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却全都是因为那受人尊崇的第一公子。这让她如何不怨,如何不恨。
“云戟公子,你我既无缘分,还请公子不要再多做纠缠。公子可以抹去我的记忆,可能抹去全天下人的记忆!”
云戟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无法挽回。他当初也曾担心过此种情况,本想让雨霏忘记她自己是谁,却终究不忍心如此。如今的情况倒似是又回到一年前那样,只是这回雨霏虽然是记着他的,却依旧不愿随他。
胸中暴怒的情绪愈重,因为他的强行压制使得胸口隐隐作痛,感觉到一股腥甜自喉间涌现,云戟却是笑着将它吞下,抬手抹去溢出唇外的一点鲜红,沉声说道:“恢复记忆之事,我也没有办法!那人曾说过,是不可能恢复的!”
既然不愿爱他,那么恨他也好啊!反正,他是不会就此轻易放弃,即便是雨霏恨他恨到会想要杀他,那他便让她杀好了!
云戟离开时,身子明显有些摇晃,却是强撑着独自行走。赵父却是在离开后返回,抓着雨霏的手将一只红得很是透亮的玉镯戴在她手上,小声道:“以后就自己照顾好自己吧!不必担心我跟你娘亲了!”说罢又冲允禄拱拱手,道:“我女儿今后就拜托谛君了!”
不等雨霏说话,赵父便匆匆离去。雨霏摩挲着手上的玉镯,不由泪下。犹记得这镯子是母亲的嫁妆,是外婆亲自戴在母亲手上的,母亲以前就常说等她出嫁时要亲手将这镯子为她戴上的。只是如今……怕是再见都难了!
雨霏觉得自己的命运似乎就如这套上手腕的镯子般就此进入下个阶段。确认了云戟是在骗她,也知道父母并未抛弃她,让她瞬间轻松了不少,总算是清楚了自己今后该走的方向。虽然离开了父母,没有了云戟,却是个让她充满动力与希望的未来吧!因为有允禄,还有孩子。
这么想着,雨霏不由回身紧紧抱住了身旁的允禄,高兴不已的样子让允禄直疑惑:“你这是怎么了?”
将脸埋在允禄胸前,笑容越来越大。允禄总算知道自家娘子这是在高兴,遂回抱着她,为她的高兴而高兴!
无名城内有个校场,是专门为十年盛战而劈出的场地。为了容纳更多人,此处方圆几十里的建筑尽数除去,如今只是一片空地。
只是今日,这平日里只有虫蚁聚集的场地早已被人占满。除却那中央高高筑起的擂台,四周都是人。
允禄一行人出现时,起初也并未引起他人太过注意,毕竟江湖中相互不识之人还是很多。但是上次追杀中有见过允禄的人,那人的一声大叫,便引起的周围人的注意,口口相传,不过一会儿校场上所有人便都知道了谛焰宫的谛君来了。
一时间所有人戒备开来,一片长剑出鞘的声音,允禄等人被围堵在中间,却是无人敢上前。
好在那无册楼管事祝呈出现,站在高台上劝解:“谛君乃是接了我无册楼请帖,参加十年盛战,各位江湖朋友大可放心,今日是公平对战,谛君也并非是来闹事。”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是拿不定注意是否该放松警惕。倒是云戟忽然站出来,劝解众人:“各位同道,前辈,既然无册楼如此说,想必谛君却是来比试的,而并非寻衅,我等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就算谛君真要闹事,也要掂量在场众人的实力。”
这么一说,众人倒真是放松下来。不错,今日来的可都是实力深厚之人,又怎会被他曲曲一人吓到。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直赞“第一公子说的对”云云……第一公子,在江湖人眼中自是有些分量的,他说的话自是有道理且可信的。
见众人散开,允禄领着一群人去了校场边一早便命人搭好的帐子内坐下。倒是完全不理那些个寻衅咒骂之人。
只是有人没有眼色,仗着人多又是盛战之日,以为那谛君定是不敢轻易动手。骂完了允禄,竟话锋一转开始对雨霏说三道四。那人自是认出允禄身旁身着男装的雨霏,何况雨霏也并未刻意隐藏。
于是,那人便毫无顾忌地开始大肆宣传,从云戟扬言非她不娶之事,到雨霏被人抓到与人私通之事,再到雨霏做了允禄女人之事,一段话下来,更像是在说雨霏是如何勾引男人!先是勾引了云戟,再勾引了云戟属下,最后勾引了允禄,全然不提允禄便是那属下之事!
雨霏虽是早听过那些话了,再次听闻却还是心中难过万分,谁会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呢!即便是默默无闻,也好过这般被人非议吧!
允禄始终闭着眼,倏然睁开时指尖轻轻一弹,随后又闭上眼,顺手将雨霏拥在怀里。而同一时间,不远处那独自说了许久之人却蓦然住口,摸着自己的脖颈,忽然便倒了下去,开始在地上打滚喊痛。周围的人疑惑的疑惑,惊讶的惊讶,惶恐的惶恐,随即来人迅速将那人抬出场外,自此众人敬畏地远离了允禄所在的地方,倒是为允禄面前腾出一片空地。
雨霏伏在允禄怀中悄悄问他:“是你出的手?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抬多嘴了,只是赏了他一粒淬辛炼制的药丸而已!”
