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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9章 我的名字叫张小凡

很多年以后,很多年又是很多年,多的,竟是连他都不知道到底过了多少年的光阴岁月,只是他站在小竹峰的后山之中,面朝苍穹天空,面朝所有的山川河流,面朝着站在远处的所有青云门下弟子,面朝着凡世起伏的喧闹,面朝着所有飞翔空中的自由飞鸟,突然间,泪流满面。

他的名字太过熟悉,熟悉到不可能有人会忘记,他的名字就是张小凡,他在青云门中过了一年又一年的光阴岁月,而这些年来,一直陪伴在他身旁的,是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一群青云门下弟子,所有人都恭敬的称呼张小凡为掌门,只是和他一同生活在这里的,还有萧逸才等人,他们二人是一直居住在长门通天峰中,不清楚的人,只怕会误以为他们是青云门中仅存的两个年轻弟子!

其实这些年来,张小凡每每站在青云门小竹峰的后山时,都会在日夜之中思索着一个人的名字,更是脑海中,久久呈现出那个人绝世倾城的美丽面容,陆雪琪……这个名字久久呈现在他的脑海中,如何也挥之不去,更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幕幕,再一次回荡在他的记忆中。炼剑室中,陆雪琪温柔美丽的面容,依旧流露着坚定的意志,她从来都不害怕,也不会害怕,这一刻,他们二人心意相通,这一刻,张小凡的心中在奋力嘶吼,伸出的手,无力的朝着陆雪琪挥舞着,目光紧紧注视时,这一幕幕,这一切切,他都要刻画在脑海中,无法阻止悲伤绵绵不绝传入灵魂深处,深深注视的目光,自是要将这一切都深深刻画在心中,直到永远。炼剑台,边缘处,她的嘴角浮起温柔笑意,算是告别在张小凡眼眸最深处里倾注了一生的美丽。

她露出那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如一朵得到大自然的爱的洗礼、盛放的鲜花……这一刻,她那绝世倾城的美,注定令天地都为之倾动目炫。

前方,炉火好热而四周像是有厉鬼在呼啸着她没有迎向他的目光,而是他绝望的黑眸紧紧收缩时,她骤然一笑闭上双眼,腾身半空时,飞舞的白色广袖,衬托着她那最为美丽动人的姿态,白色的身影,纯洁无暇,踏雪映月的面容中,盈盈眼眸中流露出的饱含泪水的不舍,如影随形,再度回放,痛在他心上,白色广袖旋转飞舞间,那个身影,纵身火炉,身处火炉的一瞬间,她竟是笑了,是的,火炉烈焰中,只能看见她那张微笑的面容,而她在滚滚烈焰升腾的火炉中,最后所远远看见的同样是他惊骇心痛的神情。

这一刻,烈焰陡然间窜得好高,火焰里带着噼啪的剧烈轰鸣声,有着最瑰丽的颜色与可怕,却同时拥有着最为极度的倾城绝艳。

"雪琪!"

凄厉的嘶吼声从张小凡口中喊出时,带着无可比拟的泣血伤痛,就在烈焰吞噬了她的笑容时,他站起……奔走……最终,站在炉口边缘的他,僵硬得像是石雕眼睁睁看着她绝美的身躯转眼被充斥着千万温度的炼剑炉吞噬了,而她最后留给世间、留给他的美丽模样,毅然烙印在他的眼里。

她最后留下的微笑,是在烈焰中散发出的温柔笑意,竟是如此倾国倾城。

而就在刚刚,陆雪琪纵身跳下火炉的一瞬间,一直跟随在她身旁的两样绝世法宝,天琊神剑与若雪,也随着主人一同坠入炽热沸腾的烈焰之中……可谓“生死相随”。悲怆的声音再度响起时,面前的炼剑炉中,诛仙古剑,剑身上下一片通红,更是连带周围之中,闪烁着诡异的血色光芒,焚烧了她血肉身躯的、最为纯净至阴的室女之血,缓缓从周围涌现出来,与她的绝世法宝、诛仙古剑一起,三者聚集在炼剑火池之中。烈焰沸腾,焚烧狂舞,如同残阳日落,烟飞灰散,远方之中,枝头飞舞的鸟儿,悲伤的鸣叫时,到底是谁在低声诉说着最为古老悲伤的传说?天际尽头之中,今夕是何夕?今昔是何年?谁曾看见一袭雪白广袖流仙裙的你,在自己最为相恋挚爱的人面前,跳入一片熊熊燃烧的炽烈火海中,血肉融进,法宝相随,天地间,竟是叹一曲潮涨潮落日复日,叹一曲花谢花开年复年。问一声隔年江岸,多年以后,还有谁能够识得广袖流仙舞?

