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他硬着头皮说道,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对储雨嘉说这种话。不过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他看着她那瞪得溜圆的双目说道,“她已经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
“你在撒谎!”她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蓦地大声喊叫起来,声音高亢紧绷,“如果她有了你的孩子,为什么你们不是住在一起?”
“因为我们还没有结婚,所以她说住在一起不太好,我正计划着要买一栋大房子安置他们两母子呢。”他向来不擅于说谎,刚刚才说了一个,额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你是说真的?”储雨嘉有点拿捏不住了,心情变得紊乱同时也影响了她的判断力。她满脑子里都是冉佑想跟海桃在一起的情景。她跟冉佑想在一起一年多了,两人除了接吻牵手之外,什么也没有做过。原本她还以为冉佑想只是个腼腆羞涩的男人,可是他跟海桃才多长的时间,竟然就使那女人有了身孕。原来他不是保守也不是传统,是因为他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兴趣。
冉佑想看着她眼睛里泪光莹然,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软了,但是已是进退维谷。于是他有点不大自然地点了点头。
储雨嘉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重重地在他的脸颊上甩了一个巴掌,震得他的牙床生疼。
“冉佑想,你这个禽兽,你这个贱男人,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我恨你,这一辈子都恨死你了。”脑子里仅余下最后一丝理智,她拎起自己的手提包就往门外跑去了。
冉佑想摸着自己挨了打的脸庞,心里五味杂陈。
冉佐思正埋头签署文件的时候,门却被人咚地撞开了。他的秘书一脸尴尬地站在门口:“冉先生,对不起,我……”
他看清了来人之后,将手中的笔往桌上一掷说道:“没事,关上门吧。”
储雨嘉踩着高跟鞋子就像她的个性那样,毛毛躁躁地走到他面前,两只手托在桌子上说道:“佐思,大事不好了。”
“你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敲一下门就进来,你每次出现都令人的心跳加剧。”他低下头,扫视着手中的文件。
“我知道,这次是因为有紧急的事情,我才会来见你的啊。”储雨嘉焦灼的眼神炯炯地盯着他看。
“什么事?”对于储雨嘉这样的女人来说,跟她讲道理是没有用的,最好是直截了当的,或者是直接忽略。
“白海桃,也就是你的太太,她怀孕了。这件事你知道吧。”昨天晚上储雨嘉一夜失眠,等天一亮,好不容易等到冉佐思上班,她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冉氏来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冉佐思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我知道。”冉佐思的脸上像是涂上了一层灰色的油彩,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想这件事应该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有关系?”她被冉佐思那漠然的态度所激怒了,“海桃怀的那个孩子可是佑想的啊。”
“你说什么?”他像是被蝎子螯着了一般惊跳了起来。
储雨嘉咬了一下嘴唇,嘴唇的红色比刚才更浓了些:“我是说海桃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是你弟弟冉佑想的。”
他坐在椅子上,身子好像僵住了一般一动不动。一阵漫长的沉默,令人越发地紧张与不安了。过了半晌,他才微微地冷笑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我可以告你!”
“冉佐思,我是说真的。而且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的人,你也不应该指责我,这可是你弟弟亲口说的。”说着她从她那昂贵的小羊皮手袋里拿出手机,摁下了键,从那扬声器里清楚地传出冉佑想的嗓音。
“海桃怀的孩子是我的!”
他的大脑顿时空白一片,脑子里还在轰雷似的回响着冉佑想的话。这跟他当初的猜测是一样的,粉碎了他所有的希望。
“冉佐思,你弟弟的声音你不可能听不出来吧。你弟弟跟你的太太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你还有心思来上班吗?”储雨嘉那红艳艳的两片嘴唇上下不住地颠动着。
“不可能!”他伶伶地打了个冷战,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了心脏。“海桃她说过,她肚子里怀着的那个孩子是我的。”
“冉佐思你不要在这里自欺欺人了。我找了私家侦探去查过他们两人了,他们现在同住在同一层楼,而且冉佑想亲口对我说,他每天都会做饭给海桃吃。海桃离开你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吧。你真的相信那个女人所说的话吗?昨天下午我亲眼看到你的太太跟别的男人走在街上,样子还亲热得不得了。你知道吗?那个男人不是冉佑想,是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哦,对了,那是徐文雅的丈夫,也是徐氏的副总经理,好像是姓沈。”储雨嘉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沈然。”他用手抵着额角,那里正一阵阵地发痛起来。
“对,是沈然。你看你的好太太跟一个有妇之夫也搞在一起。我真是不明白你们两兄弟,哪个女人不好找,偏偏找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储雨嘉低声地说,低沉而又怨恨。
“沈然是她的初恋情人。”他虚弱的,嘴里喃喃地嗫嚅着。
“哦,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像白海桃这样的女人,外面男朋友肯定是多到不行。她又怎么会呆在家里安份守己呢。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男人,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储雨嘉双手交叉重叠在胸前,语气中透着愤懑。“不过话又说回来,冉佐思你到底打算想怎么处置他们两个。你跟你太太到底离婚了吗?”
