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在阑杆上,望着风平浪静的海面,心里如惊涛骇浪般。当初还不如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了。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有一个熟悉的号码。她心弦一震,沈然在与她分手一个月之后,竟然打了第一通电话给她。她不禁伸出牙齿来咬了咬嘴唇,她要不要接这个电话呢,心里似乎有两个声音在争吵。
在电话铃声循环地响了三遍之后,她横下心来接起了这个电话。在听到沈然那熟悉而又带点生疏的声音之后,足足有五秒钟的时间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当然也没有说话。
“喂,海桃,是我,对不起……”沈然的声调听起来透着几分沧桑的感觉,又有点慌张。
她的眼角淌出了泪水。
“海桃,我打电话给尚然,她说你在这里,我已经订了机票飞往济州,我打听到这艘船下午会停在济州岛,到时我来找你……”
“不,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要来找我,我也不想见你!”她绝然地回答,微微地带着点哽塞,泪水已经流到了嘴边,有一股铁锈味儿似的苦涩的味道。
“对不起,海桃,我知道我说万千上万个对不起也无法弥补对你的伤害。但是今天晚上无论如何我也要来见你一面!”沈然用喑哑低沉的嗓音一叠连声地说道。
她心头堵塞着千言万语,此时此刻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如果他早一天来的话,或者她还会原谅他。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以前他时常称赞自己是世间少有的冰清玉洁的女孩子,可是如今呢,她已经不再冰清玉洁了。
“海桃,我现在就在机场,我马上就要飞到你身边来了,你等我!”沈然意犹未尽地说了句,“我想你。”
“不,你别来,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见你!”她困难的,辞不达意的,含糊却又十分坚定地甩下一句话,继而匆匆地摁了电话。她不想见到沈然,因为她已不是以前的那个她,而他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
这时她转过身,眼角的余光瞟到了她对面站着的冉佐思的身上,无缘无故地脸红起来,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悄悄地溜走了。
冉佐思叫看着那个跟乐霁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子从他的跟前悄悄地走掉。他确信昨天晚上是这个女孩子缠绵的,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雪白的被褥上竟然留下了一滩血迹。这是他昨天晚上有一点点感觉的,想不到竟然是真的。他到底在干什么。他冉佐思从来只跟自己喜欢的人发生关系,可是眼下却跟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女人发生了这样的关系……他的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再细细地回想一下,那个女孩子听完了电话之后,眼眶湿湿的,他心里的愧疚不自觉地又加深了一层,刚想上前去跟她打招呼,可是那女孩避之不及,逃也似地走掉了。
冉佐思站在原地愣怔了一会儿,便返回自己的房间。这是游轮中最豪华最宽敞的一间套房,他洗了个澡,昏沌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又选了一套衣服穿在身上。可是心里却仍然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空荡荡的。他的目光触及自己中指上的那枚订婚戒指,这枚戒指从乐霁去世了之后就戴上了,也是当初他们一起去选的。乐霁只是一个普通的服装杂志模样儿,家境不俗,却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孩子。他一向喜欢乖巧懂事的女孩子,乐霁当然也不例外,她温顺得像只猫。订婚前二个月他们闹了别扭,性情温和的她竟然不打招呼跑去欧洲过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以内音讯全无,所以他听到法医说乐霁的肚子里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就像被人从后脑勺用楔子狠狠地敲了一下。乐霁失踪了三个月,那肚子里的孩子毫无疑问根本就不是他的。那么乐霁的另一个男朋友是谁呢。可惜只至乐霁的葬礼那个神秘的男人也没有出现过。难道乐霁是被那男人抛弃一时想不开而自杀的?
不过依他对乐霁的了解,乐霁根本就不是这么软弱的人,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温和,但是实际上却是个倔犟的人。加上她家境优渥,即使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掉这个孩子或者是生下来单独抚养都不成问题,为什么会跑去自杀呢。他一直怀疑乐霁自杀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大秘密。可是警察却以她自杀了结此案。因为据乐霁身边的朋友说从未见过乐霁与别的男人单独往来,她连一个异性的朋友也没有。
可是冉佐思却不相信乐霁会为情自杀。他将手中的戒指拔下来,迎着光线看着内圈中嵌着他与乐霁名字的英文缩写。怀着对乐霁的思念与怀疑,他沉沉地入睡了。直到他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在欧式的主餐厅里,他再次见到了白海桃,几次试图想跟她说话,她却是脸色一变,拿着盛了食物的盘子掉头就走。他不敢再去惊扰她,看到她默默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那憔悴而又苍白的模样,显露出几分楚楚动人的韵致。
这时从门外走过来一个男人,那男人穿了一件灰色的茄克衫,挺拔的身材,头发理得短短的,五官显得很鲜明,皮肤又显得过分白净了一点。他口里叫着她的名字,冉佐思看到她惊慌地站起身来想要逃走的样子,才知道原来她叫海桃。
“海桃!”
