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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马六甲海盗——“海盗集散地”已略为平静(3)

郑生活的渔村距离首都吉隆坡200公里。他的遭遇在村里引起了恐慌。当地政治家蔡同山说:“这是我们的渔民首次遭到绑架,就好像孩子在自家起居室里被抢走一样。”“如今,全村人都不敢出海了。看看这些拴着的船,这会儿本来应该在海上打鱼的。我们要靠海盗的恩赐吃饭了。”

2004年12月26日发生的印度洋大海啸是震惊世界的大悲剧,多达16万人丧生。但它也使凶悍无比的马六甲海盗暂时没了踪影。当地有消息称,这是因为印尼分离组织“自由亚齐运动”在这次灾难中元气大伤,而分离组织与海盗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分析家指出:“这些海盗要么在灾难中死了,要么就是抢劫工具被毁。”

“不光是平民,海盗组织在海啸中可能也损失惨重,需要时间重新积蓄力量。”新加坡的专家许可博士这么认为。而据新加坡《海峡时报》分析,这主要是因为前往灾区援助的各国军舰“对海盗活动强大的威慑作用”。

但海盗的“复原”能力非常惊人。在沉寂了短短的2个月后,他们又马上蠢蠢欲动,制造了几起劫船事件,海盗险情再度反弹。就其发案频率之高来说,尚无先例。海盗报告中心不无忧虑地指出:“马六甲海峡的海盗重新活跃起来了。”

2005年2月28日,马六甲海峡北部水域发生海盗袭击拖船事件,被掳走的拖船船长和1名船员一直下落不明。据马来西亚中部的马海军“红土坎”基地发言人卡丽玛说,红土坎海军基地巡逻艇“KD佩达纳”号当晚9时左右在槟城(即槟榔屿)以西约70公里的水域,协助救起1名受伤的船员(该工程师的腿部被海盗开枪击中)和其他5名船员。海盗还绑架了船上的船长和轮机长,两人后来被释放。

2005年3月12日,一伙武装人员在马六甲海峡使用火箭弹发射器,袭击并一度劫持一艘满载不明可燃化学品的日本运输船。海盗报告中心说,35名海盗登上了“MT特里-苏木都剌”号运输船,船长和轮机长被挟为人质。

2005年3月14日傍晚6点半,30多名海盗手执火箭筒,在马来西亚槟城海面袭击了一艘名为“伊达藤”号的日本拖船,扛走了装有2万多美元现金的保险箱,导致3人失踪(1名日籍船长、1名日籍工程师和1名菲律宾籍船员)。据报,“伊达藤”号船员曾向中心求救。报告说,拖船遭到人数不详的武装海盗袭击。几天后,在泰国附近海域,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在这几起案件中,海盗都无一例外地动用了火箭筒这样的重型武器,“这在国际海盗史上也是第一次。”国际海事局发布的一份研究报告这样写道。

2005年7月2日,两艘联合国包租的船只,在相隔很短时间内也在马六甲海峡受到海盗袭击。事发时,这两艘船均从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前往亚齐途中。海盗偷走了船上一些属于联合国世界粮食计划署为印度尼西亚亚齐特区的海啸灾后重建准备的现金和建筑材料,但没有人员受伤的报告。

2005年7月13日夜12时30分,6名海盗手持长刀,面蒙黑纱,在新加坡海域劫持了一艘油轮。他们绑架了包括船长在内的5名人质之后,抢走了船上所有的现金和值钱的东西,然后在12时45分左右逃离现场。

2005年12月下旬,一艘新加坡油船在南中国海失踪,很可能也是被海盗劫持,25名船员生死不明。事件再次引起世界各国对马六甲海盗问题的关注。国际海事局11月初公布的报告说,该年头9个月全球的海盗袭击案共有205宗,其中1/3在东南亚发生,而马六甲海峡更是重灾区。

此外,离马六甲海峡不远的孟加拉国,大约750万人靠捕鱼为生。每年5月至10月,是孟加拉湾经济价值高、孟加拉人喜食的鲥鱼的捕捞季节。其中10月份鱼群最多,是捕捞鲥鱼的黄金季节,同时也是海盗活动最频繁的季节。在海盗最猖獗的时候,仅仅20天里,就有上百艘渔船遭到海盗抢劫,2名渔民被杀害,82人被海盗抛入大海,被掠夺财物价值36万美元。而且,由于海上巡逻队规模小,人员不足,巡逻艇设备落后,并缺乏有力的后勤保障,孟加拉湾海盗活动目前还没有得到有效遏制。

2007年10月12日,在孟加拉吉大港散货码头,5名海盗从船尾登上一艘普通货船。他们刺伤了船上的值班船员,把船上的货物抢劫一空。二船东拉响了警报,但海盗已趁机逃跑。情况被通报给了港口监控部门和海岸卫队。

