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没有人,正好!我快步走进教室关上了门,还没有坐到座位上,眼泪就迫不及待地滚落下来,我双手捂住脸无声地哭着,也许一切不好的心情会随着眼泪流出来,风干后就什么都无所谓了,哭吧哭吧……
“李倩!”白祖岑焦急的声音和门被撞开的声音一起闯进来,我还来不及擦眼泪,白祖岑就满头大汗地出现在我面前,“李倩,你……”白祖岑看见泪流满面的我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没……没事……”我擦着眼泪努力作出无所谓的样子冲他笑了笑。
“你怎么了?能告诉我吗?”白祖岑坐到我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脸烧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被一个男孩子如此认真地看着,虽然不是我爱的人,可还是让我不安起来。
“我就是有点想家了,在学校压力蛮大的……看我,是不是很没出息?”我不敢看白祖岑的眼睛,将头扭向窗边看着渐渐西下的夕阳。
“你不要想太多啦,不开心的时候你告诉我,好吗?”白祖岑突然将双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手心的温热瞬间传遍我的全身,我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心差点蹦出了嗓子眼,我低头看着瑟瑟发抖的双腿,脑子里闪烁着张越森冷冰冰的面容,爱恨交织。
“下个周就放假了,就可以回家去啦,别不开心。”我抬起头,白祖岑正微笑着看着我,那种不容抗拒的笑容就好像春天和煦的阳光一样暖暖地照进我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我不想骗我自己,这种感觉真的很惬意。
“嗯,好的……你们打完了吗?”我还是很在意球赛的结果。
“赢了!刚刚结束我就跑上来找你啦,他们还在下面合影庆功。”说起球赛,白祖岑显得特别兴奋,我也很高兴,赢了,张越森就不会不开心了,他和白祖岑一样都是用心打球的人,对于输赢用一个心情来诠释就够了,所以我不希望他不开心,白祖岑也是。
“太棒了!白祖岑,加油哦!”我伸手跟他击掌,“好的,我一定不让你失望!”白祖岑扮了个可爱的鬼脸,孩子一样跑出了教室。我搓着双手,白祖岑手心的温热似乎还留在我的手背上,暖暖的,心里也是!如果没有张越森,我会爱上白祖岑吗?我被自己的这个疑问吓了一跳,很奇怪,最近我总会想起这个问题,我开始融化了吗?不,只是感动,与爱情无关。我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矿泉水,微凉的液体让我波动的心平静了一点,我将瓶子平放在桌面上滚动着看瓶子里的透明物跌宕起伏。我抬起头的时候高姝姝的身影正好映入眼帘,她笑眯眯地站在我们教室门口向里张望着,她看到我的时候突然停止了流转的目光,然后伸长身子跟第一排的同学说了句话,我有强烈的预感她是在找我!果然,第一排的张宁转过身对着我喊了一句“李倩,有人找!”她找我干什么?我狐疑地站起身走出了教室。
“李倩,你好,我是高姝姝。”高姝姝礼貌地伸出右手,我友好地笑了笑,握了一下那只白嫩嫩的小手。
“我要麻烦你一件事。”高姝姝明亮的双眸里写满了不容拒绝,这让我感到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要我干什么呢?杀人?放火?打劫?还是比这些更恐怖的事情?
我还来不及开口,高姝姝就单刀直入主题:“明天下午你和我一起去找方墨维,我有要紧事情。”
“为什么?”我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太狗血了吧,怎么把我跟他们的破事粘在一起了?是阴谋还是阳谋?
