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的样子,每天到点起床写作业,吃饭,睡觉,陪我妈散散步逛逛街,要么找到重色轻友的刘东萍调侃一下她的“小三上位”之战,调侃下她又扁又平的屁股。没有爱情的日子依然有日出日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想给潘曜桓发短信打电话,顺其自然赌一把吧,谁主动谁就输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嘛,古人的训导我还是记得的。白祖岑那里我也不想再去打扰他的生活,更何况我也没有脸再说什么,毛主席说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我这样的臭流氓哪里有资本去安慰人家?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生平最恨别人在我睡觉的时候打来电话,尤其是在我趁我妈去上班的时候偷偷眯眼的这个时候。气急败坏地掏出手机,是沉寂几天的陈彦纶,“喂,在睡觉呢!什么事情!”我故意将不满的声音拉得老高,不懂规矩,中午的时候打电话来,人家不睡午觉啊?
“李倩,我请你帮我个忙,替我买两张明天去西藏的火车票,钱我马上打你卡上,麻烦你了……”陈彦纶的心情貌似还很不错,几天前那种憔悴感荡然无存了。
“什么什么,你去西藏干嘛?跟谁去呢?”
“我们现在要去车站了,见了面我们再好好说,好吗?马上发你的银行账号给我。”
“嘟嘟……”电话已经挂了,靠,陈彦纶还蛮有闲情逸致的嘛,火烧眉毛了还去西藏兜风,不过去散散心也是很不错的。
买好了票我立马赶到了车站,找了家小酒吧坐着等陈彦纶,他跟谁呢?
三个小时后,陈彦纶的电话来了,“我们到了,你在哪?”
“车站大门口对面的小酒吧,名字叫‘偶然’,我在7号桌等你们。”
过了一会还不见陈彦纶的人影,我撩起窗帘往外面瞅。
“李倩,你看谁来了?”陈彦纶惊呼声吓了我一跳,该死的家伙,总是一惊一乍的。我不爽地扭头看向门口,一瞬间惊呆了。
“姝姝,你来了!”我惊讶得下巴差点掉下来砸到脚趾头。
高姝姝没有化妆,绑了个青春无限的马尾,穿着格子衬衫,牛仔裤帆布鞋,挎着一个帆布大包,“姝姝你这样打扮好漂亮,真的。”
陈彦纶背着背包,拖着高姝姝的行李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现在知道谁跟我一起去西藏了吧!意外不?”
我用力点点头,“超级的Surprised,太幸福了,为你们感到无比的自豪!”
高姝姝紧紧拉着陈彦纶的手,笑靥如花。
“你们去西藏玩多久?”我真羡慕他们的甜蜜西藏之旅。
高姝姝低下了头,陈彦纶看了高姝姝一眼,“不知道,也许是一辈子。”
“一辈子?开什么玩笑?”我惊叫道。
陈彦纶不说话了,只是将高姝姝的手握得更紧。
高姝姝看着我,慢慢说了事情的原委。
陈彦纶跟父母摊牌了自己要找回周百合并且照顾她一辈子的决定,父母坚决反对,还要将陈彦纶送去美国上学,想让他永远也见不到周百合。陈彦纶求了他们很久都没用,陈彦纶决定带百合走,他们去一个远离世俗和仇恨的净土安安静静过自己的生活。陈彦纶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找到了高姝姝……
“我给他开了门,看见了他失落的眼神,我心很痛很痛,因为我拆散了他跟家人。他说,‘百合,我想带你走,可以吗?’我当时就哭了,抱着他的肩膀哭得很伤心,我告诉他我时时刻刻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思念,从离开他的那一刻起,我每天都做着同一个梦,梦见他找到了我,拉着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终于抓住了那个梦,我再也不用只在梦里见到他了!”高姝姝微笑着流着泪,和心爱的人十指紧扣,憧憬着无限幸福的未来。
我听着听着就哭了,哭得越来越凶,他们给我的纸巾一张一张被我浸透,我好想哭个痛快,谁也别拦着我!
晚饭后,我们仨坐在公园里,这也许是我们青春期里最后一次聚在一起聊天,这一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们。忽然之间觉得他们俩对我好重要,青春期还没有完,他们就要跟我的青春告别,我的下一站人生又会遇见谁呢?
“李倩能不能别这样,百合来见你不是来看你难过的。我们可以直接走的,就是为了再跟你疯一晚才过来的,又不是就你家县城有去西藏的火车。”陈彦纶好久没有取笑我了,原来被他取笑是一种很美好的事情,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
“我错了,我总是这么慈悲,对不起二位。”我双手合十开始作揖道歉。
“去去去,就你还慈悲的话就没有好人了。”
“说说吧,你们去西藏的计划。”
“西藏有很多小学需要老师,我们去教书,我教孩子们数学,她教美术,她画得可好了,小时候经常拿奖呢!”
我白了陈彦纶一眼,“就你,别去误人子弟吧!嗯,姝姝你喜欢画画怎么不告诉我,早知道你也是‘武林中人’,我就不会那么寂寞了。”
“哈哈……”大家笑得前俯后仰的,“好多年没有画了,都不会拿画笔了吧!”高姝姝微微笑着,似乎在回忆儿时。
“没关系的,手艺是永远不会丢的,过去西藏了一定要把咱们画家前辈的艺术发扬光大,我相信你哦!”
“好的,我会努力的。”
“怎么不表扬表扬我?我数学不是有两次考试被数学老师点名表扬了吗?李倩你这个老年健忘症,忘记了吧?”陈彦纶,当你的数学成绩再也不会出现在墙上的成绩单上的时候,我会很难过的。
陈彦纶的手机响了,“好的,我马上过来。”陈彦纶冲我神秘一笑,“我去接个人,很快回来。”
我疑惑地看着高姝姝,高姝姝笑了笑,“泡泡啊,我们要走了,我让陈彦纶打电话给她告个别,她听说了就坐车赶过来了。”
夜色中,泡泡瘦小的身子像天边的一抹云彩,娇弱得让人心疼。看见她,我想起了我们因为陈彦纶而斗得头破血流的那段日子,那么真实的疼痛,同时又那么难以割舍。
“倩……”
“泡泡……”
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所有的冰山在这一刻终于真正溶解,什么爱啊恨啊,都随风而去吧!我们要一起从美丽的青春少女变成老态龙钟的老太婆。
KTV里,一首一首的歌唱得大家泪花飞舞,真的要离别了,很久很久也见不到了,是吗?我悄悄掐了掐手腕,生疼的感觉让我心痛得很厉害。
泡泡端起酒杯走到高姝姝跟前,诚恳地说道,“百合,我很羡慕你能拥有陈彦纶的爱,我也很相信你,只有你才能让他快乐幸福。我曾经深爱的男生从此以后就交给你了,请你帮我照顾好他,我今生得不到的爱情,也请你代替我完成。祝你们幸福!”
“谢谢你,我们会照顾好彼此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陈彦纶和我都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
“陈彦纶,我恨老天让我遇见了你,让我陷进了这个无底洞。但是我不后悔爱过你,因为这一次经历让我明白了很多以前不懂的感情。今生今世跟你就这么擦身而过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地爱你的百合,我会记住青春里这段美好的岁月,无关爱情,只有纯洁坚定的友谊。下辈子请你给我个机会,我做你的男朋友,照顾你一辈子。”
“好,如果有下辈子,我嫁给你。”
我们笑着流着泪,摇醒了这破碎的夜晚,天各一方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