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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咦?羽晨一惊,直觉的转头四处望,可走廊上空荡荡的一通到底,一个人影都没有。

“为什么怪我?“

第二声埋怨响起,羽晨这次了悟似的望向左腕的手镯。

“睡醒了?“

“嗯。“一团金光闪起,千丝漂亮的身影整个儿生生的出现在羽晨面前。

昨晚发生的事情太多,羽晨没留意到,千丝容颜虽然稍显稚嫩偏向孩子气,但身形明显比他高出一个头有多,约莫估计有18、9岁,而且容貌异常清秀漂亮,是个很容易让人喜欢的男孩。

“这个……”再左右瞧瞧,没人,也是,现在上课,走廊怎么可能有人。

“不用怕,一般人看不到我的。”

“咦?”

偏头奇怪的望着学他一样靠在墙上的千丝。

千丝转头望着他,勾唇一笑:“我是琴灵,没有实体,硬要解释的话,有点像你课本上说的鬼魂的存在。不过,也不一定,要看缘分。”

他的话,羽晨听不太懂,但却感觉到千丝这时脸上好像有些不同:“你……”

“算了,不说我了。昨晚你听到琴声有什么感觉?”

“感觉?”羽晨毕竟是孩子,一句话轻松就被千丝转移了注意力:“不知道,只是觉得……听起来很放松,然后就很想睡觉。”

“那是安魂曲,是不是很好听,那,我教你弹好不好?“

羽晨望着千丝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眨眨眼:“为什么要教我?你弹的很好听呀。“

“我……还不行。“千丝摇摇头,耷拉下脑袋,神情沮丧:”我根本不行,这种程度的琴音根本进不了若耶。“

羽晨再眨眨眼,眼神清澈:“我更不行吧,我以前连见都没见过伽……陀罗,别说用它来弹曲子。”说到这里,羽晨面色有些发红,声音别扭:“我现在连五线谱都不会看。”后面还有一句羽晨没说,跟他同班的采青早就会了,教了他很多次,无奈每次见到蝌蚪似的五线谱都提不起兴致,更别提记住。

“这个给你。”

羽晨闻言抬头看向千丝时,千丝刚才还空空如也的手里居然多了本书。

看看书,又看了看千丝笑的灿烂的眉眼,羽晨犹豫了半晌,还是伸手接过来。

书的大小和他平时的课本差不多,就是宽了些,黯黄色的书皮上有四个歪歪扭扭的字,辨认了半天,羽晨才看懂其中两个,第二个字是山,第四个字是水,第一个和第三个,看上去有些眼熟,却不认识。待翻开书皮,还没看够一行,马上合上递还给千丝:“里面的字我看不懂。”

千丝坚决的把书又推还给他:“看不懂没关系,我一个字一个字念给你听,你还小,一定学的会的。再说,你学会了弹伽陀罗的话,还可以治好你姥姥腿脚上的毛病哦。“

最后一句千丝特意放慢,一边还眯眼打量着羽晨的面色。

羽晨没想这么多一听可以治好姥姥的病,马上兴奋的扑到千丝身上,抓着他的衣袖晃呀晃:“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吗?能治好奶奶的病?真的?“

千丝看了看羽晨抓着他衣袖的手指,有些怔愣,却还是点了点头。

“师羽晨,你站在外面还这么不专心!“

数学老师不知何时来到走廊,黑着脸见到羽晨不但不知反省,还一个人在走廊又蹦又跳,当下气的不轻:“你放学不准走,给我留下来,写份悔过书。“

没料到羽晨居然笑着心甘情愿的弯了个腰,兴高采烈的大声道:“是,老师。”

数学老师见此,只能无奈的重重哼一声重新走回教室上课。

看到老师进教室,羽晨马上缠着千丝,让他一行一行把书上的字读给他听。

专心的两人都没有留意到,一个刚刚从楼梯上来的男孩,先是愣愣的扫过喃喃自语的羽晨,然后视线落到千丝身上,久久没有移开,而在他身边的黑衣男子直觉的顺着男孩的目光看去,那里……却是什么都没有……

“叮咚——”

一大清早,羽晨家的门铃就响个不停,姥姥闻声神色一喜,忙过去打开门,把门口的人让进屋来。

“哇,外面雨好大,姥姥,羽晨又去古琴学习班了吗?”