“因为你认识他。我知道你不会拒绝的,明天下午我来找你,拜托了。”高姝姝抓紧我的双手,长长的指甲深深刺进我的衣袖,我张了张嘴想说“让我想想”,可是看到她眼睛里有了隐隐约约的晶莹之后,我马上点了点头。拒绝一个受伤的女孩子实在不是我做得出来的事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的要求不高,只希望死后不要下地狱。“谢谢你!”高姝姝说完便松开手,转身离开了。
“李倩——!”泡泡喊着我的名字一路小跑过来,“她找你干什么?”泡泡朝高姝姝的背影努了努嘴。
“回座位再说!”我拉着泡泡进了教室,走廊上人多而杂的,万一谁听到再添油加醋地说出去,后果真的难以想象!那句古训不能忘记的时候千万不要忘记——谨“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她这是打的什么算盘?”泡泡听完我的陈述立马甩出两个白眼,“你还是不要去的好,这姑娘鬼得很!指不定她又在使什么鬼心肠。”
我知道泡泡是为我好,可是我已经答应了高姝姝,再说,有些事情也许是命中注定的,躲不掉的。我一直有种强烈的感觉,就算我这次拒绝了高姝姝,她还会继续找我,阴魂不散。横竖都要死,干脆就来个“英勇就义”吧!“没事的,她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我拍了拍泡泡瘦瘦的肩膀,她张嘴想说话,我赶紧抢过话来,“赶紧把我策划一下怎么跟宋斌请假吧!”这是第二次向宋斌“诈假”,我心里还是很愧疚的,可是可是……我实在找不到不用撒谎就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宋老师,只能牺牲你对我的信任了。
高姝姝到底找方墨维干什么?这个巨大的疑问一直纠缠着我,直到第二天下午放学后高姝姝到教室门口找我。
“李倩,你请好假了没?”高姝姝挎着一个巨大的hellokitty包,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
“嗯,我说亲戚来看我,请假一晚上。”我被高姝姝亲紧紧牵着感到很不自然,我假装弯腰系鞋带甩开了她的手。走出校门,高姝姝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去哪?”司机伸出头看着我们,“职业中学。”高姝姝淡淡地说了一句便钻进了车内。
我刚刚坐下来关上车门,高姝姝就将手机递给我,“这是方墨维的号码,你用你的手机给他打电话,说‘二高’托你把一件东西转交给他,让他来校门口等。”
“‘二高’是谁?”我警惕地问道,我生怕把什么黑道上的亡命之徒牵扯进来,那我就算牺牲也牺牲得太不干净了,涉黑,是吧!
“是他的一个兄弟。”高姝姝回答得很流利,看来他们关系不错,因为当一个女孩子融入进一个男生的圈子里,才是真正走进这个男生的世界,这么说的话,我跟方墨维在一起的时候只能算是一个旁观者。
“他兄弟托我转交东西?他会相信吗?”我觉得这是个漏洞百出的谎言不会逃过方墨维的法眼,而且我很生气,高姝姝居然让我当诱饵!
“你以前不是跟他好过吗?他会相信的。”高姝姝笑起来,一股阴森森的感觉充斥在小小的空间里,我想发怒,我想打人,我想……但是我最后还是装作很有修养地点了点头,毕竟是我自愿答应的,高姝姝又没有逼我,认栽算了!
我输入方墨维的号码,按下了发射键,电话里传来了陈奕迅的《烟味》“颓废混杂着烟味……”,这句歌词很像方墨维的生活写照,流氓极了!
“喂,你是?”方墨维好听得欠揍的声音传来,夹带着身后嘈杂的校园杂音。
“李倩。”我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静。
“噢!是你啊!现在才给我打电话,人家都想死你啦!你……”
“你兄弟‘二高’托我把一件东西转交给你,你出来校门口取,我马上到。”我说完就挂掉了电话,这样恶心的废话我实在不想再听,更不想为移动公司做贡献。
下了车,我按照高姝姝的安排站在校门口的电话亭下,而高姝姝隐藏在旁边的小吃店里。搞什么鬼,跟特务接头一样!我嘟囔了一句,抬头看见穿着红色牛仔裤的方墨维满面春风地走过来,看来那件事情已经被他家的银票摆平得差不多了,这世界啊,有时候真的很狗血!
“嗨!李倩!”方墨维毫无防备地跑过来拍了拍我的背,冷不防被人从后面抓住衣服,“方墨维!”高姝姝一声娇吼吓了方墨维一哆嗦,方墨维回头看看我,马上明白自己中了计。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虽然方墨维很讨厌,但是骗人也不对呀!
