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那我这双手,是不是以后都不能,不能看了?”韦昭仪原来花容月貌的脸,瞬间变得阴晴不定,心神不宁地拉着杜太医寻问。
“回娘娘的话,即便微臣倾尽毕生所学,只能保您的双手皮肤还在。”杜太医仍是以自己的准则回话道。
“皮肤还在?”韦昭仪再也没了生气儿,奄奄地流着泪道:“皇上,那您就赐臣妾一死吧!”
也难怪韦昭仪会如此在乎,这女人的手就像女人的第二张脸一样。
陌子上并未动容,只淡淡道:“朱曼莎乃是西洋国的悬崖峭壁之上所生之物,只怕,这解药,也早就有人为你备下了,又何必来求朕赐死呢。”
所有人震住了,可若是伊贵妃还在这里,她便不会觉得惊奇。只因她的姑母,也就是陌子上的亲生母亲,原本就是个制毒高手。陌子上从小除了读正经书外,也常翻阅他母亲留下来的那本《毒舌兰》。
韦昭仪立刻就蔫了下来,如窗外早已枯萎的笑靥花。
“倒是这麝香?你也忍心放了进去?”陌子上锐利锋茫的眸子,有些不解地看向韦昭仪。
若说她为了争宠,而伤及一时的肌肤倒是在自己的理解范围内。可加入麝香有损肌理,怕不是她自己所为。
整个后宫里,谁想要怀他的孩子,陌子上心里一清二楚。
韦昭仪,绝对是其中一个。
“是她,汐贵妃。臣妾手上先涂了汐贵妃送的香膏,然后才……”后面未尽的话语,众人心里自是清楚了的。
陌思羽闻言,只是冰冷一笑,心想:原来,香膏里面加了麝香。
忽然间,她就想要大笑。
陌思羽转眼看了看早已抖成一团的海贵人,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不敢相信,一个自己曾经相救的女人,竟有这般恶毒的心肠。
“汐贵妃可是有话要说?”陌子上见陌思羽不怒反笑,又目光凛凛地转头望向海贵人,于是淡淡地问道。
“臣妾赠给韦昭仪香膏不假,但海贵人也算是赠礼人之一。”陌思羽目光闪烁间,早已退了温和,她不能再忍受这样的人继续留在周围害人,更不能容忍她竟这般歹毒的断了皇家血脉。
“汐,汐贵妃。臣妾知道平日里您就看不惯臣妾,可也,也别在此时栽赃陷害臣妾啊。”海贵人面色极其惨白,声音抖得可以弹曲子,嘴上虽然强辩着,可连头也不敢抬起。
“可有什么凭证吗?”陌子上沉着地问,虽是有心袒护,但必竟不想惹来后宫无休止地风波。
“那日海贵人所赠给臣妾的香膏,臣妾只调了一半给韦昭仪,另还有一半放在臣妾的寝宫之内。皇上派人一查便知。”陌思羽目光如炙,优柔之情已然是消失怠尽了。
“李善,派人去查查。”陌子上将身子终于靠在了凤椅上,似乎暗暗松了口气。
“皇后,你起吧。”陌子上见晴雨新自始至终都淡定从容的样子,心里也是暗暗赞许了一番。见她揉了揉膝盖,便淡声地说道。
“谢皇上。”晴雨新浅浅一笑,缓缓起身,将一只手搭在了陌子上伸出来的手上。
晴雨新刚落了座,才看清陌思羽的脸色十分难看,已不仅仅是苍白了,还蒙上一层层的灰。
“皇上,臣妾记得汐贵臣大病未愈,皇上向来仁爱,即便是要问话,可先赐了软垫?”晴雨新面带笑意,转眼将手冰冷冷地搭在了陌子上的手上,若显亲昵地询问道。
陌子上眉心的褶皱渐平,他寒潭似的目光柔了几分,心里暗赞着晴雨新的心思聪慧。
“皇后既然说了,朕也没有不成全之理。来人,赐软席给汐贵妃。”
陌思羽微微抬头,看了看晴雨新,黑色无边中她仿佛看到了一盏清灯。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陌思羽见了个礼,身前有人送了软席,扶起她垫在了膝下。
其他的嫔妃纵然心有不满,也不敢言语半个字。
很快,李公公带人回到了景仁宫,手中果然取了那个用了一半的香膏来。
“皇上。”李善将精致的香膏盒递到了陌子上的眼前。
陌子上看了看道:“如此精致的镂雕工艺和难得一见的血鸡石,恐怕也只有精国才能制出了。”
海贵人身下一软,再也没了底气。谁做的亏心事,最终又会落回谁的身上。
“杜太医,你来验验。”陌子上连盒子都没打开,便交到了杜林枫的手中。
杜林风恭敬地接了过来,打开后,细细辨认后道:“回皇上,这芦苇香膏中,却含有麝香无疑。”
“海贵人,你可还有话说?”陌子上冷着眼看向早已不复生机的海贵人,声如磬竹。
“臣妾无话可说。”海贵人自知大限已至,做再多的挣扎也是无畏,气若游丝地应了话道。
“你若肯说出身后的主谋,朕或可饶你不死。”陌子上目光不染一丝怜惜的道。
“臣妾……臣妾因嫉妒汐贵妃得皇上圣宠,担心她再怀上龙裔后更会青云直上,所以就赠了这香膏去。并无人指使。”海贵人的确想过要招,可转念一想,招了又如何?以那人在皇上面前的恩宠,最后也只有自己一人领死罢了。
“皇上,奴婢有话要说。”端嫔宫内大阿哥的乳母突然开口嚷道,许是已然看出了风向吧。
“说。”陌子上横了她一眼,也不知她是做何打算,遂只是冷冽地道。
“回皇上话,昨夜月儿姑娘来之前,奴婢曾带着大阿哥在锦鲤池看鱼,正巧遇上了荣嫔娘娘,娘娘给了大阿哥一块糖。奴婢当时也不好拦着,只能看着大阿哥吃了一整颗,夜里大阿哥咳了两声,奴婢怕娘娘知道怪罪,就自己喝下安神的药,给大阿哥食了奶。不想,这一早上起来后,大阿哥竟不能开口了。奴婢想,怕是,怕是那颗糖……”
“大胆****!竟敢诬陷本宫害大阿哥!皇上,臣妾求皇上明查,臣妾绝无伤害大阿哥的心思。”荣嫔原本正在窃喜自己逃过大难,自以为做得干净漂亮,却不想临门一脚时被人来了个釜底抽薪。
“你急什么?朕何时有说过你半个字?”陌子上叹了口气,不耐地喝叱道。
“你可有凭证?”陌子上转眼问向那奴婢。
“有。这是那颗糖上附的纸,奴婢当时不敢随意丢,就放在了袖袋里,一时不记得了。”
陌子上睨了眼李善,李善接过,直接递给了杜太医,“可能辨得?”
杜太医接过糖纸闻了闻,又用茶水沾了沾,放进口中尝了尝,才道:“回皇上,这是原本产自希国的枣花糖。里面加了些哑兰草,这哑兰草食得一点只是声音沙哑,如臣此刻一般。可若是食得多了,有可能让人变成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