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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舞会的重逢

转眼间就已经是深秋了。不过这里是温暖的南方,这座城市有足以跟上国际脚步的时尚,有灯红酒绿的腐败糜烂,有喜也有忧,唯独没有感觉到明显的秋意。

“我可以不去吗?”

“不行,楚夫人很喜欢你,总说要再见见你!”

简单的一问一答,微弱的希冀破灭了,于是苏瑾儿别无选择的随着苏夫人,一同到楚家来参加楚夫人的生日宴会。

富丽堂皇的宅子近在眼前,苏夫人伸手将几撮乱了的发丝拢到耳后,落落大方的笑瞅着她身旁的苏瑾儿说,“等下进去了,记得先给楚夫人道贺,挑些好听的话随便说说。”

“我……”苏瑾儿抬眸张大眼睛看了看苏夫人,“我知道了。”

“找机会跟楚子军多相处相处,可别让那些女人给乘虚而入了!”苏夫人又笑着交代,刚好看见有熟人经过,她客气的微笑着冲对方轻颔首。

“是。”

苏夫人行在前头,苏瑾儿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宴会。

宴会一如想象般的热闹,随便撞见的一张脸都是名流政商。还有不少娱乐圈里面的男男女女。

苏夫人在心头冷冷嗤笑了一下,掉头冲她女儿说,“你瞧,这些人还不都是冲着楚家的面子来的!”意思意思的扫眼四周的宴客,又接腔说,“想办法抓紧楚子军,今后我们苏家也就沾光了!”

还好苏家与楚家有那么一点点的关联,而楚夫人也特别的中意瑾儿,不然……冷眼又望了望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还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女人妄想着飞上枝头呢!

苏瑾儿不应声了,她不愿意答应她妈妈,更是不敢说些忤逆苏夫人意思的话。

苏夫人把女儿的沉默当做默同了,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女儿苏瑾儿是她最大的筹码!

苏夫人领着女儿走近今晚宴会的主角,“楚夫人,今天这宴会办得可真是热闹啊!”她从手提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了的礼物,递给雍容华贵的楚夫人,“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苏夫人,你实在是太客气了!”微笑着接过礼物,楚夫人转手便交到了一旁伺候着的佣人手里,回过脸来看着苏夫人又道:“你这么忙还抽出时间来参加我这宴会,看见你来了,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楚夫人的目光穿过苏夫人,往她身后看去,见到了苏瑾儿也有跟着一起来了。“瑾儿,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比上一次更漂亮了!”楚夫人眉笑颜开着说。

听见被点名了,站在苏夫人身后的苏瑾儿这才稍稍移步向前,“楚阿姨,生日快乐!”白皙精致的面庞上绽放着丝丝的柔笑,“瑾儿祝您每一天都好像这郁金香一样,芬芳馥郁,吉祥如意!”苏瑾儿将怀里抱着的一束黄色郁金香献上。

“瑾儿你这张小嘴真知道怎么逗我开心!”楚夫人两眼笑眯眯,接过那一束郁金香,便迫不及待的把鼻尖凑近闻花香。“嗯,果真是芳香馥郁!”她抬起脸对着苏瑾儿笑道。

这时候,又有人上前来给寿星祝贺。“楚夫人,恭喜恭喜!”

“感谢你们赏脸来参加我的宴会!”楚夫人笑眯眯的应答了着。她不忘掉头对苏瑾儿叮咛说,“瑾儿,别太拘谨了,子军他在那边帮我招呼客人,你过去找他吧!”用眼神比了比不远处正端着酒杯与宾客谈笑风风的楚子军。

苏夫人当然乐意见到这一幕,看来楚夫人是真的有意要撮合瑾儿与楚子军。

“也是,年轻人跟年轻人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苏夫人笑了,冲着苏瑾儿说,“瑾儿,你不是说有事情想请教一下子军的吗,快过去吧!”话是对着苏瑾儿说的,实质上却是故意说给楚夫人听的。

“哦?”果然一旁的楚夫人感兴趣的回过脸来了,“是什么事情呢?”

苏瑾儿哑口无言。她极其无辜的看着自己的妈妈,“我……”她什么时候说过了有事情要请教楚子军的?“我……”回眸见楚夫人正一面殷殷的等着她回答,顿时心慌了。

“原来你在这里呀!”身穿铁灰色手工西装的楚子军及时现身,他笑瞅着依然以白装示人的苏瑾儿,“什么时候的,怎么没找我打声招呼?!”随手将手上的一杯红酒放到一边去。

他抓住苏瑾儿柔软无骨的小手,“走,我介绍一个朋友跟你认识!”牵着一脸宛若待宰待割似的苏瑾儿匆匆行开。

“你瞧我这儿子,见了你家瑾儿便什么都忘了,也不记得跟你打个招呼!”

