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理亏,翩翩沉默下来,不再开口。这时,李傲送走了所有宾客急急地走了进来。韩墨轩将王爷中毒的事简略地跟他说了一遍,看他表情似乎大受打击,讷讷不能成言。
展璃脸色一正道:“你们都出去吧,我留下来照看王爷,待王爷醒后也可及时给王爷解毒。”
众人都觉得展璃的话很有道理,正欲离开,翩翩却开口相询:“王爷几时才能醒?”
“不知道。”展璃据实以告。
“那如果王爷两三天都不醒,展姑娘也要不眠不休地睁着眼陪那么久吗?”
“当然……”
“可是果真如此的话,展姑娘的体力、精力甚或是反应能力势必会受到影响,能保证在那样的情况下仍能毫无偏颇地为王爷施针逼毒吗?”
“这……”一干人等都没想到翩翩会心细至此。
看了一眼众人,翩翩自告奋勇道:“所以今晚就由我这名王爷的贴身婢女来守着王爷吧,展姑娘可以在耳室休息,如果王爷醒了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姑娘,如果没醒,请李总管明天换人替我。”
没注意韩墨轩的眼里多了一份激赏,李傲的眼里多了一份感动,展璃的眼里多了一份惊异。翩翩就那么定定地站在那里,等着他们的回答。
“好吧!”半晌,李傲开口道:“那就有劳翩翩姑娘了。”自从来到王府,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称呼她。
待众人离开后,翩翩才缓缓地转过身,看着躺在床榻之上似乎毫无异样的慕容月,想着早晨还与他在满园的桂花之下喝茶聊天,现在却已身中剧毒祸福难料。慢慢地靠近他,好笑地想到,或许只有现在这种情况他与她才能这样平和地相处吧。轻轻地坐在榻边,俯身挑开他束起的发冠,乌亮的云丝散了一床。近身观察已能清晰看见他脸上的毛孔,虽然与他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已不止一次,但是以往都是让她又惊又怕地不敢看他,如今他那样安静地躺在那里似已睡着了一般,用眼光细细地描摹过他的五官与轮廓,不得不承认他是她此生见过最漂亮的男子,怕是梦里都梦不到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出色的人吧。为了怕自己睡着了错过王爷醒来的机会,轻叹了口气,翩翩颤抖的手握住了他的,静静凝望着他。忽然一股异香钻入她的鼻翼,这股香味……好熟悉,就像……就像那酒,绵长而醇厚,清冽又萦绕不去。是龙涎香,难道中了龙涎香的毒,周身都会附上龙涎香的味?要怎样才能帮得了他,这样出色的人应不会那么短寿吧,思绪纷乱地守着他的睡颜一整个下午。
深夜,倚坐在床头,靠着床柱的翩翩被一波波浓浓的睡意袭扰得眼皮沉重,只能靠不断地拧着自己的大腿才能让痛意驱赶睡意。突然,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动了一下,确切的说是自己握着的手动了一下。低头,发现慕容月的羽睫似乎也颤了一下,压住心头的狂跳,她轻唤出声:“王爷,王爷你醒了吗?王爷?”
慕容月慢慢地睁开迷蒙的双眼,发现翩翩疲惫的小脸上布满惊喜,还来不及出声唤她,她就欣喜地推门出去了。不一会儿,展璃疾步走了进来,眼中也是止不住的欣喜。
“展姐姐,王爷醒了呢!”高兴地只懂憨憨傻笑的翩翩重复着眼前的事实。
李傲与韩墨轩也进来了,见慕蓉月醒来也是惊喜莫名。只见展璃将一颗黑黑红红的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在床沿上排开许多大大小小的银针。轻轻揭开慕蓉月的衣襟,入眼的是他壮硕的胸膛上可疑的黑云。深吸口气,敛了敛神,展璃便将银针一根根扎入慕蓉月的胸膛。每扎一针,都要轻捻一阵,却见针下浮出一团隐约的黑雾,屋内异香更浓了。
半个时辰后,慕容月的胸膛上已扎满银针,而原本萦绕在他前胸的黑云被逐渐逼退至脐下三寸。此时慕蓉月又已隐隐睡去,翩翩不断地给展璃拭着额头上的汗珠,此时见展璃轻吁了口气,才小心翼翼地探问:“王爷的毒……解了吗?”
抬起头来,展璃的眼中有着掩不去的疲惫,无力道:“没解。”
六道惊愕的目光直直射向她,展璃自床沿站了起来,苦笑道:“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说过龙涎香的毒我不会解,所以现在我只是把毒截住并逼到了王爷的丹田之下,明天一早王爷就会醒了,而且在两个月里毒性不会再复发,在这两个月里我会竭尽所能研制出解毒药,希望王爷能逃过此劫。”
翩翩抖着声音问:“那如果你研制不出解药呢?”
半晌,展璃才幽幽地道:“那就是天意如此,人力不可挽回了。”说话的声音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让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