就在两天前,即10月10日,印度卡基纳达锚地,3名强盗用锚钩住船尾,登上一艘散装货船。值班水手发现他们并且拉响警报,船员集合,强盗偷走船上货物并迅速逃跑。

3、新马印三国警方合力打击海盗

马六甲海峡水域的海盗活动,给海运安全、沿岸经济发展以及社会稳定带来了极大威胁。

近数年,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3国警方合力打击马六甲海盗,取得了明显成果。

据一些长年在海上航行的人说,海盗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曾经各国海军“才懒得管”。但是马六甲海峡周边的这3个国家,他们的海军还真没把海盗当成是“鸡毛蒜皮”。

其实,为对付海盗,马六甲海峡两岸的国家早有合作。1992年初,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尼3国商定开展反海盗联合行动,以遏制马六甲海峡的海盗活动。3国的海军和警察部队开始汇编和分享有关情报,组织联合巡逻,扫荡海盗据点,并在吉隆坡建立反海盗中心,向航行在该地区的船只及军警通报海盗活动情况。3国还建立了一个联合监视系统,以确保该地区海上航行的安全。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海盗活动依然频繁,事故屡屡发生。

针对猖獗的犯罪活动,马、新、印方面又在2004年7月敲定了“马新印马六甲海峡联巡协作”架构。3国派出总共15到20艘军舰(其中印尼7艘,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各5艘),携手全年全天候巡逻马六甲海峡。取3国各自英文国名中的一部分,联合巡逻的代号定为“MASINDO”。他们在两个方面达成共识:一是要确保这条占世界贸易水上运输的1/3、世界石油水上运输的1/2的水路,不会受到恐怖分子和海盗的攻击;二是沿海国家应承担起保卫海峡的任务,其他国家的军事援助是不需要的。

马来西亚官方新闻社援引该国警察副总长穆萨的话说,由于警方采取了为经过马六甲海峡的船只护航等一系列行动,马六甲近来海盗的袭击活动有所减少。国家间的合作能形成一张打击海盗的网,让海盗无法四处逃窜,这是打击海盗最有效的方式。根据3国国防部公布的相关统计数据,在3国联合巡逻的海域,2004年只有1起海盗案件的记录。

马来西亚政府在2005年4月1日宣布,他们将派武装警察登上选定的穿越海峡的拖轮和驳船。不久之后,新加坡官员说,他们建立了一个能够24小时不间断工作的情报中心,已经在2006年投入使用。马来西亚警方2006年3月11日说,该国警方正在马六甲海峡采取一系列行动,打击海盗团伙,维护马六甲海峡航道的安全。

印尼已在马六甲海峡部署了26艘军舰和10架侦察机,并有3艘军舰在马六甲一带执行巡逻任务。2005年5月,印尼还与拥有共同边界的马来西亚、菲律宾签署了一个反恐协议,其中的一项内容就是合作对付利用共同边界避开军队追击的海盗。泰国、老挝与新加坡也有意加入该协议。

分析人士认为,海峡沿岸3国邀请泰国入局,是制衡美国野心的一个新举动。此前,他们曾考虑邀请印度入局,因为印度的海军力量在亚太地区相对强大。但是,印度的整体国力较强,找这样一个“拍档”恐怕会触动美国、中国、韩国、日本等相关国家的敏感神经。

泰国入局则不会引发强烈反应。同时,泰国的加入,可以作为3国加强海峡安保工作的亮点。因为,装备了小型航空母舰和从中国等国进口水面舰艇的泰国海军,其实力相对强大。这还可以回击个别国家以海峡沿岸3国军力薄弱、欲派本国军队进驻海峡的企图。

2005年8月2日,马来西亚副总理兼国防部长纳吉卜·拉札克在吉隆坡宣布,马来西亚、新加坡和印尼3个国家原则上已同意,从此年9月开始在马六甲海峡进行联合空中巡逻。他同时表示,泰国虽然不是马六甲海峡沿岸国家,但在维护马六甲海峡安全方面也表现出了浓厚兴趣。

马来西亚警察副总长穆萨·哈桑当天在东马来西亚沙巴州首府哥打基纳巴卢参加一个打击犯罪会议时说,马来西亚海事警察在“没有完全对外公布”的行动中,已成功打击了4个海盗团伙,逮捕了一批海盗。穆萨说,警方的行动仍在进行中,有些具体情况不宜对外公布。

2005年7月4日,一艘日本货船在印度尼西亚管辖范围内的马六甲海峡粉碎了一次海盗袭击阴谋。这是继两艘联合国货船2日在同一区域遭到海盗袭击以来又一宗同类事件。

同日,一艘没有照明的蓝色快艇载着海盗,跟踪一艘总吨位将近27000的日本货船,尝试从船尾登上。一名当值官随即启动警报。船员随后开灯,以消防喉射水,阻止海盗登船。被怀疑持枪的海盗追逐该货船5分钟才放弃。

英国劳氏市场协会属下的战争风险评估委员会,曾在2005年6月把马六甲海峡列为战争风险区域。但印度尼西亚海军加强巡逻后,当地的海盗活动自2005年尾开始大为收敛。据国际海事局说,在2006年头3个月,马六甲海峡还没有发生海盗袭击事件。

