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岭父子走后,何花每天朝出晚归,捡柴挖菜,和母亲苦拔苦曳度日子,一天,何花捡柴回来,见母亲昏倒在门口,急忙抱了起来,老母亲昏昏似睡,一病不起,没几天就死了。何花痛苦万分,号啕大哭,身无分文,怎么料理老母的丧事?东邻王老汉给何花出主意,让她去财主家借债,买棺材埋葬老母。何花想来想去,别无出路,只好去屯里找“高阎王”家借债。这“高阎王”一见何花长得美丽俊俏,起了贼心,一心想霸占何花,就皮笑肉不笑地说:“好说,好说,你借十吊,还十吊。”他口流馋涎,心怀歹意,把钱借给了何花。何花在大家的帮助下,把老母埋葬了。她趴在母亲的坟上整整哭了一天一夜,泪干了,眼红了,呆呆地坐在母亲坟旁。“高阎王”带领着家丁、打手,来到何花身旁,要何花到高家收房抵债。何花听后,气愤得怒气冲天,她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高阎王”面前,照他的驴脸就打了两个耳光。“高阎王”被打得嗷嗷直叫,翻了脸,急令家丁打手连拉带扯地把何花抢走了。
何花被关在“高阎王”家的后花园里,她想念死去的母亲,挂念着逃荒在外的五岭哥哥,每日泪水洗面,痛不欲生,她整日琢磨怎么能够逃出去,寻找五岭。
这一天晚上,是个月黑头天,“高阎王”来到关闭何花的房子里,露出狰狞的笑脸,假惺惺地说:“何花姑娘,只要你随了我,叫你身穿绫罗绸缎,口吃山珍海味,让你一辈子享清福,荣华富贵过终生。”他一边说一边死死地搂着何花。何花气极了,牙咬得“咯嘣咯嘣”直响,大骂“高阎王”:“不要脸的花贼,你家中没有姐和妹吗?”她冷不丁一口咬在“高阎王”的胳膊上,连衣服带肉咬下了一块。“高阎王”疼得倒在地上乱滚,家丁们忙跑上前去招呼主子,何花趁机跑了出去。
何花深一脚,浅一脚,刚刚跑到屯头的池塘边,后面灯笼火把边叫边喊地追了上来。何花咬紧牙关,本想拼命奔跑,要不然就来个你死我活;无奈,肚里无粮,身子虚弱支持不住,她再也跑不动了,眼看“高阎王”就要追上了。何花心一横,就跳水自尽了。
第二天晚上,五岭父子俩逃荒回屯,听说何花跳水了,五岭急忙跑到池塘边,“咕咚”一声跳到水中打捞何花,整整捞了一夜,何花的尸首也没有捞着,五岭从此再也没上来。
后来,在池塘中长出了一个圆圆的翠绿的叶子,挨着叶子窜出了直挺挺的青秆,青秆顶上开放着两朵亭亭玉立、芳香四溢的鲜花。在青秆的下端,长着两个丰满的果实,虽在污泥里,可是肉质白嫩,一尘不染,人们都说这是可爱的何花和五岭的化身。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这对情人,就把这花叫做荷花。
杏 花 仙 子
很久以前,有哥俩,老大叫狗儿,老二叫玉儿。哥俩从小死了爹娘,剩下几亩薄田,春种秋收,一年刚能糊口。老大狗儿为人粗莽;老二玉儿性格温和,做事细心。因此,弟弟处处迁就着哥哥。
这年春旱,地里的禾苗全旱死了,没什么活可干。圈里的猪也饿得哼哼乱叫,哥俩把圈里的猪赶出去放。哪里还有野草呢?哥俩便把猪赶到山沟里去放,近处吃完了又往远处山里走。这天,他俩来到一个山沟里放猪,那里有许多水草,猪钻进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在坡上有株老杏树,因为大旱,花骨朵早都打蔫了。玉儿从前路过这里,摘过老杏树上的杏吃。这是株银白杏,结的杏又大又甜,咬上一口汁多又可口,玉儿见老杏树快要旱死了,就对哥哥说:“哥哥,咱们打水把杏树浇浇吧。”哥哥狗儿懒声懒气地说:“肚子饿得咕咕叫,哪有力气去浇它。”狗儿说完就趴在向阳的坡上睡着了。玉儿看看哥哥不愿意干,就自己拿着水瓢,到坡下的水沟里去舀水,端到坡上去浇那干枯的杏树。一来一往舀水浇树,累得玉儿浑身是汗,又饥又饿。玉儿只好靠树坐下休息,从腰间抽出自己用竹子做的排箫呜呜地吹了起来。从此,玉儿每天来此,必先给杏树浇水,浇完水吹箫,狗儿每次到山上放猪,只是睡觉,玉儿浇树他还说是傻瓜。那棵老杏树在玉儿的精心浇灌下,又重新发芽了。不久便绽开了满树粉红粉红的花,花落之后,长出满枝的银白杏,大银白杏像小儿拳头那么大,红扑扑的十分好看。银白杏熟了,玉儿每天把银白杏摘回去和哥哥一块吃。
这天,玉儿摘满了一篮子杏后便坐在树下,又吹起了他的竹箫,声音是那样的悠扬悦耳。玉儿正吹得入神,偶然一抬头,见杏树后面有一个银白色的影子一闪,玉儿仔细一看,什么也没看见。他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不再理会,继续吹他的箫。过了一会儿,那个银白色的影子又一闪,玉儿急忙定神细看,那个银白色的影子慢慢地走了出来。这回玉儿看清楚了。原来是一位身穿杏白衫的美貌女郎。玉儿站起身问道:“这位大姐,你是谁呀?”那女郎笑道:“我家就住在这山后,你在这里吹箫,每次我都来偷听。你今天晚上的箫吹得实在动人,我才忍不住走了出来。还望玉哥不要见笑。”玉儿听了那女郎说是来听吹箫的,不由得说道:“让大姐见笑了,大姐如不嫌弃,尽管来听吧。”
