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俊尚的坚持,我们很快搬离了医院,被雨水洗过一夜的天空无比的蔚蓝。医院门口有人在卖鸽子,它们在铁笼里扑腾着不能再飞翔的灰色翅膀。我答应二伯回家好好照顾俊尚,他会尽全力寻找合适的心脏。
他执意要去公司看看,这次我极力反对,决定坚持到底,他拗不过我,答应了。人世无常多少事,岂是你我能皆晓?听奶奶说好人能得上天保佑,除了悉心照料俊尚,我别无他法,只能祈求上天给俊尚一次新生。
真的好想用我的生命去换取俊尚的新生,只可惜,生活不是一部NG电视剧,想一想,生活总还得继续,虽然奇迹不是每天都在上演。夜阑人静,月明如水,黑暗里,两个人儿,有时,一秒钟前我们还天南地北的聊着一些天花乱坠的事,一秒钟后,彼此拥抱着,夜也泣歌。
他总是说,命运对他其实蛮眷顾的,最起码这辈子遇见了我,他现在只有两个愿望,如果他走了,让我好好活着,他说没有比活着更好的事了;他说好希望下辈子我还能记得他,因为我已经烙印在了他心底。
我说,这个世界没有比死还痛苦的事,除非你走了。突然想到马郁撕破嗓子似的,“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俊尚最近心口疼得越来越历害,虽然他已经很小心地不让我看见,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巴巴地等,那揪心的痛恨不能与天绝。又一个十多天过去,二伯打来电话,有些伤痛注定是一辈子的,就像有些灾难永远难以避免。
那晚,我将做好的饭菜端到桌上,我和俊尚默默地吃着,“傻丫头,你太瘦了,多吃点,最近苦了你了。”俊尚边说边给我夹菜。
“切,瞧你那样,什么苦不苦的,我乐着呢。”
“俊尚,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那晚,我做了一个我一辈子都不后悔的决定。俊尚放下筷子,爱怜地摸着我的头说:“哦,说来听听,看把你乐得。”
“二伯今天打电话来说,找到合适的心脏了。过几天就可以安排给你移植了。”说这话时,我笑得很开心。
“是真的吗?傻丫头,那,那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好开心哦!”他几乎开心得跳了起来,突然抱起我转啊转的,转得我头得快晕了,“快放我下来,我都晕死了。”他将我轻轻放下来,“人家高兴嘛!我还想打电话亲自证实证实,心里才踏实。”说着他掏出手机,“别,别打,你看都这么晚了,二伯也应该睡了,明天再打吧!”见他楞了一会:“我能骗你啊,再说了骗你有什么好处啊?”
晚饭过后,我抱住他:“我们在一起吧!”
他说:“傻丫头,现在还不行,万一……”我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我说:“没有万一。”
他楞了好久,最后敌不过我的软硬兼施,他投降了,我们终于溶入了一体。那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最快乐最幸福的一个晚上。完事后,我告诉他,我骗了他,不为别的,老天有眼,只愿他能给我们一个爱情的见证。
他听后泪如雨下,“傻丫头,你这样值得吗?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他抱紧我,我也抱紧他。我没答话,心想:“我们今生来生的路都是一样长。”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地又过了半个月,二伯那边依旧没传来好消息。那晚,却意外接到玻璃的电话,电话里她语气很急,让我火速赶到二环路的上岛咖啡厅,还特别强调只能我一人去,匆匆就挂了。
我想不明白,她不是有酒巴吗?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隐隐隐约约有一丝不详的预感。俊尚见我脸色有些不对劲,问我什么事,我不想让他再为别的事忧心,只说了句没事。
“傻丫头,我们是一体的,你有什么心事还瞒得过我,天大的事我们都要共同面对与承担。”俊尚走过来,双手捧着我的脸,“对吗?”他温柔的双眸揪得我心痛。
我将玻璃在电话里讲的给他说了,俊尚将车锁匙交给我,“外面车多,小心点。”记得之前俊尚教我开车的时候,老说我笨,这不,现在也学会了,想想有些事真的需要时间去磨练。我将车锁匙揣进兜里,“我不在,你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回来。”我拉开门走了出去,背后一道温柔的目光送我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