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偷偷混到宿舍里来的!今晚准备把宿舍里不服我的人给狠捶一顿!奈何他请了你们初三的人过来压我!”石翔咬着牙恨恨地说。
“妈的!还有这事!请的初三的人是谁?”峰哥气愤地问。
“好像叫顾原,和林志雷一个班的!我估计就是林志雷指使的!”石翔慢慢说来,忽又大着声问:“你有没有砍刀!借我用用!”
“砍刀没有!有铁棍!”峰哥这次罕见地没有在听到林志雷的名号后吓得不敢大声,而是怒冲冲地从套件衣服从床上下了来,对石翔说:“走!哥陪你去会会那个叫顾原的!看看他是什么杂碎!”
“哥!”石翔却阻拦了他,“这事跟你没关系!我不想牵连你!林志雷不会放过我的!你只要借把刀给我就行!”
“妈的!没刀!”峰哥愤怒地骂了一句,伸手从床底下摸出几根铁棍,递了一根给石翔,“你以为老子怕林志雷啊!老子跟他迟早有一天要做个了断!既然今天你想把这架提前!哥就舍命陪君子!”
“哥!”石翔深情地喊了他一声,如果此刻开了灯,我相信一定能看到他眼里的泪水。
“走啊!磨蹭个屁啊!”峰哥拉了他一把,径直往前走去。
“峰哥,我们跟你一起去!”黑暗里,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弟兄们,都尼玛麻利点穿衣服,操家伙!跟峰哥一起去干架!”
虽然大家都已经睡下了,但听到这声号召,无不麻利地一掀被窝,穿好衣服下床。
一分钟内整个宿舍集合完毕,整装待发。
“几把大点的事去这么多人干什么!”峰哥却是牛气地一回头,喝止住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出去引起管理员注意怎么办!”
我们大家其实心里都清楚峰哥这是不想连累我们,所以才摆出一副不足挂齿的模样。
“哥,人还是去多点吧!对方人也不少!”石翔赶忙开口道。
“那就分批上去!”关键时刻,峰哥也不与他作争论,而是充分发挥出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若在古代,他一定能胜任一名三军统帅。
得到峰哥的命令,我们在黑暗中默默听从。峰哥和石翔率先上去,临走时,峰哥对江小刀说:“小刀,你打个电话给江浩!假如我们罩不住,让他出来镇一下!”
“没问题!”江小刀的声音在黑暗中脆亮得很。
峰哥和石翔上去后,我们还是没能遵从他的命令分批上去,而是鱼贯从宿舍溜了出去。所以说,一个部队缺少将领的指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好在我们这不是在战场,而且我们的素质也比较高。溜出宿舍时,我们几乎没发出任何动静,一路上,从第一个人开始,都把食指竖放于嘴上,对后面的人作出噤声的手势。
我们来到二楼,就看到一大堆人围在初二的大寝室门口,分不清敌我。有人高举着手电在照明。
隐约中听见人群中传来峰哥的粗气的声音,人群中随之又传来一声针锋相对的声音。
然后便传来峰哥暴怒的一声“操!”和一声响亮的掴巴掌声音,毫无疑问,性子冲的峰哥已经跟对方谈判破裂,先发制人了。
峰哥的动手就仿佛是一粒火星,瞬间引爆了这个拥挤的火药桶。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渐渐演变为低叱和打斗。举着手电的人手中的电筒被人打掉在地。周围变得更加黑暗。
在后头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敌人是谁,我方人员又是谁。
就在我们不知从何动手的时候,有人一脚踹向了我们这边。
“哎呦!”东北小胖王旭被踹了一个踉跄,用正宗东北口音大骂道:“****祖宗十八代!”然后便挥拳舞脚扑向了对方。
我们找着了目标,便立刻认准了那个人,一齐涌了上去,逮着他就是一顿快脚乱踹。那人被踹的“嗷嗷……”直叫,拎起头发一看,原来是林志雷班的人,于是,又是一顿狠拳厉脚。
战火在蔓延,初二宿舍门口蔓延到了外头的廊道内,人群不分敌我打得不可开交。
而我们这些奸险分子却是充分使用了游击战术,一个劲往角落里躲,然后仔细辨别着声音,感觉像敌方人士的或是看着不爽的,趁其不备冲上去就踹一脚,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又躲去角落。所以整场战斗打下来,只有我们踹别人黑脚的份,别人却一下没碰到我。尽管踹得不知是敌是友。
“管他呢!反正有活靶子不踹白不踹!”事后,季健年这样无耻地对我说。
战斗最终进入白热话状态,由于敌我不分,所以人群打得稀里糊涂,逮着有人打自己,就往死里回击。所以几乎所有参战人员都不同程度地负了伤。
而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就算是我们想掩耳盗铃也是不可能了。管理员很快便提着大型手电从楼下奔了上来,就像抗战时日本鬼子的探照灯四处搜寻革命党一样对人群照来。
我估计日本鬼子要是能一下子发现这么多革命党,估计嘴都要笑歪了。
但可悲的是这里是学校宿舍,事件是大规模学生群殴,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学校都是令亲眼目睹的校领导惊恐的事情。
而管理员此时作为宿舍最高行事长官,在惊恐之余,制止事件的进一步升级是他的必须履行的义务和职责。于是,他以生平最大的嗓音吼了一句:“干什么!”