“不打紧,看来两个孩子相处得挺不错的!”

楚夫人与苏夫人会心的相视而笑。

“颜、先生?”楚子军拉着她说要介绍朋友给她认识,苏瑾儿却万万没想到他要为她引见的那个人竟然是——颜廷海!

“真巧,我们又见面了。”见到苏瑾儿,颜廷海心里的惊讶不下于她。“原来苏小姐你也来参加今晚的宴会了。”

苏瑾儿轻颔首,“嗯,我们家跟楚家最近有些往来。”

苏瑾儿的爸爸与楚方天是师兄弟的关系,高中与大学恰巧都同念一所学校。两家的交情其实也不深厚,就是最近这半年才突然变得来往密切。

“颜先生跟楚家很熟吗?”苏瑾儿问颜廷海,凤眸盯着他英俊的五官,舍不得移开,逗留了几秒却还是终究移开了视线。

第一次见面说要绑架她,第二次在街上偶遇了又敲诈她,第三次、上次假扮传销员将

她从妈妈的眼皮底下带走,这次,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又会做出什么出乎她意料的事情来!

“每个人都会有些需要应酬的人,不是吗?”颜廷海笑着答。

他又跟楚子军玩了一把“国王的游戏”,结果仍是他输了。知道他对楚家有着很深的怨恨,而楚子军故意要求他出席今晚的宴会。

颜廷海觉得自己与这座楚宅永远是合不来的,但对于颜方天收养的儿子——楚子军,颜廷海则是抱着复杂的心情。他嫉恨楚子军轻易地拥有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却又因为楚子军顶替了“儿子”这个空缺而丧失自由,他感到心存愧疚。

这时候音乐响了,众人携伴纷纷随着音乐朝舞池靠拢过去。

人流在他们身边穿梭走过,那个说要为他们引见的楚子军也早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呃……”苏瑾儿瞥眼双双拥入舞池的男男女女,尴尬的挤了挤脸上的笑,“失陪了。”

苏瑾儿转身正要走开,岂知到腰上突然感觉到一股压力,她吓了一跳,犹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已倾贴在他身上。

颜廷海一手扶搂在她身后,一手执起她自然垂下的手、与她两掌相扣。面对苏瑾儿的愕然,他回之一笑,“既然遇见了,干脆赏个脸陪我跳第一支舞吧!”

苏瑾儿眨眨眼睛,目光困惑的看着颜廷海,仍未回神。

颜廷海一个带领,她随即顺着他的挥伸出去的手、跟上旋律迈开了舞步,她在他的掌心旋转,不停地、不停地绕着他踩着轻盈曼妙的舞步。

颜廷海突然一个收紧,苏瑾儿旋转一圈绕回他面前,她长长的裙摆跟着她的舞蹈霎时飞散开来,犹如一朵灿烂绽放开百合花。

舞池里的人一致的散开去,他们停止了跳舞,笑看着舞池里还在继续随声舞动的一对。

苏瑾儿想要停下来,停止再跟上颜廷海的节奏继续舞跃、停止招人注意,她发现自己却又停不下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跟着他、跟上他,她的世界着魔似的绕着他的世界在转动。

她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们,她不想去那些,此时此刻她的世界正被他随手操控着,她的眼睛离不开他,她看着他冲她微笑的眼睛,看着他黑眸里正在情不自禁旋转飞舞的自己……

终于,一曲尽了,掌声随之四起,散去的人流又纷纷回到舞池中来。

颜廷海抓住苏瑾儿的手倏地松开。“我……”两手分开的瞬间,一股莫名的失落迅速在她心中泛开来。

她从未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不能控制的跟随着一个人的舞步,与他一起在舞池上完美配合,跳一出宛若赢得了全世界的掌声的舞!

苏瑾儿目光震撼的盯着颜廷海。

她看着他,他也正看着她,他们四目相望。颜廷海的眸里盛装着让她困惑的柔情,望着他的眼睛,她的心止不住的怦怦乱跳着。

“瑾儿,陪我跳第二支舞吧!”去而复返的楚子军,不识相的突然介入他们,他笑着看看颜廷海,然后也不管苏瑾儿答不答应,直接牵起了她的手。

“我……”苏瑾儿一时慌了,她下意识的朝颜廷海看去。那眼神似是在向他求救,却又不像是对他求救。

淡瞥了眼她被楚子军牢牢握住的小手,“失陪了。”颜廷海笑吟吟的冲苏瑾儿与楚子军轻点头,然后若无其事的就转身走人。

“我……”苏瑾儿心急的想留住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目送颜廷海行开。

方才的一切就好似一场美丽的梦!她甚至还来不及感受更多,他就教她像是坐云霄车一样直直的从高处陡然直冲而下。

苏瑾儿一面怔然的看着颜廷海那道背影很快地融入人群中去。她的心蓦然变得沉甸甸的。

为什么他连一句“再见”也没有对她说就骤然转身离去,他又是为什么不再回身看她一眼?

