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选择的人为什么是莫鬼,大概是出于对同命之人的成全。
风灵王的一番话,让雨霏忍不住发笑,她终于意识到,此人是个多么不讲理之人。
“难怪当年仓宓没有嫁你,如你这般自私狭隘,无情无义……”
“啪!”风灵王抬手甩下一耳光,将雨霏的话打断。
雨霏捂着火辣痛麻的脸颊,却是没有掉一滴眼泪,这点痛根本不值得她哭。
“莫鬼……云戟,以后近身看着她。”说罢急速离去,显然雨霏刚刚的话让他起了不小怒火。
而雨霏却因为风灵王对莫鬼忽然转变的称呼惊讶不已。缓缓抬头看向站在身旁之人,看着那张面具,有些不敢相信风灵王刚才的话。
莫鬼被雨霏直盯着,也知道自己是掩藏不住了,微微叹气后,便伸手解下了面具。直到看到面具下那熟悉的真容,雨霏忍不住后退一步,苦笑着撇开脸。谁能想到,转着转着,又转回了这个局面。
云戟走近一步,刚想开口,却被雨霏打断。
“我什么也不想听。”声音里满是疲惫无力。
被拒绝的云戟伫立在原地,却是不知该进该退。一番犹豫思索后,却是坚定地再次开口:“我知道你不愿嫁我,我可以帮你离开!”
雨霏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诧异地看向他,却见云戟继续说道:“我成全你跟谛幽冥,尽力帮你离开此处!”
话虽这么说着,只不过表面的坚强终究掩不住心中的悲伤。可是,他不成全又能怎样!江湖人只道谛焰宫谛君乃嗜血杀戮之人,却不知如今真正双手占满无辜鲜血的却是他云戟。如今的他,已无法再回去了,所以他取名莫鬼,莫再为鬼!而云戟已死,死在江畔。
只是,他自以为放弃了过往的一切,名誉身份,甚至是对雨霏的爱恋,不想,在风灵王宣布要将雨霏许给他时,他所筑起的防备与信念全都化为粉碎。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愉悦与兴奋,以为自己已然放弃淡化的感情却是如洪水般决堤,再次涌现。
只不过如今的他已经能好好控制自己隐藏感情,毕竟他现在最顾忌的是他可能随时会失去理性,嗜血嗜杀,更有可能伤了雨霏。再加上亲眼目睹雨霏对他谛幽冥的执着,便不由生出成全雨霏的心意。只是,这毕竟是形势所迫才下的决心,他实际的心意,自然还是得到雨霏。
“你要如何帮我?”雨霏想了想,知道云戟一旦是说出此话,便定是有意助她的。
“唉……青天白日的,自是无法带你出去,毕竟我也只是王上身旁的护卫而已,并无多大权力。我想过离开的最好时机便是大婚当夜。白日要举行大礼,到等到晚间时宾客相继离去,便可趁机混在宾客间,这样也算是神不知鬼不觉吧!”
“真的可以?”雨霏担心风灵王那些个暗处的爪牙。
“那日宫中定是人数众多的,换身衣服,不要给他人看到面容,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
雨霏想了想,觉着此法应该可行,可是还有一个问题:“铭儿怎么办?你能帮我带出铭儿吗?”她是不可能将儿子丢下的,否则她怎么能安心离开。
而听到雨霏提及孩子,云戟却是身躯一颤,那段最幸福的日子瞬间便萦绕在眼前。他是多么希望,那样的日子可以持续一辈子。再次看向雨霏时,云戟心中有了不愿,对于刚刚说过的话,有了后悔之意。也许,他听从风灵王的安排,娶了雨霏,也许开始的时候雨霏确实是不能接受他,但是他们可以慢慢培养,他可以一点点绕过雨霏接受他……
“王上虽然将孩子带回了自己的寝殿,但是因为他也时常有要事处理,孩子哭起来会吵到他,所以铭儿的住处是在他寝殿旁的偏殿,中间隔着一条走廊。倒是很轻松偷偷将铭儿带出来,趁着铭儿休息时或者王上不在时。”云戟说完,不禁心下哀叹,罢了吧,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何况,此生即使不能与之相守,若能行了夫妻大礼,倒也算是弥补吧,好歹她属于过他,天地为证!
听着云戟这似乎很有信心的说辞,雨霏也慢慢放下对他的防备。
“云戟,我先谢过你的成全了。”
一个谢字,便是再也回不去的曾经。我们之间何必说谢!此话云戟却是忽然说不出口了。他们,如今到底是什么关系?看了眼雨霏那略微肿起的脸颊,云戟转身出门,不一会儿便端着脸盆进来。蘸了冷帕子,略微犹豫后便伸手敷在了雨霏脸侧。
雨霏自是下意识的想要自己来,但是看到云戟那坚持的样子,便做罢了。用冷帕子敷过几次后,云戟才拿来消肿的药膏,以指腹蘸取,慢慢帮雨霏涂抹这红肿的地方,一丝一毫也不马虎放过。
药膏抹上后清凉止痛,再加上味道也清新,云戟指尖来回的摩挲也让肿痛的地方格外舒适,雨霏不由得便沉浸在这略显温馨的气氛下。直到云戟收回手,雨霏才回过神来。
叮嘱雨霏好好休息,云戟便离开了,雨霏这才想起,他们这些侍卫究竟是住在哪里。只是想想便又作罢,总是离她这里不会远便是了!
