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凉看了翕缘一眼“是……”然后带人进去生擒偌枫。
回到厢房,宸把翕缘安放于床上后,斜视那群看热闹的人“还不请太医?”不冷不热的命令,那些婢女嬷嬷通通慌张的忙碌起来。
看着床上的女子,宸心里开始软化,昏迷之前她说,相信她。
宸回过神来,依然是冷漠的口吻“她怎样了”。
太医战战兢兢回答“禀王爷,王妃只是动了胎气,没大碍的”
宸乍听也就放心了点,随后转身离去。
琉璃松了口气“太医,我跟您拿药去”
太医点点头,跟着琉璃出了门。
玲珑则是在床边守候着,却见翕缘撑着床沿起身。
“小姐,原来你醒着?”
“玲珑,让安凉多注意牢里的情况,你亲自到嫣蕊阁一趟,求蕊公主救出清珏……”
“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小姐不用担心”玲珑微微欠身,便退下。
原来翕缘是假意昏迷,先前宸的态度与眼神,让她明白了这一次不会轻易饶过清珏,而且翕缘在宸的眼里也看到了当初毓川看自己的眼神。呵,这是否意味着,将来孩子也必须顶着身世不明混淆皇室血统的罪名……
绮兰殿,兰姬不用听到风声也能猜出结果,那样赤。裸。裸的一幕,哪个男人吃得消?同时她也发现,宸越在意,她越心痛。
收起那复杂的心理,兰姬顿了顿后对白苏说道“下一步就是那个孩子了,没有人会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当嫡子嫡女”
“白苏已经吩咐下去了,会伺机行事”白苏阴森一笑,在安胎药里掺点东西并非难事。
“宸呢?离开熙合殿以后到哪去?”兰姬有些担心,也不确定他会怎么做。
“王爷离开熙合殿之后就不知所踪……”白苏既不解又好奇,一向冷静镇定,于任何事都不会喜怒形于色的宸王,会为一个女人的背叛而消失?
兰姬失落的笑了,澈亮的瞳眸里尽是冰霜“多派人去找他,只要知道在哪足以,远远看着”
白苏一愣,而后会意的说“白苏马上去办,小姐也别黯然伤神了,等一切障碍消除,王爷就会记着小姐的好”
兰姬舒然轻笑,这丫头一直那么贴心“我没事的,很快就好”。
白苏便微笑着退下,正事要紧。
阴暗厢房,传来浓郁的酒香,香气弥漫整间房。
僻静的角落,漆黑地带,最适合疗伤。不可置否,宸没有想象中泰然自若,一直的隐忍与坚固瞬间瓦解。
其实仔细想想便能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却宁愿麻痹自己,也许太累了,只想着好好发泄。
一直以来,他都很累很累,背负的太多失去的太多。
醉意在眼里染上一层氤氲,他仿佛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些噬血的画面。
五岁,他还是一个天真的小孩子,却被父亲颜墨弛送到部落的深潭幽洞里训练,那是颜家子孙必经之路。
如果你够坚强够狠心够冷血,便能从这里走出。
黑暗阴冷的深潭,没有阳光没有温度,一切一切都是彻骨的幽寒。
小小年纪的宸必须在这样恐怖的环境中,遇人杀人遇神杀神,否则无法活着出来。
当时在他身边的只有教他武艺的师傅,而历经两年时间,宸终于从那个可怕的地方逃出来。
众多子嗣里,只有宸花的时间是最短的,他脱颖而出,因此颜墨弛向来最器重他。
然,谁又懂得他的无奈与悲伤?他的恐惧与慌乱?
离开深潭之后,宸彻底变了,连呼吸都是冰冷的。当时,他接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杀黎弘初。
年仅七岁的宸,对于杀人已经习以为常,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他讨厌杀人,每次杀人之后他都倍觉悲伤与恶心。每次看到这双噬血的手,他都很想砍下来。
命运驱使,环境所迫,他只能承受只能接受。
甚至,当时父亲曾说过,成大事者无须顾及骨肉亲情,只要妨碍到的不管是谁都不放过,这就是帝王必经的过程。
呵,若是如此,日后他便只要一个孩子即可,没有争夺就没有杀戮。
宸一口气饮尽一大坛酒,从来没有这样放纵自己。
吱唔一声,门打开了,清香迎风袭来。随后门又关了,厢房依旧是淡淡薄光笼罩着阴暗。
宸狭长凤眼一眯,看不清跟前女子的模样,只能闻到空气中夹杂的兰香。
她伸手环住宸的颈,凑上柔软的薄唇,在宸的双唇上吸吮。
突如其来的动作加上醉意迷蒙,宸竟把她当成翕缘,是她的味道,让他贪婪的想拥有更多“翕儿……”
“王爷……”女子媚眼如丝,被圈在宸的身下,酡红遍颊“这辈子,我都是你的人……”
宸轻抚她的脸,神情异常温柔“我爱你,翕儿……”
女子身体微颤,心里燃起一丝落寞,却依然嫣然一笑,等待着那个他期待已久的男人,暧昧气流渲染整间厢房……
激情过后,俩人相拥而眠。
不知过了多久,白苏才想到宸王可能会在这里,结果竟然看到这样的一幕,她吓得逃出去。
那个冉朵而,压根就是一妖精。平常总是装出清纯的无辜样,没想到也是一荡妇。
还是别告诉小姐,免得她伤心。白苏气得牙痒痒,只能怫然离去。
嫣蕊殿,芯蕊听到偌枫被关进牢房时显然震惊了。之前把他带进皇宫就怕节外生枝,没想到还真应验了。
“王妃有没有说什么?”芯蕊一时章法大乱。
玲珑娓娓道来“王妃说现在能救清珏太子的只有公主”。
芯蕊大惊,难道王妃已经知道偌枫是清珏?
“公主不必惊讶,王妃早已洞察先机,在昨晚已叫安将军安排好一切送清珏太子出宫,只是不料被人迷晕。王妃说,以公主的身份能够救出太子,只怕……”玲珑停顿了一下,见她已然迫切想知道下文才说“只怕公主要有所牺牲”
“牺牲什么?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芯蕊坚定的看着玲珑。
玲珑便把翕缘交待的话通通说出,并决定今晚行事。
夜如期而至,微凉晚风横扫牢房外的树木,几分阴森诡异。
守在门口的狱卒打了个呼噜,聂笙刚好从里面走出,见到他们这般懒散便满脸严肃的呵斥“打起精神”
狱卒吓得哆嗦,连声道“小人遵命……”
聂笙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可疑之处就往嫣蕊殿的方向走去,心想着芯蕊也许知道这事了。
监牢里阴冷潮湿,清珏单独关在一间牢房中,没有宸的命令,也自然没有人对他严刑拷打。
背贴着冰冷的墙壁,清珏此刻担心的还是翕缘,她可安好?她的处境如何?宸有没有为难她?
思绪被外面传来的喧闹声扰乱,怎么忽然那么吵?
大门口,芯蕊化妆成一侍卫的模样,外带几个侍卫装扮的男子,说是宸王下令要亲审犯人。
那些狱卒便说必须要有腰牌才能带走人,芯蕊一愣,这时候上哪找腰牌?
就在她方寸大乱之际,想起聂笙给过她一块类似玉佩的挂坠,没准行得通。
这样想罢,芯蕊便趾高气扬的掏出腰牌。
狱卒仔细端倪了会,几人相视过后便放行。
隔着铁栏,芯蕊不忍的低声唤道“偌枫……”
清珏有点错愕的看着她,又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中“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