这些,苏瑾儿不知道答案。正如她也搞不懂颜廷海为何强拉着她一同跳第一支舞。但是、她感到到今晚的她,就在方才与他舞起舞落的时候,她似乎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却又不知道……到底丢失了什么东西?

她心里觉得若有所失,他又何尝比她好受?

颜廷海知道那天宴会上,楚子军是故意走过来、故意抓起苏瑾儿的手,他知道楚子军存心想刺激他,所以他最后选择了若无其事的走开。

这阵子,那晚宴会上碰见苏瑾儿后发生的一切,一个画面紧接着一个画面的频频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只要他闭上眼睛,苏瑾儿绕着他踩走舞步的神采奕奕的那张脸,那双足以魅惑宴会上所有男性神智的凤眸,两者交换着盘踞他的脑海。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好似苏瑾儿就站在他面前,那晚的美好从未中断、还在继续着。

该死的!想到把这一切破坏贻尽的楚子军,颜廷海更是巴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全给咒骂一遍。

又想起楚家显然是要将苏瑾儿往楚子军的魔掌里推,他的心好似是被什么东西正一下接一下的扎刺着般的难受。

楚家大宅里,楚子军遣开了家里的佣人,正想着要审阅由公司带回来的文件。

他才拿起一个文件夹,“阿嚏——阿嚏——阿嚏!”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连续打了三个喷嚏。

伸手往旁边的纸盒里抽出了几张拭面纸,随手擦了擦脸。楚子军吸了吸鼻子,“到底是谁在咒骂我?”他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从裤兜袋掏出手机。

“楚少爷,又有什么吩咐呢?”颜廷海才在心里暗暗痛骂着楚子军,不料他却自个儿打电话过来领骂了。“我跟你……不是已经扯平了吗?”颜廷海冷哼着说。

最近那一次颜廷海输掉了游戏,然后楚子军马上执行他作为胜利者的权利,要求颜廷海依时参加楚家举办的宴会。

想到这个,颜廷海忿忿然的又往楚子军的罪名状上添上一笔——强人所难!明知道他一心想要跟楚家划清界线,竟然还要求他亲自到楚宅去“冲锋陷阵”。

“你是不是在做祷告,祈求我福气又安康?”楚子军开门见山问。

“你觉得呢?”

“我打电话过来是想要告诉你一声,这个周末我很忙。”楚子军笑说。他们通常会相约在周末,一起到外边酒吧赌一把。当然,颜廷海永远是输的那一方。

“那是你家的事情。”专程打通电话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告诉他——他很忙?这家伙果然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聊!

听出颜廷海在呛他,楚子军忍俊不禁的又问:“难道、你不想知道我要忙什么?”

颜廷海是楚方天流落在外的血脉,而他楚子军只不过是个被领养的傀儡,颜廷海恨着楚家的一切,而他楚子军又何尝不是在羡慕着他的逍遥?

在楚子军的认知里,他现在坐享拥有的一切终究是要交还到颜廷海的手上去。眼下他只不过是代颜廷海打理好他的东西,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成功卸下傀儡的身份,做一个没有任何羁绊的自由人。

“不想!”颜廷海斩钉截铁的回答。

“老弟,你还真知道怎么伤我的心呀!”虽然隔着电话,但楚子军很入戏,没有握住手机的那只手,有模有样的轻捂住心口,硬是装出一副心碎了的样子。

“无聊!”颜廷海懒得听他说唱,“我挂了!”楚子军不跑去进军好莱坞简直是浪费了他的天分!

“等等——”听见颜廷海说要切断通话,楚子军急了。

“还有事?”

“明天我要去跟苏瑾儿相亲!”收起了上一刻的玩闹表情,楚子军快言快语说。

“哦?”心蓦然兴起一阵骚乱,颜廷海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坐不住了似的。“你上次随老头子一同上苏家,难道是为了商洽生意?”他故意语带讥意说。

怎么他好像闻到了一股酸味?楚子军扬了扬眉毛,接腔强调说:“这次是正式的!”

虽然上次知道两家长辈有意思要将他与苏瑾儿撮陇在一块,但是上次造访苏家的时候,尚且没有把话给挑明白。

“这次是明讲了要相亲的!”楚子军叹着说。

苏夫人有心要拉拢楚家当靠山,而楚夫人则是婆婆看儿媳、越瞧越满意。

可怜他与苏瑾儿,同是天下无辜人!

呃……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一种缘分?楚子军坏坏地想,想到可能会出现在颜廷海脸上的表情,他顿觉得心情愉悦。

“是吗,那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颜廷海违心说道。

“啊——”

楚子军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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