故地的莺儿飞,故地的蛙儿鸣,破落的古老通天大道上,荒草曼长,到底淹没了谁的传说?

尘封破碎的记忆似乎再度被眼前惨烈的景象所唤醒,那早已断裂成两半的诛仙残剑,如同深深尘封后,再次受到天地神灵的召唤,拥有了陆雪琪血肉以及灵魂和绝世法宝力量的深深融合交汇,再度的苏醒时,那种感觉,好像曾经了千年岁月,万世等待,终于又一次展现在世间。

只是,此刻站在巨大炼剑炉前方的张小凡,一袭黑衣飞舞热浪烈焰之中,好似他的心也跟随着她,深深埋葬在一片赤炼火海之中,回忆中……那不在回来的日子,十年前的日子,一片热浪烈焰所覆盖了火红的吟唱,记忆一路快速倒退,高唱着血红颜色的悲伤歌曲,却永远无法唤醒过去的所有时光,不论如何,前方炼剑炉中,复生的诛仙古剑,好似白纱飘舞,只是被映上了一抹血红颜色,是的,那是诛仙古剑渐渐被她的灵魂锁染红,可谓,为了他,为了心中挚爱之人,为了所有正道同门道友,为了天下苍生,她……陆雪琪……在一片如同熔浆炼铁般的巨大炼剑炉中,三魂断裂,七魂魄散,不过,她的心中毅然决然,不曾后悔,最后的声音惹乱了所有在尘世中飘零的飞鸟,蔓延的烈火,炽热的温度,燃烧了整个天地,更是灵魂在诛仙古剑中、带着那种决定坚定的信念,久久传承着。

轰然声响,诛仙复生,万世臣服,谁与争锋!

“雪琪……”

在喊一声雪琪,已是很多年以后,每每喊出这两个在熟悉不过的名字时,他又一次的泪流满面。悲伤,逆流如河,就好似天空中的飞鸟,身上的白色羽毛覆盖时,如同漫天扬扬洒洒的大雪,倾洒一身时的那种感觉,空洞飘渺的如同漫天飞舞的霰雪鸟,包裹着死亡的黑暗与阴霾,以及那绝世容颜的梦幻泡影,只是很多很多年前的那一战,不仅让他失去了最为挚爱的爱人,同样的,正道之中,不论青云门、天音寺还是焚香谷,都已经死去不计其数的年轻弟子,那种伤痕,让人的心灵受到受到重伤一般,无法愈合!

可以说,那场惊心动魄的战役成为活下来的所有人记忆中不可碰触的伤痕,而在张小凡的记忆中,漫天遍地之中,剩下的唯有漫天尖锐呼啸的赤红烈焰和铺满整个大地的星星火种,天空的赤红血色似乎在那一刻变成了一片灿烂夺目的白色,而大地则一片火光,当初的他,腾身一片火红光芒之中,手中紧紧握着诛仙魔剑,似乎在牵着她的手一般,而目光之中,好像看到了陆雪琪那张绝世倾城的美丽面容,更是看到下方所有人紧皱的眉头,只是已经胜利了,可是他们的身躯还是在微微颤动着,因为通天大道之中,已经留有很多阵亡年轻弟子的身体,还有很多人,早已血红的眼眸之中,已经流下悲伤的泪水,而上空中的红色火焰,就已经成为这些人记忆脑海中的最为生动的一幕画面,这样的画面好似充斥着那场惊天大战之中,最为绝望的呼喊声,这些呼喊声与陆雪琪纵身火炉一瞬间露出的惊世绝美笑意,一一出现在张小凡的脑海中,而且不论过了多长时间,也会如同火种一般,经久不灭,那样的感觉,如同挣扎着醒来一般,总会看见一张张悲伤痛苦的沧桑面容,只是一想到很多年前的一切,泪流不止的面容更加惨白,虽然那一年,最后的情况有些模糊,但是不论怎样,最后他还是活过来了,所以很多年以后的现在,他对那场大战的记忆,有些地方还是模糊不清,但更多的是,内心的哀痛与悲伤,如何是时间也治愈不好的。