一股强大的恨意使他的血液,全都冻结成了冰柱。孩子果然不是他的。没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消息更要来得震惊。他恨不得现在立刻跑到两人的家里去!
“没有。我们离婚还没有谈妥。”心脏在不规则地捶击着胸腔,他极力地按压住不住膨胀的内心,口气涩涩地说道。
“我真是没有看错那个女人,没跟你离婚就别别人弄大了肚子。”储雨嘉口不择言地说着,充满了讽刺与揶揄。
“你说够了吗?你说够了就请你走吧。”他回过神来,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了。“以后不要再来我的OFFICE。”
她没有想到他变脸变得这样快,一下子还没有恢复神情:“冉佐思,你的脑子也变糊涂了吗?现在可是你老婆出轨,我好心好意来通知你,你还要赶我走!”
“难道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吗?”他用喑哑的,低沉的嗓音说道,“你还不是想让我给你出气吗?想利用我去给你报仇!”
“大哥。”储雨嘉突然转变了称谓叫他,声音也变得又轻柔了起来,“难道你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两个人了吗?对于男人来说,这可是奇耻大辱的事啊……”
“你说够了没有!”他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摁下了内线的分机号,请他的秘书找保安上来。
“冉佐思,你太过份了吧。我好心好意跑来告诉你,你居然这样对待我!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在保安的驱逐之下,储雨嘉还扒着门冲着他大喊大叫。
一到下班时间,冉佐思不想回到那个冷冰冰,没有人的别墅,而是选择来到了海娜的寓所。自从海桃搬出去住了之后,他留在海娜这里的时间越来越久。
一进房,便看到海娜脸上挂着欣悦的表情朝着他跑过来:“你看看我有什么地方不同吗?”
他漫不经心地睄了睄她,淡淡地说道:“没觉得你有什么变化。”
海娜微微地鼓起嘴巴说道:“你一点也不关心人家。你没看到我换了个发型吗?”
他这才注意到海娜已经将她那一头的卷发拉直了,而且还染回了原本的黑色。
“你为什么要换发型?”他将还是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坐在了沙发上。海娜的寓所是他最好疗伤的地方,在海桃地方得不到的,他都能够在海娜的身上得到。可是唯独那种侵骨的爱意却只有海桃才能给他。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现在已经减少工作机会了,所以我想改变自己,不想像以前那样。今天把头发换回直发,感觉好像更适合自己。人家还说我越来越年轻了呢。”海娜缠着他絮絮地说个不停。
他那紧锁的眉头上已经压着沉重的阴霾,口气越发地不耐烦起来:“是的,看上去是还不错。”
“你怎么了?”海娜其实从他一进门就知道他不开心,不过这种不开心已经要从海桃离家出走之后开始了,一直延续至今。
“没什么。”他的语调里仍有着一丝倦怠与痛楚。
“那么我去煮点东西给你吃好不好?”海娜的声音温柔得出奇。跟他相处越久,就越舍不得他,可是这个男人从来都不属于他的,她的心里一直都很清楚。
“不要,你先坐下陪我说说话吧。”他猝然地捉住了她的手。
海娜温顺地捱着他坐下来。
“今天我弟弟的前女朋友来找我了。”他盯着她明亮的眼睛,慢慢地说道。
“你是说那个储小姐吗?”海娜也断续地得知他家中的那些情况。
他点了点头:“我弟弟跟她分手也有好几个月了。今天她跑到我办公室来……”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由自主地偎紧了他,心里有一丝淡淡的,酸酸的,涩涩的,从心底升起来,不断地膨胀,扩散。
“她跑来告诉我,海桃肚子里的孩子是佑想的。”在海娜的面前,他才敢敞开胸怀诉说自己的痛苦,他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言语之中透着焦灼与不安。
“怎么会这样!”海娜也惊悚地张着眼睛愣怔在那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