云戟才出门便被风灵王请去,他猜测风灵王找他定是为了雨霏之事,却也想不到具体是什么。云戟无法看清风灵王对待雨霏的态度,明明是自己的亲女儿,却是这般的无情,这让人很费解。
“找你来,是想询问你,你跟雨儿大婚之时,是要以如今莫鬼的身份?还是云戟的身份?”
云戟觉着,风灵王那眼神却不是在询问他的意见,而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若是作为莫鬼的话,他娶雨霏确实是一无所有,甚至无法匹配的。而他以往的身份,虽比不上王室尊贵,却也是任何人不可小觑的。果然,还是摆脱不了曾经的一切吗?
“我父亲及江湖人士具已集结于王城,云戟明日便亲去相告。”
风灵王满意的笑了笑,道:“雨儿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自不愿她嫁得委屈。”
真是不理解这风灵王的想法,不愿女儿嫁得委屈,却又为何偏偏逼迫她?云戟知道,这些轮不到他去插嘴,他也不便多说什么。
“只是,云戟已娶妻,只怕还是会委屈了雨霏!”
“这倒无妨,让那管家做小就好!”
一句话,便定了管玉音的未来,似是早已忘记是他背后推着管家与天府地阁联姻,甚至亲手毁了雨霏与云戟间的缘分,如今倒又反手撮合雨霏与云戟,将管玉音再次打落。
云戟低头沉默许久,终是忍不住问他:“王上,为何要雨霏嫁我?”
风灵王面色霎时凝重,却是一眼不发的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云戟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这也是衣料中的,他这是也肯定风灵王定是有着别的原因,比如针对谛焰宫。
不过,云戟万不可能想到的是,风灵王如此,一是因为憎恨谛业火而不想雨霏与允禄在一起,另一个原因则是他们三人的关系与感情纠葛,隐隐与当年的风灵王及谛业火、仓宓相似,所以他不由的就将自己的意愿代入,将如今的三人代入到当年的纠葛中去,而他看着云戟自是想到自己,便忍不住将自己的愿望加诸于他,想着帮他实现心愿,也算是变相地帮自己实现夙愿吧!
这该不该说,是风灵王为爱扭曲!
大批江湖人士涌入王城,几乎让整座王城的客栈住宿处爆满。云伏的住处云戟自是从一开始便清楚,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格外留意也是正常的。
只是当云伏看着面前忽然摘下面具之人竟是自己的儿子时,却是良久无法回神。这段时间的担心,已让云伏变得小心了不少,也胆小了不少。总是喜欢自己吓自己地想着云戟是出什么事了,因为发狂杀人失败而被杀死了之类的想法不断涌现在他的脑海。
如今倒是忽然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他面前,让他一时却是不敢相信了。
“父亲,我……”
“什么都别说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云伏现在只想着云戟还活着就好,至于那些个事,大不了他这个做父亲地替他掩埋罪证,或者干脆不承认甚至拜年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推到谛焰宫头上也不错!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他什么都愿意做!
“是云戟让您操心了!父亲,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告诉您,我要娶王上的女儿为妻!”
这话让云伏不由地为之一愣,娶妻?王上的女儿?哪一条都足够他震惊许久的!虽说男子三妻四妾正常,但是这会不会太快了点?至于那王上的女儿,最近也算是王城内人人说道的事情吧,据说是王上最近才祭祖相认的女儿,且当天宣布婚配……莫非那日婚配之人便是云戟?原来云戟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在王上身侧的。
“云戟,王上可知你一有妻室?”
“父亲,王上知道的。而且,我另外要告诉父亲的是,我要娶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雨霏!”
云伏第二次震惊,不禁结结巴巴道:“你、你、你说什么?雨霏?她不是赵执属的女儿吗?”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雨霏是赵夫人与王上的女儿,并非赵执属亲生!”
云伏哑口,沉默许久却是恍悟地喃喃道:“难怪此次出门,赵执属要带夫人前来,说是有要事,原来是此事啊!”
此刻的云伏,心里有些小小地同情和佩服赵执属,在知情的情况下,帮别人养着孩子,确实是真汉子啊!
“那管玉音怎么办?他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而雨霏如今却也是身份不低啊。这要如何处理?”
“让管玉音做小。反正已经娶了,我养着她便是,况且,他管家本就是王室的下臣,她也只能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