若干年后的今天,青云门注入了“新的血液”,只是新进入的年轻弟子,似乎对那场惊天大战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更有可能的,是根本不会记得,记忆是那样的脆弱,只是每每有人看到张小凡那张惨白沧桑的面容时,都会静静的走到他身旁,口中低声道:“掌门人,难道你现在已经成为青云门的掌门,这一切还不曾明白么?”一句话说出,张小凡并没有任何气恼,所谓不知者不罪,虽然他们并非不知,但是既然记忆已经模糊零散,那么在大声指责,又有何意义?

也许他们还太小,不论如何,他们与自己相比,始终都是年轻的,始终都是个孩子,所以在平时清闲的日子中,他们总会漫不经心的笑着,笑容中带着一丝调皮与可爱,那样的感觉如此甜美的好似幼童一般,只是他们的心中或许还存在着这样一丝想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也许他们会认为,这是天理,所以他们的心中还是充满着光芒,不会难过,更加会靠近过来,口中说着轻松一些的话语。

只是张小凡始终还记得,在那场震天动地的厮杀战斗结束之后,好似他的全身都浸泡在一片赤红鲜血之中,似乎那些赤红鲜血如同火热红光一般,当时给他的感觉,似乎自己的头发和瞳仁都变成了一片血红色,更好像下方的大地如同冰雪一般,被漫天弥散的火光笼罩着,然后烈风从四面八方向着他的长袍源源不断的吹拂进来,只是虽然如此,但他的眼瞳最深处,依旧带着坚定神色,那样的感觉,好似冰雪深山中最为坚固的冰。

只是,他记得在思维模糊的一瞬间,好像自己的身躯已经再也不能受到自己的控制,而下方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断缩小远离,突然间,他的眼中,泪水流了下来,当泪水流下的时候,耳边似乎听到了一声从天际之巅中传来的悲鸣声音,那样的悲鸣声音从一片血色天空深处快速划过时,我知道那是所有人心底发出的深深呐喊声,好像所有人的心中都在思索萦绕着同一个问题,消失是否代表死亡?是不是,剩下的唯有死亡?

只是天空深处,好像有人在回答着这个问题,更是下方所有人紧紧相抱时,自然发出了同一种声音,不,不会的,你们不会死亡,因为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最强大,更是拥有一颗正义之心的人,哪怕最后真的死的,你们也是活着的。

只是在张小凡的深心之中,更是记忆最深处,似乎总是时不时的想到那一刻的悲伤画面,只记得漫天火红光芒之中,下方那些早已死去的尸体,横七竖八的“陈列”在那里,其中,在一处血红角落中,倒着一具冰冷的尸体,那是青云门下一个可爱女弟子的尸体,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看她那张可爱的面容,似乎预示着,她拥有天生的灵力,可是她已经死了,死在荒凉异地之中,一把泛着血红光芒的魔教利剑法宝,已经贯穿了她的胸膛,将她钉在了冰冷的血腥大地上,风吹动着她那一头乌黑秀发和她身上所穿着的宽大衣襟,翩翩飞舞如同绝美的舞步,可是她确实是死了,死的那样凄美,那一刻,即便是身处半空之中,即便是被一片血红漩涡所包围,张小凡的深心之中,充满了一种悲伤感觉,就算他胜利了,又能如何?一个年轻女孩的生命就此消逝了,他却如何也救不回来,如同在炼剑室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为挚爱的女子纵身火炉一般,充满无奈和悲切!

不过,不论怎样,他都是要活下去的,为了她,为了能够再次遇到她,为了那个就算不且实际的相遇“梦境”,他也要活下去,他一定要回到青云门,然后坚强的活下去,就这样一直活下去,直到再次遇到她,不论这般漫长的等待是多少日、多少月、又或者是多少年,他也会等,始终会等待那一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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