女郎高兴地说:“只要玉哥在这里吹箫,我就天天来听。”说完,那女郎便转到杏树后面去了。
从此以后,玉儿每天劳动完了,都要坐在这大树下吹箫。只要箫声一响,那女郎就坐在树下默默地听;玉儿的箫声一停,她便匆匆离去。时间久了,玉儿渐渐感到奇怪,奇怪的是每次箫声一响,女郎便来到树下。女郎曾经说过她的家住在山后,她怎么会来得这样快呢?玉儿起了疑心。这天他吹完了箫,就暗中跟在后面,看她究竟住在哪里。那女郎走起路来,像水上漂的荷花一样,一眨眼便不见了。玉儿没有追上那女郎,就想了个办法,在一根针上穿好白线,偷偷地把针线别在女郎身上,这样,顺线就能找到女郎的住处了。
次日,玉儿和往常一样,劳动完了又坐在那里吹箫,那女郎仍然坐着不动。玉儿不由心里着急说:“大姐,时间不早,该回去了。”那女郎面色不悦地说:“玉儿哥哥,你已经对我有了怀疑。我们缘分已尽,今天晚上我是特意来向你告别的,临别之前我告诉你,我不是凡人,我是这里的杏仙,叫银白玉。感谢你在我干渴要死的时候救活了我,又吹箫给我做伴。今日分别望玉哥保重。”女朗说罢,返身走了几步便不见了。
玉儿这个悔呀就甭说了,他围着那棵大杏树,低低地呼唤着:“银白玉妹妹,银白玉妹妹,原谅我吧!”可哪里有人答应呢,只有那被风吹的树叶“哗哗”地抖动着,像是在低泣。树叶抖动下来的露珠,滴到玉儿的头上,凉丝丝的,像是杏仙的泪珠。玉儿后悔极了,悔恨自己不应怀疑杏仙的行踪。以后他每天都到大杏树下,对树唤三声银白玉妹妹,接着就在树下吹起他的竹箫,呜呜咽咽的叫人听了心碎。可是玉儿吹得再伤心,银白玉也没有出来。
这天玉儿在大杏树下,喊完了银白玉妹妹,就又坐下吹箫,正吹之间,只见银白玉从树后走了出来。玉儿见了银白玉,也顾不上吹箫了,急忙拦住她的归路:“银白玉妹妹,你可想死我了。”银白玉愁眉不展地说:“小妹有难,特来求你相救。”玉儿道:“白玉妹妹,请你告诉我怎样才能救你。”银白玉说道:“求你明天在这棵大树下守我一天,雷劈电闪也不要离开,我就感恩不尽了。”玉儿道:“这我能做到,别说是一天,就是一月、一年,我也守得了。”银白玉听了感动地说:“事成之后,我定来谢你。”说罢,便匆匆忙忙地离去了。
第二天,玉儿一早便来到大杏树下,伸手摸着大杏树,自言自语道:“白玉妹妹,你在哪里?”又摸着杏树说:“这是你的腰吗?这是你的胳膊吗?”正在絮叨个不停的时候,狗儿手里拿了把大板斧来到树下,对玉儿说:“你在这正好,你帮我把大杏树砍倒吧。”玉儿一听这话,这才明白银白玉说她有灾难,原来是指狗儿要砍树。玉儿说:“这树你不能砍。”狗儿急道:“兄弟,这是棵没主的野树,把它砍了可以卖银子。”玉儿道:“我要留下这棵杏树吃杏。”狗儿道:“砍树在我,由不得你,你甭想留下吃杏。”狗儿说着“当”的一声,朝大树砍了一斧子。玉儿急了,伸手把狗儿推下山去,玉儿拾起板斧指着狗儿说:“你再敢动这棵大树的一枝一叶,我就要你的命!”狗儿看板斧落在了玉儿的手中,在山下不敢上来,远远地指着玉儿说:“好啊,兄弟打哥哥,这是大逆不道,你就别想回家了。”说完抱头跑回家去了。
玉儿回头看见狗儿那板斧正砍在大杏树的树枝上,砍破了皮,他急忙撕下一块衣襟,把破皮处包好,玉儿用手摸着伤处低声问道:“白玉妹妹,痛吗?我给你用手捂捂吧。”玉儿正在自言自语,只听背后有声音,他急忙转过身来,原来是银白玉妹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背后。玉儿忙上前轻轻地抚摸着银白玉的右臂说:“白玉妹妹,还痛吗?”银白玉道:“只伤了一点皮,无关紧要,玉儿哥哥,感谢你第二次救了我的命,我应该怎样报答你呢?”玉儿道:“我哥哥狗儿把我赶出来了,我也无家可归,咱们两个成家吧。”银白玉羞得低下了头,过一会,才说:“自从我见到你,就敬慕你的为人,你又两次救了我,没什么报答你,看来这是缘分了。”
从此,玉儿在阳坡前的大杏树下盖了两间茅草屋,和银白玉居住在这里。他们在坡下种地,坡上种杏树,欢欢乐乐,相亲相爱。劳动累了,玉儿抽出竹箫坐在大杏树下吹给银白玉听。不久,银白玉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一男一女,日子过得十分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