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与皇帝兵戎相见,刀兵相向了吗?那可是他的亲哥哥啊!是怎生的仇恨造就了这一对同胞兄弟今时今日的反目成仇,手足相残?对于这一切背后的故事,翩翩不得而知,也无从知晓,慕蓉月是不会告诉她的。看来从漠风山庄出来,这一路行来都是为了和慕蓉月的大军会合。只不知他带兵打仗,领军造反带上她做什么?难不成他死都要拉她来垫背?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慕蓉月的大军只两万之众。不是说他掌握着整个天耀王朝的一半兵力吗?怎么就这么点人?还是他的将士未倾巢而出。他这是前往长安逼宫,此役必定凶险异常,许胜不许败,为何看这架势并非像是孤注一掷。难道是兵分几路?对于行军打仗,作战布局,翩翩根本不懂,只得暗自揣测,又不好开口问慕蓉月。
“累吗?”日夜兼程地赶了三天的路,现下距离长安还有两天的路程,慕容月命人在此处安营,歇息一晚。
虽然确有些倦意,但所幸她始终坐在马车里,想睡便睡倒也不太累。轻摇臻首道:“不累。”
这几****想了很多。她从不否认自己仍是爱着慕蓉月的,只是刚开始她气不过他对她的利用,利用了她的一片痴心。然而仔细想想,如果当时韩墨轩拿着解药威胁她离开慕蓉月,情况又会如何呢?她必定会义无反顾地跟着韩墨轩走吧,只求他平安就好。这样想着,渐渐地也能释怀了。
现在呆在他身边既闻不到桂花香,也闻不到龙涎香,有的只是她初入府那会儿,做他的贴身婢女,每每伺候他更衣时,他身上那股特有的淡淡麝香味。他能安好地站在她身边,她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与他并肩站在夕阳下,余晖在他魅惑的侧面染上了一层艳红,使他本就颠倒众生的容颜更添一分绝美。
“慕蓉月!”
他侧头看她,目光澄澈一如碧空。“什么?”
“为什么非要夺得天下?”她正视他,“难道权利对你真的这么重要?”
他轻轻勾起唇角,把目光又调向远方,声音悠远:“权利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可是你是王爷,朝堂之上坐的人是你哥哥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对你来说还不够吗?”她不明白。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轻嗤,“你觉得这是至高无上的地位,可偏有人无法满足,人的欲望是无限膨胀的啊!”
她无语了,如果他真的无法满足于只当个王爷,那么他的倒戈是必然的。默默凝望着他遥望远方的侧脸,似乎有些能从他幽深的双眸中领会到他的抱负,他的期盼,他的宏图。收回痴然的目光,像他一样凝目远方,她有了决定,淡定地道:“我会陪着你,无论天上地下,无论成王败寇,我都会陪着你,慕蓉月!”听到耳边浊重的呼吸声,她没有转头看他,依然故我:“除非你不要我!”
腰上一紧,她已被他狠狠地扯进怀里。湿热的吻痕沿着她的耳垂一路下滑,最终停在她肩颈处。慕蓉月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可是他微微颤抖的双臂,灼烫的气息却悄悄泄露了他此刻难抑的情绪。
两天后,大军终于来到长安城下。翩翩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向外张望。只见原本该大开,并喧嚣得车水马龙的城门,此刻紧紧关闭着,似早已预见他们的到来。长安乃京师重地,城墙又高又厚,城门牢不可破,想硬闯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城外的空气萧瑟得不得了,天空连只燕雀都不曾飞过。稀薄的空气中,两万大军静静伫立着,除了呼吸声,其他声响几不可闻。
北风呼呼中,慕蓉月当头站立,身后是黑压压一片的军队。他没有高踞马上,可是那临风独立的傲然姿态却不输于身后那一排骑兵,反而更显其睥睨天下的霸气。
在这一片诡秘的寂静中,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打破了冗长的沉寂。抬头望去,在阵阵沉闷的隆隆声中,城门从两边被缓缓打开。翩翩将车帘完全撩起,极目望去,从门里走出一抹月牙白的修长身影。距离太远使得她看不真切那人的面容,不过那飘逸的身形却是端的熟悉。
慕蓉月向来人健步走去,到得近前停住,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抑或什么都没说。片刻后,大军缓缓蠕动了起来,朝城门涌去。坐在车里翩翩亦随着大军的开拔,慢慢前行。
当马车经过高大的城门时,翩翩闭上眼睛,颤抖地感知到决战的一刻,终于要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