”
“大王,你看看,我们这盛宴情形,有何感受?”休休反问道。
悟空四下看一眼,见个个猴子、妖兽都是乱作一团,争抢吃喝,一片狼藉。他真不知该如何形容此番心情。这些野性自在的兽类,一旦兴起,便自顾自地取乐饮食,毫无半点章法,也不再在乎什么礼仪体面。
悟空不仅暗暗叹息,难怪那天庭称一众禽兽虫类为低贱生灵!“哼,我们也要体面,也要做高贵的生灵,尤其在这得天独厚、天杰地灵的花果山,在这女娲补天的天之口!”悟空如此暗想着。
悟空看了休休一眼,他已明白休休有着和他一样的感受。便问:“这场面是很不雅观,你有更好的建议?”
“大王,我们虽为妖类兽类,但不能让人看轻,所谓名不正言不顺,我们花果山也需要一个名号,君臣礼仪、册封官品等,都需要一一规划。还有这平素的言行举止,也需要一个规范,不然都是这般一盘散沙的局面!”
众猴、妖兽听后,都心感不悦,怪这猕猴休休扫兴、多事。悟空听他如此一番说,虽然觉得有些道理,但也是心中不悦。正犹豫间,这休休又说道:“我也知道大王喜好自由,但自由也该有个限度,并非完全随性而为、纵欲行事!若那样,都按着自己的随性、欲念行事,天地间没有半点规则,那可真是一盘散乱、乌烟瘴气,还何有自由惬意可言?”
悟空看这一片狼藉,个个东倒西歪、争抢乱套的局面,便点头道:“是该有个章法了!休休,关于此事,你可给我细细说来!”
休休甚是高兴,便说,“大王,你虽为美猴王、齐天大圣,但并未举行登基大典,明日正是六魔王、七十二洞妖来此之地,可连夜告知大王明日正式登基大典之事,大典之上,可设立君臣佐使职责等……”
悟空听后,觉得甚是有道理。如此一来,这下界也可更加统一、团结,这群妖兽魔怪也将会更加懂得行为礼仪,也不会被外人看轻。要使别人尊重,先要名正言顺,行为礼仪都显出一份教养内涵来才好……悟空点头,对这唤作休休的猕猴不禁赞许,这猕猴从小生在官宦人家,平日喜欢舞文弄墨、翻看一些礼仪建邦的书籍,见识也不同于一般的野生猕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