但好像这一声吼叫对已经打得难舍难分的人群起不到多大的震慑作用了。人群该打的还是在打,该骂的还是在喋喋地骂。
可悲的管理员这会一定恨透了那些勤俭节约、精打细算,但养的却肥头大耳的校领导们,给宿舍每晚只安排一个值班管理员。
“全都给我住手!”管理员用强光电筒扫照了一圈人群,再一次大吼出声。
这一声大吼想必前一次大吼明显起到了一丝作用,首先,有人负了伤,抱头鼠窜;其二,大家打得也累了,该停战休息了。
峰哥喊了一声:“弟兄们撤!”便带头往楼下冲去。我们急忙跟着冲了下去,从管理员身边冲过去的时候,他不停地拿眼看我们,但我估计黑灯瞎火的也认不出谁跟谁来。
不过,我们这往下一撤就完全暴露了我们的身份,因为一楼除了管理员室只有我们一个班的宿舍。所以,管理员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这群人是我们班的。
回到宿舍后,我们****兮兮地迅速钻进了被窝。宿舍里静地像一座坟。
只听到楼上传来管理员大声训斥人的声音。我们都屏气凝神,侧耳细听管理员在训斥些什么,以及时想好待会他来我们宿舍时应对他的策略。
楼上的训斥在持续了近十分钟后,渐渐趋于平静。
过了会儿,终于听到管理员的老皮鞋下楼梯的声音。
果然,他很愤怒地推开我们宿舍的门,直闯进来,很没礼貌地用手电扫照了一圈,我们宿舍的人一个个都装逼地揉着朦胧的睡眼,问:“管理员,干什么啊!人家正睡觉呢!”
“林雪峰呢!”管理员却是直点峰哥的大名。
“啊!”峰哥却是装得惊讶地从床上半坐了起来,眯着睡眼问:“管理员找我啊?”
强光手电立刻照了过去,峰哥伸手挡在眼前。
管理员确认了他的位置,便关了手电,严肃道:“林雪峰,你别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无辜样!刚刚在楼上你以为我没听出那声音是你么!”
“嘿嘿嘿……”既然被管理员识破,峰哥也不好再狡辩,只一个劲地傻笑起来。
“你别跟我笑!”管理员愤愤道:“明天看我不上报校领导!好好处分一下你!”
“管理员我错了!”峰哥俯首认错道。
“别跟我说错了!”管理员却是一摆手,反问:“早做什么人去了!打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错了!”
“哎呀!也没打出什么事来!不是没人受伤么!”峰哥有些不耐烦起来。
“你还有理了!”管理员提高了声音,有些不满了,“要是真打出什么事来那还有你在这说话的!”
“孙老师,您就给林雪峰一个机会吧!反正也没出什么大事!您就别上报学校了!”这时,我也出声替峰哥求情。
他听出声音是我,于是,望我这看了一眼,说:“江羡鱼啊!我还没教训你呢!你倒替别人求其情来了!”
“我?!”我装出满声惊疑地问。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也上去了!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一整个宿舍都上去了不是!”管理员以我们完全甘拜下风的老奸巨猾堵住了我乃至我们一整个宿舍的口。
“管理员,我们……”我还欲出言辩解。却被他截口道:“我想不通你们学生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么多人跑去打架!还把人头给打出个窟窿!”
“什么!”管理员最后一句话令我们整个宿舍震惊。
“管理员,你说有人头被打破了!”峰哥试探着问道,“你刚刚不是说,没人受伤么!”
“我没说过!是你说的!”管理员用一种近似于无赖的口气回答道。
“那是谁受伤的!严重么!”峰哥又问。
“六班的,顾原。严重倒不严重!自己在宿舍简单包扎了一下!死不了!”管理员轻描淡写地说。
“哦……”峰哥的心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随即又重重地落下。
“林雪峰,是不是你带的铁棍上去的哦!”管理员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盯着峰哥问。
“啊……没!没啊!”峰哥愣了一下,旋即矢口否认道。
“我但愿最好不是你!”管理员正颜厉色道:“否则,你就倒了大霉了!”
“知道!知道!”峰哥赶紧赔着笑道。
“好了!早点休息吧!这事明天再说!”管理员撂下最后一句话便离开了我们宿舍。
管理员一走,宿舍里立刻吵闹了起来。众人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刚刚那场打架时的勇猛与乐趣。