但印尼依然是世界上海盗行动最活跃的地方之一,2007年头9个月已经发生了37次海盗袭击。可跟2006年的40次相比,已经有所减少。

目前,以维护马六甲海峡安全为目标的多种联合军事演习不断,以反海盗、反恐怖行为、反海上跨国犯罪、维护海上安全为目标的多种双边、地区和国际合作机制也纷纷建立起来了。

但是,这份工作还是有一定的难度。当地安全官员说,日益猖獗的海盗袭击活动,不可能在短期内受到遏制。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当局竭尽全力加强本国海域的安全警戒。但在印尼海域,海盗几乎通行无阻,他们把数百个岛屿和海湾当作基地和避难所。一名驻扎在苏门答腊岛东海岸的高级军官说,印尼海军“薪水少、装备差、士气低落,政府甚至不能按时或足额支付我们的薪水。由于没有足够的钱购买燃料,我们经常无法出海巡逻。海盗的船速比我们快,财大气粗,消息也比我们灵通。我们根本没有希望”。

还有一位要求匿名的有31年航海经验的船长告诉新加坡《海峡时报》的记者,当他发现有疑似海盗的快艇跟踪他的船只时,就立即通知新加坡海军要求支援。但是新加坡海军给他的答复是让他的船“尽快返航”,因为当时他的船已经进入印尼管辖的海域,新加坡海军“爱莫能助”。

新加坡海军的一名中校在一次关于海盗问题的研讨会上也不得不承认,17艘巡逻艇对付整个马六甲海峡和周边海域的海盗,“确实是杯水车薪”。事实相当残酷。此前仅仅1个月,就在该海峡发生了4次胆大妄为的海盗攻击,使得沿海国家为自己的自信付出了代价。

单靠当地新马印3国,对付强大的马六甲海盗与恐怖组织,势力的确太为有限,可谓捉襟见肘。他们需要同时也希望、欢迎东西方其他大国(如中、日、美、印度等)的合作与协助。但是,他们又担心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集团干涉本国主权,进而控制本国海域,所以他们又显得顾虑重重,犹豫不决。

“总之,对付海盗,一切都还是要靠自己。”前面提到的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船长一再强调。

4、海盗牵动马六甲格局:背后是中美日三国角力

前两年,新加坡对海盗的关注突然之间浓厚了起来。新加坡当地媒体把马六甲海峡海盗问题甚至提升到了影响全球经济大局的高度,要求进行全球合作以打击海盗。不过,马来西亚却对这个邻居的动向报以深深的警惕。马来西亚副总理兼国防部长拉扎克的一段话,精辟地概括了马来西亚的观点:

“如果我们不能有效解决海盗问题,国际社会就会更有理由给我们压力……”

“美国的能源安全跟马六甲海峡没什么关系。但是以一个小小的海盗问题为理由,美国就轻易地介入了马六甲海峡……”

“马六甲海峡是中国的核心利益。中国介入包括海盗问题在内的马六甲海峡事务,战略上的合法性远远大于美国……”

马六甲海峡的海盗问题到底有多严重?冷战结束之后,马六甲海盗为什么日益引人注目?马来西亚《新海峡时报》上的一句话或许值得注意:“海盗问题越来越不像一个国际法的问题,而更多地成了一个地缘政治的问题。”

海盗问题背后的“小三角”: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尼

新加坡、马来西亚和印尼3国曾专门制订了针对马六甲海峡海盗的联合巡逻计划,目前该计划正开展得如火如荼。2004年7月,三国军方的联席会议不仅谈妥了联合巡逻的具体细节,甚至还讨论了建立一支统一指挥的三国“联合舰队”的可能性。

然而,台面上的谈笑风生,仍然无法掩盖台面下的暗流汹涌。

与印尼和马来西亚不同,新加坡长期以来一直提倡寻求更多的国际支持。新加坡港是世界上最繁忙的,如果发生恐怖袭击事件,会给这个城市国家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新加坡国防部长张志贤在一个关于海事安全的会议上强调,多国合作应该包括那些在该区域之外的国家。2周后发生的新的攻击事件,使新加坡的主张得到了重视。日本的船员遭到绑架,而这些受害者并不是沿海国家的。

新加坡还曾一度试图把美国引进三国联合抗击海盗的“小圈子”中来。事实上,当新加坡把从菲律宾撤出的美军第七舰队“迎进家门”的时候,美国的军事力量就已经正式进入到马六甲的核心。

但是,马来西亚和印尼始终坚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在这2个国家看来,美国的介入,唯一的后果就是对两国主权的侵犯。新加坡或许不介意美国的军舰在其领海上游弋,但是马来西亚和印尼“很介意”。

所以,尽管美国海军发言人表示,美国军方最近1年来不断地与它“在本地区的朋友和盟友”进行“非正式磋商”,讨论“美国能够如何帮助三国的海军提升作战能力,以应对来自海盗的威胁”,但是这些“磋商”的实际效果如何,目前显然还看不太出来。

海盗是否包含在恐怖主义的范畴之中?对这个问题,新加坡与马来西亚、印尼两国同样有着不同的想法。

新加坡认为恐怖组织极有可能抢劫商船作为浮动炸弹,对各国港口发动恐怖袭击。因此,打击海盗正是全球反恐斗争的重要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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