“毒药吧!”雨霏可不相信就一粒药丸那么简单。见允禄不回答,雨霏便当他是默认了。只好心里悄悄祈祷那位大哥千万别半夜来找她就好。
不多时,管事祝呈宣布开始。按照以往惯例,台下众人可自愿登上高台,寻找对手,胜者留下,寻找下一对手,不过为公平起见,规定一个人当日不能连续与三人以上对战。
如此,这盛战怕是打个十天半月才能有结果了。
既然参加了这盛战,允禄当然也会按照规矩办事。不就是派人出战吗,反正是不限人数参与的,那便先让自家属下们去探探底好了。只是在出战人选上,炼刃拒绝出战,而焚英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杀招之人,如此倒是太引人记恨了,恐怕不等盛战结束,那些个江湖人士便会围剿了他们。如此便只能派杀无与淬辛上场了。
只是那杀无还好,他却忘记了淬辛也是个不饶人的,那兵器上哪件不是淬过毒药的,因此首日之战,便有一人死在了淬辛手下。虽说比武中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是带毒的兵器定是有为道义的,如此淬辛便在群起激愤下被褫夺了其参赛资格。如此,可用之力便只是杀无,还有允禄自己。
云戟出手本就是必然之事,只是令允禄意外的是才第二天云戟便忍不住出手。杀无与之缠斗数十回合,最终被打落兵器,认输下台。
云戟站在高台边,剑尖直指允禄,大声挑衅:“谛幽冥,可敢一战!”
允禄含笑起身,缓缓走上高台,他知道,这一战亦是必然。从腰间解下软鞭,他知道这第一公子不好应付,却也迫切想知道对方究竟是何实力。
擂台下众人安静得看着台上两人,没有一人敢开口像之前那般呐喊助威。
因为是站在高处,视野自是比底下开阔。允禄目光微移便看到不远处楼阁上的几人,见那无册楼管事躬身站在一旁,便知道那定是无册楼之人,只是细细寻找下,竟不见那楼主身影。也顾不得多想那人为何不在,因为眼前最重要的是云戟这个对手。
才交手,云戟便被允禄压制住,那暗劲十足的长鞭使得云戟根本无法靠近允禄,甚至处处受限屡屡被反击。这般坚持了数十个回合后,云戟的剑终是被允禄长鞭卷去。云戟却并未因此惊慌,倒是冷笑着捏起拳头,看那样子竟是要空手而上。
一手抓住那挥来的长鞭,双臂几番缠绕,趁机逼近允禄,便是一拳砸下。允禄被迫放手,长鞭被夺去。云戟随手将长鞭扔下擂台,阴沉地笑容布满面庞。
倒是允禄还处在惊讶中,他是没想到,这云戟竟还留有后招,但让他更惊讶的是,如此强劲的暗劲,分明是地炎功。再次看向云戟,允禄已是浑身杀气。联想到此人与无册楼暗中联手之事,便想明白定是那无册楼让云戟修炼了地炎功,目的便是用来对付他。
只是这地炎功若非正确修炼,便会使修炼者失了本性,慢慢进入癫狂,最终嗜血嗜杀,无人可阻。看这云戟,怕是已开始渐渐失了本性了。若不趁早杀了他的话,怕是最终无人可阻止他,到时便又是血染江湖的浩劫。
允禄暗自扫了眼擂台下的众人,尽是些盼他早死之人,他大可不必去管,但是除却此处之人,天下间无辜之人太多,他虽不是什么仁慈之人,却也不愿看无辜之人枉死。
允禄缓缓抬起双掌,暗暗运功。地炎功虽然属阴狠霸道之功,却是用得当的话,威力巨大。十多年的修炼,他自是要比云戟又更深的功力,在他面前,云戟这点功力可以说的不堪一击。
而地炎功的真正霸道之处在于若修炼者是个满心执念与恨意之人,便可短时间内激发此人潜能,当此人越是失去自我,便越是厉害。这也算是代价吧。若要摆脱这代价,便是要认真修炼,一步步来,最主要的是在关键处配合谛焰宫独门心法引导,方能正常修炼过关,若是强行冲破,那便只能是伤心又伤身!
二人再次交手,带起阵阵掌风,允禄发现这云戟虽然修炼不久,却也是提升迅速,果真是本身实力与天赋较高的缘故吧。
而此时台下众人已是看花了眼,二人那看似凌乱却又凌厉异常的招式从未见过,再加上动作太过迅速,完全让人看不出运功的轨迹甚至方式。
场下怕也只有炼刃等人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不由都紧张地观望。却见允禄旋身一脚踢出,那云戟分明飞了出去,却是在落地的瞬间以掌拍地迅速飞起,却是不做停顿地再次冲向允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