“别在这搞‘街头卖艺’,我们去前面的酒吧坐下来谈。”方墨维不愧是纵横情场的老手,面对这样的突然袭击依旧表现出惊人的冷静。
在那家叫“安然”的酒吧里,方墨维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到了高姝姝的对面冷冰冰地看着她,双方都沉默着,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我站起身想出去躲一躲这即将开战的阵地,却被高姝姝一把拉住,“李倩你不要走,请你陪陪我。”我看着高姝姝红红的眼眶,心一下子软城了熟透的柿子,我坐回了高姝姝旁边。
“什么事情?”方墨维皱着眉头低头喝着咖啡,俊美的五官堆满了不耐烦。
“我怀孕了!”高姝姝一语吓傻了我,“啪——!”高姝姝从包里掏出一叠化验单狠狠摔在方墨维面前,眼睛越来越红。
“不是我的。”方墨维瞟了一眼化验单,继续喝着咖啡,平静得不要脸的语气让高姝姝忍无可忍地揪住了方墨维的衣领,“王八蛋!亏你说得出这样无耻的话!不是你的是谁的!”高姝姝气急败坏地撕扯着方墨维的衣领,我看着方墨维面无表情的脸,也想上去抽他一大嘴巴!
“你想想你跟周童是清白的吗?”方墨维不理会高姝姝发疯般的撕扯揪打,平静地吐出了这句让他的无耻迅速升级的话。
高姝姝慢慢松开了手,颓然地瘫坐在凳子上,目光呆滞,带着哭腔说了一句,“可是……你也有关系……”
“是你甩了我跟他在一起的,现在你不是我的女朋友,谁应该对你负责你自己也应该想明白。”方墨维笑着看着高姝姝,一脸不屑,“如果你非要栽赃给我,那你把孩子生下来做亲子鉴定,我相信证据。”方墨维说完收起笑容将咖啡勺扔在桌面上,起身到吧台结账。
高姝姝趴在桌子上小声地哭起来,我拍着她的背,我该怎么中肯地评价他们之间的对与错呢?方墨维的确很该死,但是高姝姝好像也有不对的地方,还有周童……乱七八糟,乱七八糟!我还是保持沉默最好,当局者清,旁观者迷。
高姝姝直起身子擦干眼泪,麻利地将化验单塞进包里,又掏出镜子补起妆来,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补妆,真是心理素质好得可以。
“我们现在去哪里?”我看她补得差不多了,就问了一句。
“去找周童要钱打胎!”高姝姝直白的话又一次吓傻了我,这个外表娇气可爱的女孩子,内心却是如此豪放大胆,真让人大跌眼镜!
“你还是不要去,周童的事情还没有过去,现在去找他怕是要闹出家庭纠纷。”高姝姝听到“家庭纠纷”四个字的时候身子微微抖了一下,本来飞扬跋扈的气焰瞬间灭了很多,“好吧,我给他打电话。”
“我去上厕所。”我不等高姝姝回答便径直去了卫生间,她的事情由她解决,我不想听,现在觉得她并不是可怜,是可恶!
我在卫生间玩着手机上的游戏尽可能地拖延时间,“砰砰——”“李倩,你可以了吗?”高姝姝敲着门问我,听起来心情不错,许是周童答应了她的要求。
“怎么说?”我拉开门差点撞到她身上。
“还是周大公子有钱,他明天让人把钱打到我卡上。”高姝姝笑咪咪地挽着我的胳膊走出了酒吧。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真的是周童……的……”
“哎呀,管他是谁的,只要有人承认就行了。妈的,5000块呢,我怎么能自己掏钱?”高姝姝口气轻松地说着,完全像是在说一个段子。
我无语,蛇蝎心肠的高姝姝,笨蛋透顶的周童,阴暗狡诈的方墨维,这三个人组合在一起真是上帝的恶作剧。
“走,我请你去吃饭,不可以拒绝!”高姝姝咧开涂着鲜艳唇彩的嘴唇,不由分说地将我拉上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