方才在餐厅里又遇到冉佐思,将她原本就纷乱如麻的心情又搅得一团糟了。而眼下只想安安静静地吃完这一顿饭而已,令她错愕万分的事又发生了,沈然竟然找到了她。
她惶乱地想要夺路而逃,沈然就挡在她的面前,毫不顾忌地当众拉住她的手,语气激动,面孔微微发红:“白桃,终于找到你了。”
“我不想见你!”她惊惶失措地甩脱他的手,将盘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掷,掉头就走。
沈然又追到了走廊上,难过得五官揪成一团:“海桃,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
“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她愤怒地瞅了他一眼。一个月不见,他竟然变得憔悴了。以往他总是一副洒脱的模样,而今却是灰头土脸的。她坚硬的心不自觉地竟然软了几分。
“海桃!对不起,是我该死,我没脸回来见你。不过你放心上次那个女人,我只是跟她逢场做戏而已。因为我心情压抑,所以跑到酒吧去喝酒,才结识了那个女人……”他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无地自容的表情望着她。
酒吧喝酒?这几个词猛然地蹿进她的脑海里,她的表情瞬间冻结了。昨天晚上她跟那个男人不是被酒闹得事吗?
沈然见她一副沉默不语的表情,以为她气恼自己,于是带着非常忧急的神色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这一个月以来我想了许多,原本我是没脸来见你的,可是我实在忍不住。海桃,我们交往了三年,这三年里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说毕,他四下里看看无人,双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睛里浮起恳切的表情,“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她一看到他那副架势,吃了一吓。沈然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做,他是个有点大男人主义的。然而现在却跪在她的面前,不得不说她的心被悸动了。她脸上的线条放柔和了,语调却仍显得冷冰冰的。
“你不需要这么做!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再来找我也没有用了。”她径自地走向自己的房间,掏出钥匙,打开门。沈然便迫不及待地挤进门缝里,可怜兮兮地说道:“让我进你房里谈,好不好?”
她盯着他那乞求的眼神,心头袭上了一道阴影,她到底是个心软的女孩子。沈然如愿以偿地进入到她的房里,她刚关上门,一转身便被他牢牢地抱住,他急不可待地吻住她的双唇。她感到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住,但是理智很快就回到她的脑海里,她使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把他推开。
“海桃,我真的很想你,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你的样子就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他露出很受伤的表情,将双手一摊。
她用手背抹揩着唇上他的气味,一股无法抑制的作呕感觉涌上了心头。尽管以前他们好的时候也常常接吻,可是现在他带给她的那种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海桃,我们从头来过,我发誓如果再做对不起你的事,那么我就断子绝孙,永远娶不到老婆!”沈然举起手,煞有其事地说道。
白海桃的心中蓦地升起了一种不舍的感觉,她与沈然的这三年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张脸,想起三年以来他们也曾经度过那些美好的日了,心中紧紧绷着的那根弦就断了。
冉佐思见到那个男人进入到她的房里去,他站在走廊上斜眼冷冷着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掉头走了。他去了酒吧,照例地叫了酒喝,这次他很有分寸,没有多喝。期间有各式各样妖艳的女子上前向他大献殷勤,他都毫不理会。他只宁可允许错一次,也不可再犯第二次的错误。只是这个晚上他的心情七上八下的,惦记着那个与他发生ONS的女子。
其实像他这样的富家子弟,玩ONS或者是找几个****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可是他从来不会这样做,虽然外表上看上去冷酷不羁,却全然不是这样的人。
那个男人,到底是她的什么人呢。他啜了一口酒之后,接着有一个性感的女人走上前,她的长相并不令他厌恶,虽然身材惹火,面孔却带着几分少女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