采青收起手中滴着水的雨伞,把伞‘嗵’一声,准确的插在门前的筒子里。

“嗯,早走了,雨大就晚点过来,不用急着一时。真是,看看,背上淋湿了好大一片,快进来,姥姥做了你最喜欢喝的油茶,还热乎着呢。“

采青欢呼一声,也不客气,搀了姥姥一起进了客厅。

两年过去了,采青的身量也长高了不少,以前是扶着姥姥的胳膊,现在已经可以用双手搀着了,为这事,采青还特意拉着羽晨去麦当劳吃了一顿庆祝。

采青舒适的窝在羽晨家的大沙发上,双手捧着油茶满足的喝着:“姥姥,你做油茶的功力又高了一层,好好喝。“

姥姥嗔了她一眼:“还不是被你这馋猫给逼的。淡了不喝,咸了皱眉,甜了又嫌发胖。”

采青一听这话,忙直起身子喊冤:“姥姥,冤枉呀,你哪次做的油茶我不是喝了个底朝天的。”

“你这小妮子,说话都带蜜。”

说着说着,一大一小两个又笑成一团。

羽晨抱着琴盒进门就看到家里这副其乐融融的温馨场面。

“姥姥,采青,我回来了。”

“啊,晨晨,回来了,淋湿了吧?快换件衣服,喝杯油茶暖暖身子。这天气忽冷忽热的容易着凉。”

“羽晨,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羽晨脱了鞋子放在门边的鞋架上,这才回答:“叶老师今天有事,我就先回来了。”

姥姥早已上楼去帮羽晨拿换洗的衣服,楼下只有羽晨和采青两个人。

采青抱着泡油茶的杯子晃到门口,靠着墙,看着羽晨,嘴角擒笑,露出个‘我懂,你不用解释了’的表情:“嗯,今天的雨好大。”

“行了,今天下雨,我怕姥姥腿痛的毛病又犯了,所以向叶老师请了假,这个回答满意了吧?”

没好气的瞪了眼兀自笑的开心的采青,羽晨走进客厅的沙发,小心翼翼的把琴盒放在桌上,那琴盒色如乌木,赫然就是一直放在他房间的木盒。

“晨晨,换上这身吧。”

姥姥拿叠衣服,从楼上下来,羽晨望着奶奶踩在楼梯上硬朗的步伐,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转而对着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千丝一笑。

眼中的谢意不言自明。

千丝回以‘我没骗你吧’的眼色,两人都会意的笑了。

现在羽晨已经知道,当初千丝拿给他的那本书,书皮上写的四个字是“高山流水”,稍有点中国文化底蕴的人都知道,这是一首著名的古琴曲。不过有所不同的是,这个曲谱不是往常看到的减字谱,更不是现代流行的蝌蚪谱,而是最为古老的文字谱,即古琴弹奏的指法,旋律都是以文字的形式记载的,而当时羽晨只看了一眼就推回去说看不懂的原因也很简单,你总不能期望一个五年级的学生认得现在早已不用的繁体字。也是这个原因,书皮上的四个字中‘高’和‘流’字,羽晨只是觉得眼熟,却是读不出来。

这两年来,羽晨除了正常的上下学外,就跟着千丝学习那本《高山流水》,由于它是以文字记载的,只是说怎么弹,这部分的旋律是高是低,是缓是急……压根儿没有示范,甚至旁边连副图都没有,而千丝又不肯实际示范弹曲的手势,只是强迫他把整本的《高山流水》一字不拉的全记到脑子里。

没经历过这种经历的人不知道,这话说起来就那么短短的几个字,但是把它变为行动,那……那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做的事情。你试试抱着本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日也背,夜也背,醒也背,睡……没办法背,你就能深刻体会到。羽晨为此几次想把书撕烂甩在一边,但在想到姥姥腿脚犯毛病时的痛苦,终还是咬咬牙,一个字——忍!

这只是一天学古琴的一部分,最为磨人的还是练指法。千丝规定他每天至少要练足两个小时,不然……怎样?

很简单,不准睡觉!

就算他再累,千丝只要不让睡,羽晨就绝对绝对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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